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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这已经久别在外的叶应武大姊夫飞快的跳下马就往自家府邸里面走去,张家府邸的大门已经洞开,门外一排仆人恭敬的等候已经多时,临走之前,张世杰突然又回过头来,不怀好意的冲着叶应武挤了挤眼,然后哈哈大笑着走了。
叶应武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也只能和陆秀夫一起策马向前走到自家府邸门外,叶家的仆人也和张家一样,等候在此处,而叶家仆人的另外一边,几名陆家仆人同样是恭候着。
叶应武和陆秀夫相视大笑,相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谁都不肯先进,最后索性肩并肩走了进去。
还没有绕过影壁,一道倩影卷着阵阵香风扑进陆秀夫的怀里,陆家小娘子的声音中已经带着哭腔:“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陆秀夫笑了拍了拍自家妹子的香肩:“这不是完完整整的回来了,放心,你家哥哥福大命大,而且上阵的时候还站在后面,好得很,用不着跟在生死门外转了一圈那样紧张。”
看着陆秀夫怀里漂亮的小娘子,饶是叶应武定力超人、阅人无数,也忍不住轻轻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一把拉过悄立在一侧,剪水秋瞳中已经泪光盈盈的绮琴,拥在怀里:“想我了吗?”
绮琴伸出手轻轻在叶应武的腰上抓了一把,俏脸红红的。人家旁边的兄妹久别重逢秀亲情也就罢了,哪有自家郎君这样在外院就光明正大的秀恩爱的,不过既然叶应武问了,只能羞涩的点了点头。
叶应武一边拉着绮琴往后院走去,给陆家兄妹留出时间和空间,一边笑着说道:“难道不问问某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绮琴盈盈的白了叶应武的一眼,看的叶应武浑身都酥了,这个临安花魁方才轻声说道:“要是真的缺胳膊少腿,都能看出来的。”
“也是,也是。”叶应武不以为意的笑道,“不过放心好了,就算胳膊和腿全都缺了,咱家不还有第五条腿在的吗,说什么也不会然咱家的小娘子寂寞、空虚、冷了······嘶!别拧!”
看着咬牙切齿、倒吸凉气的自家郎君,绮琴急忙收回手,关心的问道:“真的很疼?张家姐姐说这样最能让自家郎君听话了,在这之前妾身也没有试过的。”
叶应武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我去,难道刚才笑得那么淫贱的张世杰,在家里竟然如此可怜,那位还没有见过面的姐姐,果然也不是凡人,完美的继承了便宜老娘的种种手段,把张世杰管得严严实实的,只是不知道便宜老爹是不是在后院里也是这个待遇了。
不对,叶应武脑海里面突然间浮现出来刚才那清丽绝伦的陆家小娘子,好像明白便宜大姐夫为什么冲着自己笑的那么淫贱了,张世杰身为两淮都统,和镇江陆家的小娘子见过面也不是不可能,估计这就是他心中已经想好了的理想小舅子他老婆了。
似乎明白叶应武脸上为什么浮现出来少有的贱兮兮的表情,绮琴掩口笑道:“郎君可是动心了?那陆家小娘子可是张家姐姐邀请来的,张家姐姐既然如此······”
这初来乍到就自己撞上门来的老婆是肚子里的蛔虫不说,那穿越之后素未谋面的便宜姐姐,还真是亲姐姐啊!叶应武心中忍不住喃喃感慨,绮琴话里是什么意思他怎能不明白,那陆家小娘子估计已经过了叶家的政审,就看叶应武怎么办了。
“管那些做什么,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某的第五条腿去做。”叶应武嘿嘿笑道,直接一把拦腰抱起来绮琴,冲着站在前面不远处相候的铃铛高喊,“铃铛,老爷我要沐浴!”
奶奶的,无论如何这仗终于打完了,老爷我叶应武也得享受享受,放松放松了,放着家里的娇妻美妾······嗯,好吧,现在前面的那个还没有······不享受,再一头扎到那文案和军营里面去,恐怕会被人怀疑第五条腿的能力的!
山河送我衣锦还,老子今天衣锦还乡,管他狗屁杀人权,今天就专门醉卧美人膝。
请到。
第六十一章 南风渐起(上)()
沁园春
——文天祥
为子死孝,为臣死忠,死又何妨?自光岳气分,士无全节。君臣义缺,谁负刚肠。骂贼张巡,爱君许远,留取声名万古香。后来者,无二公之操,百炼之钢。
人生翕欻云亡。好轰轰烈烈做一场。使当时卖国,甘心降虏,受人唾骂,安得流芳?古庙幽沉,仪容俨雅,枯木寒鸦几夕阳。邮亭下,有奸雄过此,仔细思量。
大宋咸淳二年五月廿三日。
江南西路,兴国军,永兴县。
红日悬挂在东天,浩浩大江已经笼罩在暖阳之中。
这是南方夏日即将到来的征兆,不过好在两宋时代正处于小冰河期,整个地球的温度都在下降,远没有七百年后那么热,所以对于没有空调和雪糕的夏天,叶使君表示自己还是勉强能够接受的。
阵阵暖风卷动着院子里面的树和花草,铃铛坐在长廊下,一名婢女急匆匆的跑过来,附在这位叶家后院大丫鬟的耳畔轻轻说了几句,铃铛一挑眉,忍不住眨了眨眼,然后霍然起身走向小桥流水环绕的院落。站在院外的两名婢女见到大丫鬟走过来,急匆匆的行礼。
“且去催催使君和娘子,都已经快日上三竿了,外面的几位大人都到齐了。”铃铛轻声吩咐,俏脸之上也不由得掠过一抹急迫,也不知道自家使君和娘子在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原来使君从来都是一喊就起,然后披挂上马直奔军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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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罗幕,雕梁画栋。
前世今生都是不折不扣的“二代”,叶应武不会做作清高到把自家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院落腾出去的,在前线浴血厮杀一场,要是回来再不享受享受这园林式的住宅,怎么着也对不起自己不是?
