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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赚得盆满钵满的老板,在夜里的时候,可谓十八般姿势样样体会个遍,家里那个见钱眼开的大屁股婆娘,也不知向谁讨教,竟吹得一管好玉箫,每次都把他整得有些飘飘然。
几天几夜的大战,倒是把本以为身强力壮的茶肆老板给整得有些腰疼。这几日生意一好,婆娘也卖力气,可是也不能每天都这般荒唐,打鱼的还会寻思着晒几天网呢!
“来,两位先生,吃些点心,家里的黄脸婆做的,上不得台面。”茶肆老板拿来一碟点心,说不上精致,甚至有些粗糙,估计这老板口中的黄脸婆在做这几个点心的时候,会骂骂咧咧地说家里的贼汉子这几天都快把自己给累趴下了。
“没什么上不上得台面的,两个老瞎子罢了,老板费心了。”说书的老头乐呵道,拿起一块粗糙的点心,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抚琴的老人一声不吭,与满脸的枯槁不同,这老头的手倒像是三十岁人的,饱满有光泽。
抚琴的老人可能是哑巴,而且不近人情,几天来一直是说书的老头在跟茶肆老板闲聊,茶肆的老板也不想去打扰这个一脸严肃,除了抚琴就知道安静地坐在哪里滑动这琴弦的老人。
“两位先生要走了吗?”茶肆老板有些不舍,他们一走,茶肆的生意定会冷清许多。这几日处下来,除了抚琴那位,说书这老人与他聊得挺对头的,虽说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毕竟浅交深谈实在愚不可及,就连茶肆老板都知道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可见这江东不是表面上看的那样海晏清平,路不拾遗,相反的,这几日江东很不太平。
说书老头乐呵道:“想趁能走得动路的时候多走走,没准还能去长安看一看。”
“看一看”这三个字用在他们身上有些不贴切,但茶肆老板不是那种咬文嚼字的文人,心也大,笑着道:“我再多给你们些盘缠,这长安离江东可远着咯!”
“哈哈哈,老板费心了,两个糟老头子,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便是了,兜里的银两够用,够用。”
茶肆老板看着说书老头空洞无物的“眼”,再看了看一旁在用手指肚滑着琴弦的抚琴老人,鼻尖微微一酸,道:“要不你们就留在江东吧,白天就在我这里说说书,房子的话我回家叫那黄脸婆归置归置,能腾出一两间来,我叶大哈虽然是个卖茶的,赚的不多,但两口棺材的钱还是出得起的。”
说书老人哈哈笑道:“叶老板费心了,我们两个老瞎子过了半辈子清贫生活,早就习惯了,走得动的时候就要多走走,盘缠已经攒够了,你放心,老头子眼瞎,耳朵却好使得很,不至于被人摸了钱袋子还听不出来。”
叶大哈欲言又止,他摇摇头,沉默片刻后,叹口气道:“好吧!我这还有些点心,先给你们备好,只是没有酒,有些可惜。”
说书老头抚须道:“叶老板的茶是最好的纯酿。”
叶大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他别的不会,这卖的茶可是拿得出手的,不过江东卖茶的多了去,僧多粥少,所以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勉强能养家糊口。
他给两位老人准备了一小份自家做的点心,说书老头不矫情,接过来放在脚下。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抚琴老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生硬,如吞了几块黑炭,他一开口就把叶大哈吓了一跳,“有人!”
说书老头不慌不忙,把叶大哈给他备的点心装进包裹,起身拍了拍叶大哈宽厚的肩膀。
叶大哈与说书老头“对视”,其实也不是对视,仅仅是叶大哈在看老人那空洞无物的“眼睛”罢了。
说书老头,正了正叶大哈有些倾斜的身形,缓缓道:“叶老板,这几日我们两个糟老头子给你添麻烦了,现在又有人找上门,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路数。”
说书老头“看”向抚琴老人,抚琴老人摇摇头,声音依旧沙哑,像是被塞进几块黑炭一样:“只是十几个无赖,没有习武之人。”
“无赖嘛!想来是有人眼馋我们两个糟老头子说的这些俏皮话,想‘请’我们过去吧!”
“你觉得呢?”抚琴老人询问。
说书老头哈哈一笑,“我还想去长安走走,不想多待。”
叶大哈愣神片刻,恍惚间发现街上除了他们在已经没有别人,这个点他已经打烊回家,只不过跟将要离开江东的两位老人寒暄几句,毕竟这一别,真的就是一世。很快他知道为何这街上的人怎么这么快走光,只见街角的那头,出现十几个青衣泼皮,手里那些清一色的三尺木棍,大摇大摆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叶大哈是土生土长的江东人,自然知道这些青衣泼皮是谁的人,这江东谁的狗腿子最多?答案显而易见,便是文家的那位少爷,文诚。
“这些都是文府的人,我把银子尽数奉上,再磕上几个响头,你们快些走。”叶大哈先抢在说书老头前面,却不料被老头皱巴巴的手掌拦住了,在惊叹这瘦小老头怎么会有这般大的力气的同时,听见抚琴老人用沙哑的声音道:“按那些无赖的习性,必会殃及池鱼,得收拾干净。”
说书老头缓缓点头,语气平稳说道:“嗯!杀干净吧。”
就在叶大哈听得云里雾里的时候,说书老头转过身来,一脸歉意地对他说道:“叶老板,又得给你添乱了,听老朽一句,归置了赶紧回去,这些青衣泼皮是来找我们的,免得你无故遭受池鱼之殃。”
叶大哈转过身,背起家伙事便走,头也不回。他深知文家那群青衣泼皮的厉害,说服老头的话有道理,他若继续留在这,只会受到牵连。
叶大哈一路小跑,身影已经没入街角,消失不见。
说书老头抚须点头,只见得十来位青衣泼皮把他们团团围住。
“那卖茶的什么路数?”
