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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何进毫无心计,听了十分受用:“快快请起,你们都是诛杀蹇硕的功臣啊!”
袁绍在后面听见,眉毛都立起来了,方要说话,曹操一把拉住他,轻声道:“现在不是时候,先定大位要紧,以后咱再收拾这帮奴才!”
袁绍这才稍稍息怒。
张让、赵忠也都一把年纪了,毕竟官拜中常侍,实指望傍着刘宏后半辈作威作福富贵无边,哪知他性命不长久,连累他们在何进跟前低三下四犹如家奴。
赵忠现在还领着大长秋之职,在前面引路,那几乎不是走而是爬,好不容易把大家带到嘉德殿外,累得直喘粗气,还得抬头禀报:“大将军,大行皇帝梓宫在此。”
所有人行罢三跪九叩大礼,小黄门这才打开殿门。
诸人一看,无不惊诧:满殿悬挂素白幔帐,光镜之物皆已遮蔽,大行皇帝刘宏换崭新龙衣停于榻上。
小棺大椁两敛俱全,暂安置在殿角处,六个桌案上设摆着东园秘器、金银酒具、璋珪琮环、弓矢箭囊、鼎釜甑杯以及刘宏生前喜欢把玩的物件,三十丈的牵车白练叠得整整齐齐置于托盘之上。
后面陪葬的编钟、大钟齐备,朱漆粉刷一新,虡文分日、月、鸟、龟、龙、虎、连璧、偃月,皆按礼制。
灵位安排已毕,香炉不绝,灯火长明,随侯珠、斩蛇剑、天子六玺列于供桌,最显眼的就是当中明晃晃镶金角的传国玉玺!
何进不明其礼,身后站的侍御史孔融不禁赞叹:“何人安排梓宫之事?万事齐备皆有章法啊!”
张让赶紧凑到跟前,哭泣道:“奴才等深感大行皇帝之德,生时未能全心侍主,便越俎代庖先行此事,望大将军与诸位大人包涵。”
他一哭,后面跪着的十常侍纷纷落泪。即便他们坏事做尽,此情此景还是让人看着心酸。
这时有黄门来报,太尉马日磾、尚书卢植、司徒丁宫、司空刘弘、车骑大将军何苗已率文武百官进宫,入南宫玉堂殿候驾;御府令、内者令已经散发白衣吉服。
曹操闻听忙问那名黄门:“骠骑将军董重可到了?”
“还没有。”
曹操朝何进忙使颜色,何进这次倒是准确会意:“快叫董重来,一起操办丧事。一定得来!”
赵忠见状,便抹着眼泪爬进殿中,施罢大礼,从贡桌上取过传国玉玺,高举过头顶慢慢退出,转身跪倒,奉到何进眼前:“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大将军速奉新皇帝正位。”
何进懵懂道:“是我外甥吗?”
他这一句话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皇帝乃是天子,父亲尚且称为上皇,哪里能开口称什么舅舅外甥的?私底下说说也罢了,大行皇帝灵前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大家知其愚鲁,谁都没有提什么,十常侍的段珪、毕岚搀扶他接驾就位,诸人纷纷退往南宫更衣。
曹操感觉有人拉他衣袖,回头一看是曹纯,曹纯把他领到嘉德殿西侧荒僻处,那里卷着一扇草席。
“这就是蹇硕。”
曹操深吸一口气,抖胆掀开了草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晃晃的孝服,他没有戴冠,白巾包头,胸腹血淋淋的两处刀伤,将白衣染成了红色。
那张桀骜不驯的宽额大脸已经惨白,嘴角下垂,两只凶恶的眼睛没有闭上,直勾勾望着苍天。
“你叫我看这个干什么?”曹操移开目光,不去看那尸体。
曹纯似乎有些怜悯:“张让他们说瞎话,一切丧葬之物都是他亲手操办的,他还穿了孝服……蹇硕是个忠臣!”
