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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在豹宫的人就看见了这些物件。
杨廷和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厚煌身上的这些东西,足以证明朱厚煌已经死了。朱厚煌已死,事端解决了。即便是正德再想传位于朱厚煌也不可能了。
正德看了这一柄长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愧为朕的煌弟。好手段,可见他在南洋历练的可以啊。”
杨廷和立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德说道:“煌弟当过朕的侍卫,他用的剑全部是御制,而不是王制。江彬,朕给你下最后一个命令,立即离开京师,去南洋辅佐雍王。这京师就让给您们,朕在西山等着,等着煌弟杀过来的一天。”
杨廷和说道:“陛下,如今胜负已分,陛下任雍王归南洋,恐大明今后没有永无宁日。陛下忍心大明列祖列宗的基业”
正德哈哈大笑,一时间声震高瓦,似乎正德的病已经好了一样。正德被夏皇后撑着坐起来,说道:“为什么?朕无子嗣,近支之中,只有煌弟合朕心思,既然如此,列祖列宗的基业今后也不是朕这一脉,朕何必在乎?朕死之后,管什么江山社稷?”
杨廷和气的浑身发抖,说道:“朕愧对先帝,教导出这样的不肖子弟。”
正德有奇怪的眼神,看向杨廷和,说道:“你知道,这是谁教朕的?是父皇,父皇说,如果没有如此心境,视天下为己有的心态,是做不了好皇帝,既然朕要死了,你要还朕顾全你的大局,你们什么时候顾全过朕的大局,朕要封狼居胥,朕要开疆万里,朕要唯我独尊,朕要………朕要”
正德声音忽然中断,正德眼睛之中的神光忽然暗淡下来,整个人一松,倒在夏皇后的身上。
夏皇后身子一僵,说道:“陛下,陛下。”随即泪如泉涌,将正德缓缓的放在床榻之上,跪在床上,大声喊道:“陛下………”
江彬带着盔甲,重重的跪倒地面上,以头抢地,说道:“陛下。”
哀声从豹房发出,随即在整个北京城之扩散开来。
杨廷和也伏在地面上哭了好一阵子,一阵子之后,杨廷和抹干眼泪,再次站了起来,说道:“朱将军,如今陛下已死。朱将军,可有什么打算?”
江彬说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每是读书人。我江彬不是好人,不过有几分勇力而已,是陛下让我从一芥小卒而已,到了名满天下的大将军,我这一生就为了报陛下知遇之恩而活的。陛下既然命我辅佐雍王,我自然会去,至于您觉得陛下不顾天下,我倒觉得,陛下从来是想着天下,否则,从头到尾,陛下没有让我杀你,也没有让我为雍王报仇。”
杨廷和说道:“雍王报仇?”
江彬说道:“雍王的御制剑很多,但是雍王在南洋数载,王制剑也不少。雍王在京师到底配的什么剑?一时间怎么查清楚,即便是能查清楚?陛下这一段时间都在弥留之际,他怎么会知道?陛下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念想而已。陛下的葬礼都交给你了。”
江彬从一边的布幔之上撕下来一块白布,裹在头上,大步离开正德寝宫。
江彬知道,不乘着正德刚刚去世这一段时间,离开京师,他就没有机会了。
杨廷和呆呆的看着正德。
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与正德之间,到底是谁辜负了谁。
只是他很快将这一些软弱的心态,从心中赶了出来。因为正德驾崩,江山无主,兴王又不是嫡传,大明这一段时间,会处于动荡之中。杨廷和只能用铁腕,才能镇压天下,才将天下扭转到该有的轨道之中。
杨廷和在正德床前,重重的扣了九个头,心中暗道:“陛下,你安心的去吧,你所做的错事,老臣会一一为你弥补,肃清奸党,刷新政治。”
杨廷和离开正德的寝宫,丘聚之死,让豹宫的总管失位,没有人管理豹宫,再者大明皇帝出殡都要从紫禁城之中走,当务之急,是将陛下带到紫禁城之中。
至于外面的收尾,杨廷和自有安排。
某些人并不是想离开北京,就离开北京的。
江彬的部下,即便是对江彬忠心耿耿,但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抛家舍业,跟着江彬远赴东雍。
江彬在离开豹房之后,就在校场之上。
江彬说道:“诸位兄弟,陛下遗民,命我到东雍辅佐雍王,愿意跟着我远赴东雍可以留下来,不想留下来,我也不会怪罪。”
陆陆续续的有人走了出来。
不一会儿,保护豹房的数千只剩下数百人了。
江彬说道:“好,诸位都是我的好兄弟。”
“朱将军情深义重,让杨某人颇为敬佩。”哗啦啦的兵甲晃动之声,无数重甲战士从校场之边走了出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慎。
这一段时间,杨廷和在豹房守着正德,而杨慎却四处游走。勾连各方,张永就是杨慎劝过来的。
张永虽然是太监,但是他也是用儿子的。他的儿子是他兄长家的儿子,张永一直有一想法,就是将自己的功绩转给自己的兄长。让他张家有一个世袭罔顾的爵位,列于勋贵之中。
但是正德对爵位非常看中。绝不轻授。正德重现打造出勋贵集团,来制衡文臣,比如许泰与江彬,都是正德选中的人,正德之所以想要出战,固然有开疆扩土之心,也是想用频繁的战争,打造一大批良将。也将这一批良将转化为勋贵。
所以,正德对爵位非常看中。绝不轻授。
所以张永所求之事屡屡被打压。而且当初的八虎,因为种种原因,被正德放逐,或者是弃用。大概是正德觉得,宦官有他的局限性,不能帮助他成就大业。所以从刘瑾之后,正德所重用的人,就从宦官,变成了武将。以八虎为首,旧臣子。与许泰与江彬这一批新臣子之间,随着正德重用后一批人。矛盾越发加深。
杨慎才从此入手,说动了张永。
