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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首领们接到命令,纷纷退着走了。
鲜卑的大军,并不是如同汉军一样,以行伍区分开来。就像中部鲜卑一样,他们平日里都在各自的部落中,只有在步度根召集之时,他们才会以部落为单位聚集起来,每一个部落的首领便是一个领军者,统一听命于步度根,在战场上劫掠到的物资,除去需要上交给步度根的份额,余下的便是他们自己的,用以贴补部落。自汉朝立国开始,便一直在劫掠与拜服之间晃动着,大汉王朝的年代史,不如说成是一部与塞外民族的战争史更为恰当。
“呜呜”与进攻不同的另外一种号角声响了起来,战场上,声音所到之处,鲜卑的士卒只是留下了一小部分的士卒顽抗坚守,其他人便如同潮水般,纷纷开始了退却,很快的,战场之上的叫杀声渐渐小了小来,只有那远方状如奔雷的马蹄声,越传越大,越传越大
“将军,是援兵,援兵到了,肯定是文员的援兵到了”不知何时,吕布身边,田畴不知自何处钻了出来,激动的在吕布身边大声嚷嚷着。
“援兵?文远?”吕布只觉得自己的心神有些错乱了,脑海中留下的,仍旧是他正在与鲜卑士卒砍杀之中,此时的他,其实早已是累的没有多少精力了,只是凭着一股意念在支撑着。
“告诉文远,只许追击三十里立刻回返。”没有了战斗,没有了敌人,吕布终于渐渐清明了过来,也不去管为何此时早已被他送下去休息的田畴会在此处,硬撑着对其嘱咐一声,接着便脑袋一昏,晕着倒了下去。
“是将军!将军?将军?来人,快来人,快找医生来”田畴也是激动不已,虽然他一直坚信张辽能够赶过来救援,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时间到底有多久,此时见到援兵已经赶来,让他怎么还能够镇定下来,只是刚刚应下吕布的话,便见到吕布忽然间就倒了下去,心中顿时焦急起来,一把将吕布接住,口中嘶吼着大声喊着,哪里还顾得上失态不失态。
“将军”
“将军呜呜”
吕布刚一倒下,田畴无心他顾,城头上顿时混乱了起来,不少士卒奔跑着过来,胆小一些的士卒更是吓得哭了起来。
城头上的混乱,城下诸人已经顾不上了,鲜卑部落中的士卒除去被留下阻敌的一部,其他的已经先行开拔,步度根手下副将连忙赶到其身边,下马拜道:“大人,敌人距此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还请大人上马。”
再次回首凝望了一眼雁门城头,步度根眼中,带着深深的不舍,还有浓浓的愤恨,一转头,上马离开,那副将看的分明,随着马蹄跑动,一抹晶莹轰然坠落。
步度根心中恨极了袁绍,更多的却是无奈,这一次经久的战争,他第一次意识到,如今的汉朝,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让他们纵横劫掠的地方,再想及如今鲜卑四分五裂的现状,他心中,也是第一次升起了浓浓的不安,鲜卑的未来,到底身在何方?
