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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关心我的前程?张佑又气又感动,顾不上理会李烁,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李三儿,再次开口问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宰你?敢不敢把刀给我试试?”
“哟呵,跟老子比狠啊?”李三儿狞笑一声,说道:“四乡八邻们谁不知道,我李三儿就是拎着脑袋混出来的。来来来,刀给你,冲这儿坎,”他一边将手中的杀猪刀递给张佑,一边比划着着自己的脖子说道:“谁不砍谁不是人揍的!”
张佑接刀在手,心头顿时大定,却听李烁惊呼:“佑儿别砍,杀人可是犯法的,你还要当秀才中举人做大官儿呢……”
“呸,就这死瘸子还想当官?”李三儿不屑的打断李烁:“别做梦了!砍啊,怎么不砍啊?死瘸子,瞧你怂的,赶紧给老子滚远点,别他娘的耽误老子工夫!”
说着话,李三儿靠近一步,探手去抓张佑手里的杀猪刀,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张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略一眯眼,一直不动的他突然举刀扬手,狠狠向李三儿的脖子上砍去。
“啊,不要!”李烁惊叫,她实在是没想到,张佑竟然真的敢动手。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由于腿疾的原因,性格又是孤僻又是软弱,别说杀人了,便是让他杀只鸡,也像要他的命一样。
这是怎么了?事发突然,她已不及阻拦,无奈之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掠过一个念头,我儿好棒,这才像个汉子嘛!只是这念头甫一冒出,登时被担心取代,暗想佑儿要杀人,这可如何是好?接着又想,罢了罢了,这贼子如此辱我,杀便杀了,大不了到时候将罪过揽在自己身上便是,不过那样一来便需替这无赖抵命,只余佑儿一人……他可是连饭都不会做啊,这可怎生是好?
不提李烁胡思乱想,李三儿也没想到张佑说动手就动手,眼见刀势来的甚急,无暇多想,抬臂遮挡。
“噗——”刀锋入肉,鲜血飚飞,李三儿痛吼一声,一边匆匆后退,手抓伤处,一边怒骂:“死瘸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真他娘的砍啊?”
张佑冷笑一声,并不搭话,只是重新挥刀,用力向前一扑,再次向李三儿脖子上砍去,势如疯虎。
李三儿伤处血流如注,别看他吹的凶,其实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刀子动过,却从未见过张佑这般凶狠的人,也没受过如此重的伤。胆子已被吓破了一半,再见张佑竟然又挥刀扑了上来,仅有的怒火也不翼而飞,心胆俱丧,怪叫一声,噌的蹿到了炕上。
此时张佑已然扑近,刀势不变,正砍在他的屁股上边。他嗷的叫了一嗓子,合身向窗户上撞去。年深日久的窗棂哪里经的住他如此大力,但听“哗啦”一声,已被他撞出了一个大窟窿,他的身体也借着这一撞冲到了窗外,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死瘸子你给老子等着,此仇不报,老子跟你姓!”他爬起身,手抓胳膊伤处跳脚痛骂,却忘了屁股上也有伤,扯动伤口,疼的呲牙咧嘴,倒抽冷气,样子狼狈至极。
这时张佑已经爬上炕,手扶窗台,冷眼望着窗口破洞处的李三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往外冒道:“老子等着你,这次算你躲的快,再敢辱我母亲,老子必杀你!滚!”
张佑手握杀猪刀,上边兀自有鲜血滴落,犹如杀神下凡,最后一字出口,听在李三儿耳朵里,竟如炸雷一般,吓的他腿肚子一软,转身就跑,直到出了大门,这才站定,撩了几句场面话后,不见了影子。
望着窗户上巨大的破洞,李烁如同做了一场大梦,良久才梦呓般问道:“走了?”
“走了!娘你别怕,有孩儿在,以后谁也别想伤害你!”张佑坚定的说道。
“他没事儿吧?”
张佑知道李烁在担心什么,说道:“没事儿,孩儿只是吓唬他,都是皮外伤,出不了人命的。”后世他可不光是名医,有内家真气在身,还是个武学高手,此刻虽然没了真气,每一招用出,却仍旧判断的出李三儿的应变之法。
“只是吓唬他啊?娘还以为你真的要杀他呢……”
张佑笑着打断李烁:“怎么可能,杀人偿命,娘不是说了嘛,孩儿还有远大前途呢,才舍不得替他这种无赖偿命,不值当嘛。”说到此处,他却又默默在后边加了一句,您对我这么好,真有必要的话,别说杀个李三儿,便是与天下为敌,我也肯定不皱一下眉头。
李烁终于定下心来,说道:“我儿能这么想,为娘终于放心了,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冷静应对,千万不可意气用事,知道么?”
这句“君子不立危墙”用的虽然不是特别恰当,张佑却从李烁这句话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关切,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糟糕!”李烁突然惊呼,说道:“顾光着高兴了,差点忘了大事……”
“什么大事?”张佑好奇问道。
李烁焦急的说道:“李三儿是个泼皮无赖,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会去报官,为娘名声不好,那官老爷肯定包庇于他,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她是真的着急,本来她还想着李三儿若被张佑杀了,自己便去替儿子抵命。现在李三儿却没死成,肯定对张佑恨之入骨,她便是有心将罪过揽到自己头上,对方肯定也不会答应。
赔钱还不打紧,大不了想办法张罗便是,就怕判打板子,佑儿这么弱,恐怕连十板子都受不住吧?
想到此处,她脸上血色尽去,煞白如纸,心也狠狠揪了起来。
夜风透过窗户上的破洞吹进来,油灯明灭不定,张佑却仍旧将李烁脸上的变化瞧到了眼里,心好像被融化了一般,探手扶住她的肩膀,缓缓说道:“娘您别怕,这一点孩儿早就考虑到了,就怕他不报官呢!”
