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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烟倒是偷眼瞧了一眼身后,一看来人,莫名心里一突:“大小姐,是咱们在山里遇见的那群人!”
花未眠正准备疾步离开,一听这话,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那伙人,怎么会跟王太医扯上关系?
她这边正要疾步离开,王太医已经迎了上去,走出来的正是骆老爷一行,那骆老爷一眼瞧见被王太医遮挡急匆匆离开的女子身影,微微勾唇,看也没看王太医一眼,只望着花未眠的背影提高声音笑道:“姑娘,你跟骆某当真有缘,如今又遇上了,姑娘就这般话都不说就不顾而去呢?”
这话说的一旁的王太医一怔,花未眠脚步一顿,心里知道不好,这会儿想走也走不了了,只得换了一副笑脸,回头又慢慢的走过来,浅浅一笑,又是一礼:“骆老爷好,不想出山之后又和骆老爷相遇了。”
一旁的王太医却是一愣,狐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心想,这二人又是如何认识的?
目光一扫,却注意到骆老爷周身也跟花未眠一样的狼狈,并且还在他身上闻到了跟花未眠身上一样的清淡茶香,心中一突,越发在意二人是如何认识的了,口中却不自觉带了些恭敬,微微弓着身子道:“老爷,可是在山中出了什么意外?不如到马车中歇一歇,我给老爷瞧一瞧,可好?”
骆老爷只挥了挥手,看着王太医笑道:“你也太警醒了,无妨,不过掉下山崖而已,没有受伤,幸而这位姓花的姑娘相救,我才无事的!”
花未眠此时耳中虽听到了骆老爷所说的话,但是她心里却处在震惊当中,这位骆老爷究竟是什么人,竟让王太医对他这般谦恭?
而且王太医待他的神色,竟像是对待主子一样?
要知道如今王太医应当是在京城,在太医院里,在皇城替那位主子办差的,怎么会出现在宜阳,随侍在一个不知身份来历的中年男子身边?
而且,这中年男子对王太医的态度,好似早已习以为常,根本就不觉得他的态度有什么异样一样,花未眠又瞧了一眼那男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联想起前后相遇时的场景,电光火石之间,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结论让她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当即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头请安:“民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女有罪,未能认出皇上,有眼无珠,请皇上责罚!”
这天下间,能让王太医如此紧张恭敬的,只有皇上一人……
也只有皇上这样的人,才会有兴致在悬崖峭壁的山洞里,安之若素的泡茶品茗,才会随身带着那些昂贵的器具,她猜中了他非富即贵,却万万没想到这人是天下臣民之主!
之前她那些疑惑,如今都可以解开了,这位老爷,不是不在意那茶树,而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这位老爷的,他又怎么会在意这颗茶树呢?
只怕在山道上的相遇是个意外,掉崖也是个意外,发现茶树更是个意外,而这位老爷在她报出姓氏的时候,就早已知道她的来路了,相邀品茗是这位老爷兴之所至,而品茶时说的那些话,就是这位老爷特意试探她的了,目的为何她猜不出,更猜不透,她唯一只知道一点,这位老爷不会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杀她,不然的话,当时就会动手了,但是再往下深想,她就难以臆测了,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她到底还是避不过去的,难怪王太医要她走,结果没走成……
花未眠这一跪,闹得跟着她的一行人心都差点跳出来了,听到皇上二字,全都吓的脸色苍白,半晌瞧见骆老爷傲然受花未眠的礼,这才反应过来,全都扑通一声跪下,学着花未眠的话跟着请罪,然后都匍匐在地上不出声了!
夏旭本是微服出巡,就是微服私访出京城来体察民情的,本就不愿意被人认出来,他已经尽量低调了,出来之后便不喜众人跪他,还免了礼节的,更只让众人唤他老爷,这会儿瞧见面前跪了十几个人,就微微蹙了眉,但见山道边无人来往,便也不做声了,眸光只落在花未眠身上,盯着她背上那刺绣的极精美的花儿微微一笑,语声中带了丝丝气势:“你是如何猜到是朕的?抬起头回话。”
这丫头在山里的时候还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一出来遇见他就猜到了,哪有这么巧?夏旭瞧了王太医一眼,王太医越发沉默不敢抬头,这可不是他告诉花未眠的。
夏旭虽未点名,但大家都知道这话是问花未眠的,花未眠依言抬起头来,她已恢复了镇定,眸光清澈如水:“回皇上,民女看见王太医随侍,而且皇上之前跟民女说姓骆,民女就想到了骆太后,再加上一些细枝末节,就不难猜出了,只是民女眼拙,还是冒犯了皇上!”
现在的太后,当年还是先帝的洛妃,洛字为封号,她也才方才猛然之间想到了为何这人要自称骆老爷了,洛太后的娘家就是姓骆,皇上如此隐姓,当真是处心积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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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真的是皇上唷~
留在身边()
夏旭微微眯眼,他出来微服私访,就是不愿被人认出来,便放弃了本姓,捡了母妃娘家的骆姓,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倒是聪颖,竟能联想到骆家!
他也知道自己这在宫里养出来的贵气是改不了的,从这丫头对自己的态度就看的出来,这丫头必定是早就猜出自己身份不俗,只是不知自己究竟是谁,他想着不过是萍水相逢,也没想过再见面的,因此也就尽兴谈论了一回,他来这竟陵山也不过是兴之所至罢了,倒是没想过会遇见这么多的意外,不过,这些意外他倒是挺喜欢的,果然宫外比宫里的日子有意思多了!
