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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最后三个字,一直漠然的容恬脸上一丝微不可见的波动,握着轮椅的手微微用力,她冷然抬眼,“樊心,你想玉石俱焚?”
“是你们逼我的!”樊心柔美面孔微微狰狞扭曲,“如果不是你们,我会怀孕,我会没脸去找容浔,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空气像是被抽空,凝滞到近乎窒息!
容恬冷冷看着面前歇斯底里几乎崩溃的樊心,好一会都没说话,就在樊心快要绝望时,容恬忽而转脸,“好,我帮你。”
樊心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眼底掩不住的狂喜。
“但我有一个条件。”
樊心一愣,“什么?”
“我也要走。”容恬静静的说。
樊心没想到容恬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脸色变了变,“这不可能!”
容沣的身份注定是见不了人的,所以容恬就是容沣最不可或缺的傀儡,容恬一离开,容沣就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哪怕他最后拥有容氏所有的股份,他也不可能掌控容氏,创建他的帝国!
容恬眼底深处滑过一抹黯然,她其实早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怎么还在痴心妄想?
她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你就去拿着所有的证据去告诉全世界吧,我不在乎。”
失去自由,成为身不由己的傀儡,甚至被迫像一个妓女似的主动贴上那个她最恨的男人……以前或许她还能忍受,但当她最绝望的境地里握上那双最温暖的手时,她才觉得自己身上有多么污秽!
为了报仇,她亲手将自己陷入最污秽的境地,甚至已经可以一眼望穿她没有希望的未来……尤其是在目睹容沣对妈妈做的一切之后,她怕了!
她真的怕了!
有朝一日,她身上的所有利用价值都没消耗殆尽,或者,她违逆了他的想法,她的下场,会比妈妈更惨!
容恬脸上血色慢慢退去,一层层的寒意涌上脊背,她不收受控制打了个寒颤,微微恍惚的意识里,忽而听见樊心的声音,“我答应你!”
容恬微微闭眼,掩下眼底微微泪花。
樊心快步走出那栋让她战栗的宅子,心神不宁的坐进车里,发了好一会怔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从车座底部的夹缝里掏出一张太空卡,迅速插进手机里,拨通那个她已经很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樊心喘了口气,声音里掩不住的兴奋,“你、你猜的一点都没错,她真的要我带她一起走,接下去该怎么办……”
听清楚那边人说了什么,樊心一怔,脸上微变,“真的要帮她,可是你不是说……那、那到时候我怎么办?容沣会杀了我的!”
又过了一会,樊心咬了咬唇,虽然目前所有一切都在那人的预料之中,但接下去的事,如果有任何一点差池,她一定会万劫不复!
但是……他说的未来,实在是太诱人……
樊心微微吸了口气,“好,我听你的,不过事成之后,你该知道怎么办。”
通话完毕,樊心却没有急着挂断电话,目光在屏幕左上角上的录音键上落了落,慢慢按上停止键,然后,保存。
樊心视线平直凝望窗外,眼睛在明晃晃的日光下显出几分阴鸷,微微一笑。
这世道太黑,她不得不为自己留个活路。
如果他逼着她死,他就跟她一起死……
“你真的不需要陪着我等的。”樊雅抬眼看向重新坐回车里的沈晏,目光在他还没收回口袋的手机上落了落,“冷焰盟虽然是帮派组织,但旗下产业也不少,要忙的事情肯定也不少,你真的不需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的。”
“我应该谢谢你还给我这个浪费的机会。”沈晏深深看过去,清雅眸里流转着复杂的意味,樊雅微微侧脸,正好避开了他的凝视,凝视着趴在她怀里沉沉睡去的小隽,“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只知道,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沈晏眸光微沉,清俊脸上浮上一点稍显复杂的笑意,“虽然我很高兴你能说这话,但我也真的很讨厌这句话。”
樊雅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们之间的话已经说的最清楚不过了,再说下去,也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无法更改。她只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会出现那么一个女人,足够配得上沈晏。
沈晏忽而低道,“如果哪一天,我做了什么让你接受不了的事,你还会这么说么?”
樊雅一怔,诧异抬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在沈晏眼底看到了一些……狠厉决绝?随即就暗笑自己的多想,沈晏何必决绝,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除却她这个因素外,他现在俨然已经算得上成功了。
想了想,她还是认真回答,“虽然我想说我还会这么说,但你知道我这个人不是那种宽容善良的人,虽然算不上锱铢必较,但也有商人的坏毛病,爱计较,我得看看你做了什么事。”心里一动,她抬眼,“你会做什么事?”
沈晏轻笑了声,语气玩笑,“杀人放火。”
“我会去牢里看你的。”
沈晏闷笑了声,“你还要等多久?”
樊雅按了按太阳穴,“不知道,或许,等到容浔过来吧。”
沈晏眸里一瞬情绪闪过,没再说话。
樊雅看一眼他,无声叹了口气。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就是樊家大门口。
不管容闳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她都不认为姑息养奸会是一件聪明的事,而且虽然容闳不像是做伪,但他不作伪不代表就是真实。她相信爷爷跟妈妈的为人,他们或许行事狠辣果决,但绝对不是那种毫无底线的人,而且如果何家真的是被樊家逼的家破人亡,那将小门小户的仇人之子养大成人这种事也未免太愚蠢了些,爷爷跟妈妈又怎么会是那种不理智的人?