带着疑惑,带着仇恨,带着对于大汉王朝沃土的眷恋,步度根走了,就如同他到来时一样突然,轰隆隆的马蹄启动,比之远处奔来的骑兵丝毫不慢,向着草原奔去,那里,有着他的族人,那里,才是他的家乡。
“驾,驾”奔涌的骑兵渐渐近前,最前方,一杆大大的“张”字锦旗随风飘展,所有人都没有猜错,此时赶到的,正是吕布的援军,其手下的头号大将,张辽,张文远。
雁门战争刚一开始,吕布便听从田畴之言,派人去往乐平张辽处让其回兵救援,求援之人尚未到达时,袁绍一直隐忍的手段终究施展出来,当年吕布藏身在太行山中的老对手,黑山军张燕。
张燕,当年张角手下的一员悍将,张角兵败之后,张燕并不曾在其身旁,而是带人往北支援白波军,张角意外病亡,张燕便率着手下躲藏到太行山脉中。黄巾军中多是被胁迫生存不下去的百姓,张燕也是穷苦出身,啸聚山林间,逐渐的开始收拢周边投靠过来的百姓,很快的便拥众三十万,再加上太行山中大大小小的其他势力,之后被袁绍悄然收编,形成一股巨大的势力。
张燕一动,便将张辽死死的拖在了乐平,太行山中,以张燕的势力最大,黑山军行进如风,山地中行走如履平地,张辽的手下却多是以骑兵为主,在这一方面上,便吃了不小得亏。如此折腾了月余,也不曾将黑山军消灭掉,想及吕布那边的状况,张辽不得不放弃了乐平、上党两地中靠近太行的地方,将士卒集中到一处,被动防守起来,等到臧霸领兵过来之后,张辽便将两地的防守一道交给了臧霸,自己则带着手下三万骑兵并两万步兵增援雁门,总算是在关键时刻赶了过来。
“弟兄们,鲜卑狗凶残,你们可还记得,这些年间他们是怎样欺凌我们的?如今他们又来了,你们来说,我们应该怎么办?”隆隆的马蹄声,仍旧遮挡不住张辽浑厚的声音,带着嘶哑,带着悲愤,轰然直冲天际。
“杀杀杀”
“血仇血报”
士卒之中,有一些乃是当年跟随张辽自雁门走出去的,雁门作为抵御鲜卑的屏障,经受的磨难远比想象中来的要多,雁门的男儿从来不惧生死,他们怕的,是他们身后那无数的父母妻儿,血仇,深深刻在骨子里的,这是两个民族之间的最为深重的仇恨。
有人带头,其他人自然的随之而起,冲天的喊杀声在数里之外,便已清晰的传入留守的鲜卑士卒耳中,让得他们本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上了几分。他们,身染疫病,已经是不可能在回到草原上了,可以说是必死之人,可是,面对生死,又有几人能够面容不改?
“阿里吉,冲锋吧,在这样下去,不用汉狗动手,手下便再无战心了。”感受着对面骑兵冲击之威,留守的将领身边,一个受伤的士卒冲着其大声叫嚷了起来。
是啊,军心若无,战争,还能继续下去吗?阿里吉晃晃脑袋,将脑海中那一片蓝天晃去,这一刻,他才发现,草原之上,竟然有着他无尽的眷恋,只是,再也,再也回不去了。
“勇士们,你们鲜卑人的勇士,你们是鲜卑人的骄傲,难道你们准备要将这一切抛去掉了吗?战吧,为了家人,为了鲜卑的荣耀,战吧!”
“荣耀与我们同在”
“战战战”
阿里吉显然很聪明,一声声的吼叫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吼叫声,将鲜卑人心中的胆怯驱逐开,几乎是在一瞬间,浓烈的战意自鲜卑人残余的士卒中散发了出来,同样浓烈,同样不屈。
“杀”骑兵冲锋,两军接触的很快,只是片刻,便已能看清楚对方人脸上的表情,张辽将手中的长枪固定到马匹上,将随身的大刀拔了出来,一声野兽般的吼叫声,自其口中呼喝而出,刀身上,仿若是有着无尽的血光散发,冲着前面闪动着划过。
第210章()
“城上主公可在?张辽奉命统兵前来救援,还请城上派人,打开城门。”浑身之上,没有一处干净之处,满身的血迹包裹住了整个身子,冲杀在最前面的他,几乎是在不停的收割着敌军,很快便被鲜血染红了整个身子。张辽单骑来至城门下,看着杂乱的战场,心神中第一感觉竟然是遗憾,顿了一顿,他才将心神收了回来,对着城头上高声喊道。
