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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当年对付万历矿监的那种办法,在朝中拿皇帝没办法,可以在地方上对皇帝收税动手脚,皇帝也拿他们没办法。
对于这事,曹于汴现在是体会到什么叫有苦说不出了,如今这税监和以前的不一样了,现在的税监是不准别人缴税,和万历皇帝那会截然不同,说什么税监扰民,欺民,这又从何说起?别人都不让你缴税,也基本不怎么出来走动,就怎么扰到你了?就怎么欺负你了?如果玩抗税、不缴税这招这招,税监的人根本理都不理你,可以说对缴税之争更是没半点用处,即便是能把南方的税监“干掉”,可曹于汴知道,那些“自愿”缴税的家伙们,还会把税自动缴到北方税监里来,这就是“自愿”缴税和收税的最大的不同,这就是最让让曹于汴苦恼的地方。要他们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干掉北方税监,这种高难度的活,曹于汴还没想过。
其他的什么更加残酷和禁忌手法,曹于汴也只敢在脑袋里稍稍的飘过,这些手段,曹于汴是想都不敢想,更不敢找人商量,这些手段,一说出来,可就彻底的没救了。
曹于汴又咕噜了一口茶,到了这种时候,还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对付皇帝,曹于汴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屋子里的人安静了好一会。
“听说衍圣公被陛下训斥了,回来之后,就闭门不出,诸位如何看这件事?”一个人忽然说道这件事,这件事,也算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原因就是从宫里传出的消息,委实有些令人惊讶,衍圣公据说在皇帝面前跪了大半个时辰,回来之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衍圣公乃是圣人后裔,天下读书人的楷模,陛下怎么能如此严厉的训斥衍圣公呢?”有人为孔胤植打抱不平。
“就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陛下居然如此严厉的训斥,实在是有些不妥!”有人接口道。
韩爌看了一眼曹于汴,也拿不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确实蹊跷,都说皇帝训斥了衍圣公,而且训斥得极为严厉,可大家都是远远的站着看的,具体皇帝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按理说,如果真的是皇帝训斥了衍圣公,那么衍圣公少不得要上本请罪的奏疏什么的,可如今只见衍圣公闭门不出,也没上什么奏疏,更没见皇帝下任何关于衍圣公的圣旨,这就蹊跷了,所以说,至于是不是训斥了,这个还有待确定。
“如今陛下训斥了衍圣公,衍圣公必定心生不满,或许如能得衍圣公的支持,此事必定能成。”有人出主意道。
曹于汴喝着茶,也在考虑这件事,皇帝为什么训斥衍圣公?莫非,是对他们和衍圣公见面有意见?皇帝也怕衍圣公和他们搅到一起去?可想到和衍圣公谈话的过程,曹于汴就更想不明白了,孔胤植那家伙可精明得很,任他说到口干,可没有得到任何承诺,那皇帝干嘛还如此严厉的训斥孔胤植?莫非,陛下还想把孔胤植赶到他们这边来?想到这里,曹于汴更加的烦恼,他实在是看不清皇帝的路数了。感觉韩爌拿眼睛瞟自己,也望了过去,得到的信息也是疑惑和不确定。
“衍圣公怕是不会轻易的掺乎这些事的,要说动衍圣公帮我们,怕是很难”另外一个人对这件事持否定态度。
“为何就难?难道陛下收税,就不收衍圣公的税?谁不知道,孔家在山东,有一县之地供奉”那个人立刻反驳道。
“有一县之地又如何?就能站到我们这边来?就能支持我们?朝廷对衍圣公的优待,又不是今天才有的,和这些相比,一点税算什么?陛下只要随便从手里扒出来一点,就够衍圣公享受了,岂是那点税可以比的?”立刻又人反驳。
“衍圣公身为圣人后裔,理当站在我们这边,陛下的儒字新解,就是在儒字头上动刀,衍圣公焉能没有切身之痛?要阻止陛下拆解儒字,也只有站在我们这边”立刻有人力争。
这一点,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不少人都点头,儒字新解,把儒字解成人需,这可就是实实在在的要分儒的家啊!
