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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保不定此乃引诱之计。将军一定要仔细观察后再做决定,切不可急于发兵!”
曹仁也非缺智之人,在听完满宠的一席话后,不由微微皱起眉头,盯着战场,扶着佩剑思索着。牛金却是急于建功,听满宠这么一说,不觉动怒,鼻孔里喷出呼哧呼哧的粗气。他两眼圆竖,恨不能拔刀跟他拼命。他见曹仁脸上显出了迟疑之色,不禁急道:“将军若是担心这是刘备的奸计,那也好办,将军可分兵一半与我厮杀。末将若是不幸中了他的埋伏,将军自不必理会,关门死守便是。若能末将有幸杀得刘备,我再提他头来问候满大人!”
鼻子一哼,喷了满宠一老脸的气。再是将眼一转,说道:“将军,请速下令!”
曹仁心里,其实早已有了自己的主意。在第一次与刘备的长枪兵交手时,他是以重骑排在前面,却让轻骑为辅助,因而大胜刘备。而这次,他也怕刘备数月不出,已然想出了破此阵的办法,所以他才故意将重骑掩藏后出,只将轻骑尽出,却是故意糊弄刘备的。他有此计谋尚未使出来,岂可轻易放弃?当然,他也知道满宠说的不无道理,是为全盘考虑,所以不立即否认满宠的意见,却是等待牛金来说。
既然有人替他开口了,他也就找到台阶,仰面打哈哈。回过头来,方才语重心长的对满宠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就算明知山有虎,我也不能不向虎山行了!更何况,我的部下都在城外,我岂可弃了他们不管,是我于心何忍?”
不等满宠反应过来,曹仁已是双眉一拧,将握在手的佩剑一抬,似是打定主意,雷打不动,严声说道:“牛金听令!我命令你率领城下所部铁骑全部加入战斗,勿要尽歼贼敌,活捉刘大耳!”
“诺!”声如巨钟,在领了将令后,牛金横了满宠一眼,将身上铠甲一抖,将刀一扶,理也不理,也就飞步下城了。在看到牛金下城后,曹仁伸出手来,在满宠肩上重重一啪:“虎豹铁骑,天下无敌。满大人放心,此战我必大破刘备!”满宠欲待再说,但看到曹仁坚毅的目光,他也不能不把心放下。
城门打开,吊桥放下,数千虎豹骑严阵以待。随着城楼上鼓声遽然雷起,战场上正在与陈到长枪兵厮杀的轻骑主力,接收到鼓点所传出的命令,乃在几乎同一时间,突然弃对手于不顾,跟随着领骑,列队向两边散开。战场上,陈到长枪兵突然失去了对手,当真莫名其妙,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城门开处,一色玄甲铁骑冲开城门,跨过木桥,正裹风踏雷而至!
数月前,这群长枪兵就是惨败在了这队铁骑下,至令如今还是惊魂未定,一想起当时战况之惨烈,皆是胆战心惊。如今,在战场上再次看到这队铁甲巨人、永远也打不死的骑兵,别说打,闻风已然丧胆了!
牛金手中持了杆长枪,跑在千骑最前面,在看到敌军闻风调头,不战自怯,早又是看轻了敌人三分。他双手紧扯着马缰,双腿不停踢打着马腹,马跑得快了,风在耳边呼啦啦吹得疾了,他喉咙里的喊杀声也就愈发愈剧烈了。在看看追上而不及跑开的敌军,牛金手中的长枪早已是奋臂送去,如白虹贯日,刺穿敌人心脏,一击必杀!一枪而后,再拔出,再扎进下一个敌军的胸脯!
方与城虽小,但城外地势较为开阔平坦,也最是利于骑兵驰骋的天然战场。在牛金所率领的虎豹铁骑的横冲直闯下,陈到所部长枪步兵根本来不及避让,也无从避让。此刻,战场上的长枪兵,也就成了明显待宰的羔羊了。很快,也就大败一片,血泽大地!曹仁看到虎豹骑片刻的战功,已是推波助澜加速了刘备的败局,心里的高兴自不必言,不由暗暗点头,看了满宠一眼。
也就在牛金率领虎豹骑和轻骑左右夹击大败陈到的长枪兵后,牛金并没有打算放弃追击穷寇,而是奋蹄直追,一直将战场上的长枪兵撵到了城外谷口。然而也就在牛金得意忘形时,两谷间一阵箭雨飞下,喊杀声从谷中传来!
