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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哪里有什么情面?他不过是看在我送他的那些厚礼的份上才帮我说话的,前次请他调凌振前来助阵,已是向他谎报军情才得来的了,如今又失了凌振,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向他交代,再想让他派人前来助我,事情必定败露。”呼延灼无奈地说道。
“那咱们现在该当如何是好?”
“罢了,一时也想不到法子,咱们且先回营,与韩滔、彭玘二位团练再做商议吧。”
三人收拾溃败的兵马,启程回营,半途中遇上急急领兵赶来的韩滔、彭玘二将,得知凌振已经失陷,三人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相顾无言,韩滔心中更是过意不去,自责不已。彭玘安慰了两句,只好先与呼延灼回营,再做打算。
几人领着兵马回到大营,解下甲胄,聚在中军大帐,商议对策。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局面,怕被问罪,又不好向朝廷求救,几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好先暂时将消息封锁,拖延住一时再说。
三将各回营帐休息,到了晚间,呼延灼心急火燎,却又没有什么对策。心中烦闷,便叫热闹整治酒菜,在营中喝酒解愁。菜没吃下多少,酒却是喝了许多,直喝得酩酊大醉。
军中却有禁酒,不过却是针对普通士卒的,对呼延灼这等统兵大将却是没有妨碍。
到了夜间,呼延灼感到涨得难受,便迷迷糊糊地起身,方便起来。正在这时,却听到营外忽然有士卒大喊道:“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
呼延灼赶紧系上腰带,快步走出营帐,拉住一名士卒,问道:“营中何事如此喧哗?”
“回统制,营中西北角起火。”
呼延灼立时醉意全无,大叫道:“不好!定是贼人前来偷营!”又对亲兵吩咐道:“快取我披挂来。”
亲兵赶紧跑进营帐为他取来披挂、双鞭。正要给他披挂,忽听到答应东北角传来一声炸响。
“嘭!”爆破之声,声震云霄,呼延灼似乎感觉到脚下的地都在颤抖。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定是凌振投了贼寇,在用火炮攻打我大营。”已经等不及亲兵给自己披挂完全,呼延灼一把夺过水磨八棱铜鞭,骑上踢雪乌骓马,在营中疾驰起来,边跑边大声喊道:“撤退,全部往南撤出大营!”如是边跑边喊,渐渐地身边聚起一些兵丁。
“贼人破营了!贼人破营了!”士卒的喊叫声从大营西北面传来,间或夹杂着刀剑相交之声,或是“投降不杀!”之类的喊声。呼延灼不敢多做停留,领着身边的人往南面冲去,尚未冲出大营,便见到大营之外,深沉的夜色之中,燃着一片火把,其中夹杂着一些认旗,以及影影绰绰的人影,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伏兵,只知道是老大一片。
一拉缰绳,呼延灼喊道:“有埋伏,从东面走!”随即打马往东面跑去。
还不等他跑到东面,便遇上了韩滔和彭玘二将,见到呼延灼,韩滔便道:“统制,东面去不得,贼人在营外有埋伏!”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走投无路的呼延灼()
听到韩滔的喊声,呼延灼眼前一黑,喃喃说道:“没想到我呼延灼战场杀伐多年,最后却是败于一伙水泊草寇手中,我好不甘哪!”
“统制,这会儿不是丧气的时候,还是快领着兄弟们杀出一条生路来,才是正理啊!”彭玘赶紧说道。
呼延灼看着众人焦灼的面孔,勉强收拾心神,聚拢了身边的兵将,齐齐往西面杀去,众人心中还有一线希望,盼望这西面没有埋伏。其实大家心中都清楚,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愿意放弃罢了。
在营中往来奔走,加上收拢兵将,浪费了不少时间,尚未到大营东门,呼延灼一行人已经被包围起来了。火光之中,官军被团团围住,影影绰绰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马。呼延灼身边的残兵败将加起来不过千把号人,其余的,不是做了梁山的刀下之鬼,便是放下刀枪投降了。
“呼延灼,四面都是我梁山的人马,你已无路可去,放下铜鞭,下马投降吧!”李瑾骑马立在最前,大声喊道。
“我呼延灼开国之后,世受国恩,又身为朝廷命官,又岂会向你一介贼寇投降!?”虽是身处重兵重围之中,呼延灼还是坚定不移的回答道。
“我家寨主是看你是个将才,又不愿意多造杀孽,才好言劝你投降。呼延灼,你不要自误!”在李瑾身边的管虎说道。
“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呼家将世代忠良的名声,我又岂能为求得一人苟活而使之抹上污点!?”
“你??????”管虎正要开口骂他,李瑾却是一伸手止住了他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转而对呼延灼说道:“呼延家世代忠良之名,李瑾虽身在草莽,却也是极为佩服的。只是,呼延统制如此决绝,一心求死,可曾想过自己的妻儿老小,日后该是何等的孤苦无依?九泉之下,可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我呼延灼为国尽忠,妻儿老小自有朝廷荫蔽,死于贼手,泉下与祖宗相见,总好过降贼苟活一生,那时才无颜面与祖宗泉下相见。”
“统制此言差矣,为国尽忠自然是好的,却也要看这个国值不值得自己为他付上性命。”
“我呼延灼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事,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当今皇帝赵佶,沉迷享乐,为一己之私,征收花石纲,害得江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朝堂之上,宠幸六贼,六贼做下多少贪赃枉法之事?其余官员,不是欺榨百姓,阿谀奉上,便是懒于任事,百姓的困苦全然不知道。若不是因为朝堂之上的狗官逼迫陷害,我等又岂能在这小小的水泊聚起这许多的人马?”
