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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叹了口气,说:“宁典首领没事的,我们到了华山后,在姬水边安了家;宁典帮着人们制陶,还教大家怎么选种庄稼,被华胥部大首领封为了首领,我是跟着华胥部和东夷人交战,受伤被抓的。”
原来是这样,黄子风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看来宁典依靠自己教给他的知识,现在在华胥部处境还不错。这些技艺传开后,用不了多久,华胥部的综合实力就会飞速增长,到时候,东夷人将只得退回穷桑,子归部落再也不用在敌人环伺中艰难求生。
现在所需的就是时间。当初教给宁典这些的时候,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好结果。
“这位是我们子归部落的子风酋长。”浮萝在一旁纠正,别人叫黄子风大觋,子归部落的人听着都不太高兴,仿佛有人要抢走他们的酋长。
闻听救自己回来的人是这个部落的酋长,人质们不顾身上的伤,立刻全都爬过来,伏地下拜,道不尽的感激。
云晓站在黄子风身边,满脸骄傲。
浮萝又为这些人介绍:“那位是云晓姑娘,子风酋长的爱侣。”
人们又向着云晓下拜,云晓连忙一个个扶住,“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样。”
下拜的人们中,唯有明华抬头看着黄子风,愣愣问“那鸢飞姑娘在哪里?”
云晓扶人的手一顿,身躯僵住,黄子风脸色立刻灰暗了下来。
看见黄子风的神情,明华猜到了什么,顿时湿了眼眶,对着黄子风以头点地,肩膀微微抽动。
这是个随时可能会死人的时代,疾病、野兽、饥饿纠缠着每一个人,谁突然死了都不奇怪。
鸢飞在当初的怀渊部落里,是个人人都喜欢又爱戴的姑娘,她美丽又温柔,和蔼又坚强,至今都被他们部落传颂,视为楷模,这样一个好姑娘,怎么就没了
黄子风轻轻拍了拍明华的背,没有再说什么,神情变得消沉,蹒跚着走向山谷南面。
“大家帮忙,把新来的人都安顿好。”丢下一句话,黄子风就这样走了。
这一刻,他觉得好累好累,心里说不出的苦,格外孤独。他想放下自己的身份,逃离岗位,逃离责任,一个人走走。
身体上的累他能忍受,可精神上的苦,当真快要把他压垮了。这一刻,他特别想念鸢飞,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叫他夫君的伴侣
正在打扫战场的人们站起来,看着黄子风的背影,心情复杂。
“他太累了,让他一个人休息会吧。”风桐叹道。
在子归部落里,风桐的身份特殊,也很受尊敬,其他人闻言打消了上去关切的念头,默默做自己的事。
确如风桐所言,黄子风太累了。
他教给了部落这么多东西,每件事一开始都几乎是他独立完成,还要照顾部落里的人、确定将来的发展方向,甚至连打仗都要他冲在第一线,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黄子风是所有人的主心骨,风桐的话触动了所有人,如果他累倒下了,人们将会不知所措。
“以后大家都要多做事,为子风分担下吧。”浮萝叹了口气,人们纷纷点头,窃窃私语起来。
常阳带着一帮猎手坐在地上,看着黄子风疲惫的身影,脸涨得通红,连头都不敢抬。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护部落、保护酋长,可现在,健壮的他们竟然反过来要靠酋长保护,这滋味不好受啊。
一只粗糙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手心里一暖,黄子风转头看,是巧笑倩兮的云晓。
“想鸢飞姐姐了吗?”云晓笑着问。
黄子风愣住了,原以为云晓会问爱我还是爱鸢飞那样的无聊话,却不想她问的竟然是这个。小姑娘还是那个纯真的小姑娘,不过长大了。
黄子风点了点头,毫不避讳。
云晓走到黄子风面前,牵着他的手,倒退着说:“我也想念姐姐,她不在了,以后的路,就由我陪你走。”
看着云晓纯净的眼神,还有嘴角的微笑,黄子风重重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云晓立刻开心起来,和黄子韬说着话,回忆他们的过去,“你知道吗?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黄子风终于也露出了笑,说:“其实我也早就喜欢你的,只是那时候我是个废物,而你是部落里最好的姑娘,我不敢说出来。”
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或许,一开始就该说出来的,那样也许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傻瓜啊。”云晓嗔道:“还记得去年的茅河边吗?我带着芭茅草头环去,是准备献给你的,结果你没来,我只好戴在自己头上了”
黄子风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风风雨雨该怪谁?怪自己?怪命运?还是该怪造化弄人
“我唱首歌给你听吧。”黄子风柔声说,哽咽着哼起了歌谣。
他的歌声实在是难听,犹如锯大树,部落里其他人全都一脸严肃装作听不见,唯有看着他的云晓,听得不住点头,脸上满是沉醉。
往事浮上心头,两人又回到了那一天的茅河,坐在吊巢边说着气话。这首歌叫山有扶苏,一位小姑娘和自己的情郎相会,两人本相爱,男子却不敢说出来,于是姑娘用这首歌来气他。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我本就不嫌弃你长得不帅,也不嫌弃你没本事,可你为什么不敢爱?
第77章 猎龙()
人们一一从黄子风和云晓身边走过,仗打完了,这里留下人警戒,大家还得要回去做事,想法填饱肚子。
部落又扩大了一些,大家都很高兴,不过黄子风却愁眉不展。新来了有三十多人,都是空着手的,部落里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可上哪儿找吃的去?
