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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程太守并未先要求开门,只是让属下派人禀报主公!”
“噢?”王旭心中更好奇了,但脸上终究露出笑容:“德枢果然不会负我。”
他刚才心中其实也没底,如今战乱时期,谁也说不清。
如果程秉真的擅自带兵回来,也有可能意味着想诈取城池,但若依何仪所言,其并不急着喊开城门,反而主动言要先见他,那就说明另有隐情,毕竟他出面后,若有不轨之意,就铁定藏不住。
行至城墙边缘,王旭目光一扫,便发现那两千兵士距离城池很远,而程秉则带着两个陌生人,站在弓弩手射程之内。
此时程秉也看到了他,匆忙喊话:“主公,那三千兵士乃是给主公的惊喜!”
说着,不得王旭说话,其已是大声接道:“主公可看,那三千兵士如今在远处,而臣等已行至城下,主公可否打开城门让臣等三人进去,然后再关上城门,这么短的时间,那些步卒也必然无法迈过这么远的距离!”
王旭闻言,心中粗略计算了翻,暗暗认可了其说法,那段距离确实很遥远,步卒是赶不及的。
“开城门!”他沉声喝道。
何仪心领神会,很快命人去打开城门,但弓弩手也保持戒备,若稍有变化,立刻就能投入战斗。
不多时,程秉带着两个陌生人进得城来,一切也没什么变故,远方的步卒仍然全部原地坐着休息。
此时,王旭才彻底放下心来,微笑伫立,望着逐渐登上城楼的程秉和两外二人。
那两人一老一少,少者,看上去二十三四岁,姿颜俊伟,是个少见的高大帅哥,行走间气质儒雅,颇为出众。若以武者的角度去看,也能发现他步伐稳健,呼吸平稳,精气内敛,显然身具不俗的武艺。
另外一人年龄就比较大了,两鬓斑白,胡须也不短,难以辨别年龄,但从其身形气度来看,也非寻常之辈。
程秉在前,两人在后,很快行至近前。
“主公,臣有喜事相报!”程秉显得很高兴,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噢?不知是何喜事?”王旭笑笑,目光不经意间看向其身后二人。
程秉当然知其意,随之躬身退后一步,指着后方二人笑说:“主公,今日臣欲引荐两位贤能!这位是德高望重的日南太守,虞国、虞治仁!这位是江东才子陆逊、陆伯言!”
刹那间,王旭的瞳孔为之一缩,心中惊异:“德枢,如此大事,汝何故不早些书信一封?”
程秉笑笑:“主公,二人之功属下实不好解释,便想着由二人亲自向主公禀报,再说也是给主公一个惊喜,岂不妙哉!”
“哈哈哈”王旭大笑:“你这个德枢,倒是让将士们吓了一跳!”
此时,虞国和陆逊也纷纷躬身行礼。
“属下虞国,拜见楚王!”
“草民陆逊,拜见楚王!”
“诶!二位不必多礼!”王旭亲自上前,一手扶住一个。“本王如今可是好生糊涂啊!伯言远在江东,治仁远在日南,如何今日竟然会齐至?让本王真是惊喜不断!”
虞国与陆逊相视而笑!
虞国微微眼神示意,看上去仿似不想与陆逊争什么,陆逊报以感激地一笑,倒是随之回过了头来:“楚王几次书令征召,盛情难却,伯言安能拒绝?只是觉得空身而来,不足以回报楚王的恩遇,便寻思着先做些事!”
“哈哈哈伯言果真俊杰,气度不凡!”王旭当场笑赞。
“楚王过奖!”陆逊笑笑,随之接口说:“自几度接到楚王征召,鄙人便有心寻来侍奉明主,可却忧愁无见面之礼,那些寻常世俗之物,楚王尽皆不缺,最终苦思百想,也只有先以寸末之功为礼,以报楚王恩遇!”
此时,那虞国终于笑着接话了:“楚王,陆伯言一个多月前乘船抵达日南,支身前来太守府,可是把属下说得满脸通红,羞愧不已,后来想着,属下都老得快入土之人,还跟着士家人折腾什么,楚王乃是先帝的亲近之臣,又是当今天子亲自册封,属下本就是先帝所封之汉臣,理当支持楚王才对!”
“哈哈哈”王旭爽朗地笑着,摇头道:“虞公过于自谦,阁下老当益壮,如何说快入土!依本王看来,活上百岁也是易事!”
其实他发现这虞国是个非常精明的人,远不如其表现出来的那般,其能在关键时候,抢过陆逊的话,说明其很懂得人的心理,因为有些事如果由陆逊亲口说来,便有显摆功劳的嫌疑,但他那番调侃,不但让人对他本人好感大增,也让陆逊不至于唐突。
不过他可不会揭穿,很快招呼着说:“走、走、走!这城墙上风大,不如回府里详谈,二位远来相投,路途劳顿,回去安坐歇息,再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回府的路上,程秉也说出来此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陆逊有心先立功勋,再见王旭,因而苦思计策,最终决定,设法拿下九真和日南两个边关小郡,作为觐见之礼。
日南太守虞国,其实也算是陆逊的长辈,因为他和陆逊的祖父陆纡,年轻的时候是生死之交,直至虞国后来调任日南太守,因地域太远,联系不便,这才逐渐失去联系,可陆逊小时候,却也听父亲说起过,对其有所了解。
这虞国虽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军政才能,但其品行才德也很受人尊敬,治理日南郡多年,以惠政著称,土著族人也对其敬慕有加,还有两只大雁喜欢栖居在虞国的厅堂上,虞国每次因公务出行,双雁都会起飞,跟着他的车架。
陆逊经过多番打听,确认了虞国的心性和为人后,觉得有信心说服,所以便孤身前往日南,最终以大势和诸多理由,成功说服了虞国,其愿意举众投效。
可是,在说起这些时候,王旭明显发现,虞国不经意间露出怀念似的笑容,沿途甚至也没表现出什么意欲进取的心,反而是不时看向陆逊时,颇为欣慰,有着些许感慨之意。
这根本不像是被说服后,想进一步争取功名的意思,反而像是长辈看待优秀后生晚辈的眼神。
王旭也不是毛头小子,这点经验还是有的,陆逊终究很年轻,从小到大也没受过太多苦,不曾远行,对察言观色还不是特别能领会,他倒是完全没看出来。
想来,这虞国肯投效,肯定不仅仅是因为陆逊的话说服了他,恐怕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与陆逊死去的祖父陆纡,有着极深厚的交情,他在被陆逊说动后,有心将这功劳送给陆逊。
不然,仅是有心效力的话,哪有完全不透露自身功劳,反而老神在在,什么功劳都硬往别人身上塞的道理!
