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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颇凭借直觉感觉出这很可能是自己出人头地的一次机会,以往他虽然追随主父麾下征战过数次,却因为军职太低未曾得见过主父,自然得到主父的赏识也无从说起了。这次却是不同,如果他所料没错的话,主父极有可能会临时入驻马邑,这便是他廉颇的最好机会。
毕竟他已经年近三十,早已不再年轻,况且又有家室所累,如果还不能借着这次机会翻身的话,那恐怕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可此时并非战时,廉颇所擅长的不过行军打仗而已,他若想引起主父的注意,到也着实困难。情急之下只好剑走偏锋,硬着头皮用这种方法来得到主父的青睐。最后他赌赢了,主父果然重重的赏赐了他,但让他后怕不已的是主父的才智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竟然洞若观火的察觉出了他这点小心思。
廉颇此刻的心情正如他额头缓缓低落的汗珠一般,虽是春寒之季,却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直到身旁的军卒推了他半天才反应过来,回过神道;“什么?”
那军卒见廉颇丝毫没听进去他刚刚的话,只好再重复了一遍,“老大,主父令我们将足量的粮草和马料送入他的军营,民夫我们已经征调齐了,你看是不是……”
廉颇这才想起,连忙上马掉头,带队驰向粮仓,路上又被迎面而来的一队羽林拦住了去路。
“请问你是?”廉颇拉住马缰,客气的拱手说道。
廉颇见当先一人正是个少年儿郎,看装束不过是普通的羽林军卒,可身为主父近臣,廉颇自然不敢怠慢,况且他如今心中忐忑,哪还敢有半点平时的狂傲之气。
赵信也不倨傲,只是笑着拱手回礼,“郎官赵信,参见廉校尉,我奉主父之命,特来与你交接粮草,要麻烦廉校尉你了。”
廉颇连忙回礼;“赵兄弟客气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哪里来的麻烦之说,赵兄弟请随我来。”
马邑本是小城,道路并不宽广,两队合流后在市集间行走便显得有些拥堵了,所以廉颇特意放慢了速度,让赵信跟在他身旁。
一路上两人并未说话,只是默默催马前行,廉颇则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旁的赵信看在眼里,不由微微一笑,开口问道;“看廉校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事?”
廉颇摇了摇头,并不想回话。忽然又想起这个赵信虽然身份不高,却是主父身边的近臣,没准能从他口中套出一些主父的想法,便强打起精神笑道;“赵兄弟见笑了,我只不过是担心刚刚冲撞了主父的车架,恐主父不喜,故而心生担忧。”
赵信微微一笑,却也不置可否,看了眼廉颇,压低声音道;“其实廉校尉大可以不用担心,主父何等英明之人,岂会没有容人之量。你所作所为,不管是无心还是有心,结果都是主父乐于看见的。所以主父重重赏你,不过是为了举国皆知,即便是尊贵如主父,也要遵守军中律法。”
廉颇闻言心中一动,抬头见赵信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听他话中有话,眼中似乎有些深意。心中倒是有些吃惊,不由打量了赵信几眼,心想难不成连这个小孩子也看出了自己的居心。一时拿捏不住赵信的心思,言语之间也有些言不由衷,他却不知道赵信这人从小异于常人,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他所做的一切能瞒得住那些大老粗将军们,却似瞒不过滑头十足的赵信。
赵信脸上的笑意更浓,却也不点破。对这个看上去沉稳有加、变通欠缺的廉颇他颇有好感,故而有心结交,所以才忍不住出言宽慰。见廉颇似乎并不愿意坦诚相对,倒也不愿多事,只是笑了笑便不再言语,只是专心赶路。
到底是事关自己的荣辱,廉颇最终还是沉不住气,催马上前几步赶上赵信,低声说道;“赵兄弟你是主父身边的近臣,自然熟悉主父的脾气秉性,老哥我是个粗人,很多事情都看的不是很透彻,还望小兄弟你指点一二。”
赵信转过头来,心中也不想为难于他,而是眯着眼睛笑道;“其实廉兄大可不必过虑,我想主父心中对你的印象倒是不错。”
“何以见得?”廉颇面露喜色,连忙问道。他比赵信年龄足足大一倍有余,却丝毫不在意赵信与他称兄道弟,说到底还是心有所忧。
“你虽为马邑一城之守将,手中军士却不过五百人,而且大多参差不齐,并非精锐。可观你操练有素,动作齐整,行伍之间分毫不差,这些主父看在眼里,自然会高看老兄你不少。”
廉颇哈哈一笑,心中倒是有些得意。他刚刚赴任马邑时,这五百军士大多都是新卒,正是在他精心操练下才得以成为一支精兵,即便是拉上战场,他廉颇也自信能不输于任何一支赵军精锐。
听赵信如此说起,廉颇倒是放下了大半的担虑,心中对赵信也不由亲近了许多,眉开眼笑道;“那依赵兄弟所见,我还当做些什么?”
