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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用武之地。
中军大帐设在五里铺中心的一座大宅里,战乱多年,五里铺几成一片废墟,连门口的几座大牌坊都坍塌下来,散乱的碎石随处可见,斑驳沥沥的青石上只能隐约可见贞节牌坊等字样,从废墟上看,在几十年前,这里应该是一座非常繁盛的小镇,然而战乱之后,这一切早已不复存在。
茅十八刚刚踏进营房,一个人就急忙迎了上来,报告道,“启禀军长,适才前锋遣快马来报,说他们的人马已经到了前线,扬淮已然在望,一路上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
茅十八轻哼一声,问道:“前方侦察营还说什么?一个敌人都没有发现吗?”
“回军长的话,侦察营的弟兄说,他们发现扬淮城内似有大批敌军,而且城头上还有大炮,不下五十门。”
“什么?”茅十八大吃一惊,愕然道,“大炮?还有五十多门?”
传令兵神情笃定,着重重复道,“扬淮的城墙上的确有大炮。”
茅十八满脸狐疑,疑惑的道,“没搞错吧?徐达敢把那么多的大炮放在扬州?不应该啊!”
“这个?”士兵一怔,呐呐的答不上来,他们也感觉奇怪,有那么多的大炮,干嘛不布置在高邮,反而留在这里呢!
“报讯的侦察兵在哪里?”茅十八问道。
“回军长的话,报讯的弟兄累得紧了,眼下正在伙房喝水吃饭。”亲兵回答道。
“你叫他过来,我有话问。”茅十八说道,他的心里还是不托底,想要亲自问问话。
不一会,侦查部队派来的军官被带到茅十八面前,茅十八略略打量,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侦察兵,进了大营这么久,却连身上满是灰尘的军装都没有脱下来,脚上的绑腿也没有松动,显然是打算吃点东西就立即回去,显然是个非常尽职尽责的侦察兵。
“见过军长。”侦察兵虽然满脸疲惫之色,但是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落下。
“免礼。”茅十八回敬了一个军礼,问道:“你说扬淮城有大炮?究竟有多少?”
“扬淮城确有大炮,咱们是亲眼见到的。”侦察兵回答道:“至于具体的数量,应该在五十门左右。”
“那你给我说好说,你们是怎么个亲眼见到法。”茅十八还是不相信,徐达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啊!
“咱们侦查营跑到扬淮城外之后,长官命令派几个弟兄去扬淮外边看看,咱们的人一上去,那边的大炮就响了,当时就是我带的队伍,我曾死命冲到护城河外边,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大炮,射程能打五里地,比我们的二型炮丝毫不差。”
茅十八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难看,“你看清楚了,城头上有多少大炮?”
“我只看到五十门左右,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扬淮城头打的是傅友德的旗号。”
茅十八呆呆地看着这名军官,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才摆摆手,吩咐旁边的亲兵,“给加些菜,我的那份肉也给他炖了吃。”
待这个侦察兵下来,茅十八禁不住皱起眉头,很是有些头疼,这个徐达到底是搞什么鬼?难道要死守扬淮么?死守扬淮有什么意思,就算守得住一时,他又能有什么好处,孤立无援,如果不赶紧跑回苏州,那纵然占得了一些小便宜,又有什么用呢?
想了半天,茅十八也没有得出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结果,这次徐达藏头露尾,一场仗打得扑朔迷离大违常理,弄得茅十八一头露水,真不知道他那边打得是什么主意,难道徐达正如王爷说的那么厉害,堪称古今第一名将,大帅不成?
他在营房内缓缓度步,来来回回转几刻钟,心中始终没有结果,犹豫半晌,他转身回到书案边,提笔写到,“陈成将军亲启,今我第一军抵达五里铺,扬淮在望”
轰隆一声巨响,一阵巨大的声浪袭来,震得房梁颤颤发抖,茅十八笔下一颤,一大团墨水滴在信笺上,将那张上好宣纸染得乱七八糟,怒声喝道,“来人,怎么搞的?谁放的炮?”
一名亲兵应声而入,道,“军长。”
“外边是怎么回事?”茅十八怒容满面,“军营之中,哪里来的怪响?是谁走火了不成?”
没等亲兵答应,一名军官一头撞了进来,迫不及待地大声报告,“启禀军长,我军遭遇敌袭,河上来了许多小船,朝咱们大营打炮,小船足有四十多艘。”
“什么?”茅十八几乎不能置信,伸手一把拎住军官的衣襟,怒声道,“咱们的侦察兵呢?扎营之时,本将军不是亲自下令,要你们朝外放出马队了吗?警戒范围不是有二十几里地吗?”
“不知道。”军官被茅十八生生提了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说道:“卑职确已派遣一哨人马侦查,朝河上游打探,不过到此刻还没有回来消息。”
一名士兵自从门外急急而来,大声报告道,“启禀军长,后队军营曾克梅将军有报,官道两旁发现吴军人马,时下正在作战,还请大人速发援军。”
茅十八胸中大怒,一张黑脸膛顿时涨得发紫,这时他紧紧地瞪着这名报讯的小兵,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似的,下得小兵满头大汗,浑身上下如同筛糠一般颤颤发抖。
房中一片沉默,不远处的炮火轰鸣声,兵刃撞击声,厮杀呐喊声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房内个人脸色各异,确没有一人胆敢大声呼吸,落针可闻。
沉默了一会,茅十八脸上绷紧的面容忽然放松下来,这时满面春风,伸手取过指挥刀系在身上,大踏步朝门外走去,临了还不忘记朝亲兵笑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却是让亲兵一个个浑身发毛,不知道军长这是怎么了。
刚刚走出营门,他的副官骑着战马,自南边急急冲来,远远地望见茅十八,急忙滚鞍落马,大声报告道,“军长,我军遇袭。”
“知道了。”茅十八轻声慢语,慢慢跨上战马,略略朝前方眺望一眼,沉声问道,“战况如何?敌人有多少?”
