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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蓝缕,以启山林,夫君打下了江山,难道还怕守不住么?”
叶应武轻轻呼了一口气,这句话说的对啊,自己虽然是依靠对于历史的先知拿下了江山,但是也是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而且后来的几次北伐也都是凭借个人的能力组织的,和掌握的历史进程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所以自己已经拿下了江山,守江山难道比打江山还要难么?
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男生了,而是君临天下的大明皇帝,若是还怕了怎么守天下,岂不是笑话。
“某这应该算是胆小还是当局者迷?”叶应武叹息一声,自己还没有赵云舒看得明白,让他多少有些无奈。
“都不算,”赵云舒微笑着伸手放在叶应武脸上,轻轻摩挲着,相比于初见的时候,叶应武脸上曾经的棱角分明已经圆润了不少,也让他身上的杀气少了一些,王者之气多了一些,“夫君只是做的很优秀,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叶应武轻笑一声,抬头看着天空,一片片树叶在风中缓缓飘落,而亭子前的菊花悄悄的绽放。
既然自己没有办法改变文天祥等人做出的选择,那自己也就只能选择做一个君王,这样倒也好,至少之后的道路应该怎么走,叶应武可以说了算,虽然这好像会更累一些,但是既然都已经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
凉风吹过,更多的秋叶飘落,而赵云舒轻轻打了一个哆嗦。叶应武解开外衣披在她的肩头上,将女孩揽在怀中:“别人的道路不好走,但是某自己探查出来的道路,应该很通畅。既然已经没有别的选择,那就不妨先走出第一步。”
赵云舒靠在叶应武的肩头,微笑着说道:“妾身还有后宫这么多姊妹,都愿意为夫君呐喊助威。”
叶应武轻轻呼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某看这个案子,夏士林一个人恐怕应付不了,不如给他派上两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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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相公,夏相公!”汪立信微笑着走进大堂,冲着早就等候在此的御史台监察御史陈宜中和刑部书夏士林一拱手。
“诚甫兄(汪立信表字),你还跟我们两个客气么?”陈宜中佯作生气,笑着说道。
汪立信急忙正色说道:“与权兄(陈宜中表字)这句话可让小弟惶恐啊,铁面阎王和小弟不客气,那小弟岂不是要扒一层皮?”
陈宜中和夏士林对视一眼,都露出一抹笑容。这个玩笑不假,一旦监察御史不客气对你下手,恐怕哪个官员都跑不了到牢里面走一遭。不过很快他们脸上的笑容就收敛,陈宜中若有所思,而夏士林则有些紧张的打量着这两位。
“长话短说,这一次陛下旨意说的清楚,夏书作为主审,我二人奉陪左右席,所以夏相公请上座吧。”汪立信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夏士林轻轻呼了一口气,缓缓坐下。
夏士林在前朝就是刑部书,或者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傀儡,毕竟他每天接到的大案子基本都和贾似道一党有关,可是对于这位权倾朝野的平章军国事,夏士林哪里敢多说什么,所以在叶应武拿下临安、南宋灭亡之后,夏士林紧接着向叶应武效忠,应该算是前朝老臣之中,除了江万里一党之外官职最高的,叶应武也毫不犹豫的将刑部书又还给了他。
但是叶应武嘉奖可不代表夏士林就没有自知之明,他没有多少功劳,也不是元戎臣子,顶多就是一个动作比较快的骑墙派,而刑部书这个职位看上去威风凛凛,实际上牵涉了太多,让夏士林如履薄冰。不过好在大明草创,大量提拔年轻有为的官员,再加上为了北伐全国上下齐心协力,所以并没有多少需要麻烦刑部的,让夏士林这个刑部书虽然紧张,但是没有多少麻烦。
而现在,麻烦就送到夏士林面前了。京城中这几个家族虽然算不上真正的权贵之家,但是都是耕读传家,在前朝就有不少官员出自其中,到了大明,虽然有些凋敝,但是新科进士之中也有四五个出自这些家族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以后也少不了延续家族的入仕传统。
让夏士林来判决这些家族的罪名,不啻于将夏士林直接推到了和这些士族相对立的一面,而夏士林的这两个副手,更是让夏士林心惊肉跳,一个吏部书,一个监察御史,都不是善与之辈,一个掌管官员弹劾,一个掌管官员升迁,陛下让他们两个来坐镇,有些驴头不对马嘴的感觉,但是夏士林很清楚,这是明摆的在向其余暂时安静下去的家族们示威,你们家族想要延续,就得入仕,而现在掌管入仕的两个官员是坚决站在陛下这一边的,应该怎么选择,就不用说了。
而陈宜中和汪立信坐在下首,对视一眼,面无表情。
夏士林或许没有考虑到,但是他们两个多少能够揣摩出来为什么叶应武会点出他们两个。陈宜中背后的温州陈氏和汪立信背后的徽州汪氏,一个是新崛起的家族,一个是根基深厚的家族,都是各大士族中的代表,而叶应武将他们两个推到这个位置上来,自然是要逼着他们两个或者说站在他们两个身后的家族表态了。
其实陈家和汪家也没有太多可以回旋的余地了,随着王爚和章鉴等人的表态,天下士林俨然已经成了朝廷的拥趸,原本就只是士林一部分的新老士族并没有其余的选择,只是大多数士族还不想就这么简单低头罢了。
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利益和面子的问题。
陈家是借助海上丝绸之路崛起的,早就已经算是一个半士半商的家族了,和商人阶级有着分不开的关系,所以他们就算是没有表态,所有人也都知道陈家会站在哪一边。
而徽州汪氏作为徽州大士族,一旦振臂一挥,徽州士族必然群起相应。在后世徽州并不怎么重要,还因为为了发展旅游而改名“黄山”,又要改回来,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在这个时空中,徽州绝对是江南重镇,所谓的安徽实际上就是徽州和安庆这两个重镇的合称,而徽州商贸发达、文风昌盛、士族林立,绝对是士林相当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徽州汪氏的选择也变得愈发重要起来。
现在已经暗暗下定决心的陈宜中和还在犹豫的汪立信面对面一坐,显然都在暗自揣摩对方的心思。而夏士林终于开口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沉默:“两位相公,可要带人犯?”
