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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行-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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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步外羽箭根本破不了甲,而在五十步到六十步段距离上,火绳枪手可以将弓箭手当靶子打,对方穿上铁甲都无济于事!

    如果让火绳枪手也穿上左军亲兵和将领们一样的全身板甲,或者让他们站到刀盾兵身后的话,则可以让敌军弓箭手走到二十步,甚至十五步内才能发挥作用。从六十步到十五步这段距离,对敌军的弓箭手来说,就是一段死地。火绳枪手可以从容地将枪口对准他们的前胸,把他们当作靶子来一一射杀!

    六十步外用羽箭漫射,六十步到十五步内用火枪,十五步到十步这个距离,则用手雷和标枪的伺候。几个兵种只要搭配得当,看天下还有谁能靠近徐州左军的五步之内?!

    而这样装备起来的徐州左军,有三千战兵,足以在纵横两淮。有一万战兵,打到汴梁,收复北宋旧都也不成问题。倘若假以时日,能扩张到十万乃至更多,便足以横扫天下。什么探马赤军,什么蒙古铁骑,在此之前都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千户,千户大人!小心——!”他实在想得太激动了,以至于身后亲兵们的喊声根本就没听见。跑着跑着,一头就跟迎面过来的苏先生装了个满怀!

    “哎呀——!”苏先生老胳膊老腿儿,最近又一直追求文官形象,哪经得起身穿铠甲的他正面相撞?当即一个跟头滚出了五六步远,半晌都没喘过气来!

    “军师,军师!”众亲兵赶紧抢上去,扶起苏先生又拍又敲。折腾了好一阵儿,老先生才终于恢复了清醒,指着刘子云,大声呵斥道:“都多大个人了,就没个正形?!走路也不看道,要是撞到了别人身上,你看老子怎么揭你的皮!”

    刘子云原本就出自苏先生门下,此刻虽然做了千夫长,依旧对老先生尊敬有加。因此挨了骂也不敢还嘴,弯下腰,讪讪地赔罪道:“该打,该打!您老没事儿吧,要不要去找个郎中过来?!”

    “你还嫌动静不够大啊,还找郎中?!”苏先生没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数落,“算老子倒霉,遇上你这么一个二愣子!都做千夫长的人了,还整天蝎蝎螫螫的。你跟人家徐达学学,那才叫有大将之风!”

    “是,是您老说得是!我改,我改还不行么?!”刘子云低下头,摆出一幅躬身受教状,“您老这是准备去哪,怎么没坐轿子?!”

    “那破玩意儿,又闷又颠,老子坐不惯!”苏先生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只有暴发户,才弄个轿子穷得瑟!拉我起来!你刚才是不是从作坊里头出来的?!咱们家都督呢,他是不是还在里边?!”

    “在!他刚才还说起您老来呢!您老找他有事情么?!”刘子云一边扶住苏先生腋下往起拉,一边大声回应。

    “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挺大个左军都督,天天跟工匠们混一起,也不嫌寒碜!”苏先生摆出一幅前辈长者模样,絮絮叨叨地抱怨。

    这是他老人家的一项业余爱好,借以彰显自己在左军中的超然地位。刘子云早就习惯了,所以也没好意思反驳。笑了笑,低声道:“还不是为了给大伙弄几样新兵器么?咱们徐州军有手雷的事情,这几仗下来,恐怕已经弄得人尽皆知了。都督不再弄些新玩意儿出来,以后怎么还能一直按着朝廷的脑袋打?!”

    “打,打,打,就知道打。他是左军都督,又不是匠作营里的大匠!”苏先生明明知道刘子云说的是事实,却兀自摆出一幅非常不满意地模样,继续低声唠叨。“你也不劝劝他,还跟着他一起胡闹!这做大事有做大事规矩,上下得有个序,各司其职,各安其位才好。他一个左军主帅都去抡锤子打铁了,让你们这个千户、百户们该怎么办?!”