“叫叶大哈,这几日生意红火,就是这两个老头给撑起场子来的。”
“叶大哈?事后再料理他,你们俩老头,大庭广众之下玷污我大唐先烈,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书老头哈哈笑道:“这官府都没管我们,倒是把你们这些苍蝇给招来了,高山,看来人家不是来找我们说书去的,是来找我们算账的咯!”
那被叫做高山的抚琴老人声音沙哑道:“不能再给叶老板添麻烦了。”
说书老头点点头,带头的青衣泼皮趾高气昂地说:“别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吧!难得我们家少爷赏识你们,说好了,有重赏,没准还有女人,不过看你们估计也啃不动,就送给兄弟几个快活快活,钱嘛留个买棺材的钱就行,其它的给兄弟几个,弟兄们自会顾你们的好,到清明的时候,没准还会给你们上上香,拜了拜!”
十几持棍青衣泼皮哄堂大笑,笑声刺耳难听。
“风摇烛影动,琴拨离人愁。”说书老头缓缓道。
还没等泼皮们反应过来,抚琴老人手指一挑琴弦,只闻一声琴声响声,那围住他们的泼皮突然停住,都保持着仰面大笑的姿态,只不听笑声在琴声响起后便嘎然而止。
只见十几根木棍“咚咚”落地,接着便是十几颗头颅,脖子上的切口很平,像是被刽子手用最快最锋利的刀切出来的,头颅落地的一瞬间,说书老头背起行囊,与抚琴老人高山缓缓迈步。只见十几具无头尸体,纷纷倒向后方。
“风摇烛影动,琴拨离人愁。离是生死离。高山呐,我们这样做对吗?”
抚琴老人高山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46章 风雨欲来()
“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叶大哈匍匐在地,脸紧紧地贴在地面,浑身打哆嗦。
他面前坐着一位身披重甲,相貌平平,却有着一摞美胡,有美髯公之称的江东骑兵校尉宋陶。
校尉宋陶看着不断打哆嗦的叶大哈,挥挥手,“下去吧!今后不要再来这里。”
“小的多谢大人!”叶大哈连忙磕了几个响头,倒爬着退下。如逃脱虎口的叶大哈仍然心有余悸,今早起来原本打算去文家府邸附近卖茶,顺便看看那两个有几天交情的蜀地说书老头在不在。昨天自己一个人离开,抛下他们两个应付那十几泼皮无赖,叶大哈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可没等到他出门,就有名身披重甲,骑着高头大马的江东骑兵找到他。
事后他才知道昨天那十几青衣泼皮都被削去了脑袋,而那两个蜀地的老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大哈如实交代,包括怎么找到这两个说书人,说书人都说了什么,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也不由得他不老实说,毕竟上方坐着的那位,可是江东骑兵都统宋陶。
江东虽然崇文,但作为大唐数一数二的富饶之地,城防必须做到位,何况城内还有一支从边疆调过来的骑兵——鱼贯营。鱼贯营有八百骑兵,由宋陶一人统领,清一色的重甲轻型马,擅长左右贯阵,所以才有鱼贯营这个称呼。
在大唐的轻骑兵中,鱼贯营的战斗力可以排得上前十,前八位都是嫡系骑兵的辽东铁骑。鱼贯营的实力可见一斑。
这几日江东死了好几个人,起先案子都是由官府接手的,直到昨日,十几名文家下人都被削去头颅,事关四大家族之一的文家的颜面,何况文家与鱼贯营都统宋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此事鱼贯营不得不插手,况且事关十几条人命,而且明显是江湖人士所为,靠那些只会挎着大刀横行街头的官衣无赖,不知道要调查到猴年马月。而且几天下来已经没了三十余条人命,作为江东的城防军队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宋陶看着左右两边泾渭分明的人,一边是鱼贯营的两百骑兵,身披重甲,手持长枪,腰间别着开山刀,神情肃穆,眼神颇为不屑地看着对面的人。
另一边则是由一些官府的衙役和文家的剩下的二十几个青衣泼皮组成的杂牌军。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还有项林家的两位四重武师。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练武之人讲究实力的境界,习武境界分为九个,最初境界为一重楼,九重楼是所有武道中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当然这只是所有之中也有例外,比如那八方魁首与四海牙王。这十二个人分别屹立在武道之巅,自然不在九重楼的行列,至于他们所到达的境界是十重楼还是十一重楼,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说得清楚。
一边是军纪严明,装备精良,在战场上与敌人你死我活死磕过的鱼贯营骑兵,一边是由二十几青衣泼皮,百十来个比泼皮只多了一件官服的衙役,唯一看得上眼的只有项林家的两个四重武师,这一强一弱一目了然。
作为两边暂时统帅的宋陶,自然不会去理会这种互看不顺眼的气氛,他带兵只有一个原则,就是他叫手下人上,就得上,叫停,就得停。这种威望可不是头上的官帽和手中的将军印可以显示出来的,而是他用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堆出来的。将军座下永远不是什么良驹宝马,而是敌人的首级。
“即日起,加强戒备,发现有可疑之人,无需禀报立刻抓捕!”宋陶阴沉着脸道。
两方人马一片肃静,宋陶环顾四周,平时嚣张跋扈的青衣泼皮此时都唯唯诺诺地站着。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可是货真价实的活阎王。早在鱼贯营要来江东驻守之前他们就听说北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