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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主,你可回来了,我有急事啊!”
夏瑜见齐吕的样子,微微皱眉,问道:“什么事情?”
齐吕听得此问,打量了下夏瑜身边的人,欲言又止。
夏瑜见齐吕的样子就知道他要说的话只怕不宜让外人听到,便对身侧的侍从道:“百步之内不许有人。”
那些侍从护卫听夏瑜号令退下及至百步,齐吕见状方才凑上前去,对夏瑜道:“主,田舒田将军遣人传讯入府。”
夏瑜一愣,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齐吕没发觉夏瑜在发愣,而是进一步解释道:“我今天刚出太子府,路过一个酒馆,有一个酒客冲出来撒了我一身的酒,我本来想发火,但一看却是我在平阴城里的同袍,他抓着我的衣袖给我使眼色,我当时一时心软就把他拽进了我的一处宅子,一细聊才知道他是田舒将军派来给主您送信的。”
夏瑜似乎有些发愣发呆,半响才反应过来齐吕说的是什么,道:“阿舒……田舒有什么消息要传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瓜瓜的地雷
第184章()
齐吕看了看左右,虽然没人;但齐吕还是抱着小心谨慎的态度;凑到夏瑜近前;悄声将田舒遣人传来的讯息告知夏瑜。
夏瑜侧耳倾听;然后沉默良久;道:“阿舒要见我?”
齐吕微微叹息,道:“是。”
夏瑜的目光看向天际;有些惘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又似乎迷失在了什么情绪里,良久,道:“你去通知吴豹与杨之孙,代五百骑兵,三百弓弩手随我出城。”
齐吕听得吩咐,目中有几丝忧虑之色,但齐吕是军旅出身,此时见夏瑜下令,自然要以遵循命令为先,所以施军礼道:“诺。”
燕国蓟都城门,太子府内佐要出城门,还是带着足足八百人出城,这自然不是一个城门守军敢于做主放行的。
此时负责南城门的乃是太子心腹孙由,自从孙由作为燕国宗室子弟亲自动手斩杀了宗室庶叔后,可以算是后路都绝了,彻底的站队在服人这边了,自然也就得到了服人的完全信任,这放手蓟都南城门,直面齐军攻势的重任,是以城门令急急通知了孙由。
孙由正在巡查城防,接到南城门令的回报,赶到南门,眼见夏瑜带领一队人意图出城,眉头微皱,对夏瑜道:“内佐何事出城?”
夏瑜看着孙由,很平和,道:“我出城查探敌情。”
孙由哈了一声,道:“我燕国的斥候军士死光了吗?要内主内佐您亲自出城查探敌情?您带着这么大队人马要怎么查探敌情?”
夏瑜似乎没看到孙由那略带嘲讽的神色,只是淡淡的道:“我要如何查探敌情需要报之将军你吗?将军不知上下尊卑有别吗?”
夏瑜身后是吴豹与杨之孙,各领骑兵与弓弩手,这两人是夏瑜心腹,可以说只听夏瑜号令,眼见孙由有阻拦之意,俱是按剑在腰。
孙由见此情势,眉头皱的更紧,神色冷峻,这领头之人有了隐隐对峙之态,下属自然也紧张起来,一时间令这蓟都南城门处有了几分肃杀剑拔弩张之感。
良久,孙由哈哈哈大笑,道:“内佐说哪里话,你要出城,在下岂敢阻拦。”
孙由这一笑化解了几分紧张气氛,接着孙由对身侧的城门护卫道:“来人,开城门,让内佐出城。”
夏瑜看着孙由动作,面色如常,最后微微点头道:“多谢将军。”
夏瑜言毕,带着这八百护卫便出了城门。
一直眼望着夏瑜一行人出了城门,直到背影渐消,孙由身后南城城门令破为担忧的对孙由道:“将军,现在我燕国情势危急,大战一触即发,整个时候你放太子内佐出城,这……内佐又是齐人,你不怕内佐他跑了,叛逃了吗?”