    “对,您老说得对。您老赶紧过去,亲自劝劝他。我们的话,未必如您老的话管用!”刘子云不愿跟苏先生争辩,只管顺着对方的话头敷衍。

    “什么事情都由我一个人去说,要你们这帮家伙何用?!”苏先生闻听此言,免不了又狠狠瞪了他几眼。瞪过之后,却又长长的叹气,满脸无奈,“唉——!算了吧!反正最近也没啥大事儿,就由着他去折腾吧!哪天我老人家两腿儿一蹬,就眼不见为净!”

    “那怎么行?兄弟们还都等着您老提携呢!”刘子云赶紧接过话头,笑着安慰。然后又帮苏先生拍了几下身上的尘土,继续说道:“您老找都督有事情么?要不要我跟您一起进去?!”

    “不用了,你自己忙去吧。”苏先生这才心满意足,摆摆手,示意刘子云可以自行离开了,“有人给咱们都督送了一份请柬过来,邀他明天晚上过府饮宴。我就不明白了,这不逢年也不过节的,姓禄的是请哪门子客啊?!”

第116章 歪批楚汉() 
“那老匹夫,他还想收咱们都督做徒弟不成?!”听闻请客的人是逯鲁曾,刘子云的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冷着脸骂道。

    老进士逯鲁曾虽然是个外来户,但是名气大,学问大,又做了徐州军长史赵君用的老师,因此在整个徐州军内,根本没人能把他当作俘虏看。特别是在一些读过书的人眼里,简直比芝麻李、彭大等人威望还高。能够跟老家伙随便说上几句话,请教上几句诗文,就足够兴奋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

    但在刘子云、余常林这些红巾军将领眼里,老进士的不知进退举止,无疑非常惹人讨厌。徐州军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大伙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关诗词歌赋屁事儿!更何况老进士逯鲁曾在第一次被俘虏时,还摆出过一幅宁死不降模样。最后是被赵君用使计逼得走投无路了,才不得已阵后倒戈,实际上对徐州军未必有多少忠心。

    “嗨,子云,这就是你不对了。咱们徐州军将来要取天下,自然就要容得了前来投奔的任何人。”苏明哲自己对逯鲁曾也不是很感冒,但看到刘子云满脸不高兴,他还是装作很大气地劝告:“千金买马骨的典故你没听说过么?这老禄头儿,就是那块臭马骨头。哪怕他从前跟咱们曾经在战场上生死相见过!咱们也得把他当个宝贝给供起来。这样,天下豪杰才会蜂拥来投!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赶紧去忙你的吧,我亲自把请柬给都督送过去。免得他到时候忘了去赴宴,让外边那帮无聊家伙觉得他故意怠慢读书人!”

    “也是!那老匹夫,甭看干啥啥不灵,名气却真的不小!”刘子云苦笑了几声,无奈地摇着头走了。

    这年头虽然蒙元朝廷不拿读书人当一回事情!但两宋三百年尊贤礼士的影响,却不是蒙元统治者短短几十年内就能消除得掉的。所以但凡能考取功名的人,在民间号召力都极其巨大。更何况这逯鲁曾,还是成名多年,做过一任国史院编修的饱学鸿儒!

    故而即便心里头再不待见此人,大伙也不会阻止自家都督前去赴宴。以免给外界造成朱八十一轻慢士子的印象,影响左军的未来发展。

    当然,作为左军的长史,苏先生还会做得更近一步,将禄老头主动邀请自家都督过府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充分利用这次机会,把自家都督的形象从杀猪汉、神棍,朝风流倜傥的儒将上头靠。

    朱八十一本人,对逯鲁曾也没什么好的印象。受朱大鹏那一半儿灵魂的影响,他早就自动把逯鲁曾归类到后世的所谓“砖家教授”里头。干啥啥不灵,帮倒忙一个顶俩。嘴巴上还整天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仿佛不按照自己那一套办,天就会塌掉一般。

    不过,念在老头好歹学历没造过假的份上。他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跟此人周旋一番。就算给赵君用面子了,免得自己跟老赵刚刚缓和起来关系,再度变得剑拔弩张。

