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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快看,这就是暖床。”
因为穿的太多,她使劲的往床上爬,小短腿始终够不着床畔,便只能呼哧呼哧的将小半个身子搭在窗床沿上。
叶千歌忍俊不禁,连忙抱起小甜甜,将之轻轻放到床上。
房中温度不是很高,应该有十几度,炕上的温度有二十多度的样子,比较适宜。
他仔细检查了一边,发现做工很细致,便放下心来。
这炕的结构,并非从厨房铺设的管道,而是直接烧煤,将热量输送至此,若是有裂缝,难免会有有毒气体逸散。
“娘,北疆之事,您可知晓?”叶千歌皱着眉头。
“你父王有写信回来。”姜柔紧蹙眉头,叹口气,道:“北疆战事,已迫在眉睫,不出一两年,大战将起。”
叶千歌见姜柔无恙,不由舒了口气。
北疆犯境,父亲作为主帅,势必有所动作,母亲向来关注北疆,一有风吹草动,便忧心忡忡,甚至茶饭不思。
“今已入冬,大雪连下了数日,金山的山路被封,若要翻越金山,势必付出惨重代价,此举颇为不智,北疆战事,今年不会再起。”
叶千歌分析的头头是道,免得姜柔多想。
姜柔面上愁色稍稍敛去了些,道:“终究少不了一战。”
叶千歌苦笑,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天狼国屡屡犯境,虽然规模不大,但狼子野心,人人皆知。
即便大徐不想战,也不得不战。
你越退,敌越进。
国与国之间,没有丝毫善意可言。
利益驱使之下,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得出来。
天狼国如此,大徐亦是如此。
母子间寒暄了片刻,刘管家进来,弯腰笑道:“夫人,小王爷,刘华来了。”
“让他进来。”
“是。”
刘管家退下,少顷,刘华便大步进来了。
“臣刘华拜见王妃,小王爷。”
“起来吧。”
叶千歌笑了笑,道:“吩咐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回王爷,长安城周围大大小小的石炭矿山,除了成色极差的,都已经被小的买下了,除此,山西那边,小的已经着人去了,正在大肆收购,再有月余功夫,便可完成。”
叶千歌颇为满意,这才短短数日,便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王爷吩咐的另外一件事,小的已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王爷一声令下,便可迅速在长安各大坊市售卖。”
叶千歌眼睛陡然一亮,心中不由惊叹了。
这办事效率绝对称得上神速。
“走,一起去看看。”
“喏。”
“哥哥,我也要去。”
“你知道要去哪里吗?”
“哥哥去哪里,小甜甜就去哪里。”
叶千歌看了看姜柔,姜柔笑笑道:“去吧。”
叶千歌便抱着小甜甜,往王府外走去。
上了马车,马夫便趋马往城外而去。
行不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叶千歌不由问道。
“王爷,是一些流民。”刘华的声音才外面传来。
叶千歌掀起帷幕往外看去,便见街道两旁,还有马车前方被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拦住了去路,正在乞讨。
有孩子,有老人,有妇孺,也有男子。
粗略一看,至少上千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流民?”叶千歌皱了皱眉头。
“哎,连下了几天的大雪,不知压塌了多少房子,死了多少人,这些人能撑到现在已经算命大了。”刘华叹口气。“城外不知已经冻死多少人了。”
这才入冬之际,天寒地冻,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几个月,都会如此,甚至会更加酷寒,若无居住之所,定会冻死!
“大人,赏几个钱吧,我家老幺,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求求你——”
“我可怜的娃啊,娘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叶千歌闻声望去,便见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孩子,但那孩子静静躺在她怀中,对于母亲的悲怆的哭喊没有半点反应。
孩子面色发紫发青,又穿着一件单衣,显然是被活活冻死的。
叶千歌心如刀绞,望了望这上千的流民,每个都衣衫褴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中溢满了绝望之色。
围上来的多是一些成人和老人,一些孩子畏畏缩缩,瞥见叶千歌的样子,不禁后退几步,许是被吓住了,许是因为腿脚冻麻了,便一屁股坐在积雪中,挣扎了许久都站不起来。
叶千歌长叹一声,他的心肠终究硬不起来。
若无人施以援手,这上千人不是死在今晚,便会死在明晚,绝对撑不过这个冬天。
他长身而起,方要下车,便被小甜甜拉住了。
“哥哥,他们好可怜。”
是啊,他们可怜,但他们绝对不可恨。
他们只是一群受害者,一群因为一场大雪,就随时可能会丢掉性命的的可怜人。
他们的生命如此脆弱,如此不堪。
好比风中的烛火,风大风小,总会有些烛火熄灭。
“那哥哥去救他们好不好?”
