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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姝绞尽了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若是封了他为王,又赐了他国姓,一来名义上季成林成了她的皇兄,心里肯定会平衡得多;二来也是想补偿他,满足他想要高贵血统的愿望,试想与皇室同姓同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皇帝想了想,觉得这样安排也还妥当,就依了伊姝所言。随即,又说到京畿守备和的人选。
王棠棣已定于五日后斩首于菜市口,其王氏九族中凡十五岁以上男子皆被斩杀,其余幼儿与一干女眷亦被流放到蛮荒之地,只有王淑宁因为身份特殊,这才幸免于难。
伊姝左看右看,也没有在名单上找到王烨华的名字。她可是记得,当年在沐家庄,他和九皇叔弘朝一起救过她呢。这份恩情她不得还。不过既然名单上没有,那就表示那家伙已经逃脱了被斩杀的命运,就让他好好地活着吧。
伊姝随即又跟文渊帝提议,推举聂宇为冠军大将军,统领京畿所有兵马。
皇帝闻言甚是欣喜,说:“你可真是治国良才,两句话就替朕解决了难题。”随即长叹一声又道:“今天在大殿上,朕有意把这个问题抛给大臣们朝议,谁料到他们个个推三阻四,吱吱唔唔。就是不肯说句实话。你说,朕要他们有何用?”
伊姝笑笑说道:“也难怪他们如此。父皇你想想啊,当初王氏和惠王叛乱的时候,他们虽是被迫。然毕竟是倒向那一边的。虽说父皇仁慈不愿计较,但他们依然提心吊胆,生怕说错了话被抓住把柄,然后重重治罪。”
“这么说,朕的仁慈还有错了?”
“父皇当然没有错,只是这些百官的心态也未免太脆弱了些,多年没有经历过大乱,年轻时候的血性都被安逸的日子消磨贻尽了。如果父皇下得去手,完全可以对朝堂进行一次大整顿,对官员来一次大的清洗。”
皇帝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朕如今已是油尽灯竭,处理平常政务都已力不从心,你以为我还有余力去进行大规模的动作?如果你能早点继位,替朕扛起这副重担,那么朕还可以过几天安稳日子。偏生你一再推辞,你叫朕如何是好?”
伊姝沉吟了半晌,才道:“这事儿还是等几位皇兄回宫之后再说吧。毕竟他们都是父皇的儿子,长幼有序,儿臣不敢逾越。”
皇帝叹了一声说道:“朕何尝不想他们回宫,可是人海茫茫,到哪里找去?当日他们被惠王砍伤。幸得王福冒死救下,帮助逃脱,然而王福一死,便再没有人知其下落了。”
伊姝心中一动,不由说道:“如果父皇信得过儿臣,就叫儿臣出宫去找吧。两位皇兄既已受伤。料定不会走得太远,也许就在京都附近呢。”
“嗯,由你亲自去接他们,那是最好不过了。再说如今惠王也下落不明,如果被他先找到浔儿和珩儿。只怕两人又会有性命之忧。”皇帝说着就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大殿里走来去,随即面色一变,咬牙切齿地道:“琰儿,这个孽障,朕绝不会放过他,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朕也一定会抓他回京受审!”
伊姝自是知道皇帝的心思,心心念念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却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算换作一个普通人,都肯定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代天子了。为此,连日来从没踏入紫薇宫半步,虽然没有废韦氏的位份,但心里的那根刺始终是很难拔出来了。
当下伊姝安慰道:“请父皇放心,儿臣此次出宫,一定会将两位皇兄接回来的。对了,还有太子哥哥,父皇不打算召他回来吗?”
文渊帝沉吟半晌,忽然抬起头来,盯住伊姝的眼睛,非常严肃地问道:“姝儿,你确定要将琪儿召回来么?你确定不愿当这个皇太女么?”
伊姝也直视着文渊帝,以极其诚恳认真的语气回道:“父皇,妹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难以担当这个大任。更何况太子哥哥文武全才,又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历练,妹儿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是个合格的君主。姝儿也一定会尽心韵力地辅佐他!”
“可是,萧远泽曾经跟朕说过,咱南殷朝若要强盛,若要立足四国之首,就一定要让你来当这个皇帝。朕起先是不相信的,可是这些天你的表现,让朕不得不信服,也不得相信萧远泽的话。他虽然可恨,但在这件事上他并没有骗朕。”
“父皇,你还是别信这个吧。萧远泽的那些话,不过是阎易山胡谄出来的,根本信不得。再说,父皇你真要立我为皇太女,首先萧氏宗亲那关就过不去。四皇叔五皇叔他们,哪个又是个省油的灯,当年你不也是迫于他们的压力,将母后软禁于昭阳宫么?”
“朕知道这个很难,但为了萧氏江山,朕也就豁出去了。当年的事,相信你应该知道了,你母后的身世实在太离谱了,老四老五就是抓住了这一点,非要朕废后,还要废太子,朕迫不得已,才狠心禁了你母后,贬了琪儿。这些年来,又因为顾虑萧远泽,才不敢让琪儿回京,生怕遭了他的毒手!”
“父皇放心吧,萧远泽早已离了皇宫,短时间内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威胁,反倒是沈将军那边,咱们得多多留意。他的秦州离京城这么近,居然没有回京支援,这本身就是个问题。”
“嗯,还是姝儿你想得周到。”文渊帝欣慰地笑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眼里有泪光闪动,“丫头,你真是朕的福星啊!也是咱整个南朝的福星!”
伊姝听得情动,忍不住娇嗔了一声:“父皇,有你这样夸自已女儿的吗?”
皇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夸你不等于还是夸朕吗?朕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呗!朕都没有害臊,你害什么臊嘛!”
