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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见他谈笑儒雅,赶紧拱手道:“于……呵呵,我还是叫于神仙吧。”
于吉也不理他,捋须笑道:“随便吧。”
袁术欲要当面把城塌之事跟他说了,但转念想道:“这人说话一点也不知道谦虚,莫不是徒有其名?嗯,有了。昨晚我有一爱姬突得重病,听医者说乃是绝症,天下无药可治,如今已是奄奄一息。不如我先让他过去看看,若能医好,则必传言不虚,若医不好,则骗子无疑。”
袁术想到这里,拱手道:“适听神仙说能符水医人,不巧昨晚我一爱姬身染重病,如今已是忽而遐迁,若神仙能医好,本伯当重谢神仙。”
于吉微一捋须,笑道:“这有何难?”袁术赶紧将他请到内室,于吉先看了一眼卧榻上的病妇,然后跟袁术说道:“此病已入膏肓,不可治。”袁术一愣,脸上颜色立即不好看了。好哇,原来还真是个骗子,幸好本伯谨慎,不然岂不让你给诓了?袁术想到这里,就要将他驱逐出去,不想于吉回过身来,笑道:“若是用凡医凡药,当然不可治。但若用我之符水,立刻见愈。”袁术一喜:“神仙说可治?”于吉抖了抖袍袖,说道:“请袁伯让人送上纸笔,清水。”
袁术一听,赶紧让人准备了来。于吉走到案上,立画了数道符。画毕,念动咒语,将符烧了,丢入清水里,交给袁术:“让病妇喝了。”袁术让人转交给里面,不时,里面轻吟一声,病妇醒了过来。袁术进内一看,那病妇又吐了一滩污秽黑血,臭不可闻。等吐完,精神立爽,不时就能下塌走动。
袁术丢下爱姬,出来拜谢:“果然真乃神仙也,神仙请”袁术又将他请到大厅,命人安排筵席。于吉捋须道:“袁伯可将此行来意说了,有什么疑惑的地方,本道当知无不言。只是,唯有西城墙角坍塌之事不要问我,免置本道于死地。”
袁术一愣,暗道:“他是怎么知道我要问此事的?”只得笑道,“先生何神仙也?本伯所问的,正是西墙角之事。”于吉立即取了桃杖,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袁术赶紧伸手拉他:“神仙这是干什么?”于吉道:“本道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其余事可问,唯有这事不能问,免得惹祸上身。”
袁术拉着他坐下:“这有何难的?只要我不害神仙,谁敢把祸加在神仙身上?”于吉又要站起:“袁伯虽掌此间生死,只怕到时袁伯动念,听信谗言,又要加害于本道。本道不如不说,袁伯不如不问,那样我们两边都好。”袁术哪里放过他:“如是这样,我下道命令,可赦神仙无罪就是。”于吉伸出手来。袁术明白,立即写了道‘赦书’。于吉接过,放在袍裾里,这才重又坐了下来,又道:“袁伯虽问此事,但本道若说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袁伯你休要动怒。”
袁术说道:“神仙尽管直言,本伯非是那些气量狭小之辈。”
于吉点头,先问他:“袁伯目下被刘备所困,依袁伯的打算,几时退敌?”
袁术笑道:“不用我去退敌,数月后,敌必自退。”
于吉笑道:“怎么说?”
