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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二来,他们请求内附!”言讫,武承嗣递交突厥人的呈情表。
他兼管礼部,有资格与突厥人打交道,自然,收了突厥人不少的贿赂。
突厥人是没出产什么东西,但他们有以前抢的东西,颇有好货,就拿出来送人。
其实突厥人最想打通关节的是大将军韦晞,他是主将,只要他点头讲和,就大事定矣。
否则就算与其他官员谈判,他跳出来捣蛋的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是去到公主府门前,门官说大将军没空见他们,连见都不见。
油盐莫进,钱他有的是,马匹他也不缺,美女他不敢收,权势突厥人也给不了他。
无奈之下,只好求到武承嗣那里,武承嗣倒是收钱肯办事,而且给力,立即求到了御前。
“那你先搁这里吧!”武则天也不与他啰嗦道。
武承嗣又说了一会的话,然后他告辞离开,李旦也离开了。
“婉儿,你怎么看?”武则天问上官婉儿道。
“可虚与委蛇,不战不和,待我们的计划发动。”上官婉儿说道。
“讲给武承嗣听吗?”她问起来。
“不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武同天摇头道。
“遵旨!”。
……
武承嗣奉旨与突厥人谈判,但他作不了主,开出的是武则天定下的价码:
东突厥后汗国骨笃禄去除尊号(不得再称大汗);
部族分为十部,分散到各州去,除了骨咄禄有都督之位外,其余部族酋长都没有,所有突厥人成为唐人,向大唐宣誓效忠,受大唐地方官的管辖!
“这这这……”东突厥使臣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比起以前承袭太宗朝起的“民族区域自治”(酋长当都督或刺史,可世袭,朝廷不干涉各族内政)有了极大的倒退,条件苛刻无比。
以前过得快活,唐人不管他们的行事,还有钱粮白送,甚至突厥人闹事,打到唐人,唐人怕事,多是忍让。
现在,唐人想肢解突厥部族,若干年之后,还会有突厥人吗?
不服?来战!
要是战得过的话,突厥人就不会派使臣,能够用刀箭取的东西,狼神的子孙不会用嘴巴来说话!
虽说大唐政局有所不稳,但大唐的军队依旧保持稳定,以大将军韦晞一干将领在虎视眈眈,他们也与以前的将领大不一样,是先杀光了再谈判。(和空气谈咩?)
使臣头痛无比,他作不了主,只能派快马骑传往突厥牙帐汇报。
然后突厥贵酋们还价,大唐再还价,双方扯皮,时间不断推移。
……
春天到来,在杭爱山的突厥人赶着牛马羊群陆续南返。
那边虽然安全,但冬天风雪极大,寒冷,雪厚到让牲畜也无法扒开,弄不到雪下的牧草,结果,死掉的牛羊是以前的一倍。
往南,雪更薄草更长,下雪时牲畜也能够翻开雪去啃草吃。
没有牲畜,很快人就会饿死,因此春天一到,他们就忙不迭地往南走。
但在大唐实际控制线之内,他们还不敢进入。
与之前相比,突厥人觉得日子不好过。
他们不能抢劫为生,只能够放牧维持生计。
越往南,水草越丰茂,尤其是黄河边上,有水有草,那里的草长得象有油一般,喂什么牲畜都齐刷刷地猛长个子。
过往,突厥人占据黄河北岸,还经常在黄河南岸放牧,就象自己家一样。
现在,黄河两岸都给唐人占据了,唐人的牧民们,在那里优哉游哉地放牧,而他们只能干瞪眼。
不仅唐人牧民出现在黄河北岸,唐人农民也出现了,他们开垦荒地,引水灌溉,喜上眉梢。
在内地,人均分田百亩,还经常不够分。
这里,名义上分田二百亩,实际上是他们有多少能力开垦多少亩都没有关系,只要上交粮食就成!还有大片的无主牧区任由放牧,这对于勤劳的‘中国’农民来说简直是天堂。
至于突厥人打过来,农民伯伯怕是怕啊,可官府说了在北岸种植、放牧所得,官府包销,给突厥人抢了,官府不包赔但会给百姓口粮活下去,给他们资金重新来过,一定三年。
军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虽说军队可以屯田,但那些大头兵们岂愿意拿锄头,搞不好兵变都有可能!
只要有一丝的可能,那么就招募国内农民来干活呗。
此地离国家内地州县也近,还是可以招募一些农民前来干活。
总有不怕死的农民。
而在西域就不成了,离国内太远,大兵们想要吃到粮食真的需要自己拿锄头干活。
有的突厥人试图越境,很快出现大唐的骑兵,旋风般地赶来,大声吆喝,驱赶他们。
年轻的突厥人自然忿忿,想动刀箭!
劳资以前的地盘,特M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唐人来爽歪歪了?
年长的突厥人则止住了他们,点头哈腰地离开。
面对着族人的疑惑,年长的突厥人苦笑道:“看他们的马!”
年轻的突厥人看马匹就明白了,对方的马没有掉膘,该死的,唐人奢侈到用粮食喂马!
过了一冬的马匹都会“春瘦”,此时长跑作战的话,死掉的机率非常高!
