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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张佩纶有了心理准备,当接过这张电报稿看了之后还是张大嘴巴,然后将电报稿递给茫然的伍廷芳。
伍廷芳扫了一眼寥寥几个字的电报稿,说道:“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就麻烦了。”
李鸿章眼睛看在张佩纶身上。
张佩纶说道:“可能性很大,只是有的疑问。”
李鸿章没有插话,伍廷芳也没有开口,都在听张佩纶解释他的话。
张佩纶说道:“自前天下午我们到平壤的电报线路就断了。如果仅仅是设备故障,最多三个小时就能修好。可这条线中断到现在已经超过四十二个小时,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不可能会中断这么久。在电报中断之前,已经报告说北城门失陷,牡丹台落入敌手。如果日军就此不顾疲劳连夜强攻,守军有可能出现崩溃。”
李鸿章愤怒地说道:“日军急战几个小时也不过占了一门,下午日军还进不了内城,怎么到晚上八点就弃城而逃,一万士兵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崩溃?他叶志超已经有罪在前,这不是落人口实吗?……,你有什么疑问?”
李鸿章的话里透露出平壤是守不住,但叶志超也太无能了,即使要退也应该做一做样子啊。现在这么撒开腿跑叫我如果应对那些清流,如果在西方列强之间说得起,又如何能让他们斡旋?
张佩纶说道:“按说如果日本人进了城,除了抢占要地防止守军反扑外,电报房应该是首先要占领的地方。怎么可能让这封电报拍出来。”
伍廷芳问道:“也许日本人不在乎透露这个消息呢。”
李鸿章问道:“你是说电报里有一个‘寇’字?”
“是啊。不是日本人是不是在乎别人说他们是日寇,这个发报之人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吧。万一日本不高兴,不就因为这个没有必要的字丢了性命?”
李鸿章道:“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现在我们必须搞清的是叶志超这个蠢货是怎么跑的,现在又到了哪里。平壤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们损失多大?还有这个姓薛的是谁。他是《风雨报》派出的记者还是其他什么人。”
张佩纶说道:“小婿出和电报房说一下,让他们继续跟平壤联系。另外,我去找一下袁世凯,他对朝鲜的情况很了解,也许他知道这个姓薛的。”
上海电报房是一个群龙潜伏之地,当李鸿章从上海得了那封电报正在讨论的时候,紫禁城里的慈禧太后也得到了一封来自上海的电报,只是电报的内容跟李鸿章得到的电报内容有点细微的差别。
慈禧看了电报后,将其用手一搓,然后往痰盂里一扔,怒气冲冲地说道:“叶志超,叶志超,已经是一个该斩之人,你们还让他戴罪立功,哼哼,他这下还真为你们立功了。丢汉城、失平壤,是不是要将我大清龙兴之地丢了才肯斩了他?”
李莲英弯腰道:“太后,这事也许是谣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弃城?”
慈禧瞪了李莲英一眼,说道:“人家报社都准备印号外了。他们有几个脑袋敢撒这种谎?”
“可能是平壤统兵之将非叶志超不可吧。”
“嘿嘿,哀家也知道非叶志超不可,应该说是非他李家的人不可。……,一个皇帝没有一点主见,难道奉军统领左宝贵就当不了总统官,难道毅军统领马玉昆当不了总统官,非得这个没骨头的人才能当?结果呢?”
李莲英哪敢议论这些,他将头又放低了一些。
慈禧冷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念叨:“只有本事跟一个老太婆闹,哀家倒看看你们能走到哪一步。不要到时候又要哀家来替你们收拾……”
得到消息的速度似乎与一个人权力成正比,当慈禧慢慢陷入沉思的时候,光绪才知道平壤被日本人占了。
他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脸上青得可怕。抓着电报纸的右手猛地朝桌子上一拍,咬牙切齿地说道:“叶志超,朕绕不了你们。”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过了好久,他又说道:“朕谕令你们星夜前进,直抵汉城,迅图进剿,先发制人,你们置若罔闻,一味死守。朕看你怎么‘先定守局,再图进取’。”
上海租界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除了报童大声喊叫外,其他人都茫然地站在原地。
“号外!号外!叶志超再次不战而逃,拱手交出平壤!”
“号外!号外!李鸿章的‘先定守局,再图进取’宣告失败!”
“号外!号外!日军三路进剿,朝鲜故都易手!”
……
等看了报纸之后,一个市民说道:“叶志超无能胆小,怎能为将?”
一个市民道:“将是怯将,君是昏君,怎能不败?”
一个旁边经过的人说道:“现在朝廷掌权的是慈禧太后,叶志超肯定是送了很多钱给慈禧做寿,否则的话一个败军之将怎么还能当总统官?”
一个青年悲愤地大喊:“耻辱啊耻辱啊,我堂堂大清国竟然被小日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世道怎么啦?”
一个长袍中年嘿嘿冷笑,说道:“牝鸡司晨,天子暗弱,非士兵之罪也。”
“罪魁祸首是李鸿章!朝廷设机器养军兵,岁靡金钱数百万,中饱了李大人的私囊,养的是一群废物!”
“错!罪魁祸首是!此人嫉贤妒能,截留军资,实在该斩!”
“诸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国之大败乃天子失德。天子正,则臣忠;天子斜,则臣佞。”
“你们真是大逆不道!”
