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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下到了这个局面,不是说充耳不闻就能过去的了,张诚迟疑了下,躬身开口说道:
“万岁爷,如今这个局面如果没有结果的话,恐怕百官们会纠缠不休。”
“纠缠不休,纠缠不休,这些人眼中除了拥立的好处之外,还顾不顾得国事,随他们,随他们,朕不用外朝,用你们一样治理天下。”
万历皇帝又是低声咆哮了句,到这样的局面,张诚在那里顿了顿,却对一边的邹义和赵金亮用了个眼色,开口说道:
“时候这么晚了,小亮先去睡吧,邹义你去吩咐御膳房送些吃的过来。”
虽说在万历皇帝面前没有张诚发号施令的余地,不过这个时候大家也都知道,邹义和赵金亮都是离开了御书房。
等房门关上,张诚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躬身走近几步,沉声说道:
“万岁爷,言潮既起,想要不理会已经是不能,这次储君一定要定下来是谁,如果拖的久了,天下间沸沸扬扬,就会给人过问的借口,到时候就真的不妙了。”
万历皇帝抬起头盯着张诚,张诚在那里恳切的说道:
“慈圣太后娘娘的身体虽然最近一直不好,可太后娘娘始终心忧国事,如果这边闹的太厉害,太后娘娘担心万岁爷的话,恐怕就要过来问问了,到时候。。。。。。。”
所谓“身体不好”“忧心国事”不过是托词,大家都明白究竟如何,上次万历皇帝已经将慈圣太后李氏给挡了出去,自己抓权,但慈圣太后也不过四十多岁的人,李家和许多依附李家的势力仍在,让慈圣太后完全和政治隔绝,李太后肯定是不甘心的。
万历皇帝的脸色阴的不能再阴,已经是黑了下来,张诚又是开口说道:
“万岁爷,王恭妃可是太后娘娘的宫女出身,王恭妃无依无靠,也只有太后娘娘那边可以指望,如果皇长子殿下为储君,王恭妃娘娘水涨船高,到那时候,太后娘娘说话的份量又是重了许多。”
“母后那边还想伸手?”
万历皇帝反问了一句,又是沉默了会,拿起茶杯把已经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咬牙涩声说道:
“张伴伴,有些事朕也能想到,但怕想的不够详细,你说说,这局面到最后,到最坏那种程度会是怎样,言者无罪,你尽管说,朕不怪你!”
张诚沉吟了下,开口说道:
“既然万岁爷这么讲,奴婢就说了,京营万岁爷调不动,禁军那边也只有邓普和胡奇的龙骧左卫可以动,虎威军远水解不了近渴,也就是说到了最后,太后娘娘会出来过问此事,会拜宗庙告社稷,让万岁爷答应。”
万历皇帝点点头,犹豫了下,张诚又是说道:
“如果。。。。。。如果,太后娘娘将卫辉府的潞王。。。。。。。到时候万岁爷这边恐怕。。。。。。”
“这边要讲个长幼之分,到了朱翊镠那边就不讲了吗?”
万历皇帝冷笑了声,张诚话都说到了这般,也没什么保留,继续说道:
“此次长幼争论,立储之议,固然是要争那立储定策的大功,可恐怕也有和万岁爷这边较力的意思,自从张居正病死,万岁爷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朝臣和那些官儿都觉得万岁爷只应垂拱,不该争权,所以弄出这件事来让万岁爷服软,就算是这次不闹,下次也要找个理由闹起来,只是这次时机选得好。”
说到最后,就只剩下了苦笑,万历皇帝在那里又是沉默了良久,等开口的时候,脸上也只剩下了苦笑,坐在那里摇头说道:
“本以为大权独揽,全局在握,却没想到居然连身下这个位置都未必能保住,天子天子,居然这般无能无力,张伴伴,封了太子到时候寻个理由废了太子就是,可是朕这次实在是不甘心啊,这次言潮汹涌朕就要答应,那下次呢,这次的退让,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朕不甘心啊!”
张诚在一旁躬身低头,只是说道:
“万岁爷也不要焦急,免得伤了龙体,事情不在这几日,万岁爷沉下心,奴婢几个也沉下心,没准就能想出主意来。”
这话不过是个安慰,这时候外面却有人通报说道:
“万岁爷,御膳房那边送点心过来了。”
万历皇帝长吐了一口气,挥手对张诚说道:
“下去吧,时候不早,你去好好歇着,明日再议,这些人无非就是嘴皮子笔杆子的功夫,还是能跟他们耗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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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贵妃自从生了皇子之后,就常住在乾清宫的寝殿之中,这个已经是皇后的地位了,实际上在皇宫之中,真正的皇后王氏,第一个有孩子的李德妃,又或者是生了皇长子的王恭妃,都不算什么,郑贵妃才是皇后的地位。
后宫没什么真情,不过万历皇帝和郑贵妃之间,却有些小夫妻的意思了,万历皇帝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洗漱之后坐在床边,郑贵妃在那里给他揉捏按摩,万历皇帝在那里沙哑着声音说道:
“朕答应你的始终作数,不过,这几年恐怕不成了。”
郑贵妃的手上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下,却温柔的笑着说道:
“臣妾母子两个没什么的,皇上却要保重身体,不要为外面的风波着急,那些人不过是为了私利鼓噪而已。”
“爱妃,朕有些不明白,一切都尽在掌握,朕自登基以来到现在,从未有这几个月一样最是天子,为什么突然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呢?”
