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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再有不多的功夫,天就要蒙蒙亮了。陈世昌皱眉道:“日本人一向准时,何况如此大事?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
“日本人要来接他们?”,杜月笙刚问出这一句话,心中立刻明了。陈世昌送他们走,必然要先知会日本方面。在座的几位都是大有来头的人,日本方面又怎么可能不派人来接应呢?
日本人的接应队伍终于姗姗来迟,领头一个拱手道:“陈先生,接到您的电报我们就火速赶来了,希望没有耽误。”,杜月笙一看,来的一共三个人。那领头的第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第二个和第三个倒是眼熟。那第二人恰是当初跟杜月笙打过照面的那个人,第三个人,脑后垂下一条辫子,身上穿着青布长衫。肥肥胖胖,贼眉鼠眼,躲躲闪闪,不是孙平是谁?
杜月笙一见到孙平,立刻啊哈一声:“孙胖子,你身份不低啊,这种活儿你居然也有份儿?”,他走过去啪啪的拍了拍孙平的肩膀。孙平微微一躲,满眼怨恨的看着杜月笙。
“其实这一次并不需要孙平来到,我之所以领他来,是因为想跟陈先生你们几位解释一下。现在孙平先生已经在我们领事馆供职,希望陈先生能够不计前嫌,可以么?”,领头的日本人开口发话,然后一脸恳切的看着陈世昌。
“铃木先生,你说得轻巧。这家伙不忠不义,胆敢背叛于我,已然犯了天字第一号大戒!我若是饶了他,日后还怎么立足?”,陈世昌不卑不亢,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铃木摇了摇头:“这一切鬼使神差,到现在再说这个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原则,若是不能保护我们的朋友,我们岂不是更加无法立足?”
陈世昌冷笑一声,咬牙道:“看在铃木先生的份上,这笔账我就先记下了。若是日后让我发现这小子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必然连本带利一起讨还!”
陈世昌的话看似义正言辞,铿锵有力,实际上已然是向日本人服软了。杜月笙不知怎的,看到一贯嚣张的陈世昌对日本人这种态度,心中一把无名火就冒了出来。他嘿嘿一笑,抽出匕首走向了孙平。
杜月笙当真是孙平命中的魔星,他一见杜月笙不怀好意的持刀走进,立刻心虚起来,向着前面那个日本人那边不住躲闪。那日本人一脸严肃的警告杜月笙:“我不得不提醒你,我们跟陈先生已经在这件事情上达成共识。你若是任性而为,将会受到双方的严厉打击!”
“月笙,回来!有我在这里,还轮不到你出头!”,陈世昌喝止杜月笙。
杜月笙嘿嘿一笑:“放心,我自有分寸。”
就在所有的人以为杜月笙只是恶作剧的时候,杜月笙却一把揪过孙平的辫子,口中一声低喝:“走你!”,手起刀落,将他一条油亮的长辫斩断!
孙平头上的头发飘散开来,他满脸惊惧的看着杜月笙,到现在还不相信这是真的。杜月笙嘻嘻一笑:“既然做了假洋鬼子,这条辫子还留着干什么?日后就安心窝在日本领事馆扫地擦桌子吧您呐!”
现在虽说大清朝风雨飘摇,但是剃发留辫的规矩,还是无一人不遵从。孙平没了辫子,显得另类之极,扎眼之极。在新辫子没有长好之前,他是不能为日本人做跑外的工作了。
日本人之所以用他,除了陈世昌的事情之外,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中国人,做起事情来远比日本人要方便得多。现下,陈世昌的事情已经了结,而他却又丢了辫子。就算是用假辫子,那也相当不方便。杜月笙这一下子,就把孙平的利用价值给大打折扣了。
或许真像杜月笙说的那样,孙平这段时间只能在日本领事馆扫地擦桌子了。孙平敢怒不敢言,只气的浑身肥肉乱颤,却不敢上前找杜月笙理论。
铃木自觉无趣,也不想为这样一个小角色再多费唇舌。一番简短的客套之后,趁着夜色众人起身离去。
陈世昌走过杜月笙身边的时候,又丢给他一盒雪茄:“小子,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应该不会再踩碎我的雪茄了吧?”,杜月笙闻言一笑,笑的有些没心没肺。
人去楼空之后,杜月笙看了看周围,只有瑰儿和袁珊宝跟在自己身边。杜月笙抽出一根雪茄,划亮一根火柴点上了:“珊宝,咱兄弟以后要振作起来了。你瞧陈世昌那个样,平日里跟咱们可有多嚣张?可在日本人面前,照样认怂。嘿,你瞧着吧,有一天我要让日本人在我面前胆战心惊!”
在杜月笙的预料之中,此是袁珊宝肯定会极力附和自己的话。没想到,袁珊宝艰难地摇了摇头:“月笙哥,我不想这样。”
杜月笙虽然平时老爱指使袁珊宝,但是在他心中,是一直拿袁珊宝当真正的兄弟的。一年前他最落魄的时候,袁珊宝就毫不介意的跟随自己,愿意与自己做个兄弟。后来,与陈君容发生火拼,袁珊宝不顾个人安危极力保护他。这份情,杜月笙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中却深深牢记。
此时听袁珊宝发表了不同意见,他自然极为重视:“珊宝,你说什么呢?你不是一直也想出人头地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以前陈君容伤害过你?我以前立下的为你报仇的诺言不想兑现的原因?”
“月笙哥,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干这个。这次北京一行,我完全帮不上你的忙。我跟着你,只是个累赘罢了。”
“胡说八道,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全天下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你怎么能有那种念头?我正想着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以后咱俩好好做出一番事业。这会儿你跟我撂挑子,啥意思?”
