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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那些打打杀杀。”范文程道。
“恩师，学生求您跟摄政王打打招呼，正因为我从前寸功未立，所以才急着建些马上功勋。说起来，这几年学生的运气确实差了些，上次在金陵梅花山，手下人若不失手，朱由崧就死在学生手里了。”罗洛浑道。
姜毅心中一动：我靠？弄了半天，梅花山那一箭原来是这个罗洛浑安排人射的。姜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臂膀，时至今日，那箭伤处仿佛还在隐隐作痛呢。
“确实意外，你那个手下号称满洲‘第一神射’，竟然失了手。看来当时弘光帝是命不该绝呀。”范文程道。
“上次可把我气坏了，我把邓海狠狠地骂了一通，到今天他见了我还躲着走呢。呵呵，这个兔崽子。”罗洛浑笑道。
邓海？哪个邓海？姜毅凛然一惊：难道是我在京城结识的那个好哥们儿邓海？不会是同一个人吧？怪不得邓海神出鬼没的，原来他是清廷的人。要真是邓海，我可得找他好好说道说道，他这一箭，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了。
听差的回来了，进屋向罗洛浑行了一礼，转身对范文程道：“老爷，我去查了。随同弘光帝押来京城的后妃共有三位：皇后黄婌玉，惠妃沈秋月，梅妃叶姿。皇后黄婌玉与弘光帝同时在菜市口毙命，惠妃沈秋月自尽，梅妃叶姿被发配到京羁营为奴。”
听到“惠妃沈秋月自尽”一语，姜毅心下一沉，好一阵难过：秋月姐，到底还是去了。她以死明志，终于还是陪伴着弘光帝去了。
“姜毅，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仅仅是为了打探这一番消息吗？”范文程道。
姜毅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范文程对面，规规矩矩地再次双膝跪地，给范文程行了个大礼。
“呃？你这是为何？快起来，起来好讲话。”范文程道。
姜毅跪在地上，拱手道：“大学士，实不相瞒，姜毅此番来京，是求大学士帮忙搭救梅妃叶姿。”
范文程奇道：“你为何要独独搭救这个梅妃呀？”
姜毅道：“之前，我接触过惠妃，惠妃早已言明不愿苟活于世上，她要为弘光帝殉死。这个梅妃叶姿，是经由我手选送进宫中的，但是，我事先并不知道她是我的一位好友的挚爱，金陵沦陷后，我才知道实情。我觉得，做人当有情有义，我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内心难安。所以，我才来到京城，求大学士伸出援手。”
范文程搀起姜毅，道：“这个叶姿既已被发配到京羁营为奴，要想救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回头……”
“咳咳……”站在一旁的那位听差忽然咳嗽了两声。
“有话便讲。”范文程道。
听差迟疑了一下，道：“回老爷，听说梅妃到了京羁营不久，就被豫亲王多铎要去了。”
“哦？”范文程一怔，手捻胡须，缓缓坐了回去。
“这个花花太岁，怎么哪儿哪都有他。”罗洛浑插言道。罗洛浑看出范文程面有难色，同时，他也看出恩师比较看重眼前的这位弘光旧臣姜毅，问道，“恩师，救出这个叶姿，很重要吗？”
范文程看了看姜毅恳求的目光，冲罗洛浑点了点头。
罗洛浑道：“既如此，我愿替恩师出面，去求多铎，要出这个叶姿。”
范文程颔首道：“嗯，这件事，还就是你出面比较合适。你尽可实话实说，就说受朋友所托。”
罗洛浑道：“放心吧，恩师，我知道该怎么说。”