当务之急,就是问个清楚。
容闳说的没错,所有当事人都死了,活着的,只有妈妈。
但现在的关键是,妈妈不肯见她,甚至连大门都不让她进,连从来疼爱她的杨姐,都给她吃了闭门羹。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樊以航居然在昨天晚上去了欧洲谈一桩要紧的开发案,电话里她也不好多说,只是叮嘱了樊以航早点回国,想来,现在应该是在往回赶了吧。
她抬头看了眼樊家紧闭的大门,心里充满了无奈感。
她居然进不了自己家门!
沈晏望着表情无奈的樊雅,目光落在她脸颊上微显散乱的鬓发上,心里一动,伸出手。
吱!
一声尖锐车响,一辆兰博基尼打了个漂亮的漂移,堪堪与沈晏的车并排!
樊雅一惊抬眼,正好看见沈晏快要碰到她脸颊上的手,心里一跳,下意识往旁边一闪!
沈晏的手登时尴尬停在半空中。
樊雅一怔,抿了抿唇,心里微微发沉。
她反应过度,伤了人。
“沈……”
话音未落,车门一开,俊美男人已经站在门外,懒懒一眼看向沈晏,皮笑肉不笑,“多谢沈先生陪着樊雅等这么久,下次一定请吃饭。”
第254章报应不爽()
这人哪里是在请吃饭,分明是在宣誓主权兼示威!
樊雅抬眼,没好气的瞪了司梵一眼。
司梵回以满不在乎的一笑,低身熟稔非常的抱起樊雅怀里的容隽,“小隽我来抱,嗯,重了。”
容隽睡的迷迷糊糊,眼皮掀了掀,也不知道他认没认清眼前的人,居然没挣扎,缩在司梵怀里沉沉睡去。
司梵嘴角微微上翘。
俨然亲昵自如的一家三口。
沈晏望着眼前的一家三口,俊雅眸底深处翻涌出一股极深的情绪,随即淹没进瀚海之中,再无踪影。他微微侧脸,俊雅脸上笼着淡淡笑意,眉眼温润斯文,虽然是坐在车里,一股气势不遑多让,不显霸气,却让人不敢小觑。他微微一笑,“远来是客,怎么敢让司先生破费,还是我做东请司先生好了,樊雅,就去houserome怎么样?”
houserome……不是卓芊创办又转手给别人的西餐厅么,容浔还有那家餐厅的不少原始股份。
樊雅一怔,看了眼神色淡淡没有任何波澜显然没有任何记忆的司梵,看向沈晏的表情多少有些复杂,沈晏这是……故意在提醒司梵跟容浔的区别么?
她心里忽然一动,脸色变了变,看向沈晏的眼神里染上几分惊疑。
她想起沈晏与容浔年少时的恩怨。
说起来,这是沈晏与司梵第一次见面,以前她矢口否认司梵就是容浔,沈晏或许还可以当不知道,但现在,失去记忆的容浔就在眼前,万一沈晏……当年的事,随着容浔记忆的完全消失,早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虽然当初是凑巧,但沈妈妈的去世是事实,当年容浔对沈晏的羞辱刻薄也是事实,就算沈晏想要做什么,她似乎也没有什么说话的资格,哪怕她也是当事人之一。
沈晏望了眼神色复杂为难的樊雅,心里明了她想到了什么,刚才还稍有些凛冽的眸光慢慢温软下来,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她其实完全可以站在容浔那边的,或者站在容浔那边恳求他放弃恩怨,但她就这样左右为难,反而让他……狠不下心。
她虽然不爱他,却也将他放在心里极重要的位置,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即使她不说,他们彼此都清楚,有些东西也再也回不到原本的位置……
漆黑温润的眸子里眸光微动,沈晏轻轻一笑,“我记性不好,刚才都忘了,houserome前段时间宣告修业了,有些东西过去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值得缅怀的,干脆,换一家吧。”
樊雅心口一松,“嗯,也好。”
虽然她觉得自己没资格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但沈晏真的这么说,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而且她相信,沈晏说放弃,就真的是放弃了。
只是……她多少有些歉然的望向沈晏,她心里清楚的很,沈晏这么做全是因为她。
只是她也不会矫情的拒绝他的好意,能够两全其美肯定是最好的,沈晏的情分,她一定会记着的。
樊雅悲哀的想,她现在身上背着的情分越来越多,简直让她觉得快被那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的完的情分给压死……
“既然这样,就去锦绣吧,那里素炒做的不错!”一直沉默的司梵突然笑笑开口,态度自然而随意,仿佛根本没注意沈晏与樊雅刚才的眼底官司,搭住樊雅的肩膀,“你一定喜欢的。”
锦绣是最近刚开的高级定制餐厅,以客人的需求为第一服从要素,标榜着无论用餐者想吃什么都能办到,一开业便生意火爆,预约源源不绝,虽然也是一位难求,但以沈晏如今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樊雅微微睐眼,警告似的瞥了眼司梵,直觉告诉她,这人心里八成盘算着什么,不得不防。
司梵一脸泰然,一副‘既然你说了我就不客气了’的无耻模样。
沈晏眸里微微转过些情绪,随即微微笑了笑,“既然司先生肯赏脸,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不知道司先生什么时候有空?”
“有空我自然会通知你的,还望沈先生到时候别嫌我麻烦。”
“当然。”沈晏从容微笑,挑不出半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