“胡说,你这是狡辩!官家纵有些许过错,只不过是因为受到小人的蒙蔽罢了,这岂是尔等起兵造反的理由?尔原是东京一商户,自己不服王法,犯了罪却又不认,杀官在逃,有什么脸面说这些话?你山寨的这些匪首,林冲、徐宁,哪个不是有罪案在身?说什么官逼民反,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官府不让我们活,我们便自己求活,有什么过错?我李瑾自认问心无愧,只因为狗官陷害才投身绿林,林冲、徐宁两位头领,也是东京城中世代的军官,怎会知法犯法?不过是受了高俅的陷害,不得已才与我一同上山聚义!倒是你呼延统制,奉了所谓的圣命前来围剿我们,造成多少死伤,他们都是良善百姓,不过是因为官府不容,才上山求生存,呼延统制要拿他们的性命和鲜血来书写自己的功劳簿,以求升官发财,内心不曾觉得愧疚吗?”
李瑾这一番话可是戳到了呼延灼的痛处,让他想起自己在东京时的低声下气,怒道:“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统制心中自然有数。如今,我只要统制放弃反抗,领着兄弟们投降,方能保全这许多人的性命。”
呼延灼只是说道:“为国尽忠,乃是为人臣者的本分,任你如何舌灿莲花,花言巧语,我呼延灼只有一句话,誓死不降!”
“统制的刚强骨气,我李瑾和众位兄弟们佩服!只是还请统制为身后的这些兄弟们考虑考虑。”
呼延灼回头,看到的,是火光下一张张焦急的脸,和一道道渴望的目光。
白晓乾说道:“统制相公,为兄弟们考虑考虑啊!您是一州统制,为国战死,家小自然会受到朝廷荫蔽不假,可兄弟们家中可都还有老父老母要奉养,有襁褓之中的幼儿要抚育啊。”呼延灼看着他,想起白家兄弟年前成了亲,两人的妻子现在都有孕在身,若是等到的是自家丈夫战死的消息,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伤心。
又看向韩滔和彭玘,心中更觉愧疚,难以自持。二人原本不用趟这一趟浑水,只因自己一念之差,将二人拉近了这场战事中来。原本说好,三人一起得胜回朝,加官进爵,如今却是要拉着二人去共赴黄泉了。
又想起自己在东京所受的鸟气,更是悲从中来。
他开口对韩滔和彭玘涩声道:“韩兄弟,彭兄弟,都是我呼延灼害了你们,原想让兄弟们同受富贵,不曾想却是成了今日这般局面,呼延灼实在是愧对二位兄弟。”
“统制休这般说,好男儿,富贵功名自该从马上取,你呼延大哥能想到我们,我们兄弟就十分感激了,只要你一句话,我二人火里水里,都愿意陪大哥一同闯上一闯!”彭玘开口说道,韩滔也是点头不已。
见二人这般做派,呼延灼心中的愧疚却是更重了几分,二人打也好,骂也好,反倒能让自己心中好一些,如今二人愿意陪自己从容赴死,反倒是让人心中更加过意不去。
“呼延统制,考虑好了吗?要降要战,总要有个说法。”
呼延灼深吸一口气,说道:“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我呼延灼愿降。”
“什么条件?你说吧。”
“在场之人,你一个都不能再伤害。”
“那是自然。只要降了,大家都是寨中的兄弟。”
“那好,我,降了。”就这几个字,似乎已经将呼延灼全身的力气用光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推辞()
随着呼延灼的投降,官军也忙不迭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彻底放弃了反抗。梁山士卒将一众官军看管起来,随即开始收拾战场,将刀枪衣甲收起来,未被引燃的粮食从大火中救出,战马归拢到一处。收拾完战场,人马聚在一处,准备回山。
见到身边聚集起来梁山人马,呼延灼面上现出疑惑之色。李瑾见了,便道:“我看统制面有异色,是不是心中有什么问题,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说出来,李瑾虽不一定能解统制心中的疑难,只是多一个人参详也是好的。”
“正要请李寨主为我解惑。”呼延灼在马上一躬身,说道。
“统制请说。”
“方才我冲到南面,见大营之外全是火把,虽然天色昏暗,看不大清楚,只见到影影绰绰的身影,却也有上千人,据韩、彭二位团练所说,大营东面也是如此,但是此时见了,所有人马加起来不过两千之数,还请寨主解我心中的疑惑。”呼延灼心中虽然有所猜测,只是尚不能确定。
“所谓兵不厌诈,呼延统制老于战阵,如此简单的道理当不会不知道吧?”
“果然如此。”呼延灼感叹道:“想我呼延灼戎马一生,无往不利,今日却是中了这么个简单的疑兵之计。”
李瑾笑着说道:“既是计谋,又有什么简单不简单之分呢?不过是看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罢了。”
“李寨主这话倒是兵家正理。”呼延灼赞了这么一句,就闭口不再言语。
······
回到山上,兵马各自回营,俘虏的官兵也安排了营帐床铺,还有吃食从伙房送来。时辰已晚,经过半夜劳累的一众头领简单用过饭食之后,也各自回房休息,呼延灼三人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一夜无话,山上的头领们在聚义厅中商量善后事宜,李瑾特意命人将呼延灼、韩滔、彭玘三人也请到了聚义厅中。三人在左边最下首落座,就坐在凌振的身边。
“今日要商量之事有三件,第一件,便是派人分别前往东京和汝宁郡等地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