此时,城外的战争已经结束,鲜卑人留下的人数并不太多,其中还伤员居多,只是一个回合的冲杀,张辽手下便已将敌人清剿了干净。
吕布昏倒之后,经过一阵忙乱的救治,士卒将其转移到了城中安稳之地,鲜明的张字大旗田畴也早已见到,只是城门前堆积的杂物太过多了,这才下令按兵不动,静待着张辽与残余的鲜卑人分出胜负,听见张辽的呼喝后并没有立即吩咐士卒去打扫城门,目光中带着些许满意,片刻后出言说道:“将军有令,许文远追击三十里。”
“主公何在?为何不与辽相见?”张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虽然他心中不相信田畴会对吕布不利,也不认为田畴可以伤害到吕布,心中却仍旧是闪过一丝担忧,他很是明白,在他率兵来援之时,吕布是不可能不出面相见的。
“将军劳累昏迷,目前已无大恙,文远不必担心,大军回返之日,畴定然还文远一个完好的主公。”知道张辽是误会了,田畴不甚在意,淡然一笑,对着张辽出言解释到。
“闻子泰先生之言,辽心已安,这便先行追击,待回军之时,再与先生畅谈。”吕布军中,也只有张辽、臧霸两人明白田畴的作用,吕布虽然在接连遭受打击之后性子有所改变,其本性不喜文人却仍旧没有改变多少,对于此,张辽很是无奈,只好拼命与田畴打好关系,也算是走了一个“曲线救国”的路线。
“将军只许文远三十里路程,望文远早回。”田畴双手微微一拱,对着张辽再次出言提醒到。
“先生放心,辽晓得。”战马上,张辽也是一抱拳,左手猛地将马一拉,坐下战马嘶鸣一声,轰然调转了马头,向着鲜卑退却的方向追击而去,其身后,除去一些受伤的士卒,两万多骑兵追随其,呼啸着策马而去。
“好一个虎狼之将啊,可惜”看着远去的张辽,田畴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感叹,声音轻轻,似有若无。田畴的话没有说完,很显然,直到如今,他仍旧是对吕布不甚看好,是时候做出选择了,对着自己,田畴心中暗暗说道。
是役,张辽率两万多骑追击鲜卑,斩杀五千余人,夺得战马辎重无数,鲜卑人中,最后逃过追击并反回至草原上的,只有三万余人,这一场持续了两个月的战争,以吕布一方惨胜而结束。
战争是结束了,这场战争对雁门的影响却仍旧在继续着,一方面,雁门郡中的百姓在经历了这一次的战争之后,对于吕布大军迅速的接纳了起来,就连当地的世家大族也保持了观望的态度,另一方面,鲜卑人退去后,残留下的疫病终于是爆发了起来。
瘟疫,对于医术条件很不好的古代来说,简直是死亡的象征,历史上自古至今,很少有人能够在瘟疫发生之后残活下来,战事结束之后,田畴便亲自带着士卒开始清理战场,这些事情,当年身在幽州之时他也没少接触过,此时做起来到异常顺利,按照平日里的处理方法将尸体就地掩埋了,血迹也很快被冲洗赶紧,城头上破旧的地方也开始有工匠在修补着,有着百姓的帮助,城外堆积如山的杂乱之物纷纷被收拢起来,能够使用的便被再次搬回城中后,田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可惜,鲜卑大帐中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晓,这些处理的方法原本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那些身染疫病的鲜卑人,战争过去,被留下的鲜卑士卒没有一个存活下来,他们死后,田畴却是没有太过在意,灾难,在这不经意间,再一次降临到了这些刚刚经历过惨痛的百姓身上。
很快地,两日时间过去,当日参与打扫战场的士卒、百姓中有不少人开始上吐下泻,严重的人已经趋向于昏迷,士卒的体质比起百姓来说好上不少,抵抗能力也好了不少,得病之人的症状被城中的郎中查看之后,顿时将众人吓得呆住了。
瘟疫,竟然是瘟疫
即便是面对最凶残的鲜卑人也不曾退缩的百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