曹操颜色一黯:“他不死就得咱们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曹纯垂手合上蹇硕的眼睛,叹道:“其实皇上遗诏是要传位于……”
“打住,”曹操赶忙打断:“你昨天那个瞎话算不了什么,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古至今这样的事多了,别瞎想了,快走吧!”
曹操带着曹纯快步离开,忽听后面十常侍的几个人在议论:“蹇硕图谋不轨,得把他的头割下来献给大将军,快叫小子们去办!”
虽然曹操刚才训教了弟弟,可还是回头望了那忠臣最后一眼……
中平六年,汉帝刘宏驾崩,终年三十四岁,在位共计二十一年。这二十一年中,前有王甫擅政乱国,中有十常侍鱼肉百姓,后有黄巾之乱。
民生凋敝,忠良蒙难,奸邪为官,豪强横行,刘宏死后谥号“灵”,是为汉灵帝——好乱不损曰“灵”!
何后之子“史侯”刘辩继位为帝,是年一十七岁,改元光熹,以何后为皇太后,封皇弟“董侯”刘协为渤海王,皇太后临朝为政,晋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参录尚书事。
朔方临戎,
屋子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室内整齐洁净,一尘不染。
向阳的窗户前和案几上,放置着几盆水仙花,饭桌上热气腾腾的食物,令人馋涎欲滴。
吕布趁严子卿不注意,忍不住伸手去抓美食,吕玲琦大眼睛一鼓,喊道:“娘,父亲又偷吃。”
严子卿伸手打向吕布的手背,吕布急忙收手,干笑两声,目光恶狠狠的盯着吕玲琦。
“娘说,共饭不泽手!”吕玲琦丝毫不惧,大眼睛和吕布对视。
“行行行,共饭不泽手!”
吕布目光尽显柔情,多么美好的时刻啊,恐怕任何人都会难舍这样的美妙时光。
如果可以,他倒想一家三口偏安一隅,享受天伦,可这样的好日子说来近在咫尺,伸手遥不可及,但却又如琉璃般虚渺易碎。
“主公……”屋外响起王儁的声音。
吕玲琦急忙下桌,亲自给王儁开门,然后规规矩矩的行礼:“玲琦拜见叔父。”
“玲琦不必多礼……”王儁本来就是谦谦君子,见到吕玲琦如此玲珑乖巧,脸上的笑意更浓。
“参见夫人!”看到严子卿上来牵走吕玲琦,王儁立即躬身作揖。
“先生不必多礼……”严子卿微微福身,然后带着吕玲琦转入内室。
吕布见她们母女离开,目光投向王儁:“何事?”
王儁肃然道:“天子宴驾了。”
“立即召众将议事…”吕布瞳孔微微收缩,起身和王儁健步离开。
少顷,严子卿和吕玲琦回到膳厅,看到满桌热腾腾的饭菜,她对吕玲琦说:“以后父亲要是偷吃,你就当没看见,记住了吗?”
“女儿记住了。”吕玲琦兴致勃勃的回答:“娘,那我可以偷吃吗?”
