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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钱同样是银子,是银子就不烫手,拿着心安。我这又不是偷蒙拐骗,凭啥要自轻一等。
这年头,有银子的便是大爷,太祖皇帝当年还定下祖制,不准商人穿绸缎呢,可你看现在,哪个有钱的商人不是穿绸缎的呢?
难道官府还能把穿绸缎的人全抓了不成?
所以啊,甭把什么贵贱看得太重,一切往钱看才是正经。只要有银子,官府才不会管你穿啥呢。
'
算盘珠子一拨,瞥眼便见赵老郎中又送走了一个来治病的穷汉婆娘,夏老四不由一声冷笑:倒好,又往外贴了。
你说那些穷鬼也是,没银子你生什么病,在家等死就是了。大老远跑这来,还不是听说赵世和这老不死的肯白看病,又肯赊药嘛。呸,悬壶济世悬壶济世,总有一天把你这老不死的给搭进去。
做生意没这样的!
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货,这才是正理!
老不死的,看你这医馆能撑到什么时候!
一口唾沫打嘴里吐出,还没来得及抹嘴,眼前黑影一闪,一个汉子却进了铺子。
“掌柜的,棺材怎么卖?”那汉子嘴里问着,人却到了摆在店中央的那口棺材边,仔细的上下打量着,不时还用手敲来敲去。
一见生意上门,夏老四顿时喜笑眉开,可是脸上却不能挂笑,故作沉痛的走到那汉子身边,叹口气:“老弟家中有丧?”
那汉子“嗯”了一声:“兄弟没了。”眼睛始终看着那口棺材,并不曾朝夏老四多看一眼。
来买棺材的多了,夏老四见多不怪,知道这汉子是在看这棺材好不好。
故作好意的说道:“既然是自家兄弟,这棺材老弟却是要买好些的,不然,对不住死去的兄弟啊。”
汉子只顾着看棺材,闻言,头也不抬一下,说道:“是这理,自家兄弟的后事,自然要办得风光些,这棺材当然要用好料。”顿了一下,拍了拍眼前这口棺材,问道:“掌柜的,这口棺材就不错,什么价?”
“老弟好眼光,一眼就看出这是上等木料打的。”夏老四先恭维这汉子一声,尔后五根指头坚起,“不贵,五两银子!”
“这么贵?”那汉子呆了一下,价格与他想象的有不小差距,他原以为两三两银子便能买到,不想却要五两银子一口。若照这价买,守备大人给的银子可不够啊。又想就算只有两三两银子一口,银子也不够,这可如何是好?
见汉子犹豫,夏老四以为他嫌贵,怕生意黄了,忙道:“老弟,一分钱一分货,我收五两银子自然有收五两的道理,别的不说,我夏家铺子售出的棺材可保百年不朽!别家,嘿嘿,能保十年就算不错了。”
一听能保百年不朽,那汉子眼睛一亮,毫不迟疑的便答应了:“那好,我就要这棺材了。”
夏老四心中一喜,忙道:“行嘞,老弟家住何方,我这就着伙计给府上送去。”
那汉子却摇了摇头:“不急,我要的不止一口。”说完朝店后瞅了一眼,店后有几个伙计正在赶制棺才,他看了片刻,所首问夏老四道:“你这店里现成的有多少口棺材?”
现成的有多少?这个问题让夏老四忍不住愣了愣,迟疑一下,犹犹豫豫的问那汉子:“怎么?老弟家中出大事了?”
汉子没有说话,只是朝后面看,似是在盘算什么。
见状,夏老四有数了,看来这汉子家死的人不少,不是遭了瘟就是遭了兵。死的人多了,要的可不就是不止一口棺材嘛。
大生意,大生意啊!'
夏老四强忍住心头的跳动,带有几分悲伤对那汉子道:“府上遭逢如此不幸,老弟还要多保重才是却不知老弟到底要多少口棺材呢?”
那汉子先是侧头想了想,尔后转过头来对夏老四说了句:“看你这店也不大,也不难为你了,就五十口吧。”
五十口?!
夏老四听了差点没懵过去,难以置信的望着这汉子:你家有这么多人?
一下死五十口,这不就是灭门,死绝了嘛?嘿,太惨了、太惨了,也不知这家人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噢。
惊愕过后,便是狂喜了。五十口棺材,一口棺材五两银子,这便是二百五十两银子,外加白事所用的丧品,小三百两怕都能有!
啧啧,今儿真是财星高星,要发大财了!
心中狂喜,面子却是一点也不能显现出来,夏老四故作为难状对那汉子道:
“老弟要的太多,店里现成的只有十多口,怕是要伙计们连夜赶工,紧赶慢赶也得一两天功夫,老弟也知道,这料子虽然都备了,但一口口打成,是很耗时的。”
“一两天?”那汉子听了,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两天后你把棺材打齐吧。”
“那行,我这就让伙计们开工。”
唯恐这汉子反口跑到别家再买,夏老四张口便道:“五十口就是二百五十两银子,不知老弟是现在付呢,还是交付时给?”
那汉子听了这话,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拎在手中掂了掂,然后扔到棺材上,说了句:“临来时大人就给了这么多,你全拿去吧。”
大人?
夏老四有点糊涂,敢情这汉子还是官府的?
管他是不是官府的,只要给银子就行。心中想着,顺手就从棺材上拿过那钱袋,心中想着怕是装的金子,也是,两百五十两银子可不少,一个钱袋哪里装得下。这里也只能是金子了,不然哪够?
