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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好了,今天我已经违反了我的处事原则,对你网开一面。你的要求既然已经达到了,速速回去吧,别让我反悔,你义父到了时候我自然会放他的。”
那女孩用手按住伤口,忍痛向司马喜深深一躬身,转身便要离去。赵信见她行动迟缓,伤口处又满是鲜血,便想上前搀扶,却被她轻轻甩开。只是飞快的看了一眼赵信,低声说道;“谢谢救命之恩。”
说完便蹒跚的缓缓离去,瘦弱的背影端是倔强无比。
见女孩背影消失在拐弯处,赵信的目光这才收回,却迎上了司马喜似笑非笑的眼神。
司马喜张口道;“你倒是良心好,喜好管闲事。”
赵信微微一笑,道;“谈不上良心好坏,只是有些同病相怜而已,况且举手之间能救下一人性命,倒是功德无量,何乐而不为。”
司马喜不信道;“什么同病相怜,你这小子少年得意,赵国立国百年之内,除了王子王孙外有谁能比得过你的晋升速度。”
赵信只是笑了笑,也懒得争辩,见时辰已经不早,便向司马喜辞行离去。
又是爬了半天地道,才重新回到了城外,连夜向主父禀报了灵寿城内的情况。主父在得知灵寿城内的情况后,愈发坚定了围城待变的打算,下令仍然大张旗鼓的打造攻城器械,却将近半的步卒调往中山其他尚未完全占领的小城乡间,尽吞中山全境,只留下骑兵和半数步卒对灵寿进行了严密的封锁。
丘吾鸩见赵军停止了攻城,正好求之不得。以为是自己首战打的赵军损失惨重,已无攻城之力,便也没有多想。
可时间一久,一连十几日赵军都未攻城邀战,摆明了一副长期围困灵寿的姿态。丘吾鸩倒是渐渐沉不住气了,要知道齐国如果真的如答应的那样北上调停,赵国不可能一点动静都不知道,必然会在齐军北上前抓紧时间狂攻,争取攻下灵寿造成既成事实。
可赵军非但没有如此,反而出人意料的按兵不动,这便让丘吾鸩心中惊疑不定。又再三追问了司马喜欢和齐使“徐然”,却得到两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心中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又耐着性子等上了一段时间。
这一等却没有等到齐军北上的消息,也未见赵军又任何撤兵的迹象,倒是城中的粮仓渐渐现底了。丘吾鸩又惊又惧,怒极之下再也沉不住气了,亲自带人将齐使从女人床上抓了起来,一阵逼问下那个软蛋便将一切都一五一十的招了出来。
丘吾鸩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气急败坏下也不待请示中山王,就带着亲军直扑司马喜的府上,要将他这个中山奸细碎尸万段。
大队军士直接冲入司马喜的府中,见到家仆和婢女也是一句不问,直接乱刀砍死。丘吾鸩一马当先,从下人得知了司马喜正在书房,便手握大刀杀气腾腾的直扑书房。
丘吾鸩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却见司马喜背对着自己,自己入门也不回头,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混若不觉。
丘吾鸩大步上前,大刀直接架上其颈,怒吼道;“司马奸贼,你事已败露,今日就是你毙命之日,我必将你碎尸万断烹食之,如此能解心头之恨。”
司马喜身躯微微一震,却缓缓回过头来。丘吾鸩猛的瞪大眼睛,愣在那里,忽然抓住他怒吼道;“怎么是你,司马狗贼呢,快说,司马狗贼在哪?”