袁术道:“这还用说,我有高大城墙,他刘备纵然有数万大军,焉能插翅飞得进来?等他数月不后,军疲马乏,自然退去。我们到时出城,只不过送他一程罢了。”
于吉捋须,突然哈哈一笑。袁术一愣,问他:“神仙为何发笑?难道我说的不对?”于吉摇头,笑道:“袁伯难道忘了西城墙角崩塌之事?”袁术道:“哦,那些崩塌的地方阎主簿已使人立即修葺完善了,并没有什么缺漏,照样修葺得跟塌前一样。”于吉拂袖道:“既然如此,那袁伯还要问我什么?”袁术一愣:“我请神仙来,正是问城塌之吉凶啊。”
于吉道:“我说的,就是城塌之吉凶。袁伯你只想到刘备会从墙头攻城,但你没想过,要是刘备他从地下进城呢?”“地下?”袁术一愣,赶紧站了起来:“对啦,他要挖地道直透我城内,那么我这再高的城墙也没用啦。对,我得赶紧让人在城墙边放上‘地听’……”
于吉道:“袁伯勿急,城上可防,地下可防,但袁伯你有没有想过,你能防得了天灾吗?”袁术一愣:“天灾当然不可防,西城墙角崩塌之事就在眼前。可本伯就是想弄明白,这事是吉兆,还是坏兆?是上天在启示本伯什么?”于吉道:“大凡此类,都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城突然塌者,言此城不可保,走之可也。崩于西角偏南,则上天所示,利在西南方。袁伯若去西南,则必无碍。”
袁术一愣,鼻子一哼,啪案而起,怒道:“如依你这老道所说,是要让我弃城而去,将此城送于他刘备?快说你这老道,是不是刘备派来的细作?”
于吉摇头站起,抖擞衣服,笑道:“我就说,我此话不能说,说必惹来杀身之祸。本道原本以为袁伯乃达理之人,听本道之语,最多不过一怒罢了,现在没想到居然弄到要杀本道。哎,本道这数月一向往来在寿春城中,何曾去见他刘备,又何来细作之说?既然袁伯不相信老道,老道走就是了。”说着,拿起桃杖,就要走开。
袁术本来是试探他,见他神色不变,赶紧拉他坐下,说道:“神仙休要狂怒,本伯只不过戏之耳。”又问,“适才听神仙说,本伯利在西南,这西南方跟这里,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帝王之气啊……还是别的什么的。”
于吉微微捋须,问道:“可有高台?”袁术连说有有,将于吉请到城中最高的瞭望台。于吉往西南方向观察了一时,袁术在旁,急促问道:“怎么样?”于吉看后,捋须点头:“西南方,却有王者气。”袁术大喜,笑道:“如此说来,西南方乃本伯的贵方,本伯当去不可了”又问:“西南有庐江郡,本伯可否屈尊到哪里?”
于吉捋须,道:“庐江殷实,乃刘备之所贪,不如豫章。其地北连豫壤,西接荆州。若收合吏民,则立即可至,又石材取之方便,若建宫舍,立即可为,又王气最旺,可为霸者之都。”袁术听他一说,心里狂喜难耐,望着西南方,嘴里念着:“豫章,豫章……”
于吉跟袁术登台瞭望西南,地上正好走过阎象。阎象本没发现上面袁术,听到将士们议论,便走过去看了两眼,问将士:“袁伯上高台干什么?他旁边又是什么人?”旁边将士回答:“原来主簿还不知道,袁伯请来一个老神仙,神仙说寿春不可呆,又说什么什么气的,正在观察呢……”不等他说完,阎象身躯一震,拔出腰里长剑,持剑往高台那边跑去。
他这一动作,只让两边将士乍惊,有人还想跟过去看热闹。“你想死啊,阎主簿正生气呢,你过去不是找死?”被同伙一提醒,这些将士赶紧散开了。这袁术被于吉话一说,又联想起自己所持有的玉玺,还有那句谶语,心里‘帝王’的梦想更加膨胀,再联想起城角崩于西南,而豫章亦在西南,此何天意也?袁术想到这里,看着于吉老道,面对这个知己,只恨不能抱上去亲他一口。
只没想到,他这边刚刚有了点‘帝王’的气味,正是心痒难耐,台下突然闹哄哄一片。袁术喝问两边:“何人在下面放肆?快与我去看看”两边正要奉命下去,下面的人已经闯了上来。
那人手提三尺长剑,走前两步,对着于吉,就是一声大骂:“妖道竟敢蛊惑我主,看我不斩了你”袁术一见是阎象,心里也是一惊。这阎象一像可是个好好人,怎么突然来了‘高台戏斩于吉’这一曲?只让袁术一时没弄明白情况,也是倒退两步。于吉一见,顿足道:“我故知有此祸,袁伯非要我说。现在我有难,袁伯缘何走开?”
