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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辅大人,这是今天下午的事,他不光派人把卑职叫去报社,申婉儿,张佳琳,张若萱他们三个也在,倒是没感觉他有什么不高兴,只是将李贽介绍给我们,然后说卑职工作太忙,想委屈卑职,将总编的职位交给李贽,报社都是人家的,卑职自然无话可说……”
“李贽这人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严清说道:“此人中举之后,别出心裁,向外兜售什么《中举宝典》,别说,这家伙还真是有些鬼机灵,凡是购买他之宝典并且熟记者,十个里面起码有七个能够中举……”
“这事儿我也听说过,不知他怎么就能猜到考题,据说最开始的时候宝典有五百篇范文,针对各种有可能出现的考题,然后依届减少,到他岀仕为官时,已经百五十篇足以了。”
张四维说道,顿了一下又道:“前几天听曹利民说他来了京师,又重操旧业,虽没售卖宝典,却开堂授课,见他犯愁,我还当笑话听,不想这人摇身一变,居然投靠了张佑,当上了《明报》的总编。”
“先生有所不知,当初陛下赐名的那位耿明远勇闯魔窟,用血书向外传递消息,就是这个李贽送到张佑手上的。”顾宪成解释道。
魏允桢也点头符合:“没错,开始我还纳闷他的身份,后来才打听出来。”当初持敬门那位红袍官员自然就是他,也算他记性好,将张佑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
严清捋了捋胡子说道:“如此说来,倒是张佑论功行赏了,叔时你虽然‘主动’提醒张佑注意应变,在他心目中,那篇文章毕竟是你授权登载的,自然要稍示惩戒,倒并不一定是不再信任你。”
顾宪成苦笑道:“卑职倒是希望事情真如部堂大人所言,不过,那几个女人这几天可没给卑职好脸色,若不是张佑压着,她们几个非把卑职撵出报社不可。”
“这就更说明张佑仍旧信任你了……至于那几个女子,一个是他未婚妻,一个是他妹妹,还有一个是红颜知己,那篇文章害的他这么惨,自然要恨你了,你别跟她们一般见识,示之以弱,张佑瞧着愧疚,自然更加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了。”
张四维已经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分析一番,免不得出谋划策两句——别看张佑没了爵位,他却仍旧将其当做最大的敌人,哪怕顾宪成不再是总编,光只是一个内应,也值一个文选司郎中了。
“元辅大人,卑职突然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顾宪成一直在沉思,此刻突然说道。
“有想法就说,谁又没堵着你的嘴。”张四维不客气的说道。
其实绝大多数时候,不客气才是真正的亲密无间,所以官场之上,往往被上级骂的越狠的那个,升的也越快。
顾宪成有些受宠若惊,说道:“卑职在想,民间其实并无创办报纸的先例,以前张佑正得宠,有万岁爷护着他,咱们自然拿他没办法,现在万岁爷正在气头上,要是咱们提议将《明报》收归朝廷,不知万岁爷会不会同意?”
众人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张佑和朱翊钧之间,其实根本就不是宠臣与君父的关系,而是类似于平等的兄弟友情,因为那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无法想象,所以听顾宪成这么一说,几人同时眼睛一亮。
魏允桢首先符合:“好主意,先生别小看《明报》,学生算过,早晚各一版,每天都能卖出上万份,钱虽挣不了多少,影响力却太大了,尤其是在民间,再发展个一年半载,肯定能够完全左右舆论的导向。”
“说的没错,我也觉得可以试一试。”严清也道。
于是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张四维脸上,张四维沉吟半晌,缓缓说道:“试一试倒是也无妨,反正现成的总编,也不怕没人管理,就只一样,万一此举惹得陛下不满,弄巧成拙可就不妙了。”
严清性格比较直,脑子里没什么弯弯绕,闻言说道:“有什么不满的?这一次若非顾忌李文进的面子,恐怕就不是免去爵位那么简单了……”
“你错了公望,你还是不了解咱们这位陛下,或许这次事件他确实真的生了张佑的气,我却敢保证,咱们上折子参劾张佑的举动肯定也让他十分不痛快……”
“为何?”严清不解的问道,魏允桢和顾宪成也支楞起了耳朵。
“很简单,就比如你的孩子,无论再不听话,你打他骂他都无妨,可若是别人出面,哪怕指责两句,你都会不痛快。同理,本来你都已经打过了,若是还有人横加指责,你会如何?”
“这……我明白了,子维兄的意思是,万一咱们逼的过紧,陛下就有可能将怒火转到咱们头上了,对吧?”严清恍然大悟道。
“正是如此!”
顾宪成犹如醍醐灌顶,暗暗佩服,心说难怪人家能够当上首辅,就这颗玲珑剔透心就没法比,自己平日目无余子,如今一比之下才显得出差距,想要入阁拜相,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啊。
“卑职愚昧,出了个馊主意……”
“也不能这么说,刚才我就说了,试一试还是无妨的,只要咱们不出头就行。”张四维打断顾宪成,微微一笑,十足一头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严清和魏允桢尚在皱眉沉思之际,顾宪成已经想到了一个人,登时眼前一亮:“元辅大人的意思,莫不是指的通政司通政使闵廷甲闽大人?”
张四维哈哈一笑:“孺子可教也!”