“皇上莫要多虑了,些许小事很快就会过去。。。。。。”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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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的京师,通政司已经被各处涌来的奏本堆满,锦衣卫这边却有些纷乱,各司虽然各有规矩,可以自行运转,但这个局面之下,就需要有人统筹指挥,抓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在宫内忙碌,一时间照应不上,实际上,在王通不在的大多时候,具体的事情都是在杨思尘这边过一下,由他做出指派。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是那个司的人过来问,杨思尘都苦笑着回答:
“这么大的事情,学生一个幕客怎么能决断,还是让张公公拿主意吧!”
五月京师乱纷纷。。。。。。。,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894章 束手束脚()
锦衣卫巡捕司、军法司、治安司、整训司、算上原来的南北镇抚司和经历司,各个机构各有各的规矩和差事,最上面的两位指挥佥事,两位指挥同知所做的就是分管一片,然后将信息和差事综合起来,彼此沟通,锦衣卫都指挥使则是最后的决定人和更上面的对口人。
都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这些人都在的时候,下面搜集上来的信息,各自办的差事都会综合起来,彼此沟通顺畅。
比如说巡捕司在街上的兵卒听到了什么消息,治安司的暗探打听到了什么内幕,都层层上报,到了各自管司的千户那里,都是交上来,镇抚司、经历司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吏会进行分析判断,然后指派巡捕司和军法司一干办差的机构去解决。
有些大事和敏感的事情则是由锦衣卫都指挥使交给其他衙门或者更上层去,这样不会耽误任何的公务,也可以对京师的风吹草动做出反应。
即便是不作出反应,也可以将这个消息更快的上传到应该知道的人耳中。
不过锦衣卫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这两个层级已经完全消失了,在万历皇帝和王通的有意无意下,一直没有人来补缺。
实际上现在居中调度的人是杨思尘,杨思尘有个举人的功名,在锦衣卫中没有任何的官方身份,他就是以王通幕僚的方式在这边坐镇,和治安司的一干头目以及经历司的部分官吏共同主持。
虽说镇抚司和经历司的一干人不服,奈何巡捕司、军法司、整训司和号称“小东厂”的治安司都服,也只能捏着鼻子听从调遣。
自然在官方的说法上,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代管锦衣卫,可司礼监掌印那是内廷之首,天下间多少事都需要他老人家拿主意,对锦衣卫这摊子关注的就不是太多,所以实际管事的还是杨思尘。
杨思尘这一撂挑子扯皮,锦衣卫立刻变得有些混乱了,去请示张诚张公公,张公公在锦衣卫衙门里面连个宦官都没有放置,想去宫中找人又怎么会那么容易。
现在是下面的兵卒暗探打听到了消息,一层层递送上来,综合起来想要交给其他各司去分析,去解决,可这些东西都被积压在杨思尘这边,没有杨思尘的签署和批注,其他各司也不敢伸手,大家办的是官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治安司知道的消息最多,但治安司却是王通直属的部门,李文远将此处经营的好似铁桶一般,这里对情报和消息的分析处置最有效率和水平,可自从吕万才找到李文远谈了一次之后,治安司也是变得没有效率了。
锦衣卫整体的混乱和懈怠,让宫内收到的消息变少,万历皇帝和宫内的各个大佬顿时觉得耳目不聪起来。
虽然东厂也有情报搜集的职责,可东厂的规模太小,很多事情还要依靠锦衣卫来做,锦衣卫这般情况,他们又能好到那里去。
锦衣卫盯的松了,京师中以往会有人过去警告监视的事情变得没有人管了,一些事情开始不过是露了个苗头,随即迅速的发展壮大起来。
比如说清流士子们的聚会,商议着共同上疏,如何采取对策,一开始的时候或许锦衣卫不会去关注,但京师中言潮一起,那就会慎重起来,派人去盯着了,如果闹腾的太大,会拐弯抹角的警告下,甚至会动手抓人。
但现在不管了,那些清流官员,各处的士子,彼此沟通聚会,然后又寻找外援,滚雪球一般的越来越大。
四月末五月初,天下间的奏疏雪片一般的飞入中枢,所说的都是长幼有别,当立皇长子为储君,已经有人含沙射影说郑贵妃惑乱后宫,妇人干政,是妲己一样的人物。。。。。,还有人举出了历朝历代因为立长幼闹出的乱子,大有万历皇帝你要是立了幼子不立长子,大明社稷天下就要倾覆一般。
天下间有学问的人就那么多,但能上疏的人却多的多,奏疏上言语的分寸实在是看不得,有些说是胡言乱语也不为过。
开始的时候,是由吏部尚书杨巍一干人的徒党煽风点火,弄出了这个事情,但进入的人越来越多,打太平拳,捞点名声便宜的人也都越来越多,方正是法不责众,朝中大佬到在野的士子都上疏,自己上疏又有什么。
大部分人没有上疏的资格,那就联名,到时候请能上奏的人将大家的联名呈上,这也是闲的脸上有光。
局面越来越乱,越来越大,渐渐却有了失控的样子,对于杨巍一干人来说,这个自然是无所谓,而且还可以壮大自己的声势,但对于万历皇帝来说,却是越来越麻烦,因为反对这件事的势力是越来越大,给他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礼部尚书沈鲤在朝会上的奏对是个开头,随即天下骚动,言潮汹涌,接下来上朝的时候,万历皇帝明显是不想提此事了。
却没想到第二天工部尚书杨兆却言辞恳切的请万历皇帝早定储君,他没有昨日沈鲤的大义凛然,言辞激动,只是在那里说道,如今宫外言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