上海租界因为其特殊性,人们说话往往口无遮拦,特别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听到前线惨败,而朝廷又有明显的错误,自然义愤填膺。朝廷在他们心里残留的那点点威严、敬畏在此时几乎荡然无存。他们纷纷发表自己的高见,阐述自己的主张,也有不少人提出自己的战略战术,虽然这些东西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但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对的,自己比那个远在天边的朝廷,比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鸿章聪明百倍,更不用提那个人人喊杀的叶志超了。
这个消息在上海由《风雨报》披露后,其内容被日本驻上海的领事迅速传到了日本国内。很快就传到了战时大本营。
当大本营总参谋长炽仁亲王从侍从武官长兼军事内局长冈泽精少将的手里接过电报时,先是哈哈大笑连说太好了太好了,但他很快就皱了眉头,狐疑地问道:“冈泽少将,本王记得他们是四路大军进攻平壤,怎么这里只说有三路?”
虽然在平壤城外气急败坏的野津道贯中将在昨天上午就向顶头上司第一军司令官山县有朋大将写一封告状、请罪、求援的信件。但送信的士兵们在出平壤不到一百里的地方被逃散的朝鲜军伏击。
他们的战斗力远远超过打劫的朝鲜军,很快就击毙了几个朝鲜军赶跑了那些家伙。但是,他们也有几士兵,战马被地雷炸死炸伤了好几匹,而且那些朝鲜兵深知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先马的精髓,子弹大部分都往日本人战马上招呼。战斗的结果是朝鲜兵被赶跑,日本兵也只能步行。直到走了几十里遇到他们自己的一支部队后才解决问题,将伤员交给部队,他们重新骑马朝汉城狂奔。
至于死在路上的战马,被去而复返的朝鲜兵拿去充饥了。
平壤离汉城在地图上的直线距离是二百公里,但在多山的朝鲜两地之间的实际路程有二百五十多公里,也就是五百多里路,虽然士兵加紧赶路,但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进入汉城将信件交给山县有朋。平壤发生的事连他都不知道,远在日本国内的人自然不知道了。
冈泽精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漏洞”,他说道:“亲王阁下,我刚才已经向山县大将发出了询问电报。据我的估计,很可能是在平壤发报报信之人并不了解我军的行动,不是军事人员,他将我合在一起进攻北门的朔宁支队、元山支队看成是一路大军。”
炽仁亲王点头认可,但随即说道:“占领平壤的电报应该由第五师团发给第一军,再由第一军发给我们。可是,现在竟然由一个报社的记者发到上海,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
这时战时大本营的其他人员陆续进来,陆军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海军的脸上则有点皮笑肉不笑的神色。陆军参谋川上操六中将笑道:“亲王阁下,您看到我们大日本陆军占领平壤的消息了吧?哈哈,清军早已经腐朽不堪了。”
陆军大臣大山岩大将故意谦虚地笑了笑,朝炽仁亲王微微一鞠躬,然后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海军大臣西乡从道大将也没有说话,朝炽仁亲王微微鞠躬示意后在另一边坐下。
海军参谋桦山资纪中将显然看不惯陆军得意的嘴里,说道:“川上中将阁下,您难道没看出这是一张民用电报吗?难道我堂堂大日本帝国大本营以一纸无法判断真假的电报来研究前线的战事?刚才亲王阁下已经发出了疑问,请阁下为亲王解释一二。”
第203章 不可能!()
第203章 不可能!
川上操六笔直地站在自己的座位前,中气十足地说道:“亲王阁下,恕我无法全面地解答您有关电报的疑问。但我认为:第一、在我大日本帝国陆军面前,清军绝对不堪一击。第二、我相信清军首领叶志超已经逃窜。”
炽仁亲王问道:“阁下的意思就是我军已经占领平壤!”
“是的,阁下!”川上操六说道,“除非野津道贯中将认为现在追击逃军比占领一座空城更重要。”
大山岩赞许地笑了笑。
亲王底气不足地问道:“难道野津中将派一支小部队进城,拍发一封报捷的电报,让大日本帝国的臣民都一起共享胜利的喜悦,不是很好吗?”
川上操六再次大声回答道:“大日本帝国陆军是一个踏实做事、忠心耿耿为天皇开辟疆土的部队,只有给清军更多的重创,我们今后的战争才更顺利,取得的战果更辉煌。我相信野津中将很快就有辉煌的消息传来。”
桦山资纪冷哼了一声,说道:“难道你们陆军不需要我们大日本帝国海军帮忙就能占领整个中国?”
川上操六很文雅地笑道:“不,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陆军很需要你们的帮忙,只有这样才能完成这恒古未有的伟业。但仅仅是需要你们帮忙而已,征服中国的主力还是我们。将来,我陆军将士一定很好好感谢你们的协助。”
桦山资纪说道:“我希望您的浅薄不会蔓延到我们大日本帝国…军队。海军现在、将来都是战场上的主力军,将来最先攻破天津、占领北京的,一定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海军。”
川上操六笑问:“请问阁下,我大日本帝国的陆军已经将汉城、平壤揽入囊中,下一步会是哪里?至于海军现在和将来会不会成为战场主力,本人只能拭目以待,当阁下的战舰能飞的时候,也许是。”
实际上桦山资纪心里早已经相信平壤被陆军占领:攻守双方激战早已经展开,现在守军逃跑了,进攻方当然进驻。他是看不惯陆军的得意,所以才有这些话,谁知自己说来说去,总是处于下风,被对方热嘲冷讽地说得火起。他反问道:“川上阁下是不是怀疑战时大本营以前做出的:这场战争依海军的战果来决定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