汪立信点了点头,刚想要说话,而陈宜中伸手一摆:“且慢。”
“陈相公可有什么要说的?”夏士林一怔。
而汪立信隐约察觉到什么,缓缓坐直身子,目光有些不善看向对面的陈宜中,对于这位监察御史,他可没有什么好印象,也不想有什么好印象。
陈宜中微微一笑,向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我三人虽然同朝为官,但是还是第一次奉陛下的旨意坐在一起处理此件案子,能够与两位相公共事,是陈某的荣幸,不过陈某以为,在带人犯之前,我等三人是不是应该商讨一下,此次应该从严还是从宽?”
夏士林轻轻吸了一口凉气,霍然扭头看向汪立信,好一个陈宜中,这是在逼宫了!
汪立信脸色也是沉了一下,陈宜中显然铁了心要站在陛下这一边跟着一起打压士农家族,现在他这一问,就是在逼着汪立信代表徽州汪氏表态。虽然汪立信不知道这是陈宜中自作主张还是叶应武的指示,但是他清楚自己无论说什么,都要代表徽州汪氏甚至是整个徽州的各个家族表态了。
陈宜中似笑非笑的看着汪立信,如果他开口说“从严”的话,那就等于代表徽州士族公开支持朝廷了,而如果他说“从宽”的话,陈宜中敢保证,汪立信这个位置是坐不稳当了。这就是一个只有两个选项又不能放弃的选择题,摆在了汪立信的面前。
以叶应武麾下忠犬自诩的陈宜中,当然琢磨出来陛下的心思,所以毫不犹豫的扑了上来。
看上去在场的三个人各怀心思、犹豫不决,但是实际上陈宜中已经暗中站在朝廷这边,而夏士林常年作为骑墙派,自然也看得出来此时朝廷势大,站在哪边也不用说,这场面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人压迫汪立信。
汪立信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顿时微微晃动一下,如坐针毡。
手撑着桌子,夏士林什么都没说,一副静静看戏的样子,有陈宜中顶在前面,他能不卷入就不卷入。
“陛下的第一道旨意要求的是从严处理,而第二道旨意则下令我等见机行事,但是陛下的心思也不用说,所以······”汪立信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抬头看向陈宜中,已经满头大汗。
第六百二十九章 黄金座下看单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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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宜中静静看着艰难开口的汪立信,并没有想要打断他的意思。而夏士林更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一边看戏,显然陈宜中或者说陈宜中身后的陛下并不是冲着他来的——否则也不会让他坐上主官这个位置——而且此时此刻的局面也已经让夏士林清楚,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就算是骑墙派,也得有倒向的一边。
陛下派陈宜中来的意思现在已经很清楚,那么也说明陛下已经下了决断,夏士林可不是傻子,当年他因为从龙有功,所以直接官复原职,而现在他还是会站在叶应武这一边,不只是因为叶应武是大明皇帝,更因为夏士林相信,叶应武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更何况对付士族算是皇帝的必修课,叶应武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好,且不说大明的国祚不会长久,他叶应武就根本不可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所以某认为,还是从······严为好。”汪立信的声音落下,不知不觉得已经是满头大汗。“从严”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这代表汪立信也代表徽州汪氏将这一次犯事的这几个家族当做了敌人,也代表徽州汪氏将会站在朝廷这一边,和其余“执迷不悟”的士族相斗争。
陈宜中冲着汪立信微微一笑,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两人就已经不是敌人而是盟友了。而汪立信轻轻呼了一口气,也以笑容回复陈宜中。虽然这个家伙用这种强硬而直接的方式逼迫自己表态,但归根结底自己还是做出了决定,那就没有什么好生气和愤怒的了,毕竟立场已经发生了转变。
夏士林心中也是一块大石落地,这沉闷的大堂上,汪立信不好受,实际上他多多少少也有些不舒服,虽然陈宜中明显是带着皇命而来,但是直接就在这大堂上和汪立信交锋,显然没有将他这个主官放在眼里,如果不是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恐怕别人还会以为主官是一直咄咄逼人的陈宜中!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骑墙派,夏士林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想要在这风潮旋涡的边缘打转,不被卷入其中还能借助势头青云直上,就得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夏士林完全可以当做刚才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
然而陈宜中的目光很快就转到夏士林这边来,这个实际上年龄并不是很大的监察御史,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夏书才是主官,我们两个说了实际上算不得多少,不知道夏书觉得,你我应当如何审理这个案子?”
“陈相公客气,我等身为大明臣子,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