普通的箭矢对于这些身穿重甲的虎豹骑来说根本就力穿不透,但让牛金不会想到的是,他们这次遇到的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硬弩所发的弩矢!在遭到弩矢的一番重创后,不论是铁骑还是轻骑,立即受到了阻击,不能再进。
城头上,曹仁在看到牛金率领骑队追到谷口时,就已经感到不妙,及至看到牛金的骑队在谷口遭到阻击后,握剑的手背不由青筋直绷。他的眉头微蹙,正是焦急,耳边只听一人轻轻冷笑:“此乃叛贼麴义的先登营,此营以硬弩冷箭名闻天下,界桥一战后,先登营之名更是如日中天。呵呵,牛将军今天遇到他,只怕要吃亏了!”
曹仁回转头来,目光注视着说话的人,朱灵!
朱灵这人平时多话,而且很是带刺,曹仁最是听不得。但这时,朱灵的一席话却让他不能反驳一句。朱灵乃袁绍部将,在领兵帮助曹操时,别的将军都回袁绍处复命,只有他留下来继续追随了曹操。而麴义,也是袁绍旧部,在齐国兵败后才投降刘备的。以朱灵的资历,他对麴义应该很是了解。而且,朱灵既然说阻击牛金的就是麴义,那么就是他了。而他,虽然尚未跟麴义交过战,但据他情报所知,麴义向在梁国,为刘备镇守薄县,只不知如何到了这里?曹仁再一想,也就明白了,暗暗道:“敢情是刘备为了对付我的虎豹骑,特意去梁国将麴义的先登营调了过来!”
也就在曹仁思忖时,战场上又发生了急剧的变化!牛金和他的骑兵部队,在遭到先登营的一阵弩矢阻击后,自然不敢继续硬闯。本要调身回城,不想,刚向旁边谷口转过去,人马又遭到了刘备使人事先挖好的陷阱和放置的鹿角。骑兵的优势就在于奔跑中的速度所带来的力量,而一旦碰到陷阱和鹿角,则优势完全尽去。也就在牛金恼得七窍生烟时,刘备的伏兵又起,他们拿着重剑、重斧、铁棒等一般的重型兵器,只可着劲尽望骑兵胸口上、头上砸去。攻击头部使之晕眩、攻击胸部使之窒息。牛金人马立即陷入重围。
曹仁看到这里,眉毛一拧,嘴巴上的胡须根根绽开,肩上的披风也似是跟着无风自鼓起来。他握剑的手一紧,回身叫道:“取吾长枪来!”他将披风一摔,就要下楼,被满宠挡住。满宠叫道:“将军不可冲动!牛将军已然陷入敌人重围,只可任其冲杀出来,不可开城去救!倘若将军有任何闪失,此城何以保住,我又如何向曹公交代?”
曹仁心里虽然焦急,但考虑毕竟周到,他回身看了满宠、朱灵一眼,镇定的说道:“二位不必再说,你们是知道本将军脾气的。部下有难,本将军岂可不救?!此城就交与二位了。只是,我下去后,若能拔得牛将军出来但却不能杀退贼军,还望两位以大局为重,切不可轻易开城!切记!”说完,郑重的看了二人一眼,不等他两答应,也就接过士兵呈上的长枪,转身下楼,带了百骑开城冲杀了出去。
牛金凭借一股蛮力气使枪扫退数人,瞪大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局面。但看到周围骑兵一个个皆是有马不能速退,却只能任由贼军分割开,任由他们刀斧相加在身!而自己的部下,不是胸口被砸得吐血,就是脑袋击得晕眩着从马背上栽倒下来,然后任由贼兵拿取头颅!如此任由贼兵宰杀的局面,也是他带兵以来的第一次,只看得他气往上冲!只是他在马上一时没注意,就被刘备士兵使重刀砍来,只砸在他铠甲上火花飞旋,胸口里立即是一阵恶心的憋闷。
牛金胸口一窒,还没回过身来,只觉又有一支重兵器从身后啪来,如泰山压顶势不可挡!牛金只突然感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心里顿如死灰,暗叹:“今日死了!”却没想到,这一从后扫来的大槊,只被另一支铁枪及时挡住了!牛金睁开眼珠,叫道:“将军!”是羞愧,是感激!