第七章 恶毒()
李三儿家住夏各庄镇(注),距离龙家务不到三里地,所以等他一瘸一拐的跑回来,尚不足以流血过多毙命。敲开镇上郎中的家敷了伤药,回家之后,他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起了个大早,想去平谷报官。
不过走到半路他又犹豫了,别看他咋咋呼呼折腾的凶,其实骨子里就是个色厉内荏之徒。昨晚之事他本就理亏,张佑拼命的样子也着实吓破了他的胆,想着此去报官,最多不过打那小子些板子,等他好了,怕是又要来找自己拼命,登时便觉不寒而栗,转身就想回去。
只是没走两步,他又站住了,不能白挨两刀吧?传将出去,老子还怎么在平谷地块儿混?
皱眉沉思片晌,他突然眼睛一亮,有了,把兄弟郑勇素有“郑八窍”的绰号,足智多谋,何不去找他讨个主意?何况他主子黄氏风韵犹存,也是个尤物,正好就便瞅上两眼。想到此处,他登时来了精神,再次返身,向平谷方向走去。
黄氏娘家世代行医,祖父和杨颖一样,也曾在太医院做御医,父亲未曾入宫,不过医术尽得真传,方圆百里,颇有名气,还给已故蓟辽总督谭纶治过病,得到过他的赞誉。因为这对父子的小心经营,黄家在平谷县颇有名望。郑承宗遭到弹劾,论罪是要流放的,都是岳丈多方周旋,这才仅仅“削籍为民”,可惜郑承宗心眼儿太小,居然暴病而亡,不然有老泰山的关系,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郑承宗原籍京南大兴,到父亲这代才搬到龙家务,后来他成为平谷县的知县之后,又在老泰山送的地方上盖了一处豪宅,四进院落,内附花园。
因为把兄弟郑勇的原因,李三儿来过郑府几次,门房识得是他,一边着人进去通禀,一边殷切的将其让进了大门。
郑勇本是郑府西席(家庭教师),最得黄氏信任,郑承宗死后,直接就成了管家,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忽听李三儿来访,倒也并不摆架子,忙着就迎了出来。
“兄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招呼之后,一边引着李三儿入内,郑勇一边好奇问道,虽将李三儿受伤之事瞧在眼里,却并未主动提起。
李三儿苦着脸说道:“别提了哥哥,兄弟这回丢人丢大发了,险些赔了小命儿,你打小就比我脑子好使,可得给我想个法子,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说话间二人已经进了郑勇独居的小院儿,日头已经升起老高,郑勇干脆也不让李三儿进屋了,直接扯他坐到屋门前桂花树下的石凳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哪个混蛋不开眼,敢惹兄弟你?”
李三儿也不遮掩,将昨晚之事尽数告诉了郑勇,末了道:“兄弟原寻思着那娘儿们既然跟哥哥你睡过,想来是个好上手的,没想到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差点让他那瘸儿子砍死。报官吧,这事儿理亏,不报官吧,这口恶气我咽不下去啊。”
“哎呀兄弟,招惹谁不好,怎么就去招惹她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郑勇抱怨道。
李三儿斜了郑勇一眼,说道:“我知道,我长的没哥哥俊,不过……”
“什么啊?”郑勇知道李三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打断他道:“跟长相无关,实话跟你说吧,所谓勾引之事,根本就不是真的,不过是为了夺回祖宅,我和我家主母定下的一个计策罢了。那娘儿们性子烈着呢,除了过过眼瘾,我可一点便宜都没讨到。”
“啊?”李三儿目瞪口呆,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啊?”又道:“合着我这两刀白挨了呗?”
“你也没问过我啊?再说了,就我家主母那性子,哥哥我就是真对那李氏有意思,也不敢啊!”郑勇压低声音说道,面上略有得意之色。男人都一个德性,一旦和某个女人发生了关系,那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总得找个知近的人说说,所以男人夸口,女人出丑,说的便是这个意思了。
郑勇肤白面阔,长的那是一表人才,李三儿原也怀疑他和黄氏有染,只是未曾确认,现在听他如此说,仍旧吃了一惊,羡慕道:“想不到你真的把太尊夫人睡啦?怎么样?那对大,奶,儿,一定别有一番滋味吧?”
郑勇矜持一笑,说道:“哪里哪里,除了比普通人略大一些,其余的还不都是一样……不说这些,还是说你吧。张佑那孩子,我算看着长大的,性子自小就弱,连个鸡都不敢杀,这回怎么突然就转了性了?”
“可说就是呢,我也纳闷啊。”李三儿忿忿说道,又到:“我记得你不是说过,前段时间把他们娘儿俩赶出老宅,那小子连个屁都不敢放么?我还听说,自从你和那李氏当堂对峙,李氏输了之后,张佑那小子跟她大闹了一场,折腾的还挺厉害,最后还被气倒了……”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还听说那小子都快不行了,怎么突然就好了,还把你砍成这样?”
“唉,”李三儿叹了口气:“谁他娘的知道咋回事啊。”
两人突然沉默了下来,郑勇皱眉沉思,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良久,突然一挑眼眉,猛拍大腿说道:“听你这么一说,那个死瘸子还真成祸害了,这事儿,必须得报官不可……”
“可我理亏啊,到时候县太爷问起来,我怎么说?总不能说我去勾引李氏吧?还闯到人家家里去了,这不是寿星公吃砒霜,找死嘛!”
郑勇微微一笑,眼睛内精光爆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