孙由冷笑道:“他若真有叛心,跑了不过是除了我们的一个内患而已,不是更好吗?燕国的未来终究要靠燕人自己。”
蓟都城百里外荒郊,田舒带了几个护卫在一处开阔地方等候约定的来人。
田舒心中满是焦虑,但是这几年为军中主将的经历,早已经将他的性格磨练的十分沉稳,所以即使心中宛如期待和紧张交加,但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原地,神色如常。
田舒这份装出来的镇定,在见到远方有几人单骑走马渐渐靠近时,却是有几分撑持不住了,眼见那远方来人渐渐飞驰临近,直至田舒身前两丈远处,翻身下马,慢慢走进,田舒忍不住向前急走了两步。
一别三载,来人风采依旧慑人,只是……田舒细细打量,犹记在平阴城初见时,眼前人还是少年模样,个子矮了他足足一头,三年前送他离去时,少年已经已经开始拔个子了,初初有了成人轮廓,而现在,田舒已经不称呼眼前人是少年了,眼前人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子。
兰芝雍容,皎皎如玉树临风,气度逼人,但眉宇间的冷然依旧带着几分杀伐之气,一对眸子慑如古井深不见底,幽寒内敛,如果说以前的少年是还带着几分稚气的雏鸟,现在眼前人已经如浴火凤凰,翔于九天,风姿华贵,使人止息。
一瞬间,田舒目中隐隐有热意涌出,用微带颤抖的声音喊出了来人的名字,道:“阿瑜……阿瑜……你来啦。”
夏瑜看着田舒,一别三载,以前还带着几分皮猴气的公子哥儿,此时厚重沉稳,自有几分为帅为将的威严,当真脱胎换骨。
夏瑜叹息一声,听得田舒开口叫自己,回应道:“阿舒,你……你这几年还好吗?”
田舒扑哧一笑了出来,然而笑中隐隐含泪,心中也隐隐有些哭笑不得之感:他与夏瑜有过命的交情,分别三载,第一次见面开口询问,竟是这么无聊的寒暄。
田舒深吸一口气,微微稳定了下情绪,回答夏瑜道:“我……还好,阿襄当政,田须也被我们除掉了,现在朝中安稳很多,办事情也不像以前缚手缚脚。”
夏瑜听田舒说到此处,眼中有些微复杂情绪划过,当时若非田须也许他一直会在齐国,也许现在率领大军北上伐燕的主将会是自己,若他能熬到田襄当政,也许……微微叹了口气,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也许,往事已矣,不可追也。
夏瑜收敛了情绪,道:“我知道,齐国朝局变化,我虽在燕国,亦是时时关注,齐国乃当世强国,国中变化,牵动天下,诸侯尽皆举目。”
许是夏瑜话中有几分旁观者的淡然,也许是说道这朝局形势让田舒从久别重逢的激动终中回神,忆起了现在两者的身份,田舒的神色也复杂了起来,看着夏瑜,道:“阿瑜,和我回去吧。”
听到田舒这话,夏瑜一愣,随即失笑,道:“你说什么?”
田舒见夏瑜神色,禁不住微微皱眉,道:“阿瑜,燕国亡国在即,蓟都眼看就要守不住了,即刻便将成为兵危险地,你再留在蓟都我不放心,你和我回去吧。”
夏瑜没说话,良久,没看田舒,目视远方,道:“我回去?回去做什么?”