曹仁看着满身鲜血的牛金,二话不说,只道:“跟着杀出去!”长枪举起,探臂厮杀,只将两边欲要围上的士兵逼开,杀出一条血路。好不容易杀开重围,不想,耳后只听牛金叫道:“将军弃我!”曹仁回身复战,这才将牛金重又从重围中拔了出来!
此时正在乱战中,曹仁不敢将敌军直接引到城下,乃故意绕路回城。不想,半路上,刘备早使乐进和闻字各将千人埋伏在道,只等曹仁过来。曹仁、牛金二人率领残兵数千骑首先进入了乐进的包围圈,乐进等敌军进入,当即封锁了后路,对曹仁等发起包围。曹仁军刚遭新败,现在徒然再次遇到伏兵,只满山而来,不知多少,自然惊慌。按照刘备的布局,乐进封锁敌军后路,闻字就可挡住敌人的前道了。
伏在山头的闻字,看到乐进已然带兵冲杀了下去,他也就跟着站起身来,就要号令士兵冲杀。只是,他刚刚想要开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的眼睛转到断了的臂膀上,寒芒不由一闪。就在去年,东平陆城下,闻字手臂为乐进所斩断!闻字无数次想到这件事,心里的痛便是与日俱增。他望着此刻乐进带着远远少于曹军的千余士兵正在跟曹仁厮杀,心里突然间有了种快意。
“要想报仇,不正好假借于贼手么?”他嘴角一别,口齿含笑,忍住了要说出的话和将要挥手而出的动作,转而静静的退后了几步。“将军?”身后的伏兵,都是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但都没有多言。而在山下,曹仁毕竟是曹仁,虎豹骑毕竟是虎豹骑,在良将和精骑的完美表现和默契的配合下,刚才还是混乱的局面立即得到了控制。
乐进冲杀了一时,发现另一部没有跟上,眼见反为对方所制,自然焦急,不得不往后边打边撤。及至乐进的后背对着闻字,为闻字目光所能丈触,弩矢所能射到时,闻字咬起牙关,抬起了手上的臂箭。他狠狠的对自己说:“杀了他!杀了他!”撞开机括,将箭射出!
蓬!一箭射出,正中乐进右肩!
到底是闻字射出这一箭时犹豫了,不然乐进早已倒下了!他突然想到了刘备,想到刘备曾经有意无意提到乐进伤自己手臂的事。他当时要自己看开一点,毕竟彼时各为其主,怪不得乐文谦,不可再记仇了。他这次刻意安排自己和乐文谦一起共进共退,不也是想要让我两和解么?
看到乐进中箭回身目光侧视自己的那一瞬间,闻字全身一震,再一想到这次伏击战可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让敌人逃出重围,不由又是惊惧起来。他突然只感到全身无力,颓废的坐下来。
乐进怔怔的看着右肩上的箭,对着闻字苦笑一声。其实他也能猜到,为什么闻字迟迟不来接应。他叹了一口气,暗道:“这也不能怪他啊!”也就在他身中一箭时,冲杀上来想要逃出重围的曹军,趁着他回身之际,拔出腰刀,一刀重重的砍在了他的铠甲上。乐进反应超快的将右肩上箭矢拔了下来,看也不看,反手一掷,也就将手上箭顺手摔了出去。一箭,正正插在砍伤他的士兵的胸口上。许久,那士兵看看胸口上没反应,并无出血,不由嘿嘿一笑。箭还没落地,笑还没完,乐进早已是对着他咆哮一声,一刀就将他啪下马来!
先时,乐进没看到闻字过来接应,还道是闻字那边出了问题,所以故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