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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言重了,南方先天不足,为兄也不过占了些便宜罢了。”袁绍双眼一眯,嘴上那么说,但明显对这番话显然很是受用。
但其今日显然是欲谈大事,很快便轻咳两声,转而问道:“贤弟,你我兄弟,客套话便不说了,实不相瞒,今日邀贤弟来此,乃是有要事相商?”
“噢?”
终于来了,王旭心里如明镜般,当即再提几分精神,不动声色地笑问:“本初兄不知欲谈何事?”
闻言,袁绍转过了头来,虎目直直地盯着他,似乎想看出些什么。
王旭面色不变,从容相对。
良久,一无所获的袁绍脸色和缓下来,语重心长地说:“贤弟,你我兄弟相识也十五六年了吧!”
“不错,从弟当年入皇甫将军帐下识得兄长起,却有这般年月。”王旭微笑点头。
“当年一起并肩讨贼的袍泽弟兄,如今也没剩几个了。”袁绍感慨地说,目光有些悠远,也不知此刻他是真的真情流露,还是惺惺作态。
不过几个眨眼间,他的脸色已是恢复正常。“你我兄弟自祖上便是至交,当初贤弟有难,袁家也是倾力相助,而你我之交,更是生死袍泽,深情厚谊,对否?”
“不错!”王旭肯定点头。
袁绍脸上随之露出笑意。“既然如此,那便恕为兄直言了。”
“本初兄但说无妨。”
两人视线相对,久久没有继续接话。
王旭也说不出这一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隐约间升起复杂的情绪,按理说袁家确实待自己不薄,早年多有扶持,有恩,自己与袁绍间也不曾有直接的利害冲突,彼此更曾并肩作战,相交十五六年也是不易,可如今却不得不小心提防,处处谨慎,感觉非常奇怪。
过了好久,袁绍才洒脱一笑,打破沉默说:“贤弟,你的心我明白,我的心你也明白。”
“本初兄这话何意?”王旭有些不解。
袁绍摇摇头:“今时今日,你非你,我非我,十五载春秋,你我仍是你我,可你我也不再是你我,时也!命也!若我大汉国运昌隆,你我如今绝非这般,对否?”
王旭愣住了,从来没有想到袁绍竟然还有如此一面,不论其性格如何,不论其野心如何,但这番话当是真情流露,这个河北的霸主不论有什么缺点,有什么优点,终究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沉默良久,面对袁绍的注视,王旭也不知说什么好。
“本初兄”
没等他说完,袁绍却是挥手打断:“贤弟,你与孟德不同,你心仁德重情,这一点为兄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看出,因而倾心与你相交,只惜世事多变,谁能料到今日时局!”
“如今,你我各统一方,虽自信可安天下,但生死之事,终究难测,今日为兄便在此承诺,若有朝一日,贤弟兵败身亡,吾必竭力保你后人一片乐土。若为兄遭遇不测,也望贤弟保我一后。”
这番话让王旭大受震动,不管袁绍所说究竟能否做到,但如今肯倾心谈出这些,可见其也是有心的。至少,若是心中无情,根本不用去谈论这些。
同时,他也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河北霸主,其能走到今日,虽有诸多缺点,但也并非寻常之辈,至少十多年前就能辨别曹操与自己的不同,这便是本事,他不善纳贤言,恐怕正是因为他有自己的算计,并且固执。
可是试问,这天下究竟又有几人真正能听进劝言的,每个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都认为自己是对的,都认为自己分析的有道理,都认为是别人没有自己看得清。
扪心自问,若非自己来自后世,提前看到过结果,又如何能轻易相信那些贤臣良将,从而改变自己的思路呢?又如何去分辨身边之人,究竟谁说的对,谁说的错呢?
谁奸,谁忠!谁好,谁坏!谁适合,谁不适合!又有几人能一眼分清?若真那般厉害,又怎会有那么多好友分道扬镳,那么多夫妻各奔东西,那么多恩怨纠葛?
难,太难!
就好像后世有句经典的话:若是人的时光可以倒流,那么每个人都会成就非凡的伟业。
袁绍能独自走到这一步,已经足可证明其非凡的才能,只可惜还不够好,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王旭百感交集,突然见觉得自己明悟了很多,目视着袁绍此刻流露出的真挚,微笑着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本初兄,袁家救过我的命,若真有那一天,弟必竭尽所能保兄长后人荣华富贵。”
“好!哈哈哈”
袁绍终于开怀大笑,随之示意随从端来酒杯,与王旭各执其一,笑道:“来,在谈那天下之事前,为你我兄弟二人情谊,干了这三杯,以为纪念。”
“好!”
两人心绪复杂,几乎是咬着牙迅速将三杯酒吞入腹中,吞下的不仅仅是酒,还有走上英雄路的无奈和孤独。
当最后一滴酒也消失,无论是袁绍还是王旭,都已经平静下来,他们都知道,下一刻,再不是两个朋友在说什么了。
“子阳贤弟,为兄虽不惧曹孟德,但如今北方公孙瓒尚且还苟延残喘,此乃为兄心腹大患,此其一。”
“其二,曹孟德自脱离为兄庇护,独自入主兖州以后,声势日盛,如今尽得中原之地,虽其势仍不如为兄,但也不能小觑,为兄欲取中原,其欲取河北,如今两家剑拔弩张,已到不得不战之地步,贤弟可曾知晓?”
王旭淡淡一笑:“弟明白!”
袁绍随之又说:“既然知晓,你又同样与曹军交恶,你我两家有共同的敌人,不如彼此联合,共同出兵,我取中原,你取司隶,各得所需,如何?”