田舒见夏瑜似乎对自己话无动于衷,微微焦急起来,道:“阿瑜,你担心什么?你不用担心,眼下阿襄当政,再也没有人会为难我们了。”
夏瑜见田舒满是担忧焦急的看着自己,神色间的诚挚关心依旧似就是跟随自己在齐国征战时的样子,夏瑜心中叹息,有些微不忍,但最后仍是开口道:“阿舒,我认服人为主,今日你我乃是敌对阵营,我不会回去,我是燕臣,你是齐将,今日一叙,不过尽过往情谊,今日过后,你我当沙场相见。”
听到夏瑜的话,田舒有些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夏瑜话里的意思,半响,田舒才有些呆滞的道:“阿瑜,你……燕太子……你忘记我们为什么会遭殃啦!?如果不是在长狄那个燕太子服人……不是因为他我们怎会获罪!?阿瑜,你怎么……那是我们敌人……”
夏瑜径自高声打断田舒的话道:“燕太子现在乃是我主!”
田舒被夏瑜高声断喝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夏瑜,此时此刻,田舒才有些明白过来夏瑜的意思。
夏瑜不忍再看田舒神色,微微转目,道:“阿舒,你我各为其主,已经……已经回不去了,你也该醒醒了。”
田舒微微退后了两步,神色有些惶然,然后竟是流泪了,喃喃道:“这几天我总是做梦,梦见我接你回临淄了,然后你、我还有阿襄,我们又去老酒馆喝酒吃烤鹿肉,好开心快意,梦里我都笑醒。”
夏瑜听到田舒的话,心中酸涩难耐,目中也有了几分热意,夏瑜急忙抬头望天,将眼中的热意压回眼底,道:“梦总会醒的,我们都该向前看了。”
说完这话,夏瑜不想在和田舒多说什么了,因为夏瑜隐隐有种感觉,田舒的存在竟是能挑起他心中已经埋藏的软弱,此时夏瑜已经将整个天下为棋盘,诸侯为棋子,翻手覆手皆为心中计算,又怎能允许自己退缩软弱!
转身上马,夏瑜意欲离去,而见到夏瑜上马的田舒微微焦急,道:“阿瑜,你……你别走。”
夏瑜勒住马缰,看着田舒,突然开口问道:“你的随性护卫带了多少人?埋伏在哪里?”
田舒一愣,他确实带了两千护卫,埋伏在数十里外的树林里,但却不是他愿意的,而是江夺坚持的。
江夺当时的原话是:“将军意欲与少保会面,这在下也是欣喜,只是少保身处燕地,身边皆为燕人,万一被燕人所挟身不由己借由会面为害将军,若将军有事,我大军群龙无首,后果不堪设想,将军,你还是带护卫吧,若是无事自然好,若是有事也可防备一二。”
江夺说的在理,田舒知道他身为主将身系全军,便也没有强扭江夺的安排,但不知为何,此时听夏瑜提到此处,田舒竟然觉得有几分愧疚之感。
其实不用田舒神色证明,其实夏瑜早已经“看到”田舒那埋伏的那两千人马,夏瑜叹息一声道:“我也带了八百精锐,在北面山谷潜伏。”
这一瞬间田舒便明白了,其实田舒并非愚钝之辈,甚至可说是极为聪明,乃当世良将,只是所谓关心则乱,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变得有些愚笨的,田舒在事涉夏瑜的事情上,反应总是慢上许多,又或者是他知道事实真相感情却不愿正视。
然后不论多不愿正视,田舒此时也终是懂了,明白夏瑜是不可能跟他回临淄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真是过去了。
最后的最后,田舒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最后却一个字都没出来,而夏瑜则是更加从容些,看着田舒道了声:“阿舒,保重。”然后转身打马离去。
田舒站在那里,看着夏瑜单骑走马离去的背影,及至再也见不到一丝人影,就这样久久的站着,及至身侧等人山前提醒,田舒才慢慢回神,最后转身离去,将一段少年轻狂满心爱恋留在了身后。
田舒刚刚返回齐军大营,就见留守在大营的江夺急急奔上前来,向他汇报道:“将军,您与少保会面的消息泄露了,赵仪带人去追击少保了!”
田舒一听这话,立时紧张了起来,道:“他几时出营的?带了多少人?”
江夺道:“我尽力阻拦但是没拦住,他半刻前出营,带了本部三千人。”
听到这话,田舒神色缓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