“起来说话吧!”
夏旭似笑非笑的望着花未眠,“你倒是个聪明的丫头!”
“谢皇上夸赞!”
不罚她还夸她,花未眠一颗心便放了下来,虽不知夏旭究竟是如何想的,但是她乖乖的不说话,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总是不错的!
夏旭瞧了花未眠一眼,淡声吩咐道:“让跟着你的人去把茶树的事情办妥,有朕在这里,没人敢动这棵茶树的,阿祥,你派两个人去守着那棵茶树,直到她的事情做完为止,”
然后又看向王太医,“谡恒,你带着她,跟朕一道走。”
夏旭说完这些话,便再不管众人,直接上了居中那辆马车,旁边的人都各自散了,但在散开之前,都偷偷拿眼瞧着这位穿红的姑娘,心里都在想着,皇上进山一趟,出来之后却待这个丫头非同一般另眼相看,甚至还要带着她一块儿走,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来路?
心里都疑惑着,却都各自散了,只余王太医还有花未眠并几个人站在那里,芸烟忍不住看着花未眠低声道:“大小姐,如今怎么办?”
皇上要大小姐随行,又不许他们跟着,地也买不成了,那答应徐大人的事儿怎么办?
旭出态养这。最重要的是,皇上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呢?
花未眠其实也摸不透皇上的意思,见王太医已经上了马车,知道此时耽搁不得,她更不能违抗圣旨,即便心中念头极多,也压下了,只望着芸烟语速极快的道:“有皇上的人帮忙看着,那树是跑不了的,你还是按照咱们原定说好的,派人去跟徐大人说一声,也不必瞒着他,跟他实话实话即可,剩下的事情,你让他去安排就好,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变故的,办妥这些之后,你就直接回江州去,到府里等我,我在皇上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她听夏旭话里话外的意思,对这茶树并没有什么兴趣,对她要这茶树解燃眉之急的事情也没什么兴趣,更不问她要这茶树做什么,所以她才吩咐芸烟,让他见到徐贤利之后实话实说的,徐贤利是个耿介之人,分得清轻重缓解,就算知道实情也不会偏袒她,更不会将皇上微服出巡的事情到处散播,她对徐贤利还是很放心的,茶树之事,她相信徐贤利能够安排妥当的。
唯今让她猜不透的就是,皇上为何要将她留在身边?
她自然不会傻到以为皇上真的是因为见色起意要来一场微服出巡的爱情什么的,她心里想了许多,有太多种可能性了,她不相信自家的事情皇上不知道,就因为不清楚皇上到底知道多少,她才会猜不透皇上的心思,皇上不会在乎家长里短的小事,他关心的是家国大事,就像之前在山洞里他试探她说出来的那番话一样,她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茶商身上,问题也出在她跟云重华的婚事之上……
不过这些,仅仅只是猜测而已。16xry。
芸烟是知道花未眠性子的,他也是一时见到了皇上才有些慌乱,这会儿听了花未眠的吩咐,又沉静下来想了想,便沉声应了一声,带着人转头便走了。
花未眠跟着就上了王太医的马车,上去一瞧,果然里头如之前所想的一般,华贵的很,王谡恒见她环视车内,便笑道:“坐吧!皇上的车内,比我这个太医的要好多了,难不成你嫌弃我这里,想跟皇上同坐一辆马车?”
本是调笑的话,花未眠却悚然一惊,拧眉望着他道:“王太医,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谡恒笑笑,从一旁小小的柜屉拿出一盒精致的小点心,递给花未眠,顺手拍拍她的手背,如长辈一般望着她笑道:“吃点东西吧,离住的地方还远着呢,也不知皇上今日想要投宿在哪里呐!”
顿了顿,又正色道,“眠丫头,我知道你不是个攀龙附凤的人,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女子,见皇上待你好就起了旁的心思,我只是怕你一个行差踏错,你就不能回头了啊!皇上待你实在不同寻常,你也该与我说说了,你何以会到宜阳来?又何以会在竟陵山里跟皇上认识的呢?”
“这事儿说来话长,上次王太医走了之后……”
花未眠也正有一肚子的话要跟王太医说的,她不知夏旭的心思,可是王太医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微服出巡还带着他一道出来,可见王太医在宫中还是比较受宠的,想来他定是能猜出皇上的心思的,因此便把王太医走后家中所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分家之后,我跟那边就没什么关系了,为了拿回茶庄的声音,我才出来找茶树的,没想到在山道上遇见皇上,我当时也不知是皇上,就扑了上去抓住他,后来找到了茶树,说了一会子话,出来之后就碰到了太医您,我是真没想到会再遇上皇上啊!”
她心知王谡恒是真心为了她好的人,因此事无巨细,都没有瞒着王谡恒,将她是如何遇见皇上,如何想的,如何说的,如何做的,两个人如何品茶倾谈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才道,“太医瞧着,皇上让我随行,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呢?”
“皇上此次微服出巡,不是一时兴起的,是筹划多时的,不过这事儿瞒上不瞒下,毕竟外头比不得宫里,危险还是很多的,跟着的人也不敢真的让皇上就这么不告诉任何的人就出来,皇上出宫太后和皇后都不知道,丞相和几位重臣都是知道的,用的理由也不过是说皇上到京城外头的猎苑去狩猎去了,但实则是悄悄出宫来了,皇上所过之处,都是知会过当地大小官员的,只是叫他们心知肚明就是,却也不让扰民,这会子走了四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