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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到了。好吧,既然已经给了别人一棒,那也是时候给别人一个甜枣了。又打又拉,这才是御下之道。
在场的商家,听了张准的话,都沉默不语。过分热情吧,他们不愿意,别人不问青红皂白的,抢走了自己八成的家产,你还能装出笑脸来吗?要是反抗吧,他们又没有那样的本事,没办法,只好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手段了。
沈凌菲适时的上来,一一向张准介绍,娓娓的说道:“老爷,这位是扬州盐运使,覃良德覃大人。这位是……”
被点到名字的人,急忙上来,向张准行礼。大家集体沉默,表示非暴力不合作的抗议,这是可以的。法不责众嘛!但是,被沈凌菲点到名字,要是还不识趣的话,那就不行了。枪打出头鸟啊!万一张准来个杀鸡儆猴,杀了自己来祭旗,那就冤枉了。更何况,第一个被点到的,乃是覃良德,这家伙早就有投靠虎贲军的打算了。
张准礼貌姓的和他们逐一握手,温和的说道:“好,好,好。”
从他的面色上来看,看不出丝毫的感情来。这样的反应,让在场的商家,都感觉非常不安。他们是希望从张准这里得到安全承诺的。但是,很显然,张准好像不准备轻易的给他们这个保证。
一行人重新回到偏殿里面,忐忑不安的坐下。他们的目光,都全部落在了张准的身上。有几个人的嘴唇都轻微的张了张,仿佛是要说话,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张准目光横扫,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也知道大家需要什么。好吧,我可以郑重的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诚实的捐献,你们的人身安全,是一定可以得到保护的。”
“你们的捐献,我张准是不会动用一分一毫的,大家只管放心!你们捐献的每一分银子,都会用到北直隶百姓的身上。他们是会感激你们的。你们的名字,是会被刻在石碑上的。”
微微顿了顿,张准指着身边的文官,脸色冷峻的说道:“大家认识一下,这位是北直隶来的咸默,他原来是涿州的知州。各位捐献上来的资财,将会由咸默和其他的五十位北直隶人士,共同掌管,我张准本人只负责兼管,绝不插手。”
咸默适时的站起来,抱拳行礼,笑容可掬的说道:“我咸默代表涿州,代表北直隶的五百万百姓,谢谢大家!北直隶被鞑子蹂躏过以后,大部分的县城,都被夷为平地,很多县城的民众,都被鞑子大肆的屠戮,只剩下零星的人口。”
“北直隶的重建,任重而道远。我咸默还以为至少需要三十年的时间,才能让北直隶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但是,有了在场诸位的鼎力帮助,加上松江府、苏州府、常州府的努力,我想,或许在十年的时间里,北直隶就可以重新恢复昔曰的辉光。”
“北直隶,南直隶,一听就是兄弟省份,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蓝天下,都生活在同一个国度,在有困难的时候,我们理应互相帮助。这一次,是南直隶的同胞帮助了我们北直隶,下一次,要是南直隶同胞有难,我们一样会慷慨解囊的!”
他端起一个酒杯,含笑说道:“我咸默无以为敬,唯有借花献佛,敬大家三杯!曰后诸位要是到了北直隶,我咸默再设宴款待大家,以表谢意!先干为敬!”
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自己给自己斟酒,又连续喝了两杯,这才将酒杯扣过来。他本来不是擅长喝酒之人,这三杯酒下肚,脸色顿时变得异常的红润起来。
其他的北直隶代表团民众,也纷纷站起来,向在场的各位商家敬酒。他们当中,什么人都有。有的人有些文化水平,说话倒也有几分的气度。有的人纯粹是文盲,是大老粗,说话不堪入耳。
看到张准真的带来了大量的北直隶民众,在场的商家,都是无言的哀叹一声。他们宁愿和张准打交道,也不愿意和北直隶的这些人打交道的。对付一个人,总要比对付五十个人容易多了。
好多扬州商家都是哭笑不得,张准带来这么一大批人,要是跟他们纠缠上了,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啊!里面的几个文化人还好对付,其余的大老粗却是不好搞。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们现在的情况,真是太难办了。
没有人知道,张准为什么带着这么一群人来到扬州,简直是乱来。然而,张准自然有张准的道理。张准最恨的,就是手里的钱,被下面的人贪污了。要是弄出几个郭美美来,多少钱都不够赈灾的,更不要说重建了。
这个代表团,正是因为什么人都有,所以才好互相监管,互相提醒。只要张准加以适时的关注,他们就不敢闹出什么乱子来。贪污'***'的事情,短期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这个张准,真是个怪人……”
听了咸默的话,覃良德内心更是暗自感慨,同时又对张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唉,世道好像是真的变了,居然有对白花花的银子不动心的人出现了。
张准难道是真的准备不动用这笔银子?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陈陆生、王大鲁、卢含忠等三人,还有其他的商家,也都是暗自狐疑。他们悄悄的打着眼色,交换自己的思想。这个咸默,到底是张准的幌子,还是张准真的大公无私,不准备要他们的半分银子?一时间,大家想东想西,偏殿内一片的沉寂。
张准缓缓的说道:“大家可能觉得,我要钱的手段,的确是太狠了一点。好吧,我承认,这的确是非常手段。但是没办法,鞑子对北直隶的破坏,真的是太严重了。只要大家帮助我张准度过这次难关,我是不会忘记大家的。”
什么叫打一棒,然后给一个甜枣?这就是了。先是狠狠的打压扬州的商家,现在又突然给出一点希望。只要这些扬州商家服软,接受虎贲军的安排,以后就休想翻出虎贲军的手掌心了。
卢含忠鼓起勇气,委婉的说道:“都督大人,我们都是盐商,都是做私盐生意的,也只懂得做私盐生意……”
他的言下之意,是再明白不过了——张准,我们都是卖私盐的,我们的发家致富道路,就是打着公家的旗号贩卖私盐,将本应落入国库的利润,落入我们私人的口袋里。
现在,你们虎贲军来了,将私盐生意都抢走了,我们还混什么?你说是要帮助我们,那就给我们一条发财的路子吧。说什么都是假的,我们就是要发财的路子。要是没有钱赚,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们也当你是白痴啊!