而用粮食喂马,有油水(用豆子喂)的马匹就能跑,不受春瘦的限制。
大家不对等,这仗可怎么打。
年长的突厥人不仅会看马匹状况,还会观察唐人的精神面貌,看到的是跃跃欲试,想的是突厥人闹事的那种,唯有长叹一声,退避三舍。
第五九十节 马瘟()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边军敢战的程度与国内政局息息相关。
国家稳定,就有粮食物资有以供给边军。
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饮。
国君或者当朝者政策坚定,有良将为帅,不掣肘。
现时,唐将王孝杰在黄边北岸的受降城,唐将契苾明则在契丹故地受降城,一东一西相互呼应。
其他各州边将也相当踊跃。
韦晞主持军务,边将们的春天到来。
粮食物资供给不缺。
没有监军掣肘,将军们有便宜行事的权利,可根据战场情况采取必要的措施,一切只为了打赢,不择手段。
用屁股想都会知道唐将的策略:专杀突厥人的老弱,再宰突厥人的牲畜,最后才与突厥人的骑兵决战。
胡人是最好的老师,大家向胡人学的,与胡人不同的是,唐人有坚城可据,打累了可以休息,打不过可以躲进去。。。简直是开了魔法盾去PK,胡人打不着唐人,唐人想打就打胡人,反倒是胡人窘迫,受降城的作用在于此。
韦晞也不怕边将造反,说谁造反,首先能不能反还是二码事,其次反了,他瞬间就能平定叛乱谋反。
他公开宣扬,朝廷上上下下谁都信他,因此武则天任他作为。
再有去年军队刚刚加了工资,倾斜的是中央军和边军,边军的士气旺盛得很。
感觉到唐军满满的不怀好意,又从唐朝反馈回来消息,唐廷中一心主战的兵部尚书韦晞坚决与决定谈和的礼部尚书武承嗣顶大牛,单等着突厥人犯错误,突厥人唯有忍气吞声,只在唐军控制线外围放牧牲畜。
好在唐军不为已甚,对于这等行径不作干涉。
尽管可以活下去,但哪够在黄河边上好!
……
阿尔泰山脉巴拉丰湖突厥营地。
此地是一个大湖,周围有着一些河流和沼泽地,这样的地方,从来都是草原部族放牧的好地方。
水草不错,天时不行,和南边相比,这里冷得早解冻得晚,没法比。
所以突厥人才会对黄河边上这么多的怨恨,但现时不与大唐开战,将就了。
“叮铃铃,叮铃铃,铃儿响叮当!”远处的马铃声响起来,营地里的孩童们欢声叫道:“商队来了,商队来了!”
记忆中,每当商队到来之时,就有好吃的,孩子们非常高兴。
成年人望着那面银狼旗帜导引下的商队,脸色先是一喜,随即是愁容。
商队,南边来的商队,其组成人员有突厥人、唐人或者其他什么族人,居然没有栗特人,这样的生意过于凶险,聪明的栗特人从来不沾边的。
与游牧民族做交易的商队,从来都不缺乏这种人。需要的是里应外合,打通关节,要不是大家族(至少是边境州县里的地头蛇)、要不是边军,否则这行生意做不起来。
他们对于游牧民族的生存有着重要的影响,例如明清时期的边境商人(还有边军),哪怕是大明朝与老野猪皮打得正醋时,他们依旧向老野猪皮出售铁器、食盐、茶叶等战略物资,让老野猪皮有源源不断的动力。
现在,出在突厥人营地的商队进入了巴拉丰湖畔,商队的一老一少两个掌柜的,熟练地操着突厥语,拜会了营地的酋长并送上礼物。
很快地,他们就满面笑容地出了营帐,而酋长派出了几个亲兵给他们站岗。
部族也不是不想抢了商队,但商队往往与突厥贵酋合资,那面银狼旗就是他们给的,抢了唐人的商队的部族,商队可能不再来,更有可能沦为贵酋的奴隶(给他们一个发兵攻打的理由)。
安营扎寨后,摆出了货摊,有精细得如同雪白一样的精盐、大块的茶砖、各种铁器用具如铁刀铁锅铁铲等等,这些是草原民众最急需的物品。
草原上也有盐泽,但那些盐是苦的,里面杂质是千奇百怪,擦在拷肉和加汤里,导致食材味道无法形容,而唐人制的盐则不然,是咸的就是咸的,让食物正常。
茶砖的作用自不待说,草原民众吃肉不好消化,又没有青菜,只好饮茶,没茶的话连屎都拉不出来。
铁器:游牧民族也有些冶炼业,但生产力落后,用来铸造刀剑都不够,拿来铸造生活用品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他们的手艺也差,唐人什么都造得好。
除此之外,还有漂亮的丝绸衣服、实用的口袋、水桶、粗陶器皿等等。
“来!”唐人打开了一瓶烧酒,那是酒厂烧锅的头尾酒(劣酒,好酒取中段),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部族男人简直让他们眼睛发亮!
唐人老掌柜倒酒在壶里,酒香味让男人们贪婪地嗅着。
老掌柜慷慨地给他们一人一浅底泥碗的酒,一干而净,砸巴砸巴!
而少掌柜则发给了近前的孩童们一人一根麦芽糖,好甜哪!
不用多说废话,生意就做起来了,唐人商队只要马和牛,说今年风声紧,就不要羊了。
“想换我们这么多东西,你这三匹马太瘦了吧!”老掌柜叹了一口气道:“你们的马匹,还是瘦了点!”
“没有去到黄河边放牧,马匹吃草吃得不多,还没长多少肉!”男人低声说道。
“加多一匹马吧,本来加多二匹马才够本的!”老掌柜道。
现在是夏天,赶着做完生意,商队即撤,否则到了秋天,万一突厥、唐人双方交兵,给唐人逮着了那就是奸细,给大队突厥人截着了,突厥人的部族很多,彼此不认账,商队可能成为开胃小点。
如果牲畜春天吃草得好,起码没这么瘦,但得往南边去。
这个营地的牲畜是瘦了,没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