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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告退……”百官跌跌撞撞纷纷爬起,也顾不上起身的姿势有多么的不雅,慌忙俯身告退。
早已混成人精的百官又怎么会感觉不到空中弥漫的凛冽杀气?不过几个眨眼间,水榭内的人退了一大半。
薛府大夫人有些吃不准自己是否该伴驾回园。丈夫不在,她便是薛府暂时的当家,照说是该好好尽地主之谊,但她乃一介女流之辈,实在不宜抛头露面的张罗。究竟如何做才能既不失了礼数,又保全自己的声誉呢?……还在犹豫间,衣角却突然被人狠狠揪住,大夫人不耐的回头看向紧紧依偎在自己身侧还揪着她衣角不放的二夫人,立马嫌恶地甩开手,“你又怎么了?”
“大、大夫人……”薛家四夫人颤抖着声音,脸上写满了慌乱惊恐,“贤王和夫人,刚刚还在的,一……一眨眼突然就不见了!”
“什么!?”
大夫人慌忙抬眼,灯火辉煌的照耀下,排排石案上精美摆放的佳肴早已零乱不堪,诺大的水榭内,又哪有贤王夫妻的身影!?
大夫人眼前一黑,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贤王夫妻莫不是遭心存歹念的高人挟持了?贤王乃璎珞国当朝皇帝心间挚爱之子,如果自薛府凭空消失,那薛府纵有千金万金也逃不过被满门抄斩的命运啊!
怎么办?怎么办!?
“还不快封锁消息遣人四处去寻?等在这儿横竖也是一死……”幽然的女声忽起,薛府十三位夫人闻言,转首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十四夫人神态默然的坐在上首的石案之后,那是她的恩宠之位,亦是唯一伴得薛仁身侧的位置。此时她眉眼之间平静得如无风过境的湖泊,泛不出星点涟漪。
大夫人原想好好嘲讽十四夫人一番,可又想了想,现下还是贤王的事比较重要,只得不甘地下令,“来人啊,速速遣人守在府内的每一个出口!除了今晚的官员,一只虫子也不能飞出!等所有官员出府之后,发动薛府全部家丁在府内好生寻找贤王和夫人,切不可声张!如若消息走漏了,大家就一起等死!”
“是!”女婢领命后急急退下。
此时此刻,薛府水榭的屋檐之上。
月光盈盈泻于两抹白色的身影,与夜色里剪出一抹高挑儒雅,一抹婀娜多姿。
“你扯我上屋顶做什么啊?”挽云不满地斜睨身旁的“贤王”,低着头轻抚肚子喃喃道,“肚子好饿啊……”
下一秒,陌生的触感抚上挽云的脖子,细而冰凉,干净利落如一抹光亮自彼端直射而来。
挽云的身子一僵,抚在肚子上的双手下意识地十指交缠紧握。
须臾,又松开,继而缓缓垂下,挽云无奈而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下“贤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他单臂平挑,刀柄之上镶嵌星点红色宝石,银亮的刀尖稳稳立于挽云的脖项之上。
“为何嫁与他做妾?”“贤王”眯眼,凝视挽云精致得几近绝美的脸庞,刀尖逼得更近了些,“为何如此糟蹋自己?”
“糟蹋?”挽云不解的扬眉,“给堂堂的一国王爷做侍妾应该不算是糟蹋吧?”
看着她认真反问的样子,“贤王”的眼更深邃了,“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女子。
“你……”望着他眼中流露出的淡淡落默,挽云想也没想便脱口而问,“你是喜欢我吗?”
挽云的意思是想问“贤王”是否喜欢真正的“风挽云”,可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她知道自己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思考,但是“贤王”哪里知道自己是个旁观者啊?肯定觉得她是个没羞没躁的人!