孟石挣扎了一会,丘吾鸩的两条手臂却如两道金箍一般纹丝不动,便也放弃了抵抗,只是面露微笑道;“丘吾将军,实不相瞒,我家主上二日前已经离开了城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刻应该在城外的赵军大营中。”
丘吾鸩一愣,还未反应过来,门外一名亲兵却匆匆跑来禀告道:“将军,在司马喜的寝室中发现了一条密道,不知通向何处。”
原来二日前司马喜已经察觉出事情即将败露,便以染病为由告病不朝,在赵信的接应下从密道爬了出去。又让孟石穿上自己的衣服,学习自己的声音扮作自己待在书房并不外出,瞒天过海的骗过了丘吾鸩埋在他府中的细作。
丘吾鸩狂怒之下,只好一刀将孟石分尸泄愤,却也是无可奈何。
待禀告了中山王姬尚后,姬尚见自己宠信了十几年的相邦居然是赵国的奸细,怒火攻心之下几乎昏厥,待听到齐国援军不会来后更是惊惧不已。匆匆召开了朝会,朝中大臣得知此事后大半面如死灰,有人提议大势已去,不如归降赵国以求富贵,竟得到大半人的拥护,除了几个年老的元老一言不发外,那些昔日司马喜的党羽都齐齐支持降赵,唯恐自己身家性命被清算。
姬尚见自己的臣子竟然都劝自己的投降,当真是悲恨交加,这时才知道如今一切都是自己一手所为,后悔已经追悔莫及了。唯一让他感觉到欣慰的是将军丘吾鸩却一力主战,不肯归降赵国,说愿意出城冒险奇袭赵军,若得手的话中山国域便可尽复。
姬尚大喜之下如同看到了根救命稻草,急忙拜丘吾鸩为大将军,封为当阳君,统领全**事。丘吾鸩回军后下令宰杀牛羊,全军饱餐一顿,趁夜大开城门向赵军大营猛扑过去。还未靠近赵军大营就已经被赵军巡骑发现,顿时吹号预警,赵军迅速集结反击,与出城的中山大军混战在一起。
丘吾鸩一身重甲,带着三千陷阵营冲在最前面,连连大破赵军防线,当真是锐不可当。赵雍见状便令步卒退后,令赵希率精骑万余,人人皆备马套绳,靠着精湛的骑术将这些力大无穷的铁甲怪物用网阵套出绊倒,用马蹄踏过将其活活踩死。丘吾鸩本人冲杀十里,所杀赵军不下五百,最后力竭死在乱军之中,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
赵雍见他如此神勇,心生敬意,便下旨为他收敛尸体,以将军之礼厚葬之。
丘吾鸩既去,出城的大军或死或降,无一幸免,灵寿城内便也失去了唯一的抵抗动力。第二日日出之时,中山王姬尚便以绳系颈,端着王印,带着大小文武百官出城乞降。
堂堂千乘之国中山,几经兴衰,最终亡于赵人之手,自此鲜虞人的血液彻底融入到赵人血脉之中。
第七十五章 义士(一)()
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整个天空,城外的赵军营帐中传出一片笑语声。营盘上空缕缕炊烟升起,赵军士卒们正在兴致勃勃的准备着各自的晚膳。篝火之上,已经烧沸的热水正在冒着腾腾白烟,切好了的大块肉块被丢进锅中,伴着菜叶炖成了一锅,顿时溢出了阵阵香气,惹得一旁正在观看的赵兵们垂涎欲滴,纷纷咽下口水。
与一片喧嚣热闹相对的却是大营内的一处偏僻角落,司马喜正安静的站在落日的余晖中,残阳印在他高大的身躯上,将身影拉细拉长。映衬着远处杂乱纷纷的营帐,显得格外的落寞和孤寂。
不远处不时有巡逻的整队赵军士卒路过,都满是奇怪的望着一身儒袍的司马喜。要知道自从主父强行推行了胡服骑射后,整个赵国上自公卿大臣,下至贩夫走卒,都被强命着换上了胡服短襟,像儒袍这种繁琐的衣物,在公共场合几乎绝迹,有也是那些怀旧的士大夫们在家中穿穿,并不怎么外出。
像司马喜这种身着儒袍,淡然的站在赵军大营中的,当真是少之又少,奇之又奇。若非他身后不远处是已经闻名全军的羽林都尉赵信,这些巡逻的赵兵们早就上前将他拿下。
尽管如此,这些路过的赵军士卒们的目光中仍然毫不掩饰着敌视之意,早已习惯了胡服的民族,反倒是对原本的衣冠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节。
