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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你怎么也来了,你也敢来看我吗?”我说:“你是我的老政委啊。”李达、苏振华、尤太忠看望他们的老政委邓小平时,谈了些什么,将军没有说,但他谈的这样一个细节给笔者印象极深。
尤太忠将军说:“当时,我口袋里就装着带嘴的中华烟,由于动作慢了些。
邓小平先给我递烟,我只好接过来吸了,光板烟,那烟差得很。结果,我自己口袋里带嘴的中华烟怎么也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历史大多是在无意间写成的,人的品德往往也是在无意间流『露』的。看到邓小平那个境况,尤太忠将军心里很不是滋味。从西山返回时,他没有回家,而是直驱京西宾馆,找到在小卖部当经理的一位老部下。
尤太忠将军急呼呼地问:“有没有好烟?”
老部下答:“有,中华。”
当时中华烟是最紧俏的高档商品,需要凭票购买或按级别分配。
将军说:“给我买几条。”
老部下瞪大眼睛望着他,问:“你买那么好的烟谁抽?”
将军说:“送人。”
老部下问:“送谁啊?”
将军说:“我同你说你不要同别人说,邓小平从江西回来了,抽的烟差得很!”
将军买了五条烟后立即驱车回到小平住处。门开了,邓小平奇怪地问:“你怎么又来了?”将军说:“给你拿几条好烟来。”
尤太忠将军告诉我,邓小平立马拆开一包中华烟抽出一支,掏出火柴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啊——,好多年没吸这么好的烟了。”
烟雾缭绕中,尤太忠将军的眼睛湿润了。过足了第一口烟瘾的邓小平感激地望着这位老部下,就像当年望着汝河激战中的尤太忠旅长一样。
第32章 龙书金:短臂将军与攻坚老虎(1)()
战争战役战斗,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次『性』的,同样的机遇永远不会出现第二次,丧失它必将付出代价。你开火晚了一瞬,对方的弹丸就会击中你。战场上没有“错了再来”。
——朱苏进《战争与人》
客厅里挂着一幅《虎啸图》:月明星稀,山风飕飕,一虎蹲踞,一虎昂首长啸。淡淡的云雾旁边端端正正写着行书墨迹:“看山叙天伦,前辈尽金雅。”落款姓名为“范魁”。和《虎啸图》相映生辉的是另一面墙壁上的一幅书法作品,苍劲的笔端流『露』着对生活情趣的无限眷恋:“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虎啸图》下,运动着一双灵巧的、结实的手。
这是1994年9月17日上午,笔者采访龙书金将军时,将军正用双手把一条透明的尼龙线一道道捆扎在钓鱼竿上。玫瑰『色』的晨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洒进将军的书房,洒进一片秋天的金黄。尽管尼龙线比头发丝还细,但那双正在运动中的手却能自如地捏住它,打圈,打结,轻柔中透着稳健。
如果你把目光从这双手移向它的主人——龙书金将军时,必然会赞叹不已。这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85个岁月春秋在他的两鬓染上斑斑银霜。
他的双眉稀疏,眼神敏锐,深藏着一种威严和沉稳,给人的第一印象,这是一位饱经风霜的前辈。
以他这样高迈的年纪,竟有一双青春常在的手,仍在做着年轻人都愧望莫及的事情,真是令人难以思议啊……
如果你再顺着灵巧结实的手指向上仔细观察将军的那条左手手臂,那就不光会赞叹,简直会愕然了。
这是一条断臂,不!准确地说,既是断臂又是短臂。
乍一看,这条手臂并没有什么异样,手腕、手掌、手指和正常手一样灵活自如,但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条手臂竟像丝瓜吊在藤蔓上似的吊在肩膀上,可以前后旋转,可以上下伸缩,却抬不起来。将军的左上肢肱骨在抗战时被打断了,上肢和下肢里面的骨头是分离的,只有皮肉连着,因此整个左手手臂比原来短了五分之一。
如果你再继续沿着这条左手手臂上溯它的缘由,上溯它的历程,那就不仅仅是赞叹和愕然了……
他用夹板夹着左臂打了10年仗
55年前发生在山东凌县的那场血战令龙书金将军永生难忘。
鲁北凌县大宗家,日本鬼子2000多步兵、500多骑兵突然包围了散落在各个小村庄的我八路军5支队一个团。鬼子的进攻凶猛而又顽强,钢炮、机枪一起开火,“哇哇”直叫的鬼子兵很快如同『潮』水般涌向我军宿营的村庄。
“这是我一生当中遇到的一次最激烈的恶战,”龙书金将军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如同又置身于战场,“我们的战士好勇敢啊!打了整整一天,最后,子弹打完了,就用刺刀,用扁担,用棍子与敌人面对面肉搏,有的甚至爬上屋顶用砖瓦、石块当武器,狠命往下砸。这一仗打得很残酷,我一名政委、一名政治处主任不幸阵亡。我三次下达了撤退命令,他们都不愿撤退,都打红眼了……”
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和伤亡,当时任5支队副队长兼团长的龙书金在黄昏前果断地下达了撤退命令就是那个血『色』黄昏,龙书金右手握着驳壳枪,左手握着左轮枪,双枪左右开弓,指挥最后一批战士离开大宗家。突然,他感到自己左臂一阵发麻,原来是鬼子的一颗子弹从侧后『射』来,当他左臂往后甩时,这颗子弹从后背皮内穿过,正巧击中了他左胳膊。顿时,手枪落地,血流如注。
战斗结束后,龙书金被送到后方医院。
医生说:“龙司令,你的手恐怕保不住了!”
龙书金吃惊地问:“为什么?”