大家和他俩打着招呼,黄子风却有些神不守舍。
两人一路慢慢走着,狗子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跟了他们一段后,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撒腿跑向了白山窑场的方向。黄子风心里压着事,也没心思管它。
两人手牵手走着,直到路上再也看不见人。
走过尚未完工的房子,黄子风也没心思看一眼,那么多张嘴在嗷嗷待哺,他这个酋长得要拿出吃得来。
饥饿是很现实的事情,一顿不吃饿得慌,几天不吃就真要死人的!
云晓看出他的心事,也不好打扰,默默陪他走着。
穿过田野,又穿过部落村庄,不知不觉来到了淮水边,天色将晚,晚霞映照下,水面波光粼粼。
河面开阔,黄子风索性走上河滩,漫步起来。
办法还是没想到,他的心里憋得慌。
“小心啊,这水里有驼龙的!”云晓拉了下神魂落魄的黄子风,让他离水远一些。这个时代,巨大凶恶的湾鳄遍布中原,经常有人在水边遇害。
云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还记得你以前抓那条驼龙吗?可把我给吓死了,没想到最后你还真的”
听着云晓的话,黄子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抓住她的胳膊,“有了!”
“云晓,你可提醒我了,这下咱们全部落都有肉吃啦!”黄子风仿佛刚从梦中醒来,迷茫尽扫,眼中全是兴奋。
他拉着莫名其妙的云晓,立刻跑向窑场。
就在刚才,他想出食物来源了——抓驼龙!
云晓也理解了黄子风的话,吓得脸都白了,上次那只是碰巧,真的要靠抓驼龙来养活部落里的人,太危险了吧?可看见黄子风这么兴奋,她也不好拦阻。
急匆匆跑到窑场,白山却不在,黄子风拢着双手大喊了起来。“白山,小白山!”
连喊了三声,西面的伏牛山上传来白山的声音,紧接着他从山林里跑了下来。
小家伙不知道在山上做什么,神情有些慌乱。
黄子风刚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也顾不上这些了,他拉过白山,蹲在地上商量了起来。
他这么急着找白山,是要做几件兵器。
首先,他要做五把戈。
戈这种兵器,既可以戳刺,也可以向下啄,还可以勾,不但能打仗,用来攻击伏地爬行的驼龙也很合适。不过这些戈只是起辅助作用的,真正起关键作用的是下一样东西。
“就这样,这样,再这样!”黄子风在地上画起了图解说。
白山活着泥巴,看愣了,“子风大哥,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什么用?大用!可以养活人的!”黄子风故作神秘,“反正你照做就好,到时候就明白了。”
白山对黄子风盲从,他说靠这古怪的东西能养活人,就必然能养活人!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开始制作陶范,事情很急,他们打算连夜把东西做出来,明天一早就可以用。
云晓也不休息了,跑回去为他们做吃的。
前半夜,陶范完成,到了后半夜,高炉被点燃,两个人开始熔铸,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东西终于都做好了。看着成品,白山的眼睛一亮,终于明白了黄子风的用意。
“子风大哥,你实在是太聪明了!”白山由衷感叹。
不远处有十几个人走了过来,是云晓领来的猎手们。
他们到来后,试了试新做好的戈,个个赞不绝口。这东西差不多有四米长,垂直的两刃寒光闪闪,比石矛厉害太多了。
“子风酋长,这是又要打仗了?”常阳喜笑颜开问,身为猎手,当然喜欢好武器。
黄子风摇了摇头,“不!我今天带着你们一起去打猎。”
说完,黄子风端起了刚做好的东西。
这是个一体浇筑成的青铜构件,下面有四个爪子,而上面,并排有三个弯弯的刀刃,已经被磨得很锋利。
“打猎?”猎手们傻眼了,带着这么长的戈去森林里打猎?连转身都费事。
黄子风也不解释,端着那古怪的构件跑向了淮水,其他猎手只得扛戈跟着。
戈在森林里当然舞不开,不过在河滩上就完全没有这顾虑了。
到了水边,人们才知道黄子风要捕猎什么,面面相觑,他竟然是要抓驼龙!
这些庞然大物比虎豹还要凶悍,而且皮糙肉厚,即便是锋利的青铜戈也不容易戳穿,捕猎这东西,太危险了吧?
“我想起来了,听说咱们酋长徒手打死过驼龙,莫非”一名猎手想到了那传说,两眼放光。
要是真的能三拳打死一条驼龙,部落里的食物就有保障了。
这话听的常阳浑身发麻,脑海中闪现出黄子风按着湾鳄暴揍的画面,不由打了个哆嗦。
云晓吓坏了,连忙拉住黄子风,死活不让他去,太可怕了!
那边河滩上有条湾鳄在晒太阳,张着大嘴巴,看上去简直好像置身于侏罗纪,哪家的猎手也不敢惹。
黄子风颠了颠手里的构件,看着云晓,笑着说:“你忘了我上次是怎么抓到驼龙的?”
接下来,一番耳语,云晓的嘴巴越张越大,终于松开了黄子风的手,“这样也行?”
“当然行!”黄子风万分笃定,转向猎手们叮嘱:“你们都在后面学着,等会用戈勾住驼龙,别让它钻进水里。”
说完,黄子风端着构件义无反顾走向那条湾鳄,后面的人全都捏了一把汗。
湾鳄很快发现有人靠近,缓缓爬了过来。别看它现在爬的慢,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