“还可以。”军官喘息着道,“吴军的人马自上游来袭,镇郊也有些游骑滋扰,不过声势虽然骇人,却也只是远远地放炮,没有接近得很紧。”
茅十八心忧后队,这时却不便直接询问,他淡淡地道,“现在有多少人马集结了?”
“大约五个大队的兵力,还有陆续朝这里赶来的人马”副官回答道。
茅十八点头道,“你核算了没有,现在抵达的人马到底有多少?武器装备怎么样?”
“该有两千余人。”副官看上去有些惭愧,“事起仓促,未及检点,实数是多少,现在还不清楚。”因为茅十八所部拉成了一个大大的一字,所以战线拉的非常长。
茅十八心中一沉,他的部队总兵力一共有一万余人之众,此次进军扬淮,骑兵营打前锋,中军居中策应,总兵力约莫两千三百余人;而尾随其后的就是曾克梅一个炮兵营,作战兵员不过一千出头,其他的都是辅兵,携带着大批粮草和武器装备等补充物资。
从现在的战况来看,形势非常凶险,前锋骑兵暂且不去管他,中军,后队同时遭到大规模攻击,这显然是敌军蓄谋以久的伏击行动,想象一下,只要有其中一部遭到毁灭性打击,那这支部队恐怕都会有被歼灭的危险,这是茅十八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茅十八稍一沉吟,朝军官问道,“后队还可以联系上么?我是说曾克梅那部分人马。”
“自遇袭之初,末将就遣人去后队通报敌情,此间曾克梅亦遣来了亲兵汇报情况,不过片刻之后,西北方向突然杀过来数千敌军,截断了扬淮官道,末将无能,现在咱们中军的人过不去,他们后队的人也过不来了。”副官也知道事态严重,不敢有丝毫的隐瞒说道。
茅十八神色不变,此事早在他预料之中,徐达的作战部署显而易见:利用扬淮密布的小河道,突然从上游发动快速攻击,钳制住自己的中军,然后他的主力部队绕过五里铺,截断中军和后队的联系,企图在旷野里歼灭自己和炮兵营和后勤辎重部队。
而待完成此项作战目标之后,再回军围困,围攻五里铺的这支孤军,以多打少,全歼茅十八的大军。
端的是好算计,如果是自己,也同样会这么做的,茅十八心中想到。
这时举目四顾,周围的士兵人人面色惨白,士气低迷已极,茅十八大声喝道,“诸位弟兄,吴军穷途末路,我保安军第二军倾刻就到,吴军就是跳梁小丑,不过垂死挣扎罢了。”茅十八转过头来,一指街心的军官,“你即刻带两千人去五里铺外面布防,不得让吴军的人前进一步。”
军官大声应道,“末将遵命。”说完急急跳上战马,朝五里铺外疾驰。
茅十八抽出长刀,大声喝道,“后队不容有失,整队。”他一勒马缰绳,战马滴溜溜跳转过身来,“咱们把后边的弟兄救出来,绝不能看着炮兵营的兄弟们置身于险境之中。”
凄厉的冲锋号猝然急响,保安军人马蜂拥涌出营房,朝村五里铺中心唯一的空旷地集结,此刻战事情急,人人都有点慌乱,又有点暴躁,互相推囊着、拥挤着朝前方运动,带队的队长们怒不可遏,大声呵斥怒骂,将他们勉强纠集成战斗队列。
远方地厮杀呐喊声不住传来,身旁人声鼎沸,如开水煮饺子,军官如旋风绕着队伍转了一打圈,厉声喝道,“全军转向,随我去五里铺外迎战。”
轰然应和着之中,一整列队伍朝五里铺外面方向进发,茅十八在旁边看了良久,吩咐亲卫队也上跟了上去。
茅十八朝军官们逐一点头,一声不吭,默默地拉转马头,带头朝五里铺后方前进,军中没有半分声息,默默了跟了上来,掌旗官手中一抖,军旗高高树起,紧紧地贴在茅十八身后。
这时已是午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中阴云密布,再也看不到一丝阳光,风声更急,这支军队一路疾行,火红的战旗随风吞卷,仿佛一团不断跳跃着的火焰,漂浮之中,隐约可见保安军第一军的一行大字。
才行进了一刻钟,战场已然在望,透过起伏不平的丘陵朝前眺望,大团大团乌黑地烟雾腾空而起,前方人声鼎沸,呐喊声似乎尽在咫尺,间中偶尔夹杂着射击声和小炮的轰鸣。
茅十八忽然兴奋起来,连带着他的战马亦跳跃不已,不停的昂头长嘶,处境虽然危险,但是茅十八什么坎没有遇到过,怡然不惧。
这时前哨侦察兵已然回转,带队的军官远远地的跳下战马,躬身道,“前边一里半外,朱元璋的吴军已经占了一处高地,并且就官道挖下了壕沟,二营被他截在咱们这边,眼下正在和他们交战。”
“敌军有多少人?”茅十八问道。
“实数不知道有多少,不过卑职大概估计,至少也应该有三千多人。”军官皱起眉头,“他们还有两门大炮,咱们的兄弟快顶不住了。”
就要接敌了,茅十八没有再问,他转回去,朝自己的部队缓缓巡视,大声发令,“此时此刻,实乃危急存亡之秋,希望兄弟们奋不顾身,一马当先,随我来。”
“遵命。”保安军轰然答应,大军登时放缓了速度,一边前进,一边就地展开队形,庞大的军阵不停朝两旁的旷野展开,片刻之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