江彬的手下,也有杨慎安插的人手。所以江彬这边一举一动,都在杨慎的视线之中。江彬这边刚刚想出发。
杨慎就带了京营的人马围了上来。
江彬说道:“杨慎。”
杨慎说道:“朱大人,不,江大人,你如果现在弃暗投明,杨某自然会保你,在新君面前为你美言。”
江彬说道:“江某固然是一个粗人,也知道,什么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许大人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想活着离开京城。不大可能。我与许泰死并不可惜,只可惜,陛下自登基以来,倾尽权全力,打造的京营精锐,将毁于一旦,朝廷今后,不知道以什么镇压天下。”
杨慎忽然有一些心虚。
因为杨慎知道,江彬所说的是对的。
杨慎太清楚一些人的吃相了。京营大批精锐在今日的政变之中死去,剩下的也会在之后的清洗之中,被清洗掉。京营想要复震,就难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逃离北京()
第五百一十七章逃离北京
但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也知道什么叫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杨慎没有退路了,退一步他杨家就是万劫不复。只是杨慎没有想过,进一步他杨家会什么下场。
“杀。”无数厮杀之声,重新响起来。
好一阵子。
杨慎再次漫步在校场之中,大片大片的血迹与兵甲,落了一地,最后杨慎来到了江彬身边。
江彬带着箭靶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狰狞,反而有一股平和之意。
江彬可以说身经百战,他最险的一次,就是平定刘六刘七之乱的时候,一次箭伤,一根长箭贯穿江彬的脸颊,左右贯穿。鲜血淋漓。差一点就死了。
这一战,江彬九死一生。也只有一处伤疤。让他被正德看中,才有了后来的青云直上。也是江彬武勇的象征。
只是此刻的,江彬,再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勇力了。
即便是江彬是万人敌,但是在没有战马,没有足够的地方能让他腾挪转移。即便是万人敌,也抵不过千军万马。
江彬就是被四面八方的长枪给硬生生的刺死的。
杨慎长叹一声,说道:“好一员猛将,可惜了,厚葬之。”
“大人,大人。”一个杨家仆役跑了过来,看在校场上场面,忍不住,低头作呕,他强忍着作呕之意,小心翼翼的绕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来到杨慎身边,说道:“老爷所交代的事情,已经查证了。那一具焦尸,是一老人所留,应该并不是那一位的。”
杨慎毫无惊讶之意,说道:“你们将这里处理,好,我去找张公公。”
不过片刻之际。杨慎就找到了张永,说道:“雍王没有死,雍王用李代桃僵之计,已经逃离了京师,如果不追回来必成大患,还请张公公与在下一起去追。”
张永犹豫了一会儿。
说起来,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北京,新皇登基。是朝政大洗牌的时候。这个时候上上下下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离开,说不定就错过了什么机会。
杨慎说道:“请公公放心,司礼监大太监一位,家父给公公留着。”
张永立即打消了犹豫说道:“好。咱家就跟着杨公子走上一趟。”
杨慎见张永这么容易就离开京师,心中安定松了一口气。杨慎暗道:“这张永难成大器。”
杨廷和与杨慎设想过种种情况,他们最担心的是什么?他们最担心的不是正德立了雍王为嗣。而是担心张永尾大不掉。
毕竟借用宦官手中的兵权成事,如果不好好的善后,弄不好陷入晚唐宦官之乱。所以当胜利之后,该怎么处置张永却是一个难题。
杨廷和在这个关键时刻,带着张永离开京师,杨慎敢肯定,不论成败,等张永回来的时候,他数万京营精锐,就不为张永所有。
数千骑兵从京城之奔驰而去。
锦衣卫在京师的能量重来不容小窥的。
有些事情,查不到,只不过是不想查,不愿意查而已,在杨慎的压力之下,区区一天时间。就找到了,雍王逃生用的密道就已经找到了。
大队人马走的很快。他们估计朱厚煌的行程,此刻就在天津卫城之中。
三千铁骑来到,天津卫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天津卫指挥使早已封锁了整个天津卫。等着杨慎与张永来。
浩浩荡荡的铁骑来到天津卫西门的时候,天津卫指挥带着天津卫的大小官员,都在门外等候,见人一来。天津卫指挥使立即拜倒在地,说道:“天津卫指挥使………”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有被杨慎打断了。“我没有兴趣知道,只想知道,那些地头蛇的通道,都封锁了吗?”
大明沿海城池的封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慎还不知道吗,特别他在东雍当过一段时间的长史,更知道,在东雍大发展之后。各地城池有很多地头蛇开辟出走私通道,有些走私通道,大商贾直接卖通官员,小商贾就有很多密道。
如果紧紧是封锁城门,根本起不到什么用处。
所谓欺上不瞒下,很多事情,上面人都不知道,但是下面的人清清楚楚。这位天津卫指挥使,也是如此,他等到北京传开的命令,要封锁城池,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封锁城门而已,那些私下的通道,根本没有去查封。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