袁术被他一说,脸上一红,走上前来,大喝一声:“阎主簿,你想干什么?还不把剑放下”'m無彈窗閱讀'
卷 四:金鼓震上下 第二百九七:寿春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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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金鼓震上下第二百九七:寿春陷
阎象脸色很是不好看,仍是手持着剑。本来在袁术面前,他绝不会这么放肆。但在此存亡之际,他觉得他不应该再退缩。他于是在袁术的喝退声里,反是逼前两步,用剑指着于吉,大声道:“此人整日行走街肆,骗那帮愚民烧香叩拜,自为神仙,实不知,乃妖妄刁民。袁伯就算不去之,也不应该将这种人招到府**语。”
要是在平时,阎象敢直斥他,他早是一声雷霆的滚,要不是拔剑相加,将他斥退了。更何况,在自己下了命令叫他将剑放下后,他不但不照办,居然敢把剑抬得更高,这分明是挑衅但袁术现在并没有看到这些,他只看到西南方的帝王之气。所以在这时,他的心情格外的好。心情一好起来,也就不把他的‘放肆’放在眼里了,反是嬉皮笑脸相对:“唔,原来阎主簿你也听闻于神仙大名?那好,我也不用介绍了。阎主簿,你来得正好,于神仙说西南方有王者之气,劝我搬到那里去。阎主簿,你说怎么样?”
阎象怒目,反问:“搬到西南方,那这里怎么办?”
袁术笑道:“于神仙说了,前几日城塌,乃上天有了暗示。上天的意思是,‘城突然塌者,言此城不可保,走之可也。崩于西角偏南,则上天所示,利在西南方。’神仙又为我们算到,豫章有王者气,劝我搬到那里去。至于这里嘛,不利于我,更何况刘备攻之在即,迟早一天要下。如其等他下城之日我等再打算,不如现在弃城走之,亦可全保也……”
袁术还要说,阎象脸上已经气得紫涨,挥剑再指:“此等妖妄之言,袁伯焉能信之?此人必是刘备派到我军中扰乱我军心者,就凭他这句话,力可斩也”
说着,上前两步,抓起于吉道袍,就要将他拎下去。
袁术大惊,想要去解,奈何人在他手里,也怕他伤了他,赶紧道:“阎主簿,赶紧放了神仙,不好得罪。”阎象鼻子一哼,却是不理。袁术又道:“阎主簿,实话告诉你了吧。昨晚我那爱姬突染重病,已经是奄奄一息,遍请神医,都说无法医治,这事你是知道的。本已无望,没想到,这位神仙却只用了一碗符水,让爱姬喝下去,吐了腹内肮脏杂物,现在已能下榻走动。你说,那等绝症神仙都能一符医之,焉能是妖妄之人?”
阎象鼻子一哼,置之不理。是事实也好,不是也罢,反正他是不准备放过这种人。只说:“有敢言撤出寿春者,就是妖妄之言,都是要杀”于吉被他揪得急迫了,这才说道:“阎主簿,本道有袁术所赐‘赦免’书,你不可杀我。”袁术一听,也赶紧道:“对对”
阎象瞪视了袁术一眼,你人在我眼前,我都不给你面子,还想用一纸文书吓唬老子?但被于吉拿出来一看,阎象老脸上顿时一红。别的不要紧,可这文书下面,居然盖了汉室玉玺这让阎象无地自容。他看也不看,赶紧将那封书收回,说道:“这汉室玉玺,袁伯你何敢乱用?”暗暗的抹了一把汗,幸好场上没有第四人。袁术笑道:“怎么样,可以放了于神仙了吧?”
阎象道:“他说他是神仙,就是砍了老夫的脑袋,老夫也不敢相信。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就是孔老夫子他都不敢说神仙,他这厮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