姜毅一听罗洛浑肯出面搭救叶姿，大喜过望，忙向罗洛浑躬身一礼：“贝勒爷肯帮忙，姜毅真是感激不尽！”
姜毅见搭救叶姿有了眉目，再三谢过二人，便告辞先回客栈等待消息。
望着姜毅的背影，罗洛浑道：“恩师，此人不过是弘光帝的一个旧臣，您为什么要帮他呢？”
范文程反问罗洛浑道：“我大清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呃？”罗洛浑不知范文程所问何意，一时憋住了。脑筋一转，他又迅即答道，“当然是大明的江山呐。”
“呵呵，”范文程笑了，“你呀，真是当局者迷。我再问你，你是如何抱得美人归的？”
罗洛浑当然知道恩师所指是自己纳了汉家女人做福晋的事，他顿时明白了：“学生懂了，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人心。”
“嗯！”范文程赞许地点点头。
想到刚才姜毅那奇怪的光头，罗洛浑道：“我对摄政王强推的剃发令是有不同看法的，他一意孤行，只会引发汉人的敌视和仇恨，对我大清十分不利。失去了人心，即便我们占据了大明江山，也会危机四伏的。”
范文程笑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姜毅现在郭济庭军中做事，郭济庭手上有一万人马，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个姜毅就能帮上咱们。”
“到时候，如果他不帮呢？”罗洛浑有些刨根问底。
“有些事，直接去做好了，何必急着寻求结果呢？”范文程道。
罗洛浑略一思岑，抬头道：“学生明白了。”
……
“哦？你想要走那个叶姿？”
豫亲王多铎坐在檀木椅上，一边品着雀舌香茶，一边用眼角余光瞥了下罗洛浑，暧昧地笑道，“呵呵，我还以为你罗洛浑是个正人君子呢，怎么？也犯花心了？守着那位如花似玉的汉家福晋，你还不知足呀？”
“王爷，我是受人所托，并非是我要这个女人。”罗洛浑为自己辩解道。
多铎放下茶盏，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道：“这个叶姿不过是个女奴，我看其姿色超群，才要了过来。弘光帝的妃子，果然不同凡响，令人销魂呐。哈哈哈……”
罗洛浑一听这话，便知多铎定是已经辣手摧花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道：“我真的是受人所托。”
多铎道：“什么人面子这么大？肯让你罗洛浑亲自出面？”
罗洛浑道：“不过是我卧底中原时结识的一个朋友。这个叶姿，入宫前曾与他有过纠结。旧情难忘，他才来求我。再说了，这个女人是亡国之君的妃子，王爷留在府中，不吉利呀！”
罗洛浑这后面一句话，还真是击中了多铎的软肋。多铎素来迷信，现在让罗洛浑这么一说，心下也犯了糊糊。有些事，不点破还好，一旦点破，往往是越不想往那里想，越往那里想。是以，多铎一时沉默不语。
罗洛浑见自己这句话起了作用，遂趁热打铁道：“王爷英明神武，将来必有大作为。您又是摄政王的亲弟弟，弄这么个不祥之物放在府里，您不是给摄政王、给您自己添堵吗？”
多铎攥紧了拳头，大拇指狠狠地蹭了蹭玉扳指，道：“你的朋友想要叶姿，我不给。”
罗洛浑怔住了，心想：难道，我这一趟白来了？
谁知多铎话锋一转，道：“若是你罗洛浑要么，我倒是肯转手相赠。”
罗洛浑知道，这是多铎想卖个人情，好让自己以后知道感恩于他。犹豫了片刻，罗洛浑道：“王爷，就算是我要的吧。”
“怎么样？说实话了吧？”多铎哈哈大笑，“都是老江湖了，就别装了。既然你罗洛浑向我开口，我多铎双手奉送。罗洛浑，你可要好好待她呦。”
罗洛浑作了个揖，道：“王爷，明日我差人送过一份厚礼来。权当谢意。”