“不过一面之缘,你未必想太多。”“贤王”冷冷道,“风挽云,我记得我曾和你说过,如若让我再见到你,必亲手刃之……”他缓缓而言,刀尖又近了一寸,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能让他气急之事一般,语气森凉却仍旧淡然,“我说到做到。”
“哦?”挽云轻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方阴影黯淡了她的眸,心脏却鼓动如雷——风挽云,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眼前这人非要灭了自己不可?!
她默然而立,不挣扎,是因为知道挣扎只会死得更快。
“可是,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贤王”抵在挽云脖间的刀锋却无声逼近,一抹血色霎时绽开于细润如瓷的脖上。
“看在你一心守护贤王的份上,我今日不取你的性命。但是你要记住……”“贤王”俯身,他将唇轻贴在挽云的耳侧,一字一句的道:“如若你背叛贤王,那不管我身在何处,都会第一时间赶来来取你的命……”
挽云身子僵得越发厉害,不是因为脖间隐隐的刺痛,而是因为他无声的贴近。
“贤王”又是一声低哼,挽云脖间冰凉之物突然撤去,迫人的杀气瞬间烟消云散。挽云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抬手想捂住阵阵刺痛的脖子。
只是白马过隙间,右手小臂莫名地一烫,挽云痛呼出声,继而抱着右手小臂蜷缩成一团。素白衣袖已被划破,白瓷般细腻的小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血流不止,狰狞地似是一道无声的嘲讽,剜在她的臂上。
挽云倏地抬头,撕扯的痛楚令泪水溢出盈满眼眶,却没有一滴落下。她整齐而小巧的皓齿死死咬着樱瓣般的唇,不语,只是默然地凝着他。
为何?为何……
“贤王”不去看那美得堪称琼姿花貌的女子,白袖挥洒间刀已入鞘。他微微昂首,眯眼想去寻那天边高悬的臻白的月,却发现它不知何时已躲在了层层云幕之后,天地间一片黯淡。
“废了你的右手,省的你今后不安分的到处折腾。”依旧是轻飘的语气,却震得挽云一个激灵,九天之寒刹那间凉入骨髓。“也抵了你先前所为,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右手……被他废了?……手,废了?
“贤王”无声轻叹,他似是闻到空气中氤氲的雾气里带着丝屡泪水的咸涩,一张梨花带泪的倾城之貌跃然闯入脑中。
意志力强大如他,居然挥之不去脑中一个虚无的景象!
罢了罢了……
“贤王”霍然转身准备离去,才刚气淡云闲的迈出两步,儒长的身型又是突然一顿,却并不回头。“风挽云,你最好牢牢记住,你的命是贤王给的。”说完,他抬脚正欲离去,身后一直沉默的挽云此刻却突然嗤笑出声。
“冒牌货,你最好也给我记住……”她努力的扯动嘴角,想笑,却笑得有些狰狞,“你今日不杀我,日后必会后悔终生!”
你今日不杀我,日后必会后悔终生。
“贤王”默然矗立,背影如月下一尊完美的雕塑。一年前的景象如潮水般奔腾涌入他的脑海——将记忆中的风挽云,与此时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风挽云相重叠。
同样是月下檐角,同样是女子一袭白衣,只是那时的她更加狼狈。素白外袍创口无数,血水如泉倾洒其上。她嘴角安然翘起,仿佛一身的血液全是他人所留一般,淡定自若地用刀尖指向他,笑着对他说道,“如若你今日杀不了我风挽云,日后必然后悔终生。”语气萧瑟而狠绝。
往事如烟,却依旧清晰如昨日。
“贤王”静默片刻,忽然抬手,雪白袖口飘然一撤,一阵大风平地而起,呼啸凶猛迎面而来,吹得得挽云不得不合上眼扭转过头。
待风声呼啸而过之后,挽云缓缓睁眼。转过头,眼前已是空无一人……
憋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滴落,一滴,两滴,汹涌之势像是破堤而下奔腾而来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挽云蹲下身子,抱着血流不止的右手臂缩成一团瑟瑟的抖着。
泪水与血水不断的杂糅,混出淡粉的晕。挽云什么都不想去想,只要好好大哭一场。右手伤口刺骨的痛楚于心脏抽搐、挤压的难受,她已经分不清究竟谁的苦更浓一度。
为什么,会有人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来决定她的一生?为什么,自从来到这天瀚大陆,她就处处受制于人?