医生解释说:“弹头在左肱骨炸开,是粉碎『性』骨折,现在只剩下几根筋连着了,即便不截肢这只手也废了。”
龙书金大怒:“不行,不行!没有手叫我怎么指挥打仗?”
龙书金的伤势越来越重,再不截肢就不仅仅是手保不住的问题了。于是,医生请来了萧华同志来做思想。萧华当时任八路军东进挺进纵队司令员兼政委,是冀鲁边抗日根据地的最高负责人。
“如果不是萧华同志,我这只手早就没了。”龙书金将军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说,“医生仔细检查了我的伤势,认为骨头已经完全断了,为了防止伤口感染需要截肢。我不同意,因为我感觉到五个手指头还能动,只是有一点点麻。萧华仔细地听取了医生和我的意见。他认为我讲得有点道理,于是他对医生说,先做接骨手术试试,如果不行再截肢也不迟。”
“我这条短手就这样保存下来了。”谈到这里,老将军十分感慨地说,“萧华是个文化人哪!在我们部队有文化的领导和没有文化的领导有时处理事情的方法就是不一样,效果当然也就不同啦!”
接骨手术是在十分简陋的条件下进行的,老乡家的炕上垫一张油布,就是手术台。动手术时连麻『药』都不打。
龙书金将军坐在一张靠背椅子上,一位护士拿着一根两米多长的粗麻绳走来。
“要捆我,怕我跑了不成?”龙书金惊奇地问。
“是的,我们没有麻『药』,只能用吗啡代替。它的效果不太好,怕你受不了。”
医生抱歉地解释。
龙书金哈哈大笑,笑完后他使劲摇摇头:“不用,保证不动一下!”
手术开始了。手术刀在他的左臂上肢里“咯吱咯吱”作响,果然,龙书金安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响。但医生和护士却看到,黄豆粒大的汗珠顺着额头、脸颊“滴答滴答”直往下淌。手术结束后,龙书金的衬衣全湿透了,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警卫员脱下他的衬衣,竟能拧出半小盆汗水来。
手术很成功,但医生说:“接骨的关键在于固定。伤筋动骨一百天,起码要固定三个月不能动!”
龙书金将军追忆说:“那时候天天行军打仗,怎么固定?我这上下两根骨头接了又断,断了又接,总是连不好。就这样,我用两块小木板夹住左胳膊,吊在脖子上,从关内打出关外,又从关外打进关内,打了10年仗!”
将军好像在谈着另外一个人的故事,没有痛苦的痕迹,没有后悔的表情,10年就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就过去了,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战争中的悟『性』
只有一条好手臂的龙书金将军身材魁梧,精神奕奕,长方形的脸庞有棱有角,至今仍看得出当年的威严和机智。不知是由于文化水平,还是生活磨砺的原因,老将军不善言谈,最初采访常常是问一句,答一句。
然而当他谈到战斗经历时,那表情、那神态,就像一位优秀的木匠谈起他做的桌椅家具,辛勤的老农谈起他种的稻麦庄稼,尽管话语不多,但每一句话都有实际内容,每一句话都涵盖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龙书金将军至今还清楚记得那次负伤后转移时的情景。
当他和一批伤员一起转移时,日本鬼子的骑兵追来了。马蹄声声,刺刀闪闪,眼看着就要追上了,情况万分危急。前面是开阔地,有村庄、树林、田野。
龙书金将军指着右前方一片树林,高喊:“快往树林跑!”他回忆说:“当时我一看到前面有树林,心想有救了。因为骑兵在树林里肯定活动不开。我的话有的人听,有的人不听。结果呢?凡是往树林里跑的人都跑出来了。”
在危急时刻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做出了及时正确的反应,这就是龙书金将军之所以能打胜仗的原因。
打海南岛时,龙书金是43军副军长,与382团一起在玉包港的雷公岛附近抢滩登陆。登陆后,他朝四处看了看,在右前方海岸有一块向前伸出的悬崖,面积不到100平方米,老百姓叫“老鹰嘴”,上面站着一个连的登陆战士。老鹰嘴的后边与海南岛连接处有一道沟。龙书金马上摇动着胳膊大声命令老鹰嘴上的战士们赶快下来,离开老鹰嘴。果然,不一会儿,大海涨『潮』了,汹涌的海水迅速把老鹰嘴与海南岛隔断了。与此同时,敌人两架野马式飞机也向老鹰嘴扔了炸弹。
“他在战争中的判断总是十分正确,有先见之明。”一位跟随龙书金多年的参谋回忆了这样一件事:也是在解放海南岛时,大约是4月22日这一天,我渡海部队在美竹、黄亭与薛岳守军正打得难解难分。这天中午刚过不久,随着一阵“隆隆”
声响,天空中出现了一架大飞机,两边两架小飞机,在海口上空打了个圈,向东南飞去。当时许多人都猜测,敌机要扔炸弹了,有的部队命令注意防空,而龙书金将军却果断地说:“薛岳逃跑了!”他挥手命令127师、128师不要与敌人纠缠,迅速向海口、府城前进。这位参谋回忆说:“我们解放海口后才知道薛岳确实是22日那天坐飞机跑的。我问龙书金首长:‘怎么知道飞机上坐的就是薛岳呢?’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的。’这也许是一种战争中的悟『性』吧!”
龙书金将军在战争中确实有很高的悟『性』。
在平型关战斗中,龙书金是685团的2营4连连长。685团担任的是打日军“蛇头”的任务。龙书金带领部队冲向公路时,看到远处一个小山包上有两个鬼子的身影,一个正挥舞着指挥刀“哇哇”叫。他叫警卫员拿一支套筒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