第54章 张懿卒()
第二天上午,临戎的百姓们听见城楼上敲起了钟声,一声长一声短,仿佛垂死病人的最后呻吟。
“这是丧报。”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
半个时辰后,郡府宫门已在官坊上张贴丧报,还派人去临戎各家各户逐一通报,知会自今日起,百姓之家不得婚嫁宴乐。
当服满三十六日大孝顺,敢有擅行非举者,以大逆论处。
当今天子宴驾了,临戎的百姓们奔走相告,脸上并无半点悲痛,反而喜笑颜开,若不是拘于礼法,他们早就张灯结彩,以示庆贺。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刘宏活着的时候战乱不休,兵戈不止,等他一死,叛军也都随之覆灭。
西南方面,益州刺史郤俭被黄巾所杀,益州从事贾龙、犍为太守任歧招募乡勇抗击反贼,经过几个月的征讨,终于将黄巾首领马相杀死,朝廷新任的益州牧刘焉进驻绵竹,开始割据一方,成为汉末第一位军阀。
东北方面,张纯、张举勾结乌丸的叛乱逐渐走向末路,虽然幽州刺史刘虞与骑都尉公孙瓒在征讨策略上发生分歧,但经过几番争执,两个人还是一刚一柔联合起来。
公孙瓒以武力大败张纯,刘虞则募斩其首级,张举势穷悬梁自尽,至此幽州戡乱初步告捷,刘虞被提升为州牧,并遥尊太尉,公孙瓒也被提升为降虏校尉,兼任长史。
青徐之地的黄巾主力多达二十几万,却是同样不成气候的乌合之众。
徐州刺史陶谦、东海相薛衍逐个击破,沿海之地有骑都尉臧霸处置,他招揽了吴敦、尹礼等一干地方豪强各自起兵,没几日的光景就将流窜山岭沿海的黄巾游寇消灭光了;
并州方面,吕布戡乱极具成效,在灵帝在位时就打得匈奴叛军退回北疆,侵占河西一带的匈奴各部也逃出塞外,重拾游牧生活。
白波军方面,首领郭太战死,其手下韩暹、李乐、胡才等辈才力不及,只得退居白波谷紧守。
至此,并州之乱也算大体平息。
平乱之事处处得胜,各地战火纷纷熄灭,一时间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真有点儿新君登基、天下太平的迹象。
这一日,吕布照常前往申屠泽,监督屯田制的实行情况,可他刚刚到达申屠泽,州参军崔均后脚而至,并且带来一个令他悲痛的消息。
张懿病重,恐命不久矣。
这一世,吕布要感谢的人有三个,张懿、卢植、钟繇,三人在仕途上都对他有知遇之恩。
如今听闻张懿病重,他又气又急,把屯田制的事宜交托给王儁后,和崔烈一起赶往晋阳。
晋阳州牧府,吕布行色匆匆,也来不及和同僚打招呼就径直过衙,直接朝府内走去。
他走到门首,有仆役朝他行礼,然后轻一推门,把他让了进去。
吕布一直走到最里面,在帷幕低垂的床边停下,轻轻呼唤:“老将军,布来了。”
张懿扭扭身子,艰难地转过头来:“奉先来了,快坐。”
吕布斜倚着半坐床头,抬眼打量着张懿,九原之战后,他再也没见过张懿,那时的张懿虽然苍老,但依然精神矍铄。
而现在的他白发苍苍,皮肤褶皱且布满老人斑,整个人瘦脱了形,眼窝深陷,脸色发青,恹恹得没有一点精神。
吕布虎目通红:“四年不见,老将军如何病成这个样子,布犹如万箭攒心,痛如切肤。”
张懿苦楚地叹了口气:“人各有命,奉先不必伤神。”
吕布稍收悲慨,劝慰道:“人谁无病,即使病体沉重,但多加调养,自然可盼痊愈。”
张懿轻轻摇头:“老夫的病老夫自己知道,时日无多,这次唤你来有要事相托。”
吕布还要再说,张懿挥手打断他,兀自说道:“自从担任刺史以来,老夫只求无功但求无过,满夷谷一役,若是没有你和成孝杰,恐怕老夫早已命丧黄泉,岂能残喘至今日?”
“你的所作所为,老夫都看在眼里,只是攻打涅县一事,有欠妥当。”
“王家在并州根深蒂固,实力大到你无法想象,为何我被困满夷谷时各郡守皆不愿发兵?他们都是看王家的眼色行事,可笑老夫空有刺史之名,全无刺史之权。”
张懿喘了口气:“并州九郡,也只有五原、雁门、云中、朔方听命与我,其余五郡皆由王家操控,特别是太原郡,大到郡守,小到县吏,几乎全是王家的人担任。”
“但我相信你,相信你会给并州百姓带来福泽,我死后,这并州州牧就由你担任。”
吕布急忙摇头:“朝廷早有诏令,本地人不能担任州牧刺史,况且布功德不足称道,何以担任州牧一职?”
张懿喟然道:“你是闻名遐迩的飞将军,何言无才无德?有你在,外族就不敢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