追根究底,还是自己太弱。风挽云留给她的不仅是闪耀尊荣的一个名号,更有她的无数恩怨情仇。既然自己接受了她的尊荣,难道不应该无条件接收她的一切过去,无论美好或苦痛或无奈?
她用左手的袖子胡乱抹了抹脸,极其缓慢的站起身来。
此时,月亮的清辉拨开层层云雾盈盈照下,天地间一色阴霾尽被月光洗去,只剩清明。月下少女单薄的身姿直挺地立于屋檐之巅,眺望着前方无边天际。素白的衣袍被一片血红所染,可谓触目惊心。一张清丽的小脸上,未干的血泪被她随手抹的乌七八糟,却污不去她鳌掷鲸吞的磅礴气势。
老天玩我?
好;很好!
那我就拔刀弑天大干一场!
第19章()
右手刺痛阵阵,似是被野虎猛兽无情撕咬般的蚀骨痛心。
挽云眉头皱起。醒了,却贪恋梦中的迷醉,她不愿睁眼,不想面对已经伤残的肢体。
“青莲夫人,您醒了?”面具之下瓮声瓮气的男声小心翼翼的询问。
挽云心底轻轻叹了口气,也罢,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自己总不能用一辈子躲避残酷的现实吧?她撑开厚重的眼皮,柔柔的烛光之下风厉笔挺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里……是?”
“是合欢院,贤王的厢房内。”风厉见挽云挣扎着想起身,赶忙上前扶起她。不过是一夜,夫人的身子似是越发单薄。长颦减翠,瘦绿消红。
挽云坐起身,此时才发觉自己躺的竟是贤王的床,昏睡的贤王正趴在她的身侧,不禁面上一红。
“我……怎么到这儿的?”记忆的最后只有海棠阁的屋顶啊,几时她又回了屋子?
“是这样。”风厉转身捧来一盏茶,双手奉给坐靠在床沿的夫人,轻描淡写的道:“我听得园外嘈杂混乱,细听发现他们是在找寻王爷和夫人,一群家丁转来转去最后进了这园子。我不想打草惊蛇,只得以被掩面扮作夫人躺于王爷身侧,他们瞧见了便也立马散了。我思来想去怕夫人遭遇不测,便外出寻找,于一处水榭屋檐之上寻得倒地不醒的夫人,带了回来。”
风厉说的轻巧,可挽云深知他要做出外出找寻她的决定得下多大的决心。如果在风厉外出之时贤王遭遇什么不测,不仅云火雷三人不得放过他,他自己也绝对不会独善其身苟活于世!
宛如丝屡阳光照进被冰霜冻结到麻木的躯体,手中杯盏袅袅腾起的雾气,湿润了她的眼,她的心,“谢谢你……”
这不还是有人关心你吗?沐挽云,你也该知足了。
风厉连连摆手,“夫人不必客气,如果夫人遭遇不测,我也没法向贤王交代。只是……”风厉的眼光下移,落到挽云的右手上。
他并不知道夫人是如何受伤的,也不知为何她会拿掉易容的面具露出原本的倾城之容。但聪明如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夫人眉眼间的阴郁愁云,所以选择了缄口不问,只是无奈的道:“夫人右手的伤,风厉无能为力……”
挽云的脸上一派平静,她将茶杯轻放在床榻边,目光平移望向自己的右手。破败染血的衣袖已撕去半截,原先血肉模糊的伤口被一圈圈的白色绷带所整齐的掩盖。
是风厉包扎的吧?
“它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