    于是乎,在苏先生的努力撺掇下。第二天傍晚,朱八十一就停下了手头的所有事情,带着徐洪三等十几名亲兵,大张旗鼓地来到了逯鲁曾的府邸。

    那禄家已经提前一步敞开了大门,府中所有男性都在禄老头的带领下,出迎到了大门口。先依照辈分次序上前跟大都督见了礼,说了一大车没营养的客套话。然后前呼后拥,将朱八十一请进了正堂。

    待正式开席,却只有逯鲁曾自己相陪。宾主二人各自跪坐在一张两尺来高的矮几之后,相对而饮,每一道菜上来,都是一式两份儿。由两个干净利索的仆妇从托盘里端了,分别摆到宾主给自桌案上。

    那菜,自然也是里里外外透着斯文。每个碟子只有巴掌大小,还只装了三分之一。其余三分之二,则全是精雕细琢的装饰。或者是鹊登枝头,或者是大鹏展翅,或者是松鹤延年,看得朱八十一目不暇给,嘴巴和舌头却大半时间都空闲着,只能不停地往嗓子眼儿里倒酒疗饥。

    自打两个灵魂融合以来,他跟苏先生等人一直都是同一张桌子上胡吃海塞,几曾见过如此讲究的酒宴?!因此怎么吃都觉得别扭,两条跪坐在一起的腿,也像生了恶疮一样痒得难受。

    好在逯鲁曾请他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品尝美食。酒过三巡之后,就轻轻放下银盏,笑着自谦道:“老夫福薄,不得已举家迁至徐州避祸。仓促间也置办不起像样的菜肴,只好拿些粗茶淡酒宴客,怠慢之处,还望都督海涵!”

    “老先生这是哪里话来?!”朱八十一非常不适应对方的说话方式,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客套,“朱某就是一个屠户,吃穿哪有多少讲究。像今晚这样精细的美食,说实话,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怎敢胡乱挑剔!”

    “屠户?!”逯鲁曾眉头轻轻皱了皱,也有点儿不习惯朱八十一身居高位了,竟然还总是以屠户自居。“都督过谦了!都督侧身贱业是许久以前的事情。眼下这徐州城中,谁还敢对都督等闲视之!”

    “不过是八九个月之前的事情,算不上久!”朱八十一耸耸肩,对逯鲁曾的说法不以为然:“并且朱某觉得,当屠户自食其力,也没有什么不好。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我不都还是我么?”

    “这。。。。。?”逯鲁曾被噎得一口酒憋在嗓子里,好半天才勉强咽下去,抚掌大笑,“爽快,都督真是个爽快人。如此,倒是显得禄某见识短了。的确,当屠户也没什么不好。想当年,汉大将军哙就是屠狗之辈。谁曾料到他后来能青史名垂?!”

    “汉大将军哙?!”朱八十一轻轻皱眉,旋即在属于朱大鹏的那份记忆里,找到关于樊哙的掌故。摇了摇头,笑着回应,“您老说的是鸿门宴上吃了一个生猪肘子,然后陪着刘邦借尿道逃跑的那个樊哙么?老实说,那事儿他们哥两个做得可不是很地道!”

    “噗——!”逯鲁曾刚刚端起酒盏来慢品,不小心呛了一下,大半盏酒都喷到了衣服上。这下,他无论如何都再也斯文不起来了,摇着头,大笑着说道,“这对君臣的确不地道,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古成大事者,都不拘于小节。樊哙和刘邦要是当时不尿遁,恐怕后来就没两汉四百年江山了!”

    “那可未必。项羽原本就没起杀心。否则,第二天不会再提兵打过去么?以楚霸王的当时的军力,真是想要刘邦的命,直接带领人马拍过去就是,又怎么会在乎刘邦跑到什么地方?”朱八十一也举起酒盏抿了一口,继续满嘴跑舌头。

    不得不说,后世饱受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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