赵信嘿嘿一笑,扬起嘴角道;“那还用说,你现在最需要的自然就是一场漂亮的大胜,这样才能让主父认可你的才华,如若如此,老兄您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呀。”
随即又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次倒是得罪了整个羽林,所以一会你的可千万不能小气,粮仓里有什么好东西就全拿出来,大家饱餐一顿。那些将军们都是军卒出身,也明白你这次的不得已,所以你若没有亏待他们,他们对你的怨气自然也就没了。”
廉颇连忙点头,说道;“这个一定一定,我这就吩咐人去将城中酒肉送去军营,多谢赵兄弟提醒。
廉颇又想到如今主父重赏了自己,郡守程亮不知情下必然再不敢将自己打压,况且自己已经是都尉之职,按照赵军惯例应该独领一军的,绝无在马邑驻守之理,想来以后建功立业的机会不会缺少。
想到这里廉颇不由心情大好,不禁笑着拍了拍赵信的肩膀,笑道;“赵兄弟的好意我廉颇记住了,我这人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义气’这二字怎么写,今日你仗义相助,他日有机会老哥我必然加倍报答。”
赵信嘻嘻笑道;“廉大哥你言重了,这只是顺水人情,我不过张了张嘴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小弟向来敬重有本事的人,所以才对廉兄你心生好感,你若当我是兄弟,就不要将这‘报答’二字挂在嘴边了,到见得生分。”
廉颇哈哈一笑,大笑道;“说的极是,是为兄我错了。没想到赵兄弟你小小年纪,人却如此豪气,倒很合我廉颇的胃口,如若不嫌弃,今晚请到我家中一聚如何?”
赵信点头笑道;“正好晚上主父准我休息,倒也无事,那就叨唠一番了。”
“好说好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十七章 登门拜访(上)()
在将粮草押送回大营后,赵信便向主父告了个假溜了出来。这些日子来都是在马背上和帐篷中度过的,依照赵信的性子早就被憋坏了,这次难得告假出来更是如鱼入水。
马邑虽然是边地小城,却是华夏和胡人两种截然不同闻名的交汇地。狭小拥挤的市集上,既有从草原南下吆喝叫卖皮毛马匹的胡人,也有从内地北上兜售铁器兵器的赵人。赵国素来对这种民间的私下交易不闻不问,任由赵人与胡人自由通商,而不是像秦国和燕国那样严格封锁铁器和兵甲的贩卖。
赵国这种对待胡人包容的心态不但让赵国在贸易中大挣一比,同时也彰显出了赵国的大国心态。按照赵雍的想法:赵国根本不用担心胡人学习了他们先进的文化和技术,反而非常乐于见此,这样才能让胡人们对赵国生出亲近感,心甘情愿的融入到赵人的血脉之中。
赵国的开放心态也让北地呈现出一幕奇怪的景象,一面赵国和楼烦林胡之间剑拔弩张,一面双方之间的商贾却是来往频繁、互通有无。对待这些商贾,双方都默契的选择了大开方便,即便是交战的时候,也绝少有对这些商队攻击的事情发生。
赵信在集市逛了半天,兴致倒是颇高,直到天色渐黑这才想起了和廉颇有约,便按照廉颇告诉他的位子一路找去。
廉颇的家并不难找,问了几个人后赵信便已经寻到。寻思着是第一次登门,所以赵信在集市上胡乱买了些礼物提上门。
廉颇职为校尉,在赵军中也算的上中级军官,俸禄不薄,但宅子却并不宽敞,仅仅是一个小院落而已。赵信问过路人后,才确定这是廉颇的家,伸手重重的拍了拍门。
不多一会儿,木门便打了开来,一个十余岁的少年从门后探出了脑袋来,见赵信的模样一愣,狐疑道;“你找谁?”
赵信见那男孩看上去比自己小上一两岁的样子,浓眉大眼,眉目之间像极了廉颇,猜到了定是廉颇的儿子。便背着手笑眯眯的说道;“这位想必是廉世侄吧,我是你父亲的故交,你喊我赵叔叔就可以了。”
那少年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小脸绷紧怒道;“你……你有病呀,谁是你世侄,你再不滚开小心我打你。”
说完撩起袖子亮了亮拳头,想要唬住赵信,小小年纪看上去倒是孔武有力。
赵信自然不怕,只是笑嘻嘻的堵在门口,忽然高声喊道;“廉大哥,小弟赵信前来赴约。”
少年闻言略一迟疑,止住了拳头,瞪大着眼睛看着赵信,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这时屋内传来了廉颇爽朗的大笑声,“原来是赵贤弟来了。”
话声刚落,廉颇已经大步迈到,见儿子愣在那瞪大眼睛满脸惊愕的样子,又见赵信一脸得意笑容,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一时啼笑皆非。拉着那少年笑着对赵信道;“这是小儿廉疾,平时疏于管教,倒是失了礼数。”
又唬起脸向廉疾介绍赵信道:“这是为父的好友赵信,还不快快行礼。”
廉疾见赵信不过大自己几岁,却足足高了自己一个辈分,心中自然一百万个不愿意,可又惧怕自己的父亲,无奈之下只好满脸不情愿的小声道;“参见叔父。”
赵信笑容满面,将手中的礼品胡乱塞了过去道;“第一次见面,来的仓促,也没什么好礼物给世侄你,这是街上胡乱买的一些小玩意,就当见面礼了。”
廉颇连忙推却,口中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本来就是老哥我请你抽空上门一聚的,怎么还能让你破费买这些东西呢,拿回去拿回去,快快拿回去。”
赵信嘻嘻一笑,“不碍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第一次上门,哪有空手的道理。既然买都买了,廉大哥你就大方的收下吧,要不然倒显得生分了。”
廉颇见推攘不掉,只好诺诺的手下了,脸上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本来这次就是赵信有心助他,让他猜透主父的心思日后应对时好心中有数,对他廉颇无疑是帮了个大忙。他请赵信上门是见赵信虽然年幼,言行举止却是不凡,看身份想来又是公卿贵戚之后,将来必有一番作为。故而才想和他多亲近一番,这样将来也好用的上。
若换了以前的廉颇,依照他的心高气傲,绝不会低下头去结交一个年纪小上自己近一辈的少年。可这些年来他被贬居马邑,从少年得志到无所用处,早已经尝尽了世间冷暖,心态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他见赵信虽然年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