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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的代表王自振这才领着儿子起来。
“今日你来,所谓何事?”徐光启问道,徐光启其实已经知道王家的人找自己是为了什么,皇帝早早的下好了套子,张好了网,一步一步将这些盐商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现在,就该是起网的时候了。
“回禀徐阁老,草民获知有些盐商通虏,陷天下人为奴,惹得天下人人神共愤,草民也愤怒这些盐商无耻,天下人都羞于持有盐引窝本,耻于以盐获利,纷纷缴回盐引,断绝和盐商的瓜葛,草民一向忠君爱国,绝不会通虏,草民获知此事,也是如坐针毡,思前想后,觉得也应该同那些通虏的盐商割裂,介于草民也是盐商,简简单单的说和盐商割裂,断绝关系,怕陛下、怕阁老、怕天下人不信,故此,愿意捐出全部家财,以助陛下清剿东虏,以证在下清白,请阁老明鉴”王家代表王自振“痛快”的就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将盐商通虏的责任归咎于一些盐商,那么,既然只有一些盐商通虏,那么,其他一些盐商和那些盐商割裂,也是可以的,算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徐光启看着这个盐商,感慨万千,去年,他还在为怎么征收到跟多的盐课想办法,可到了今年,这些盐商就自动缴纳自己的家财,以换取皇帝的宽恕,如果这不是发生在梦中,简直就是无法想象,徐光启暗暗捏了捏自己,这绝不是在做梦。
“哦,王家倒是深明大义啊!敢于和盐商决裂,虽然也是盐商,但也有足够的胆量和勇气,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徐光启称赞了几句。
“谢阁老夸赞!这是草民的家财账目,还请阁老过目”王家代表王自振立刻随着徐光启的话,顺势就将早已准备好的清单递上去。
一个书办接过账目清单,递给了徐光启,徐光启稍稍了翻了一下,此清单不负先前盐商那种奢靡的风格,倒是简简单单的白纸黑字,就是纸张稍稍结实点而已。
徐光启翻开这个账目,尽管过手的银钱无数,可也给这个数字小小的震了下,果然,如皇帝预料一般,这是一笔大到不能再大的财,仅仅是这个王家的家财,就高达七八百万两,这份清单上面,详细而简明的列出了王家现银,土地,房舍别院,车舟,各行买卖等等。
徐光启看了这份家财清单,惊讶而又不得不感叹,光是这一家的家财,就高达七八百万两,那其他盐商呢?又该有多少银钱?要是早早的肯拔根毛,早早的将皇帝那五百万两盐课缴纳了,皇帝未必会动他们,他们依旧可以逍遥自在,依旧可以享受繁华,可如今,皇帝将他们逼得走投无路,自动来找自己捐出家财,世事难料啊!世事难料
“王家于朝堂上的消息,也很灵通啊!”徐光启看过了王家的家财清单,也感慨过了,开始和这个王家的代表说几句话,徐光启清楚的记得,这个王家代表话里的内容,那句羞于持有盐引,耻于借盐引获利,天下人纷纷缴回盐引,这件事,如今南京城里,知道的人可不多,自己也才知道不久,那可是京城朝堂之上发生的事,从京城到这里,几千里地,最快也要四五天才能到,可这个人,几乎和自己同时知道了朝堂上议事的内容,要说没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没人给他指点,这不可能,这也证实了皇帝的说法,已经给了某些人底线和承诺,某些人会自己贴上来给自己送钱财,为江南盐商领个头,这也是自己审理盐商的开始
“回阁老,草民也得朝中大人劝解,才幡然醒悟,明白忠君爱国需得有实际表现才行,故此,我王家是坚定的站在皇帝这一边,也是以羞于持有盐引,耻于靠盐获利的,为了体现我王家对皇上的忠心,对盐商的憎恶,情愿与盐商割裂,情愿捐出家财”王家代表王自振口口声声的声讨着某些盐商,要求和盐商做割裂。
“唔,能幡然醒悟,也是好的啊!能及时和盐商割裂,即便你王家身为盐商,也还有可取之处啊!”徐光启再次点头道,皇帝这次办盐商,看来,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先前那些办案的锦衣卫,虽然也办了不少盐商,可却没收到像今天这样多的银钱,这自愿捐和被抄家,果然是有区别啊!