“嗯。”
第一百零六章 救与不救()
将小甜甜留在车内,叶千歌独立一人下了车。
她尚幼,不宜过早接触生死,目睹人生的凄惨。
“王爷。”刘华埋首恭敬道。
叶千歌深吸口气,目光逡巡,将流民尽收眼底。
他看的不只是一个个麻木而绝望的人,还有一具具被积雪掩盖的尸体。
有些只笼盖了一半,露出凝冰结霜而僵硬的面孔,定格了临死前的痛苦表情。
这其中,男女老幼,不下数十个。
叶千歌心狠狠颤了一下,他看到了一些幼童,许是只有三四岁,小甜甜般的年纪,面上充满了稚气和童真,睁大着眼睛,带着一丝懵懂和天真。
好似到死都不知自己怎么了。
他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花骨朵一般的生命,尚未开放,就彻底凋零了。
随行的侍卫连忙将叶千歌紧紧围住,拔剑出鞘,凶神恶煞的看着众流民。
众人见了,面露惧色,不由后退几步,有些胆小的,便作鸟兽散,往街边退去,不敢再围拢过来。
“把剑都收了。”叶千歌皱着眉头,低喝道。
侍卫听罢,便将剑入鞘,但依旧紧紧守在叶千歌两边,以防发生意外。
“刘华,将人都聚集过来。”
“喏。”
刘华一个跃身,站在了马背上,登高一呼,道:“凡雪灾难民都聚过来,这位贵人可解救诸位于饥寒交迫,生死关头。”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看向被侍卫环绕的俊逸公子,不疑有他,便纷纷涌了过来。
“是帝夫,当世乐圣!”
“果真是叶家小王爷,小的有幸,曾于中秋大典亲眼见过叶小王爷!”
“老天有眼,这下终于有救啦!”
流民中,有人认出叶千歌来,顿时欢呼雀跃,绝望的面庞上多了几分神采和灵动。
街上的行人见状,蜂拥而来,越聚越多,但见叶千歌的身影,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叶小王爷难道要救这些流民?”
“这里至少有上千人,城外更是多达四五千人,若要救助,不知要花费多少银钱。”
“哎,这年岁,每年冬天都要死上数千上万人,若叶小王爷能出手相救,这便是一桩莫大的功德。”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所有流民全都聚拢了过来。
下一瞬,不论老叟老妪,还是幼儿稚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顾地面厚厚的积雪,面带激切与渴求的望着叶千歌。
叶千歌望着这一张张面孔,感受四面而来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震,这是对生命的渴望和希冀。
若非陷入绝境,哪怕有一丝生的希望,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抓住,然后任劳任怨的活下去。
尽管生活艰难,岁月惨淡,死亡的恐惧高悬头顶。
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他深吸口气,喉咙略微发干,道:“快快起来,雪地冻骨,莫要染了风寒。”
语罢,上千流民无动于衷,依旧直直的跪着。
有些小孩坚持不住,要起身来,却被父母死死的按在雪地中,许是受不住酷寒,便哇哇大哭起来。
那父母面色一沉,扬起手掌,便扇了下去,啪地一声,孩子哭声不减反增,愈发响亮。
叶千歌见状,立马跑了过去,不顾孩子脏兮兮的衣服,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何错之有,打他作甚?”
那对夫妻面色一白,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低头便猛磕起来。
孩子瘦骨嶙峋,看似只有五六岁,但瘦骨嶙峋的样子,抱在怀中,轻飘飘的,感觉不到重量一般。
“这个给你。”叶千歌手一翻,一块糕点便出现在了手中。
和小甜甜一起,他身上随时都带着几种零嘴。
小孩哭声骤歇,泪汪汪的眼睛不由一亮,露出无比的渴望,却始终怯怯的,不敢伸手去接。
“拿着吧。”叶千歌将糕点递到孩子手中,便不去看他了,免得他害怕。
果然,方移开目光,小孩便小心翼翼的将糕点放入嘴中,还将黑乎乎的手掌舔舐了一番。
叶千歌笑了笑,将小孩放下,轻声道:“莫要再打他,他只是冷了而已。”
那对夫妻连连点头,将孩子搂在怀中,便不作声了。
叶千歌叹口气,继而朗声道,“本王叶千歌,今日起,将在城外搭灶施粥,凡雪灾流民者,不论多少,一日三餐,管饱。”
话音一落,场面陡然一静。
不论是流民,还是围观的行人,纷纷惊愕不已的望着叶千歌!
不论多少,一日三餐,管饱!
众人禁不住吐了口口水,目瞪口呆。
这个消息若传播出去,不知会招来多少流民!
至少上万,甚至数万!
这每日的花销,便是一笔不菲的银子,若长此以往,花费更是惊人。
“王爷万岁!”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王爷大恩大德,小人以后必为王爷立牌,日日为王爷祈福——”
沉寂之后,是一片哗然。
上千流民大声欢呼,劫后余生一般,有的喜极而泣,有的不停磕谢恩,有的则与家人抱成一团,或哭泣,或大笑,或尖叫,或激动。
不一而足。
“王爷,这若日日施粥,恐怕并非长久之计?”刘华皱着眉头,担忧道。
叶千歌又怎会不知,这个冬天还长着呢,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即便腰缠万贯的他,也免不了元气大伤。
他嘴角一勾,压了压手,众人见了,声浪缓缓平息,所有目光全都聚焦过来。
“施粥会持续一个月。”
他一顿,顿时四周便传来一阵阵嗟叹声。
“施粥一个月有何用,一个月以后,这些人还是难逃一死——”
“哎,虽说能活一个月算一个月,但这救与不救有何区别?”
“叶小王爷也就是心血来潮而已,终究当不得真。”
而众流民表情一滞,立时心如死灰,方还在天际,如今直坠地面,还未从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