第三百八十九章 寡人有疾,补肾良方()
金秋送爽,桂花飘香,进入八月,距离张佑和张佳琳的婚期越来越近了。
张佑府邸大门之上的“明威伯府”牌匾早已摘下,换成了“张府”二字,府中下人开始的时候还人心惶惶,后来见夫人少爷们都没事人似的不把去爵之事当回事,渐渐便也安定了下来——想来也是,若是万岁爷真的恶了自家少爷,夫人的一品诰命应该也被褫夺了才对。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对于底下人的心思张佑并不在意,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事虽不是他主动,却也变相的给了他一个“去伪存真”的机会,还好大家全都经受住了考验,这倒让他十分欣慰,毕竟在如今这个世道,他这样宽厚大方的家主还是比较少见的,最底层的下人都有三两月例,若是这样丰厚的待遇下,仍旧有人在他困难时背叛,便他再不在乎,心里肯定也会失望。
除了府门牌匾与身上官袍换了以外,生活照旧。
穿惯了大红的蟒袍,乍换上青色的五品白鹇官袍之后,张佑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其实不光他自己,就连外人也很诧异,比如曹爱金,远远见一名青袍官员从老虎洞出来,开始还暗暗奇怪,待看清他奇特的走路姿势,这才恍然大悟,匆忙迎下了丹墀。
“伯爵……师叔这是何必?万岁爷旨意中没有收回您的蟒袍吧?”
张佑一把扶住了要跪下给自己见礼的曹爱金:“有罪之人还是低调点好,你也别给我大礼参拜了……”
“不行,不是伯爵你也当得。”曹爱金言简意赅,仍旧执拗的跪倒在地,他武功比张佑要高,张佑还真扶不住他。
去爵之后,这还是张佑头一次入宫,知道曹爱金是想籍此动作表达什么,索性也不再勉强,任他叩头,这才将其搀扶起来,边上丹墀边道:“这几天可有你师傅的消息吗?老家伙坐拥金粉之地,乐不思蜀,怕是早把我忘了。”
“没消息。”曹爱金微微一笑,不做置评,十分简练。
“跟你聊天真没劲,忒是惜字如金了……陛下呢?”
“今日经筵,刚从文华殿回来。”曹爱金笑着回答,假如不看他身上的蟒袍,谁又能猜到这个颇有些腼腆的青年会是天子近臣,堂堂的正四品太监呢?
说话间已然进了乾清宫,张佑示意曹爱金不必再跟随,独自向东暖阁走去,及至门口,先轻咳一声,这才提高声气冲内说道:“微臣张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进来吧!”
朱翊钧的声音传来,张佑入内观瞧,但见对方端坐炕上,手拿毛笔正在写着什么,忙凑上前观瞧,发现白色的宣纸之上已然写好三个大字——责难陈,最后一个善字也写了一半,不禁暗笑:申时行得过此四字,陈经邦也得过,明史记载于慎行也得过,不知朱翊钧这是又给谁写呢?四个大字就能收买人心,这买卖倒是不错。
责难陈善,责者,问责也;难者,难事难题者也;陈者陈述;善者良策也,结合在一起,自然就是对人的极大褒奖。
“陛下笔力雄奇,金钩铁划,微臣佩服……不知这是给谁写的?要不哪天有空也送我几个字吧,我回去装裱起来,万一后世不争气败了家,也给他们留口饭吃……”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合着朕之墨宝你准备留给后世子孙典当呗?冲这朕也不给你写!”说着话朱翊钧已经写完最后一笔,招呼旁边伺候的宦官:“去,给王修撰送去。”
宦官领命而去,张佑问道:“王修撰是谁啊,居然得陛下如此褒奖?”
“王家屏,经筵日讲官,隆庆二年进士,才思敏捷,智力过人,难得刚直不阿,有阁辅之才,朕挺稀罕此人……不说他了,不是让你在家闭门思过么,怎么进宫来了?”
本来当初众御史言官联名弹劾张佑出入宫禁过于频繁,逼的朱翊钧撤去了他七品御医的职位,结果正撞上辽东大捷,天兵营立下了旷世奇功,他不但没罪,反而因为创建天兵营之功被授予了伯爵,于是出入宫禁愈加频繁,虽然仍旧不合礼法,倒也再没人揪着此事不放。
这次他又因言获罪,主动要求朱翊钧免去自己的爵位,朱翊钧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不想和那些言官们扯皮,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甚至嘱咐他最近最好哪儿也别去,省得那些言官们找茬儿。
“想您了,进来看看……”
“说正事,少扯!”朱翊钧不客气的打断张佑,说着伸了个懒腰,偏身下炕:“最近精神不太好,夜里精神,一到白天就犯困。”
“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睡不醒的冬三月。”张佑笑着打趣一句,不理朱翊钧拿白眼翻自己,说道:“其实刚才我就想说您了,瞧您面色发青,应该是肾源亏损之兆,巫山云雨虽美,陛下还是得节制点好,我给你个药方,用赤小豆,薏仁米,黑豆各一钱,红枣若干熬汤,早晚各服一碗,另外,让曹爱金每天给你按摩足三里,三阴交,肾腧,涌泉各穴,平日闲着没事,您也可以像我这样……”
说着话,张佑双手后背,以手背轻拍腰眼:“不用太大力气,能刺激肾脏和命门,持之以恒,有壮阳补肾之奇效。”
朱翊钧学着张佑的样子拍打了几下,满意的说道:“别说,酸溜溜的,还挺舒服……”说着面露难色,冲周遭示意,待旁边伺候的都人全都退下,这才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个,子诚,你这补肾的法子朕倒有所耳闻,就是不知疗效如何……能治那啥……嗯,就是时间有点那啥,能……?”
张佑暗笑,心说怪不得要斥退众人,原来有难言之隐。
“陛下的意思是,不持久?”
朱翊钧急忙摇头:“倒也不至于,就是每次都气喘吁吁,得歇好几次,不免惹人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