张准微微一笑,娓娓的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盐的生意,你们是不能做了。盐,必须由国家专营。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所以,大家不要考虑,我可不可以给你们开个口子了。我明白无误的告诉你们,这是不可能的!”
卢含忠只好无奈的抿嘴。他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希望张准能够开一个口子,让他们继续从事私盐的生意。只要张准开一个口子,他们就会想办法将口子不断的扩大,最终赚走大部分的利润。话说当年的盐引口子,不就是这样撑开的吗?管你多么坚固的壁垒,只要开了一个口子,他们就有办法将这个壁垒完全的打碎。
然而,遗憾的是,张准一下子就堵死了开口子的可能。来自后世的张准,怎么可能不知道里面的猫腻?要是开了口子,就等于是将私盐市场全部送给他们了。因此,这个口子,是万万不能开的。
被张准一口断绝了自己的想法,卢含忠剩下的,自然只有绝望了。其他的盐商,都同样是既愤怒又无奈。张准这是赤裸裸的在抢劫啊!可是,明知道张准是在抢劫,他们又能怎么样?难道武力对抗张准吗?淮安府的教训,犹在眼前啊!
虎贲军连鞑子都能打败,以他们扬州府的那些老弱病残,虎贲军随便挥挥手,就可以将他们扫到长江里面去。嗯,提到长江,长江里面还有虎贲军的舰队呢,他们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天下的商机很多,不要局限在盐的生意上嘛!”
张准循循善诱的说道。
“都督大人有什么好门路?”
卢含忠豁出去说道。
既然话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大家也没有什么需要犹豫的了。私盐的生意不能做了,他们的确是需要其他的发财途径。
“南洋。”
张准轻轻的说道。
“南洋?”
卢含忠等人,都悄悄的皱皱眉头。
南洋的生意,向来是最赚钱的,这是做所周知的事实。好像瓷器、生丝、药材、茶叶之类的,贩卖到南洋,利润是在内地买卖的五倍,甚至是十倍以上。从南洋运输回来的香料,在内地价格同样非常的高昂。可以说,没有人不眼红南洋的生意。
可是,南洋,不是有个郑芝龙吗?依靠着庞大的海上力量,南洋的生意,基本上都被郑芝龙给垄断了。要想获得郑芝龙的批准,和南洋进行贸易,必须先交一大批的银子给郑芝龙作为中间费用。基本上,里利润的八成都要被郑芝龙抽走。
听张准的意思,好像虎贲军是准备和郑芝龙开战了。要是不打败郑芝龙,别人根本不可能和南洋进行贸易往来,更加不要说虎贲军的商船了。郑芝龙和张准的矛盾,在场的人,可都是心知肚明的。
再说,就算张准能够压倒郑芝龙,霸占南洋的市场,在郑芝龙之外,还有荷兰人、西班牙人、法国人、葡萄牙人呢。他们也不会轻易的将市场交出来的。难道,虎贲军要将他们都全部臣服?虎贲军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一点!
“大家的目光,还是要长远一些。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南洋,是我们未来主要的生意所在。在未来的三年到五年,我军应该可以遏制郑芝龙的势力,向南洋进军。大家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妨现在开始,就未雨绸缭了。”
张准娓娓的说道。
“都督大人,南洋的生意是好,可是那也要三五年以后,在这三五年的时间里,我们总不能什么生意都不做吧?”
卢含忠再次硬着头皮说道。
“三五年都等不及?好吧,我再给你们一条发财的路子。”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
“还请都督大人指点!”
卢含忠等人急忙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谁是扬州商会的会长?”
张准忽然问道。
“小人王大鲁。”
王大鲁急忙回答。
张准上下打量他一眼,随意的点点头,脸色冷峻的说道:“我需要一些人,给我做些特别的生意。”
卢含忠急忙问道:“还请都督大人明说。”
张准缓缓的说道:“不知道诸位对修路有没有兴趣?”
卢含忠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茫然。
修路?
修什么路?
就连沈凌菲,都对张准的说话,觉得有点意外。修路?修什么路?张准修路做什么?修哪里到哪里的道路?
“我要修的,是水泥大路,能并排走四辆马车的水泥大路。”
张准缓缓的说道。
有关修路的设想,张准很早就在构思了。在蒸汽机没有被研制出来之前,火车是没有机会出现的,修筑铁路,现在还为时尚早。但是,没有火车,并不意味着没有高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