“此事,待老夫再去登门拜访,试探一下情况,成不成再说。”曹于汴立刻总结道,众人合计到这里,总算是合计出了一个比较好一点的消息。
众人又是一阵点头称是,气氛活跃了不少。韩爌也跟着点头,可他心里却迷糊了,皇帝这一步是走的什么棋?是故意如此还是发昏?他看不懂,也看不明白。
会开到这里,也算是开得差不多了,曹于汴心中烦乱,看了看韩爌,道:“阁老可还有话说吗?”韩爌让出了“老大”的位子,倒是轮到曹于汴主事了。
“老夫也就不多说了,一切就看总宪的。”韩爌倒是想得开,不打算站在反对皇帝的第一线了,这种事,实在是太大了,韩爌觉得,自己只怕是撑不下来,还不如退居后方,让曹于汴出头,这两边的实力对比,实在是看不出这边有什么胜算。
“好,此番已近决战,我等必须阻止陛下收税,此事还需诸位需齐心协力,共度难关,成败在此一举。”曹于汴做了总结,虽然没有一条好的办法对付皇帝,可曹于汴觉得,可以把所有用不上的手段都用一遍,合成一条龙,说不准会有奇效,打定了主意,就准备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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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转身()
这热闹的北京城,其实,除了各种热闹,还有一种“热闹”,也来凑热闹了。
这种“热闹”,就是分家热。
来北京城的,有的是来之前,就早早的把家分好了,也有的是火线分家。
如今这北京城的局面,谁赢谁输,委实难以预料,既然看不准,怕压错,那就两边下注吧,好在也没人说不准两边下注。赢一半也至少比全输了强。
王家也算是山东的大族了,本来是到京城里寻求一些门路的,可如今这京城里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太吓人了,王家里主事的人倒是给吓着了,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办法,如今眼见着就要开骰子了,再不下注,只怕两边都不落好。如今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两边下注,分家,一家支持皇帝,一家支持那些人,这样,将来起码也还有一家尚在,不至于跌得太惨。
王家是急急忙忙把几房的人都招进了京,在这个炎热的日子里,在这热闹的北京城里,火线分家。
王家是山东的大族,朝廷里自然也是有人,住的自然也是内城,地方也算是宽敞,住进来好几房的人,也丝毫没有拥挤的感觉。
一大早。
王家几房的人,都早早的聚集在了大厅里,要在这里分家了。
见众人也都到齐,负责主事的人这才开腔。
“今日这事,也是莫奈何,为了我王家能传下去,也只能如此了,到时候分到那边,就是那边,不可推脱。虽然你们分家了,但都还是王家的子孙,日后这场风波过去了,要互相提携,知道吗?”这个主事人很老了,说话很缓慢,话里透着无奈。这分家,都是给如今这局面闹得,两方已经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了,天知道到时候撕破脸皮了会出什么事?那些人那边聚集了不少“人马”,很多家族都聚集起来要和皇帝争斗,要是他们输了,皇帝肯定会找他们麻烦。他们王家,作为山东的望族,本来不想掺乎这事,可形式逼人,如果不参与,那万一那些人日后赢了,他们家岂不是也不讨好?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先分家,两边下注再说,至少不会全家覆没。他们王家虽然是山东的望族,可进了京,就算不上什么了,还没有把自己置身事外的能力。
这个主事的人一开口,几房的人就各自闹腾开了。
“九叔公,侄孙觉得陛下天纵神武,圣明无比,肯定会赢,咱们何不全家投靠陛下呢?全心全意投靠陛下,在陛下眼里,岂不是比如今首鼠两端的强?”其中一房的子孙开始闹腾了。
“是啊!九叔,侄儿看陛下的手段大开大合,光明磊落,有浩然之气,不管是民生,还是外辱,都做得极好,甚是有手段,那想些人要赢,怕是很难啊!如今这局面虽然看上去危急无比,可侄儿觉得,陛下似乎是胜券在握”这房的家长也站出来,挺自己的儿子了。
其他几房的人立刻加入闹腾,场面一下子混乱了。倒是一面倒的支持皇帝的,倒是都不看好那些人,毕竟看过了皇帝的手段,都觉得皇帝的赢面大些。
那位被称为九叔公的人,本想喝止,可听了这些人的话,心又软了些,看过了皇帝的手段,他也觉得,确实是皇帝的赢面大,可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那可是遍布天下的势力啊!集合起来,绝不可小觑,沉吟了几下,却更加为难了。
“世恒,你如何看?”那个年长的九叔公沉吟了半响,开口问身边的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如今在朝中任职,是进士出身,是他们王家的顶梁柱,靠山。这个九叔公也不得不问他的意见。虽然分家是早就商量好了,可事到如今,这个被称为九叔公的老者又犹豫了,这个老者也不想分家,偌大的家业分了,只会越分越小,这些家业,置办得不容易啊!
众人见家中的主事人说话了,都停下来,看着主事人如何说。
“九叔,依世恒在朝中观察,陛下做事,确实慎密,有浩然之气,往往都是大手笔,常常让人难以想象,更难以预料,要说如今这缴税之争,世恒还是那句话,恐怕陛下也早有埋伏,早就布下了局了,如今就等着那些人跳出来了,别看那些人貌似有着偌大的势力,可世恒觉得,倒是像一群土鸡瓦狗,只怕是不堪一击啊!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有杀招。世恒知道,九叔都是为了王家好,此事,还是九叔做主”这个被称作世恒的,是一位官员,虽不是顶级官员,可也不是芝麻小官,虽然无法直接参与争斗,可也还长着一双眼睛,当下就做出了自己的分析。
这个叫世恒的这么一说,那个被称为九叔公的人更加犹豫,实在难以下决心。
“唉,不管他了,不管是谁赢谁输,总之,我王家不能输,至于赢得更多,我王家也不敢太奢望,只要别输得太惨就是了。这个办法虽然很笨,可也都是多少年传下来的,必定有他的道理。还是分家吧”这个被称为九叔公的老者,还是决定分家,皇帝要收税,确实对他们家有一定的影响,按理说,他们是该反对皇帝,加入那些人的一派,可皇帝也不是一般人,那使出来的手段是层出不穷,件件都是大到不得了的大事,如此一比起来,皇帝的胜算又实在太大,着实为难,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古老的办法最顶事,甭管谁厉害,谁会输,总之,王家不会输的一干二净就是,这才是正理。
家中主事的人做了最终决定,那几个还想再说。这个被称为九叔公的人立刻呵斥起来。
“静声!再闹就家法伺候。”九叔公一声大喝,厅堂里立刻安静下来,虽有不满,可也不想试家法。
“虽然九叔知道你们说得对,可王家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们都想投靠陛下,可万一输了呢?那我王家怎么办?这多少年置办下来的家业,只怕会一空,这次抓阄,抓到什么算什么,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