难得看到父皇如此开心,伊姝也跟着大笑起来。
不过最终,文渊帝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伊姝却在心里早已做了决定,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将太子哥哥接回京城,继承帝位。
她可不希望做一个女皇帝,那会让她牺牲得更多。
从御书房里出来,伊姝心情大好,又想转到昭阳宫去给母后请安,随即忆起白天的情形,便又中途转了回来,兜兜转转了半天,没想到转进了御花园,却又总感觉身上冷嗖嗖的,低头一看才知忘了拿氅衣,于是急忙吩咐晚秋折回去拿,自己索性在上次坐过的亭阁里,靠在栏杆上,闭上眼睛,静心呼吸起新鲜空气来。
“你胆子真大,这个时候还敢进宫,你不要命啦?”一阵极低极其压抑的女声忽然传入耳朵,令伊姝悚然一惊,随即条件反射似地坐了起来,侧耳细听。
只听又一个男音低低说道:“我是有事要你帮忙,才不得不进宫,放心,没人看见。”
“什么事?我可告诉你,杀人放火的事我不干。”女子似乎有些不愿,说话的语气极其不好。
“当然不是啦,我的好姐姐,弟弟不过是请你帮个小忙,把这个东西悄悄送到纳兰宫的那位主子手里。”接着又是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想必是拿东西给她吧。
“哼,这还差不多。行啦,你快走,要是被人发现可不得了!”女子似乎得了些好处,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伊姝在想要不要打草惊蛇,就在这时便见一个黑影迅速地从前面的花丛里穿过,转眼就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看起来,来人的武功不弱啊。
伊姝决定按兵不动,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个绿衣宫娥也从刚才的花丛里钻出来,四下里瞅瞅,并没发现什么,就匆匆地朝纳兰宫的方向而去了。
纳兰宫里住着沈淑妃,表面上看起来与她的哥哥一样,从不拉帮结派,不争宠斗狠,从容淡定地过她与世无争的日子。皇上虽说不是特别宠爱,但也从没怠慢过她。别人有的,她都有,别人没有的,她也可能有。
可是,伊姝却清楚得很,这女人可没那么简单,当年她发现的那些疑点,到现在都还留在她的脑中呢。也许眼下就是个机会,那就好好查查她的老底吧。
可是刚才那个人究竟交了什么东西给她呢?明知如今的皇宫如此地戒备森严,却还要送东西进宫,那东西肯定很重要吧……正想着晚秋已经从后面提着灯笼追上来了,伊姝也不多说,接过裘毛大氅披上,顿觉身上暖和了许多,一边搓手一边呵气,慢慢地走回昭阳殿。
第一百零四章 佳节()
巍峨殿宇,琼楼玉阶,整个皇宫灯火辉煌,粉饰一新,满脸喜气的宫娥们四处奔忙,内侍们四处张挂灯笼和对联,原来是一年一度的除夕佳节到了。
霞光普照,朝阳似锦。一大早,报春鸟在昭阳殿的院子里叽叽喳喳地欢叫,不知不觉中原本枯萎的柳枝也渐渐露出了嫩芽,就连晨风也变得温暖和煦了起来,仿佛一夜之间,春天悄悄地来了。
伊姝脱了棉袄,换了一身轻薄绯红的宫装,头上绾了飞星逐月髻,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样子,叫了四婢一起,往御膳房的方向而去。
每年的这一天,皇祖母都会领着众妃嫔,到御膳房里去做年糕。皇祖母说,祭祀祖宗的糕点,一定要亲自做才有诚意,如果是送给大臣们,心意也是最真诚的。
虽然皇祖母已经仙逝多年,但这个习俗一直没有改变。
伊姝难得的兴之所致,今年也准备去奏一份热闹。
果然,老远就听到欢快爽朗的笑声,透过重重殿宇,久久回响在整个皇宫的上空,冲淡了寒冬里的那一切悲戚和阴霾。
伊姝止了四婢的脚步,悄然出现在众妃嫔面前,又引来好一阵的喧哗和笑闹。因了王棠棣的这次兵变,众人都对这位年仅十五岁的景佑公主更加刮目相看,原本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一些妃嫔,也不得不收敛起放肆的嘴脸,有意与她们示好。
伊姝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偷眼打量着沈淑妃,却见后者一如既往,并没有半分异于平常的神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如果不是沈淑妃的城府够深,便是宫娥交给她的东西根本不重要,可是如果不重要的东西,用得着来人冒着生命危险进宫交给她吗?
伊姝是越来越糊涂了。也越来越好奇了。
此时沈淑妃正在前面用印盒给糕点塑型,又拿了笔在已经定型的糕点上画花,于是粉白的糕点立时就变得姹紫嫣红了起来。
伊姝瞧得心中一动,随即走了过去。“淑母妃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姝儿也想跟着学习,娘娘愿意教我吗?”
只见沈淑妃淡淡地一笑,说道:“这本就是熟能生巧的活儿,只要做得多了,自然就做得好,公主是干大事的人,这些妇道人家的玩意儿,不学也罢。”
伊姝实在没想到,沈淑妃会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以自己目前在宫中的声望,何曾会碰这样的软钉子,于是也反驳道:“淑母妃这话可是说错了。任何做大事的人,都是由小事做起。何况做年糕祭祖,本身就是件大事儿。姝儿好歹也是萧家的嫡系子孙,没理由不学的。以前是姝儿少不更事,现在姝儿有心要学,还望娘娘不吝赐教才好!”
这话表面上说得客气,却是绵里藏针,尤其是“嫡系子孙”四个字,伊姝咬得非常之重。言外之意,不但抬高了母后的身份,也贬低了沈淑妃。原本就对她存有怀疑,因了那晚御花园的所闻,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