更何况那些之前在这里任职的官员走的时候没有变卖家当、拆掉这些雕梁画栋的房屋,而是很不正常的将地契乖乖的交给了后任,其中自然又讨好江南西路兖兖诸公的意思在内。
罗幕之内,一只玉臂伸入锦衾,推了推睡姿很不端正的男子,绮琴秀眉微蹙,轻声说道:“夫君,已经不早了,还是速速起来吧,外面铃铛那几个丫鬟,还不知道怎么看妾身的笑话呢。”
叶应武舒服的哼了哼,忽的转了一个身,险些将绮琴手中的书碰掉,片刻之后叶二衙内方才懒洋洋的说道:“偷得浮生半日闲,今天老子不上班。”
“上班?”绮琴一怔。
意识到说漏嘴了,叶应武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哦,就是当初在临安的时候兄弟们一起······”
下面就算不说绮琴也明白,这帮子净街虎上了街只能当祸害,不过原来还真的没有听说过这净街虎上街原来叫做“上班”,绮琴是冰雪聪明的女子,知道不是自己孤陋寡闻就是叶应武不想说实话,所以索性也不再追问。
“砰砰”外间传来敲门声,旋即一名婢女走到屏风之后,轻声说道:“启禀使君、娘子,已经日上三竿了,铃铛姊姊说外面几位大人都已经来齐了,请使君速速前去。”
绮琴忍不住俏脸一红,看的眯缝着眼睛正在偷看的的叶应武心头暖洋洋的,不过见到绮琴的眼眸转过来,叶二衙内飞快的合上眼睛,立刻就跟睡着了一般。绮琴见他睡得香甜,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家良人恨不得半个身子都压了上来,绮琴却也是动弹不得。
“夫君?官人?使君?”绮琴轻声拍了拍叶应武,“外面几位大人都已经来了,起来吧。”
叶应武知道不能再赖床了,只能万般无奈的坐起来,绮琴急忙为他披上衣服,那名前来通知的婢女也很识趣的急急忙忙将叶使君的外衣递上前来。叶应武狠狠瞪了那名怯生生的婢女一眼:
“下次等到日上四竿了再喊,听明白没有?”
那名婢女哪里见过平日里和颜悦色的使君大人如此横眉冷对,当下里差点儿没有筛糠,好在绮琴轻笑着挥手让她退下,然后亲自伺候叶使君更衣:
“夫君已经是兴国军的知军,自当以身作则,今日起得这么晚,已经不对了。若是让公公婆婆晓得了,还不知道怎么责罚妾身呢。夫君就算是不想做一个好官,也总得为妾身着想吧。”
叶应武在绮琴的俏脸上吻了一下,翻了翻白眼:“好啊,为琴儿着想,本大人可是要收报酬的。”
看着叶应武翻着白眼一脸坏笑,绮琴轻轻拧了他一下,然后还是乖巧的替叶应武系上腰带。
刚才那名婢女离开时随手带上的门被风吹开,发出轻微的响声。叶应武看着铜镜当中青巾蓝袍、眉宇飞扬的年轻人,黄麻一场大战,这二十岁的青年举手投足之间那丝丝缕缕的稚嫩之气已经被消磨干净,只是简简单单的蓝袍青巾,却反而衬托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狠戾霸气,仿佛要削平这世界上的所有敌手。
“这一身如何?”绮琴轻声笑道,眼波流转,俏目含情,看着铜镜当中的美男子。
叶应武大大咧咧的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自己的形象很是满意:“早饭你且先吃着,我出去见见他们,总不能让大家久等了。”
“嗯。”绮琴又伸手帮他平了平衣襟,这当日倾酔临安的花魁不再向红尘女子,更像是一个温婉的小妻子。
享受着前世没有的温柔体贴,叶应武带着笑容举步出门,看着已经被风儿吹开的房门,叶应武怔了片刻,旋即意味深长的笑着对身后的绮琴说道:“南风渐起,南风渐起了。”
绮琴一怔,缓缓点头。
南风渐起,风云涌动,天下又怎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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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应武并没有按照规矩一身紫色官服,而是很随意的披上青袍,头发也只是用一条头巾束了,优哉游哉的走进议事的大堂。知道这位使君大人上了战场还算是正儿八经,在平日里就整个儿吊儿郎当的样子,所以即使是一向对自己的仪表要求很严苛的文天祥和谢枋得也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至于张世杰等人自然是视而不见。
环顾四周,还真的是人都到齐了,从两淮都统张世杰一直到掌管后勤的马廷佑和郭怀,天武军的全体将领和两淮水师的几名骨干将领济济一堂,这里面也不缺少“宋末三杰”这样青史留名的大人物,而且岂止是不缺少,叶应武苦笑着发现这三位未来的大人物都已经坐在那里了,当真是命运弄人。
或许是知道这位使君大人在整场黄麻之战中扮演了难以替代的角色,也的确为整个黄麻之战的胜利倾注了心血,所以即使是和叶应武互不统属的两淮水师将领,对于这位叶使君的迟到也没有丝毫的异议,看向他的目光依然是已然持续了一路的钦佩和敬仰。
大堂上摆着两张椅子,一张是给张世杰坐的,另一张是给叶应武坐的。按官职,张世杰身为黄州知州,黄州行政地位高过兴国军;按履历,两淮水师都统是绝对的一等一水师大将,而天武军终归还只是地方厢军编制;按年龄,张世杰年长又是叶应武的姊夫,所以无论如何两人也不能平起平坐,但是张世杰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