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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行礼后一一退下,蒯通和苏烈对视一眼,两人又转头看着走向山川舆图的吕哲。
挂在架子上的舆图是得自范增,不但记录了南方各郡的河流与山岳,还标注了乡里县城,可以说非常详细。
“长江洪水已经退去,桥梁尉灌余正在恢复浮桥。”吕哲说的是南郡到苍梧郡的路线,又抬手指向衡山郡,“有传闻项梁在整备军队,只等龙且拿下泗水郡就要出兵陈郡。但是共尉回报在九江郡现新楚的探子,看来项氏是玩传闻玩出心得了?”
苏烈问:“主上的意思是,项梁即将出兵陈郡是假,要出兵九江才是真?”
“真真假假。”吕哲点着舆图上的九江郡,“看来项氏的新谋主深食其味。”
混淆视听一直是军事上采取的一种手段,使人无法正确的做出判断,将这一手段运用得炉火纯青就是兵法上的声东击西。
“新楚离我们远,所以哪怕知道他们在‘借’三川郡秦军的‘势’牵扯我们的心力,我们也暂时也无可奈何。”蒯通这是在接刚才说到一半的话,他走过去请吕哲看向九江郡、庐江郡,“这两个郡是缓冲,项氏牵扯我们的精力必是要对其中一郡动手。他们在想尽方法要与我们接壤,主上不可不防。”
项氏无论是范增作为谋士还是现在的新谋主都在贯彻一个战略,那就是在没有明朗之前尽量不与秦国交战,陈郡本为魏国旧地,是不折不扣的中原之地,她又与三川郡比邻。只要摸清楚项氏一直以来的行事轨迹,不难看出项氏根本不会去攻打陈郡,以至于早早的和秦军对上。
琢磨了许久的吕哲明白这点,蒯通却是从一些蛛丝马迹察觉出项氏攻击陈郡是假进军九江郡才是真。
“先生所说极是。”吕哲转身一礼,复又回转看着山川舆图,“项氏想在秦军没有动手之前与我们接壤,恐怕是想趁我们与秦军大战时占便宜?”
“两虎相争,必会一死一重伤。既然主上察觉项氏居心叵测……”苏烈急急开口,说到一半被蒯通笑着打断了。
“苏将军勿急,主上心里恐怕已经有决断。”蒯通笑眯眯地看着吕哲。
决断?吕哲只不过是有大概的想法,不能称之为决断。他不知道远在三川郡的徐岩有没有现项氏蹲在一旁等着做渔翁,察觉之后徐岩又会有什么样的态度。
“我在庐江郡的桓楚那边有布置,项伯说服桓楚归楚的成功率不超过三成。”吕哲点了点舆图上桓楚所在的番阳,“或许,我们应该诱使桓楚在项氏没有向九江郡动手之前先去……”
“唔?”蒯通是知道吕哲不希望周边有人能完整控制一郡的,“是让桓楚出兵九江郡吗?”,这样一来桓楚就成了一只拦路虎,项氏想要占领九江郡必会与桓楚交恶。
桓楚不是傻子,想要诱使他在没有稳定庐江郡之前进攻九江郡难度很大。吕哲还需要做另一手的准备,武装九江郡的本地势力也是一个选择。
“请问主上,前一段时间负责我方散布谣的是哪一位?”蒯通显然也和吕哲想到一块去了,“还要让他在九江郡散布论!”
运作那件事的人是娩杓,他现在负责南郡的民政,忙得不可开交恐怕是脱不开身?
蒯通转念一想,将项氏图谋九江郡公诸于众不需要运作,只需要让九江的群雄知道也就可以了。他“呵呵”笑了几声:“九江郡的安丰在我军控制之下,主上打算将安丰交给谁?”
“葛婴吧!”吕哲毫不犹豫地地有了人选,“桓楚也罢,支持九江本地势力也罢。两件事一起办!”
