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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已耄耋之年的大总统,赵紫邱的很难将眼前这位老人和记忆中的老人联系在一起,时间已经令大总统早失去了当年的朝气,大总统或许并不是主宰中国,甚至于被外界淡望。但在中国大总统仍然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象征。
在中国,大总统是国家统一的象征,大总统的职责主要是礼仪性质的,如签署议会通过的法律和议会接受的国际公约,委派驻外使节,接受外国使节呈递国书,主持新议会第一次会议等。
大总统通常是由执政党领袖、政府总理推荐,候选人通常是那些威望高、对国家贡献大的政治活动家甚至科学家、经济学家,由议会经过简单多数通过,就可当选。
总统虽大,但权力很小。
或许这是对大总统最准确的形容,眼前的这位大总统,在第二次就任大总统时,曾如此说过,也曾说过,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服务国民了。
远远的望着大总统,赵紫邱留意到大总统在说话时,脸上的潮红、双手的颤抖,正在医学院进修的赵紫邱的心神一黯,大总统的身体看起来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
薄薄的电报纸从司马的手中慢慢的飘落到华丽突劂斯坦地板上,在长达数十秒内,刘敬之都注意到总理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
“总理……”
刘敬之拾起地毯上的电报,轻声唤着总理。
但沉浸于回忆中的司马却没有听到刘敬之的声音,只是神情的恍惚的回忆着过去的点滴。
“菩萨黎、弥佛段!”
刘敬之想起曾经在报纸上看到的关于共和中国两位大总统的描述,一位泥菩萨、一位弥乐佛,人不相同,但却不过是两个摆设,在国民的眼中大总统无非只是摆设而已,自先生出任总理后,借助当年段总理建立的内阁制,一步步的夺走了大总统几乎全部的权力,甚至为避免府院之争而不惜伤财迁都。
总理的目的达到了,无论是大总统黎元洪或是段祺瑞,都仅只是新华门后的摆设而已,甚至于连带京城也只是一座象征性的首都,真正的权力在国务院,真正的首都在西北。
“勿因我见而轻起政争;勿尚空谈而不顾实践;勿兴不急之务而浪用民财;勿信过激言行之说而自摇邦本;讲外交者,勿忘巩固国防;司教育者,勿忘保存国粹;治家者,勿弃国有之礼教;求学者,勿鹜时尚之纷华。……我负段公,非段公负我!”
喃喃着大总统遗言的司马道出一句话来,这些年总统府被彻底的架空,可即便如此,无论是黎元洪或是段祺瑞,却安然处之,这场战争爆发之后,身为共和中国第三任大总统的段祺瑞不顾身体虚弱,乘飞机往来全国各地,行大总统之责,为阵亡将士行奉灵典,慰问遗族、慰问伤员,他尽一切可能用自己的行动支持自己,而……对于他们自己却……
“老北洋的节气和骨气!”
想到这些年先后离世的那些曾经要员,司马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来,在后世的某一个时期,北洋是反动的象征,可在后来,却又让人不得不称赞这些人在那场浩劫中表现出的节气,而自己在接触到他们之后,方才知晓,他们的节气,并不是在那场洁劫中表现出的,无论他们居于何位、处于何境,都从不忘记自己的身份,强国是他们共同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们无一例外的选择了一种方式,一种在后世人眼中“图利而忘国”的混战,却没看到“武力统一、建立中央”的梦想,而后人往往只看到了军阀混战,却没有看到他们混战背后的一面。
如果他们中的某一人真的胜利了,军阀间的混战则会成为一场“正义的革命”,只不过在那个时空中,他们没有分出胜利者……罢了!司马摇了摇头,那只是另一个时空中的历史,在这个时空中,自己见识过军阀劣的一面,同样见过他们爱国的一面。
“通知……不,我们去京城……另外,通知国会,为大总统举行国葬大典!”
对于段祺瑞的离世,自己早已经有了准备,至少他比另一个时空中,多活了数年,原本司马想说,让西北公墓作好准备,但想到他在去死后,唯一的心愿就是回京安葬,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来,京城同样有国家公墓。
共和二十二元月的清晨,天色阴霆,空气冷峭,寒风阵阵的吹掠着。京城国立殡仪馆门口,祭奠的花圈,白簇簇的排到了街上。两排三军仪仗队,头上戴着闪亮的钢盔,手里持着枪,分左右肃立在大门外。
街上的交通已经断绝,偶尔有一两部黑色官家汽车,缓缓的驶了进来。一位老者,却拄着拐杖,步行到殡仪馆的大门口。老者一头白发如雪,连须眉都是全白的,他身上穿了一套旧的藏青哔叽中山装,脚上一双软底黑布鞋。
他停在大门口的牌坊面前,仰起头,觑起眼睛,张望了一下,“故段大总统灵堂”,牌坊上端挂着横额一块。老者伫立片刻,然后拄着拐杖,弯腰成了一把弓,颤巍巍的往灵堂里,蹭了进去。
灵堂门口,搁着一张写字桌,上面置了砚台、墨笔并摊着一本百褶签名簿。老者走近来,守在桌后一位穿了新制服、侍从打扮的年轻执事,赶紧做了一个手势,请老者签名。
“我是李殿臣,李副官。”
老者正色道。
那位年轻侍从军官却很有礼貌的递过一枝蘸饱了墨的毛笔来。
“我是大总统的老副官。”
李殿臣板着脸严肃的说道,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说完,他也不待那位年轻军官答腔,便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灵堂里走去。老副官不是外人,是大总统的家里人,不需要像他人一样在签名簿上签名。
灵堂内已经站满了前来吊唁的政府官员和各界人士。四壁的挽联挂得满满的,许多幅长得拖到地面,给风吹得飘浮了起来。
堂中灵台的正中,悬着一幅大总统穿军礼服满身佩挂勋章的遗像,左边却张着一幅绿色四星上将的将旗,台上供满了鲜花水果,香筒里的檀香,早已氤氲的升了起来了。
李殿臣走到灵台前端站定,勉强直起腰,做了一个立正的姿势。立在灵台右边的那位司仪,却举起了哀来。
“一鞠躬……”
李殿臣也不按规矩,把拐杖撂在地上,挣扎着伏身便跪了下去,磕了几个响头,抖索索的撑着站起来,直喘气,他扶着拐杖,兀自立在那里,掏出手帕来,对着大总统的遗像,又擤鼻涕,又抹眼泪,他身后早立了几位官员,在等着致祭。
李殿臣朝着大总统那幅遗像又瞅了一眼,他脸上还是一副倔强的样子!李殿臣摇了一摇头,心中叹道,他称了一辈子的英雄,哪里肯随随便便就这样倒下去呢?可是怎么说他也不应该抛开他的。
“老李,南方天气暖和,好养病。”
几年前大总统对自己这么说。大总统嫌自己老了?不中用了?主人已经开了口,自己还有脸在公馆里赖下去吗?