“启禀阁老,草民这里还有给大人的一封信,请大人过目”王家代表王自振见这位徐钦差只肯说好话,却不肯将事落到实处,知道自己可能缺了某些东西,于是,又掏出了这封信。
徐光启接过信,看起来,这信,确实是给他的,信里写信的人自称是他的同僚,和他共事过,徐光启又看看后面,写信的果然是乔允升,里面的内容也就是叙旧,然后聊了聊自己会劝说王家,让王家做个表率,和通虏的盐商做个决裂,以示清白,请阁老多多关照。看到是乔允升写的信,徐光启已经不用看这信的内容,就知道是什么事了,皇帝已经给他来信,叫他如何如何办,说会有贴上来送钱,带头送钱的人,估计就是乔允升要保的人,皇帝和乔允升有些约定,需要相对的“善待”乔允升的人,虽然暂时可能要处置,但是日后可能还要用,需要“置之死地而后生”,让徐光启先收下家产,如何如何
“嗯,此信本官就收下了,你家的事,本官知道了,不会太为难你,其他的,你也该知道如何做吧?”徐光启感慨完毕,问道,如今这家盐商走了皇帝给他安排的路子,现在虽然是捐尽家财,好像是吃了大亏,却也不是不能翻身,皇帝和乔允升定是达成了某些东西,日后,他家又算是搭上皇帝这条线了,跟着皇帝办事,日后必定有作为,虽然不见得能想盐商这般繁华,却也不会太差,和剩下的那些盐商比,却是天壤之别,皇帝这一手,当真是翻云覆雨,将这些盐商捏圆了搓扁啊!也感叹这些盐商敢于抉择,几百万家财,说不要就不要了,尽数捐了出来,如果不是个有能耐,有大决断的人,也不敢如此。
“多谢阁老,剩下的事,草民知道如何办,请阁老放心,请陛下放心”王家的代表立刻朗声答道,似乎这捐出的不是自己家的家财一般,充满了信心。
“很好,既然你如此识时务,想必日后也必定无可限量,好好做”徐光启夸赞了一句。
“谢徐阁老夸奖”王家代表王自振谢道。
“对了,你家将家财捐尽,可还有住处?如果没有住处,本官可给你安排一个去处”对于捐尽了家财的王家,对于日后可能是皇帝的人的王家,徐光启又照顾起来,诚然这次是皇帝查办了盐商,可将来却未必依旧是死敌,日后还有更多,更大的事要办,不招揽一些得力的人,那是不行的,这次办盐商,倒是一个好机会,盐商里有很多有能力、见惯场面的生意人,或许,这些人都是皇帝日后的帮手,事情从来不是只分好坏,坏的可以转变成好的,好的可以转变成坏的。
“谢徐阁老关照,草民已经联络了鸡鸣寺的莲华法师,暂且就去哪里安身,待盐商案查清,再出来做点小买卖,以度余生”王家的代表王自振立刻答道。
“好!有地方安身就好,盐商通虏案,其实,也并不是全部盐商都通虏,王家能和通虏的盐商决裂,是好的,是有担当的,是深明大义的,日后有什么困扰,可来找本官”徐光启又做下承诺,既然别人已经捐了七八百万两家财,自己今年移民的款项已经全部有了着落了,对别人好一点,自然也是应该的,何况之后可能还会是“自己人”。
“谢阁老关照。”得徐光启的承诺,王自振这才安下心来,如今南京城里,这位徐阁老可谓是坐镇的人物,是可以一言九鼎的人物,不管是太监也好,锦衣卫也好,都要对他礼让三分,有了他做出的保证,自家的安全,自然无虞了。
“另外,还有些事要麻烦你”徐光启又对着王自振道。
“请阁老吩咐”王自振连忙答应。
“宪之,你亲自领自振到喜公公那里去一趟,喜公公那里估计还有事要交代王家,另外,查点王家的家财,也请喜公公多帮忙,嗯,另外,请喜公公对王家的人,多多关照一下”徐光启对着自己身边的史可法说道,史可法先前是移民官中的一员,负责一个县的移民工作,不过,他那个县的移民工作,受益于周延儒的“点子”,一下子名扬海内外,成了皇帝都夸奖的“移民先进县”,连带着,官升一级,于是,不适合和七品官一起办差的史可法,被徐光启调了回来,放在身边慢慢培养。
而让王家到喜公公那里去,也算是皇帝交代的之一,喜公公是以什么起家的?就是给皇帝办魏案,捞银子起家的,对于怎么捞银子,自然深得皇帝的信任,何况他现在掌握着税监,铸币局,更是和银行有着不浅的关系,别人捐出来的家财,高达数百万,这里面除了现银,更有土地,房舍等产业,需要清点,变现,这些,都要经他的手,最后,钱是要存到银行里的,他徐光启办移民的银钱,也是通过银行调拨的,故此,皇帝已经将此次办盐商的分工,分得清清楚楚了,锦衣卫当那个“坏人”,负责抄家查案,四处搂草打兔子,他负责审案定罪,分拨谁如何处理,最后捞银子自然归太监,最后,所有银子都要存到银行,故此,徐光启叫史可法领着王家去喜公公那里,也算是“办案”的流程。当然,吩咐史可法去,外加亲自嘱咐,也算是格外关照王家了。
“下官明白,这就去。”一直在徐光启身边办事的史可法立刻应声答道,虽然他对于这件事的内幕不知道,可也知道一些风声,见眼前这个家伙将自家几百万家财全部捐出来,以博一条出路,也是相当佩服,感慨万千,没有眼力,没有毅力,没有魄力,没有人指路,是不敢这样做的。
“草民拜谢阁老!”见事情顺利的完成,王自振感激的再次叩头拜别,这条出路,走通了一半,如他那位“关系”所言,此事,就看皇帝的信誉了,如果皇帝拿了他的钱不给他办事,他也是无法的,不过,也如他那位“关系”所言,介于皇帝一项良好的信誉,倒是可信的,这位皇帝的志向远大,怕不仅仅是重现汉唐那般简单,既然已经阻止不了他,那就跟着他,也未必不是好事。
徐光启并未移动,大大方方的受了王自振的拜谢,看着这对父子离开,心中感概万千,七八百万两银子啊!就这样轻松的到手了,还让别人心甘情愿,这在以前,他是如论如何也不敢想的,他顶多就是考虑多收那么一二百万的盐课。和皇帝比起来,他确实不如皇帝那般“心狠手辣”,不如皇帝那般站得高,看得远。也知道,从这个人起,就是自己审案定罪的开端,盐商通虏案这个案子,根本就无需审,也不用审,更不能审,真的一五一十的细细的每家都审,天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审完,只有等到皇帝那边的“审判”一下,他这里就可以定案了,及其简单,这个人是知道了皇帝的后手之后做出这种行动的,那么那些不知道皇帝后手,又不肯跟风的人,注定了死路一条,到时候,皇帝的“审判”后手一出,他们即便想把家财捐出来,也无济于事了,这条路,这个门,能渡的人,也是有限啊!
王自振从钦差行辕里出来,人显得格外轻松,皇帝果然是个有信誉的人,徐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