司马喜却对这些不善的目光置若罔闻,仍然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微微扬起头。迎着落日的余晖,深深吸了口气,面上露出安静祥和的神情,放眼望向远处的天空。
远处,觅食归来一群飞鸟“吱吱呀呀”的从头顶掠过,迎着余晖,飞向更远处的树林。
赵信在他身后站了一会,这才上前在他身旁轻声道;“先生,主父正在视察右营,我已派人报之,请稍等片刻,想必很快便会归来。”
司马喜确实微微一笑,面上露出了几分笑意,摇了摇头道;“不必着急,我已耐心等待了二十年的寒暑了,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你看这夕阳,端是如此美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看过落日了,当真可惜。”
赵信看着司马喜落寞的身影,心中顿时不是滋味,一时概率万千。
就是这个中山人口中咬牙切齿的奸臣小人,却是赵国不折不扣的民族英雄。他虽未上战场杀过一个敌人,却让敌国内乱生起,外竖强敌,更是昏招连连的自毁长城。其所立下的功绩,又岂是一军之将能够比拟的。
可偏偏,这份偌大的功绩却无人得知,也上不了场面。尽管司马喜在外权倾朝野、风光无限,可真正的身份却是个令世人唾弃的“细作”。
何谓“细作”,乃是间谍,谍;徒协反;间也;今谓之细作。细作着,凡事须小心谨慎,每日如履薄冰怕暴露身份,稍有不甚便会召来杀身灭族之祸。
所以司马喜在中山为官尽二十年,却未有任何的子嗣骨血,外人皆道司马喜为人阴毒,丧尽天良,所以才遭了报应绝后,可有谁知道其中真正的苦楚。他无非就是不想有家室所累,即便事败也只是孑然一身,一力承担,而不用担心连累了家人。
赵信默默的看着他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也随着他抬头望着天空的飞鸟,笑着说道;“先生你可是心中有什么感悟,不介意说给小子听听吧。”
“感悟?”司马喜微微一笑,神色有些自嘲的说道;“老夫如今不过是行将朽木,将死之人,哪里的什么感悟。只不过我刚刚看着天空,想起了年少时而已。”
赵信也随之一笑,弯腰捡起一块石子,垫了垫甩手用力扔了出去,石子划破了天空,远远飞向远方树林,却惊起了树枝上的一群飞鸟,一阵扑腾乱叫飞远。
望着远去的飞鸟,赵信悠悠道;“要是能像这些飞鸟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去,何处不可息,落得一身逍遥,岂不快哉!”
听着赵信的一番话,司马喜倒是面上露出一丝异色,看了几眼赵信笑道;“你小小年纪,竟会有如此感慨,倒是奇怪。看来主父能看中你,倒是因为你也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怪胎。”
赵信嘿嘿一笑,却也不以为忤,只是笑问道;“那不知先生你当年我这般年纪时,想的又是什么?”
“待我想想。”
司马喜闻言侧头专心的想了会,神色似乎有所动,怅然道;“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多。我出身在赵国的一个偏远的小地方,小的甚至连名字都不曾取过的地方。我祖上曾经晋国的上卿大夫,司马也是大姓之一,可到了我父亲那代却已经彻底的没落了,祖先留给我的除了一个显赫的姓氏外在别无他物。”
“我小时候放过牛,种过地,吃过野菜,所有能谋生的出路我都做过。我父亲是个败家子,嗜酒如命,将家中留下不多的钱财大多都拿去换酒喝了,浑然不顾母亲和我的生计。父亲每日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在酒醉后跟我喋喋不休的说着我们司马家过去的辉煌和荣耀,然后在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