打开钱袋一看,人却傻了:这袋里装的哪是金子,分明就是银子,而且充其量也就二三十两银子,离两百五十两可差一大半呢!
“老弟这是定金?”夏老四没往别的方面想,只以为这汉子是给定金呢。
哪知那汉子却是一脸正色的冲他摇了摇头,尔后说了句:“不是定金,是买你这五十口棺材的所有银子。”
“什么?那可不成!”
夏老四一听,马上跳了起来,嚷道:“咱打开铺子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欺!老弟你用这么点银子就要买我五十口棺材,这也忒能说了吧!你要真想买我店里的棺材,一句话,银子得给足,否则,还请老弟再去他家看看!”
听了他这话,那汉子的目光不徐不还的扫他脸上扫过,冷冷说了句:“掌柜的,你以为我跟你说笑吗?”
话音刚落,铺子外却突然冲进来十多个手拿长刀的士兵,把堆在门口的纸钱假人撞倒一地。
“你们!你们”
夏老四慌了,知道今儿要倒血霉了,这汉子哪里是平常人家,分明就是那在刀口舔食的兵大爷。看他们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要强买自己的棺材的!
一个额头上有刀疤的士兵见夏老四竟然还盯着他们看,脖子一昂,手中的长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骂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一刀剁了你!”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夏老四吓得尿都快出来了,身子直哆嗦。
后院棺材铺的伙计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扔下手中的家伙什就往墙角躲,谁也不敢出来问问怎么回事。
外面经过的行人也见到了棺材铺里冲进了一帮边兵,还有人拿刀架在那掌柜的脖子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却都明智的躲到一边去,谁都不敢去凑这个热闹。
对面医馆的老郎中也被对面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书,不知所措的望着夏老四。
“潘虎,把刀放下,别吓着人掌柜的。”
“是,千总。”
听了千总的话,叫潘虎的士兵哼了一声,把刀从掌柜的脖子上移开,眼睛却仍然怒瞪着他,似乎这掌柜再不识趣,立马就能挥刀把他砍了。
见掌柜的吓得不轻,蒋万里知道目的达到了,换了个语气,很是和气的对他说道:“掌柜的,实话与你说,我们是松山军,订这些棺材是为了给和鞑子血战阵亡的兄弟收敛,让他们能够有归宿。不过银子就这些,兄弟我手里实在是紧得很,对不住掌柜的了。不过掌柜的放心,我松山军办事向来公平,绝计不会让你吃了亏。这点银子你且先收着,我这再给你打个条,待过几日你凭这条到锦州找咱守备大人,我家大人自然会补足你余下的银子。”
“这”
夏老四有些犹豫,五十口棺材成本也不小,往小了算也得四十多两,他们才给了二三十两,要是这汉子说话不算数,凭了他那条领不到银子,自己至少得亏十来两,这想想都肉疼。
但是人家把道亮明了,明晃晃的刀就在自己眼前晃悠,你说能不答应嘛?
唉,就当是被土匪抢了一回吧!
想到这,夏老四只能哭丧着脸奈的答应下来:“既然军爷这么说,那小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弟兄们是和鞑子战死的,小人能够有幸替他们打造棺材,也是三生有幸,这银子缓些便缓些吧。”他倒是没说这银子就不收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不管到哪步,把银子看得都重。
“掌柜的深明大义,我这替弟兄们多谢了!”
冲这掌柜的一抱拳,蒋万里走到放有算盘笔墨的地方,取了张纸便打了个条,落款是自己的名字。写好之后,便递了那掌柜。
夏老四接过条一看,落款是松山千总蒋万里,写着的是“欠购棺材银两百两”,比之原数少了二十两。刚要开口说不对,话到嘴边却止住了,赔着笑脸将这条收在袖中,说道:“小的这就让伙计们开工,这就开工。”
“有劳掌柜的!”
蒋万里又抱了抱拳,夏老四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后面招集伙计们立即开工打造松山所需棺材。
这边,那叫潘虎的兵指着对面的医馆对蒋万里道:“千总,大人要咱们找个医术好的郎中,我看对面那老郎中就成。要不咱就请他去吧?”
蒋万里扭头看那医馆,见那老郎中也正盯着自己看,看模样,像是个医术高超的神医。便点头吩咐潘虎:“好,你带两人去请那郎中到锦州一趟,我这还要到另两家去,棺材的缺口太大,咱们只能先解决一部分,余下的待到山海关再想办法解决。”
说完,留下潘虎他们,自己领着人往城东而去。
待千总走后,潘虎便走到街对面,对那一脸疑惑看着自己的老郎中,很是客气的问道:“先生可否出诊?”
老郎中怔了怔,点头道:“可出诊,却不知几位军爷要老朽到何处诊治,诊治的又是何人?”
潘虎说道:“锦州,诊治的是我军中受伤弟兄。”
“锦州?”
老郎中有些犹豫,锦州离宁远有百十里路程,他年事已高,怕是禁不住这一路颠簸。
“怎么,先生不愿出诊?”
潘虎对这郎中倒是十分的客气,与先前对那棺材铺掌柜的态度截然不同,见这老郎中面露为难,也不恼火,而是耐心的又问了句。
老郎中考虑片刻,并没有说自己愿不愿去,而是反问潘虎:“方才老朽隐约听军爷们说是松山军,却不知是否是那支在大凌河城下与建奴血战不退的松山军?”
闻言,潘虎很是骄傲的一挺胸膛,比自豪道:“正是我松山军!”
见果然是那和建奴血战的松山军,老郎中顿时一阵激动,毫不犹豫的便答应道:“为松山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