“正有此意。”王旭点头,但随即又摆手道:“可兄长应当知晓,出兵伐曹,并非我荆州如今目标所在,南蛮暴乱尚且未平,益州内部尚未整顿,贸然出兵必然遭到群臣反对。”
“哈哈哈”话音刚落,一阵大笑传来,袁绍身后走出一文士,正是其心腹审配。
“王将军此言差矣!”
“正南何出此言?”王旭早料到不会那么容易,满脸平静地望了过去。
审配走上前来对着他和袁绍恭敬一礼,随之锊锊颌下短须,目露精光。“王将军本就有心取司隶,何来群臣反对?”
说着其怡然不惧地与王旭对视片刻,从容接道:“明人不说暗语,将军乃当世英雄,如今雄踞西南,兵强马壮,若欲进取必图司隶,观荆益二州兵力部署,便足以证明,既然如此,袁王两家联合,便是彼此互利之举,相信将军麾下智士绝不会反对。”
这些王旭当然知道,只不过他是为了谋得更大的利益罢了,袁绍和其谋士,当然也知道,所以现在比的就是谁更坐得住,谁更有说服力。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审正南,不错,我确实欲取司隶。”王旭满脸笑容,但随之话音又是一转,摇头道:“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待我稳定益州,平定南中,解除一切后顾之忧后,再挥师北伐,岂不更好?”
第571章 真金白银()
袁绍此刻静静地仰躺着,眼睛半闭半睁,全然当做没有听见两人的争论。
审配作为袁绍的心腹谋士之一,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全然不在意王旭的回答,尽职尽责地办起黑脸来。
“将军以为,待我河北百万雄师击败曹军,尽得中原之地后,阁下还有机会吗?如今我家主公之所以愿与将军合作,一则是两家关系渊源极深,二则是尽可能减小我军伐曹损失罢了。”
“噢?”王旭可不吃他那套,反唇相讥:“看正南兄这般言语,看来定是有破敌妙策,可既然强如曹军,阁下都能这般从容,为何不先献策,破掉苟延残喘的幽州公孙瓒呢?”
“那厮两三年来堪称钉在河北背心的毒刺,若能先一步剪除,想来伐曹应该更为容易才是,对了,听说去年正南兄亲自带兵讨伐,却被击败而回,不知正南兄可是故意相让,另有它图?”
这话出口,审配的脸色瞬间剧变,一阵青一阵红,可面对王旭他又不好发怒,只能愤然而立。
倒是旁边的郭图见状,急忙上前行礼,接过话去:“将军之意,吾等明白,可事实上,公孙与曹军不可相提并论。”
“本将军当然知道不能相提并论,曹军何等强大,公孙瓒如今却不过苟延残喘,如何能比?”王旭可没客气,哪里痛就打他哪里。
郭图脸上也有些尴尬,但显然早有准备,脸上不见慌乱,从容回说:“将军此言过激,可知公孙瓒虽已势微,但其也曾威震青、幽、并、冀四州之地,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并非那般弱小,此其一。”
“其二,中原曹操这些年发展迅猛,实力强盛,其人又野心勃勃,因此是个极大的威胁,让我们不得不将主要军力用来防备黄河以南,如此方才使得公孙瓒能偏安一隅。”
“现如今,我河北即将与曹军决战,情况自不一样,只需遣一上将北至幽州,无需剿灭,只要拖住公孙瓒便可,其余主力自可从容与曹军决一死战。所以,主公力邀将军联合,确实仅为减少损失,还望将军慎思。”
待其话音落下,王旭没有忙着反驳,只是不断摇头,满脸都是笑容,隔了好久,才突然转厉,盯着郭图责问:“公则,你那番话是欺我年少吗?哼!本将军自随皇甫将军平定黄巾,历经大小战役数百场,南征北战,虽不敢妄称名将,但也深知战事,阁下却用那诓骗小儿之语搪塞,这是何故?”
“将军何出此言!”郭图并未被气势所摄,冷静反问。
“哼!公孙瓒的本事,本将军岂有不知之理,若非本初兄雄姿英发,威望卓著,带领群豪力战,焉有今日之局?他现在手中尚有七、八万精锐,遣一员上将便能拖住,这岂不是笑话?白马将军若是那般不堪,哪还能抵抗到现在?”
王旭话中略带怒气,瞥了郭图一眼,再度说道:“再则,袁曹两家若是开战,曹操岂有不与公孙瓒合力之理?那时,河北大军深陷南方,如何抵挡公孙瓒反扑?河北主要军力当有七八十万之众,可分镇四州后,还要应对两线强敌,岂是嘴上说说那般容易?”
“反之,若荆州不出兵,曹操则无后顾之忧,江东孙家如今陷入征缴百越族人的泥潭,自保有余,但根本无心,也无力北进。所以,曹军完全可以集中所有力量,借助此刻的有利时局决战。如此一来,河北岂不处处被动?即便强大,可若是没能迅速取得战果,日久必生变数。”
“相信以阁下的智慧,这些时局必可看出,可无故避过,以言语欺瞒于我,岂非诓骗小儿?”
遭到这般声色俱厉的斥责,郭图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正欲出言辩驳,一直装做没看见的袁绍却是突然挥手制止。
“罢了,虽然河北不惧,但前有曹阿瞒,后有那冥顽不化的公孙瓒,确实增多风险,多说无益。”
见袁绍开口,郭图虽不甘心,但终究还是躬身退下。
“子阳贤弟,既然话已至此,那为兄便也直言了。”袁绍转过了头来,目光囧囧。“贤弟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但若是超过了底线,也恕为兄不能答应,我河北兵强马壮,谋士如云,猛将如雨,也并非是怕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