袁珊宝眼中的坚持丝毫也不肯因为杜月笙的话而有所动摇:“月笙哥,我不适合干这个的。”
杜月笙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在大张恒等着我。我要是混出个名堂来了,再来接你,好不好?反正不管怎样,我就算跟了陈世昌,也是混在十六铺一带。”
第46章 水性杨花女?()
袁珊宝还要再说什么,杜月笙却直接结束了这场对话。他到现在也想不出该怎么劝袁珊宝来。而且,实话实说,袁珊宝更适合脚踏实地的从底层开始拼搏。所以,杜月笙就不着急给他做思想工作。
“挂起来,这个问题咱们先挂起来,以后会解决的。”,杜月笙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来作为结束语。然后他转脸看着瑰儿。瑰儿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和袁珊宝理论,脸上笑意盎然,毫没有新丧考妣的神态。
杜月笙惊讶于瑰儿的宽心:“瑰儿,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怎么样,以后跟着月笙哥混吧?”
“你能不能别哥啊哥的?论起来,我比你大两岁呢。”,瑰儿笑的有些不合时宜,这种表情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刚刚成为孤儿的人的脸上。
“不管怎么说,咱们先安葬了你母亲吧。”,杜月笙瞧着朦胧发亮的天色,开始四下寻觅一个合适的墓地。
没想到瑰儿大大咧咧的一摊手:“没啦。”
“什么没了?”
“尸首没了啊,我娘的尸身估计还在北京城呢,咱又没带来,拿什么安葬?”
“不是还有头么?我记得带上车了的啊,咦?话说我好像没见着头啊。”
“被我扔了,神机营的人嫌晦气,我就给扔了。”
事情的原委让杜月笙愤怒,但是更让他愤怒的是瑰儿的语气和表情。那种语气,仿佛是死了一条狗,或者一个无关紧要的保姆。杜月笙的声调因为愤怒而有些尖锐:“那可是你的生身母亲,你怎么如此淡定?!我记得你当初可不是这样的!”
“没错,在北京,我一见我娘的头我就晕了。可那不是伤心,是吓的。”,瑰儿的语气依旧是那么波澜不惊。杜月笙只感觉一股热血冲上脑门,他大声呵斥:“披毛带掌的畜生尚且知道孝道,你毫无孝心,当真是畜生不如!今儿我算是开眼界了,天下还有你这样的货!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瑰儿满脸不屑的瞧了杜月笙一眼:“我们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好,你叫我滚,我就滚给你看!”,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袁珊宝急声道:“月笙哥,你去追她回来啊。”,杜月笙呸了一声:“追来干什么?这等人渣,管他作甚?”
袁珊宝摇头道:“康先生拜托过你的呀,再说了,万一其中真的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原因呢?你什么也没问清楚就说这种话,不大好啊。”
杜月笙脸上仍旧是怒不可遏,不过听了袁珊宝的话,终于跺一跺脚:“我他妈就是个事儿妈!刚刚摆平了太监,又要去摆平女人!”,说完之后,狠狠地掐灭雪茄,终于跑着去追瑰儿了。
瑰儿没有走远,杜月笙远远对着她的背影喊话:“咱们不闹了成么?”
瑰儿心满意足的回过头来:“那你得首先赔礼道歉。”
“我赔的哪门子礼道的哪门子歉啊?瑰儿,你跟你妈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杜月笙打心里不想承认瑰儿天性凉薄,他仍然要尝试一把,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秘辛。
瑰儿把自己的头发拢了一拢:“还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杜月笙递过去一根雪茄,瑰儿也抽烟?这是杜月笙完全料想不到的,当初在北京的时候,见她挺纯的啊。虽说女孩吸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终究有些别扭。
瑰儿悠悠喷出一道烟雾:“我为我娘感到羞耻。”
杜月笙更加摸不着头脑了:“羞耻?为什么?”
“下贱到家的人,我当然感到羞耻。康有为帮她赎身之后,本来可以过安分日子。可是她猪油蒙了心,竟然对以前的生活还是念念不忘,在家里开起了暗门子。见过嫖娼上瘾的,没见过被嫖也上瘾的。嘿,这人到底是有多下贱啊?”
杜月笙听了瑰儿的话,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自己初见王姐的时候。自己和袁珊宝站在门外,王姐刚一出来就来了句:“小爷,您来了?”,现在想一想,果然是大有蹊跷。王姐尽管说过自己做过暗门子,可她字里行间透露出早已经洗手不干了。洗手不干的人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说出那种话来?
“嗯,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你知道的,康有为在那里呢。你娘重操旧业,别人谁也不会想到康有为躲在暗娼的家里。”,杜月笙对王姐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不由得开始为她争辩。
瑰儿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杜月笙聪明无比,怎么在这事儿上面如此糊涂?康有为满打满算在我家住了大半年,她怎么会是为了她?嘿,我从懂事开始,就见过她跟无数又臭又脏的男人睡过觉。你能想象吗?每天都看着自己的亲娘被不同的男人玩弄是什么感觉?每次家里来了人,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又来了嫖我妈的人了。”
瑰儿眼中是深深地无奈和悲伤,但是那种眼神只维持到她说完上面那段话:“嘿,我很小的时候,那些野男人就知道在我身上揩油了。我们娘儿俩,就是一对贱货。本来,我早就在三年前就开始卖了。可是无巧不巧,三年前神武偶然见到我,嘿,正因他看我看的紧,所以我也就一直拖着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