“不必，不必。”多铎摆手道，“我若收了你的礼物，那不等于我把叶姿卖给你了吗？那多无趣？送了便是送了。你若真想谢我，我多铎尚无子嗣，听说你得了个大胖小子，就让你儿子认我做干爹，如何？”
第161章 小酒馆内扯闲篇（）
“这个……”罗洛浑本不得意多铎，但他提出的这个要求，自己还真不好拒绝，只好道，“好，就依王爷。”
多铎倒是痛快，当下便让下人领出了叶姿，让罗洛浑带走。
叶姿见又一位满人要把自己领走，只当是离了虎口又入狼爪，是以面无表情、心如死水地任人摆布。
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停住了，罗洛浑招呼叶姿下车，叶姿掀开车帘，抬头一看，咦？怎么到了一处客栈？
从范文程处回来后，已经两天了，一直没有得到来自范府的任何回复，姜毅早已急得团团转了。这时，见罗洛浑竟然亲自将叶姿送上门来了，真是又惊又喜。
人已送到，姜毅千恩万谢，非要请罗洛浑吃酒。罗洛浑道：“不必谢我，如若感谢，你就感谢大学士吧。”
姜毅送罗洛浑下楼，姜毅撩起袍襟时，腰间悬挂着的玉佩一闪，露了一下，罗洛浑晃了一眼，也没在意，拱手告辞。
罗洛浑正要上马，姜毅问道：“贝勒爷，那日你提到你的手下有个叫邓海的，我想问一下，崇祯帝时，他是不是在京城住过？”
“是啊，邓海在一直在京城卧底来着。怎么？你认识他？”
姜毅笑笑：“我有个朋友，也叫邓海，可能是重名吧。贝勒爷，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罗洛浑上了马，冲姜毅拱了拱手，打马而去。
……
叶姿乍一看到两个和尚摸样的人，吓了一跳，恍惚间，觉得那个相貌俊朗的高个子和尚有些面熟。
当着惠岸的面，姜毅不好给梅妃行参拜大礼，只好躬身一揖，道：“娘娘，我是御前行走姜毅呀，你不认识我了？”
“哦！”在金陵时，叶姿虽然从未与姜毅正面接触过，但也是知道他的。因为心情不好，没有一下子认出姜毅，她显得颇有些不好意思，歉然道：“原来是姜大人，你……怎么到京城了？”
姜毅压低声音道：“娘娘，我是专程来救你的。”
叶姿如坠梦中，喃喃道：“姜大人，你说的是真的？你真是来救我的？”
“是真的，我们明天就离开京城，你很快便能见到叶秋池叶先生了。”
姜毅一句话，顿时让叶姿悲欣交集，眼泪似断线的珍珠，扑簌簌而下，被俘后所受的屈辱和痛苦，霎时变成了痛断肝肠的哽咽和啜泣，嘤嘤地，叶姿快要哭出声来了。
姜毅急忙劝阻道：“娘娘，这里是京城，是非之地，你先忍一忍，莫要大哭。”
叶姿知道利害，强忍着止住了悲声，抽抽噎噎，一双削肩抖个不住。
姜毅深怕夜长梦多，他连夜赶到范府，一来致谢，二来告辞。范文程亲自发给姜毅一个路引，并在上面衿上了自己的私章，道：“每到州城府县，如遇盘查，你只消拿出这个路引，便可保你无事。不过，这个路引有效期只有两个月，是以你必须在两个月内回到宁集。”
姜毅一盘算，即使把去姜家堡接老娘算在内，时间也够了。遂再次跪倒，拜谢范文程。
……
襁褓中，一个胖胖乎乎、虎头虎脑的男婴，张着一双小胖手，在娘亲的怀里咿咿呀呀，娘亲扣好了衣襟，“啵”地亲了儿子一下：“乖儿子，这下吃饱啦？不闹啦？娘亲的奶水足，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将来好让我儿子做个大将军。”
说话间，身后伸过来一只五指张开的手，稳稳握住了女人丰盈硕美的玉峰，女人吟哼一声，立时软在了男人怀里。
“公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我去帮恩师办件事，搭救一个人，去了趟豫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