项氏喜欢玩阴的,那么吕哲就用明的来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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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遥遥无期啊()
乱世无外如此,谁也不想让谁好过,手段不用其极还算属于正道,到了频繁使用刺客的时候,那才是到了关键的时刻。
似乎也不对?项氏对付一些不归顺的小领小贵族已经在使用刺客,正是因为这样桓楚才会对项氏感到忌惮,深怕归附之后没有下场。
与蒯通商议好策略,吕哲这才对苏烈说:“四个越城在加紧制造重凯,七千壮士在三个月后就能武装齐配。”
苏烈时刻关注着,怎么会不知道这点呢?他没等吕哲问就道:“有两千已经训练半年,现下只缺训练军阵。剩下的五千只训练两月,体力的打熬还需要再有一个月。”
吕哲对七千重步兵的重视程度比其他兵种要多得多,很多时候还会亲自去观看操练,他经常会和苏烈讲起隋唐重步兵的战法战术,因此苏烈最近也在熟悉步骑结合的战术。
想要将七千重步兵训练成陌刀手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并不是所有重步兵都能称为陌刀手。哪怕是身穿重甲手持三尖两刃刀能够如墙推进,那也只是得其形。陌刀阵的精髓在后世早就失传,一些典籍上也只谈到军阵的成型,与骑兵、弓弩手、轻步兵的结合。
吕哲将自己知道的全部传授给苏烈,剩下的只有依靠苏烈自己去摸索了。
“……以鼓声控制军阵的迈进很有效,”苏烈热爱重步兵,经常听吕哲讲起隋唐的重步兵战法受益良多,最近又按照吕哲的说法加入以战鼓控制军阵的节奏,“对于弓弩手的配合,职已经大概知晓,近期两千甲士一直在与弓弩手操演配合。”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有些羞愧道,“与骑兵的配合讲求的是对战事的掌控,职一直没有摸到门槛。”
其实还应该加上掷斧兵或者投枪兵,这样一来陌刀阵才算是完整。可惜的是多兵种配合十分复杂。对排兵布阵以及兵种之间层次的要求非常高。哪怕是布下阵型,控制不好兵种的层次就会乱掉。
目前为止。苏烈还无法控制太多兵种的阵型,他只能从简单到复杂慢慢来。
现下苏烈掌握的陌刀阵,前列是五排手持三尖两刃刀的重步兵,第六排开始是连续十排的弓箭手。而后是十五排的弩兵。战法无外乎是列阵等待,敌方进攻则以弓弩手作为先期打击,敌军靠近后则用重步兵与之肉搏。
在吕哲看来,苏烈的做法根本脱不开秦军战阵的影响,只要把重步兵换成长矛手,那活脱脱就是一个最传统的步与弓两个兵种的方形阵。最要命的是苏烈自己觉得无法控制骑兵,其实就是无法掌握时机在什么时候应该投入骑兵。更加直白点就是苏烈对自己大局观信心不足。
之所以将苏烈留下,吕哲为的就是这件事。如果按照苏烈这种练法,重步兵防御有余,进攻性却是一点都没有。练一百年也练不出陌刀阵。
稍前是没空,现在吕哲有空闲了必需纠正一下,“烈,去集结部队,”转头看向蒯通,“先生若是无事,一起前往?”
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两个月的苏烈兴奋地应“嘿!”,用跑的去集结部队。
蒯通知道吕哲托付苏烈在练重步兵,也知道吕哲的重视,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见见。现在,吕哲邀请,他怎么会拒绝呢?
