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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门后,迎面就是几亩地大小的地,种着一些植物,但没看到有人。
在左侧则是一排房子,只有两三间房屋内有灯光透出窗户纸。
那门卒就跟在大人物的身后,此时想去把人叫出来拜见,但被徐光启拦住了。
天已要黑了,一场礼仪下来,就看不见东西了。
徐光启站在钟进卫的右侧,见中兴侯在打量着里面的场景,就给他介绍道:“一切才刚开始,都很简陋。中兴侯请看这边。”
徐光启说到这里,用手指着那几亩地道:“刚种了些东西下去,包括那番薯苗也是。就在那边,中兴侯要不过去看看?”
钟进卫摇摇头,这天都黑得差不多了,还过去看啥。
幸好离得近,徐光启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看清钟进卫在摇头。
他也知道现在光线太暗了,只是这农业研究院才草创,确实非常简陋,连个火把都没有。
徐光启也就不再坚持,又指着那排房子道:“那边是在京师周边找来的经验丰富的老农,由他们伺候着这边。另外从工部抽调了一个吏员管着这里,有事情则由老农汇报给吏员记录,吏员每隔一个月便把记录送给下官过目。”
这个时候,那几处有亮光的地方,有人听到说话声,用手举着油灯出了门来查看动静。徐光启身后的那个门卒一见,连忙上前低声说了句。
那出来的人一听,手中的油灯抖了一下,连忙转身回屋。
眨眼间,从屋里又出来了五个人,领头的还是拿灯的那人,快速走过来。
到了近前后,钟进卫发现原来是五个老大爷,应该就是徐光启所说的经验丰富的老农。
只见五位老人到了近前往地上一跪,口喊“草民拜见中兴侯,拜见徐尚书。”
钟进卫连忙上前扶住最靠近他的那人道:“各位老伯起来吧,不用如此多礼。”
徐光启倒是觉得很正常,只是见钟进卫如此说,也跟着道:“都起来吧。”
虽然五位老农因天已黑下来看不清两位大人的面部表情,但听声音还是没问题,就顺势站了起来。
屋外还是有风,吹着油灯一闪一闪地。
钟进卫通过刚才的一番观察和听取徐光启的介绍,心中已有一些想法。当下他转身对徐光启道:“徐大人,我们进屋去说说话吧?”
徐光启只道今日太晚,中兴侯可能看了也说不出啥,就准备等明日再说了。
谁知中兴侯却相邀进屋去说话,他心中一喜,当即答应下来。在老农的带领下,进入了亮着油灯的屋子。
屋子倒是完好无损,只是里面的家具不多,只有一些桌椅在内,有门帘通向另外几间,钟进卫估摸着是几位老农休息的地方。
在钟进卫的邀请之下,几位老农也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看着坐在桌子边的两位大人,显得很拘谨。
钟进卫左右环顾之后,有点奇怪地问徐光启道:“徐大人,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吏员么?”
“哦,应该是我们来之前已散衙回家了。”徐光启回答道。
徐光启见钟进卫的眉头皱了一下,又环顾起四周来,心中一动,就又解释道:“明日将会到一批杂役,皆是身强体壮之人,能给他们打打下手。”
钟进卫一听,这还差不多,不过他还是有些话要说:“徐大人,对于这农业研究院,我有些建议。”
“哦,中兴侯请讲。”徐光启看着钟进卫,认真地说道。
“我猜这农业研究院是你根据你自己在家里种植的经验所创立起来的,是么?”钟进卫借着昏暗地灯光看着徐光启问道。
徐光启听了微微一愣,没想中兴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不过他马上就点头说道:“也正是如此,才请中兴侯你过来指点一下。”
钟进卫并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建议,他转头问那五位老农道:“老伯,你们识字么?”
五位老农一听,连忙站起来摇头,其中一个回答道:“俺们都不识字。”
钟进卫听了点点头,又转回头问徐光启道:“徐大人调来的吏员懂农事么?”
徐光启已经被钟进卫这问话给弄糊涂了,机械似地回答道:“应该不是很懂。”
钟进卫算是都明白了,他看自己和徐光启在这里,这五位老农都很紧张,就站起来对徐光启道:“徐大人,要不我们去找个地方吃晚饭,一边吃一边聊怎么样?”
徐光启一听,站了起来道:“如此不如中兴侯赏个脸,就去我家用膳吧?”
钟进卫听了对蹭历史大名人的饭,一点心理负担的没有,当即答应下来。
到达徐府,经过一番客气,用完膳后,徐光启引着钟进卫来到他书房来议事。
钟进卫对徐光启的书房也挺感到好奇地,他进门之后,四下观看起来。
有点让他失望的是,徐光启的书房和普通人家的书房并无多大差别,没有他想象中的科学仪器之类的东西,唯独墙上挂着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好奇。
此时,徐光启把他让到一边的茶几边,分别坐下,跟随而来的侍女则上了茶之后退了下去。
钟进卫这才有空指着墙上的那个像道:“原来徐大人真得是信这个的啊?”
第426章 谁主谁辅()
徐光启一听,顺着钟进卫的手势看过去,发现钟进卫指得是那墙上的耶稣像,他呵呵一笑道:“中兴侯也信么?”
钟进卫摇摇头,他不信这东西。
徐光启现在的心思在农业研究院上,他很想听听钟进卫的建议。
刚才徐光启那顺口一问也只是客套话,他见中兴侯摇头,就对他说道:“不敢请教中兴侯对这农业研究院有何看法?”