第688章 江东回信()
陆逊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他说服了日南太守虞国后,两人随之带着日南的两千步卒北上九真郡。
九真太守士黄有(黄和有是一个字,实在打不出来,念wei),也就是士燮之弟,早就跟随士燮出征南海,如今皆已经归附江东,哪还敢跨境回九真?
九真郡群龙无首,就靠一个郡丞勉力支撑,而虞国在九真、日南等地有无与伦比的威望,再加上带着两千兵士北上,九真郡那些官吏当然不敢与其争锋,俯首听命!
因此,本来王旭暂时无心去征缴的边疆两个小郡,就这么被陆逊给掌控到手中,作为进谏的礼物相送。
那两郡之地,若从整个军事大势来说,还真是可有可无,属于鸡肋。但从细致的角度来讲,又是早晚必取之地,大汉的任何一寸土地,王旭都是绝不会放弃的,如此当然免去了将来南征的艰辛,也更便于统一治理和归化,在很多方面又是有利的。
特别是陆逊这样做,展示了自己的才华,初见便立下功勋,还带着三千兵士相投,这让王旭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对其破格提拔。不然他还真的只能先去做做掾吏,当当令史,或者军中做个小校,多少也要熬上两年才行。
当然,这些东西,王旭都深藏在心里,作为统治者,有些事只能在心中自己权衡。
一番畅叙之间,众人已是回到府中,王旭命仆从去安排晚宴,他则带着薛综、程秉、虞国、陆逊四人先去书房。
彼此都是健谈之人,倒也不会冷场,随着话题再度转回陆逊等人身上,他便趁机出言:“虞公!阁下为大汉镇卫边郡,多年来抚治蛮夷,稳定边塞,功劳不小,如今也该享些福了,不如调任到襄阳司空府内为官,如何?”
“多谢楚王盛赞,也多谢楚王的美意!”虞国笑笑,却是锊着胡须摇头:“但属下着实未有那等功勋,日南虽处于边境,可东临大海,西邻群山,除了土著部落,便再无其它威胁,何来稳定边塞之说,也没有楚王所说的那么高功劳,况且属下年事已高,实在无力,只想好好在家,安享晚年!”
“这”
王旭完全没想到,其竟然心存退隐之心,但他还是接道:“虞公实在过谦,抚治蛮夷最是不易,其中累累功勋虽不显于人,但却绝不是阁下说的那般轻巧,再说虞公如今尚未有老态,何必这般推脱呢?”
“楚王,属下是真的想歇息了,当年奉先帝之命,驻守日南,这么多年真的心力交瘁!”
说着,那虞国微微叹口气,才又接着道:“实不相瞒,早前属下一直执着,执着于朝廷有一日能征召属下回去,尽管自己心里也知,早在先帝在位时,朝廷就早已将属下这等人忘了,可还是不肯丢手,是个执念,即便士家兄弟掌权后,百般希望属下让出日南郡,属下也不肯。”
“不是夸大,属下在日南,一声号令,所有人都会支持,不仅仅是汉人,百越族人,就算那些还没有命名的土著,也会陪属下赴死,只要鄙人不愿意,哪怕十万大军来犯,也定然要死伤无数!所以,交州士家兄弟一直没办法,而属下也按照朝廷的规矩,既然他是交州刺史,那么属下该听命的听命,该上缴的上缴,总之尽好自己的本分。”
“可直到这次伯言前来,他对我讲了很多,也说了很多,属下这才真正深切地感受到,当今天下的模样,早已今非昔比,鄙人那点执念,根本就已经毫无意义,他也说服属下放下了执念。”
不知道为何,虞国说到这里,突然流泪了!
豆大的泪珠从那苍老的脸颊滑下,充满难言的沧桑。
他没有去管脸上的泪水,目光悠远地继续说:“楚王,属下离开大汉腹地整整三十五年啦!从先帝登基之初,属下就背井离乡,调任到遥远的日南郡,至今已整整三十五个年头,自问兢兢业业,从不敢有丝毫大意,可也着实太久了!”
“本以为会死在那里,没想到伯言来了,也说服鄙人解开了心结,如今年事已高,只想回到大汉腹地,好好安享晚年,三十五年的光阴,真的累了,也老了,再也无力去参与天下之争。未来应该是属于陆伯言他们的,属下今日交还日南郡至楚王手中,也算了却所有,今后唯望安稳在家,了却残生,还望楚王成全!”
“唉!”王旭一声长叹,心中很受触动。
薛综、程秉和陆逊三人也有些沉默,不知该如何劝慰,朝纲不振,缤纷乱世,荒废了多少人的才华和时光?
着实让人叹息!
“好吧!”许久之后,王旭终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