通知翼枷准备护卫工作,等待亲军准备妥当,吕哲要出时却是接到燕彼从长沙郡来的公函。
燕彼去长沙郡已经有八天,他此去主要是邀请吴芮来亲自来南陵城。另外,燕彼也受命前去看看连氏的象兵是怎么回事。
吕哲顿足去掉盒子封漆,里面竟是有两封信?他先挑出燕彼的公函一字一字地。
吴芮与四氏酣战正烈,曾经一度被四氏联合压迫到湘水中游一线,大有抵御不足溃败的趋势。
“屋漏偏遭连阴雨,行船又遇顶头风。”用这句话形容吴芮的遭遇再恰当不过,前方战事不利,侧面吕哲攻下黔中郡大举在临沅屯兵,可以说势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在这种势下,吴芮竟然借兵三万给吕哲换取三千兵器和二十万箭矢,又派出吴英表示愿以吕哲马是瞻的态度,怕的就是吕哲在临沅的重兵突然袭击。
吕哲哪有余力去进攻长沙郡,可是吴芮并不清楚这点。吴芮只知道与四氏战事不利,战线一溃再溃实在是扛不住了,无论是四氏联合昂或是吕哲插一脚他都无法避免败亡,只能选择臣服于吕哲。
此次燕彼从长沙郡写来的公文除了通报吴芮已经答应前往南郡之外,还附上了吴芮请求吕哲派军进入长沙郡的亲笔信。
“派兵进入长沙?”吕哲瞬间苦笑,有三十万秦军进攻的威胁之下,哪还有兵力派去长沙郡?他将两封信递给一旁的蒯通,“连氏、黄氏、阳氏、甏氏的联军连续突破吴芮设立的几道防线,他请求我派兵进入长沙郡。”
蒯通看信的速度很慢,看完闭眼思考了大概半刻种,缓声道:“结合之前的报,吴芮的态度十分诚恳,不是计谋。”
吕哲知道不是计谋,那是吴芮没有选择的选择,但是他现在无法顾及长沙郡。
“连氏的象兵很厉害?”蒯通没有见过象兵,燕彼的描述模糊的地方也比较多,什么身躯庞大,什么皮粗肉厚只能用弓箭射其眼睛,“三百多头象兵奔跑起来地动山摇,兵卒军阵无法阻挡?”
“驯化的大象而已,”吕哲有些不以为然,“凡是动物就会怕火,吴芮怎么就没有想过这点呢?”
“火小了没用,除非是大规模放火,或是以床弩一类的器械攻击。”蒯通补充完之后“哈哈哈”一阵大笑,笑完却说:“主上,现在派兵前去,少了没有用处。多了我们的部署会受到影响。您的意思是?”
“让徐志和骆摇从苍梧郡威胁四氏的后方,逼迫他们不得不派人回防。”吕哲觉得这样也就可以了,没办法派出大规模的军队与吴芮换防,还不如让他们来来回回的继续僵持着。
用很少的时间写回执。吕哲让信使原路返回后。也就出前往重步兵的军营。
心里着急的苏烈早就集结好部队的等待,左等右等总算把吕哲给盼来后。他迫不及待地迎上去:“两千甲士,五千弓弩手,一千骑兵,五千轻步兵。”
吕哲早看见列队等待的部队了。他下了战马径直走上能够纵览全局的高台。向下看去时,军阵果然就是一个方形阵,而苏烈总算还知道将骑兵分在左右两翼,只是五千跳荡兵分混在弓弩手的箭阵里是想干什么?
五百主还真的就是五百主,哪怕是当了八个月的校尉,苏烈还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局限性依然还是存在。
“重步兵换成至少五个纵队,前列三排、后列三排。纵队相距五步。四个方向都要有这样的安排,整个阵型要成为棱阵。”吕哲就郁闷了,只有前方安排重步兵,那叫陌刀阵吗?他接着安排。“每道重步兵的后面,弓箭手在其后也要与前方的重步兵有五步的间隔,弓箭手与重步兵的间隔地带安排两排紧密的跳荡兵,而后是十二排的弓箭手。弩手……嗯?他们的弩是什么弩?”吕哲离得远有些没看清。
苏烈很专注在听,立刻答:“是我们自制的黄蜂弩,射程可达四百五十步。”
“四百五十步?那安排三十个纵列。”吕哲暗自计算了一个,弩兵的杀伤范围从四百五十步到两百五十步,再近那就是没有角度的平射,前方被自己人挡住,平射不可取。弓箭手的杀伤范围是两百步以内,中间也就有五十步是杀伤空白区域,得想办法来弥补这个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