打从还是袁大帅那会起,他牵着马跟着大总统,几十年间,什么大风大险,都还不是他李殿臣陪着他度过去的?服侍了他几十年,他却对自己说。
“老李,这是为你好。”
过去人家提一下:“这是段总长的副官。”
自己都觉得光彩得不得了,总长、总理、大总统,官阶一个个的变着。自己也从一个年青小伙,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侍从喽,还要让自己长官这样撵出门去。想想看,是件很体面的事吗?
但大总统吩付下来了,自己也就只能回去了,可谁知……
“少爷……”
看到一旁跪着的段家人,李殿臣颤巍巍的赶着蹭了过去,走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前,低声唤道。
“少爷,我是李副官。”
看到大少爷,李殿臣那张皱成了一团的老脸上,突然绽开了一抹笑容来。
“李叔……”
段宏业朝着李殿臣上下打量了半天,才迟疑的认出了眼前这个老人,是父亲最信任的副官,跟了父亲几十年,看到他,似乎又忆起了父亲,泪水止不住的从眼里流了出来。
“老长官……他……”
李殿臣伸出手去,他去拍拍中年男人的肩膀。
“老长官,见不得人哭……”
“……总理到!”
这时门外的司仪传来一句话声,灵堂内先后到达总统府以及京城的政府官员、地方议员、各界人士纷纷朝着着灵堂外看去。
进入灵堂后,从侍从官的手中接过毛笔,在百褶签名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望着灵堂上那张穿军礼服满身佩挂勋章的遗像,司马明白这或许段祺瑞刻意安排的,这张遗像还是他出任国务总理时的照片,而……
其它人大都注意到总理进入灵堂后的沉默,同样纷纷联想到那张照片。
“我早说过,不能用那张照片可……”
留意到总理的沉默不语,段宏业在心下懊恼着,选择这张照片并不是父亲的主意,而是……但这个时候。
“……”
就在这个功夫,段宏业和灵堂内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到,总理在灵前跪了下来,这时人们才忆起总理是大总统的子侄辈,对大总统一直以侄辈相称。
“大总统,他对我……哎……”
跪在灵前的徐树铮摇了一摇头,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大总统的遗像,走到段宏业的面前,轻声说了几句,最后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秘书长,保重了。”
李殿臣往前赶了两步叫道,而此时徐树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但熟悉秘书长的李殿臣却知道,恐怕没人比徐秘书长更难过。
灵堂里哀乐大奏,已是启灵的时分,殡仪馆门口的人潮陡地分开两边,陆军仪仗队刀枪齐举,大总统的灵枢,由八位仪仗队军官扶持,从灵堂里移了出来,灵柩上覆着一面五色旗。
一辆仪仗队吉普车老早开了出来,停在殡仪馆大门口,上面伫立一位撑旗兵,手举一面国旗领队,接着便是灵车,大总统的遗像竖立车前。
灵枢一扶上灵车,一些执绋送殡的官员们,都纷纷跨进了自己的轿车内,街上首尾相衔,排着一条长龙般的黑色政府汽车。维持交通的警察和宪兵,都在街上吹着哨子指挥车辆和前来送行的各界来宾。
李殿臣赶忙将用手拨开人群,拄着拐杖急急蹭到灵车那边,灵车后面停着一辆敞篷的卡车,几位年轻的仪仗兵,早已跳到车上,站在那里了,李殿臣走到卡车后面,也想爬上扶梯去,一位宪兵马上过来把他拦住。
“我是大总统的老副官。”
李殿臣急切的说道,又想往车上爬。
“这是侍卫车。”
宪兵说着,用手把李殿臣拨了下来。
“你们这些人……”
李殿臣倒退了几个踉跄,气得干噎,他把手杖在地上狠狠顿了两下,颤抖抖的便喊了起来:
“大总统生前,我跟随了他四十多年,我最后送他一次,你们都不准吗?”
一位侍卫长赶过来,间明了原由,终于让李殿臣上了车。李殿臣吃力的爬上去,还没站稳,车子已经开动了。他东跌西撞乱晃了几下,一位年轻侍从赶紧揪住他,把他让到车边去。他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