钟进卫一听,收回心思道:“软硬两处地方,我觉得都可以改进。”
徐光启了心中一愣,软硬两处地方,这是什么意思?
他带着诧异地表情看着自己侧面的钟进卫,准备聆听他的高见。
“第一,就傍晚那会粗略看了下,好像那些地里种得都很单一。”
钟进卫说到这里,看徐光启想张口的意思,就补充道:“徐大人,我说的单一并不只是指地里的作物少。”
徐光启眨眨眼睛,心想那你指什么?
不用他问出口,钟进卫就已解释了:“我看那些地全是旱地,没有区分旱地,湿地,水田之类的区别,另外也没看到有暖棚之类的所在。”
徐光启点点头,钟进卫说的这些东西,大部分他都有考虑到过,只是还未来及实施。
因此他就把这意思给钟进卫解释了下,并且还说:“皇上已下诏全国两京十三省都需提供一些当地的优势作物或者稀奇古怪的作物,供农业研究院种植。估摸着也快有省份送到京师了,等品种丰富了之后,中兴侯所说这些都会一一做起来。”
“好,这样不错,但最重要的是一个观念问题,我觉得目前还没转变过来。”钟进卫马上又说了另外一件事情。
徐光启一听,连忙问道:“是何观念?”
“徐大人,请问这研究院做研究是以何人为主,是那吏员为主呢还是那老农为主?”钟进卫问了徐光启一个问题。
“当然是吏员为主,由他管着这农业研究院,而后由下官来检查。”徐光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错了。”钟进卫马上就下了定论,否定徐光启这做法。
“错了?”徐光启心中诧异,难道还能让那些老农来当农业研究院的主事不成?
让他没想到的是,钟进卫接下来所说的话恰恰是他认为不可能的这个事:“徐大人,我认为在农业研究院中,当以老农为主,吏员为辅,或者直接说吧,吏员就是为老农服务的。老农想怎么种,需要什么东西,吏员要一一满足于他们,做好他们的后勤工作。”
钟进卫说完这话,看到徐光启那不可思议地表情,心中不由一叹,观念果然不是一时片刻就能改过来的。
这还算徐光启在明末算是思想比较先进的,也还是存在士人为先的观念。
钟进卫就进一步给徐光启解释,试着纠正这大明思想开放第一人的想法:“徐大人,你说这农业研究院是干嘛的?当然是要以农业研究为主,注重摸清各类农作物的生长规律,如何提高产量为主要目的,是不是这样?”
徐光启看着钟进卫,缓缓点头,这点是农业研究院成立的初衷,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钟进卫见徐光启点头表示同意自己的话,就接着道:“那么吏员能胜任这任务呢还是老农能胜任这任务,换句话说吧,谁更内行?”
这也是没有疑问的,徐光启回答道:“当然是那几个老农了,否则请他们来做什么!”
“好,我家乡有句话,外行指挥内行,事情越做越糟。举一个例子,比如那蕃薯吧。老农说这东西现在需要剪枝,吏员的看法不一样,剪枝会伤害到蕃薯,不同意这么做,如此一来,老农还会去剪么,会依据自己的经验去做么?”钟进卫的身子稍微倾向徐光启,问他道。
徐光启在脑中想了一会,摇摇头道:“不会。”
他可以预见到,一旦吏员和那几个老农发生意见上的冲突时,肯定是以吏员的意见为主。
钟进卫轻轻一拍手掌,笑着道:“这不就结了。因此,在其他地方暂且不说,光这研究院中,必须听内行人的,也就是说,吏员必须听老农的。”
“这。。。”徐光启说不出话来了,士农工商,这士要听从农,好像不符合常识。
钟进卫见徐光启一时好像接受不了,就又苦口婆心地说道:“理想的研究院,其实是内行指挥内行,有经验丰富的老农当研究院的一把手,行政经验丰富的吏员当二把手来辅助一把手。还有一个,只要是研究院的研究员,不管是谁,最好都要识字。如此一来,互相沟通,查看相关书籍,或者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整理成册,对于农作物的研究,都会有事半功倍之效。”
钟进卫见徐光启终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就趁热打铁道:“徐大人,你想,这农作物的实验,需要记录各种数据吧,养份,土壤,水份,枝叶等生长情况。如果量少,我相信就算不识字的老农,也能记住,可架不住多啊,一多起来他们还能记住么?就算有别人代劳,也总归没有自己识字,自己记录整理来得方便是不是?因此,在这农业研究院内最好都是识字的,包括哪些经验丰富的老农。”
徐光启苦笑着摇摇头,对钟进卫说道:“中兴侯,你这不是为难老夫么,这经验丰富又识字的老农去哪找啊?”
钟进卫听了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对徐光启说道:“现在初创阶段,老农找不来没关系,你可以调拨一些识字的人来给他们当学徒,等他们成长起来后不就是经验丰富却又识字的老农了么,对,是年轻的老农,哈哈!”
钟进卫说到后面,为自己所形容的词而笑了起来。
徐光启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明白中兴侯最后说年轻的老农中的“老”字意思,是指经验丰富的意思。
他笑了一下后,摇头回答钟进卫道:“中兴侯,让识字的人去当老农的学徒,以后变成一个老农,恐怕很难找到这样的人。”
不说是十七世纪了,就是后世钟进卫的那个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