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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毕宏全和玛丽还有点不理解,此刻终于回过味儿来,文章作者的心思再歹毒,冲张佑和皇帝的关系,顶多也就是个去职,不可能要他的命。
“可万一要是陛下因为你替杨慎大人说话恶了少爷你呢?”毕宏全又升起新的疑惑。
张佑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了解陛下,再说了,两个当事人都已作古,陛下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大动干戈,就算真的惩罚与我,也是堵大家伙儿的嘴。”
话虽如此,吃过午饭之后,张佑仍旧赶到书房,言辞恳切的给朱翊钧写了一封信,不但直承此事,还十分诚恳地向其道歉,请对方一定要重罚自己云云。
写好封进密匣,着人火速送往京师。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坐回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垂柳发呆,连李妍进门都没听到。
“想什么呢子诚?”李妍先清咳了一声,这才问道,同时拉了把椅子,挨着张佑不远坐下。
熟悉的香味让张佑一阵恍惚,说道:“知道吗姑姑?你这一挨着我坐,立马让我回忆起当初攻打黑风口时那个夜晚了。”
李妍俏脸微红,说道:“有什么好想的,我早就忘了……说正经的吧,你确认陛下不会真生你的气吗?”
好好的意境一下就给破坏了,张佑苦笑:“那谁知道呢?君心难测……不过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他还有相好在咱们府上住着呢,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
“你说娇娇啊?”李妍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说起她来了,我还正想问问你呢,陛下不会是把他给忘了吧?”
“那倒没有,前几天还跟我提起过她,就只是刚刚册封九嫔,若是又接她进宫,免不得物议难听,加上他也有点怕李太后说他吧。”
“那怎么办?”李妍苦笑问道。
张佑还以苦笑:“还能怎么办?养着呗,反正也不在乎多一张嘴吃饭。”
“嗯,”李妍点点头:“不说她了,上午你跟兰琪出去那么久,都去哪儿了?”
“瞎转悠,”张佑随口道,见李妍有些不满,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安全,只能将经历之事简短说了一遍,最后道:“我琢磨着待会儿去那聚顺源看看,如果他们真是针对咱们的,我怀疑,别的地方应该也有他们的银号了。”
“前天去你岳父家,没听你岳母说起过啊。”
银号的生意张佑只是个掌总的,李妍跟他一样,大事小情,基本上都由张常氏暗中打理。
“但愿我猜错了,说实话,我虽然不怕潞王,却并不想和他起冲突。”
“我知道,这事交给我,我去查。”
“行……对了,反正你平日也没什么事儿,不若就替我管着老唐他们吧,曹爱金如今当上了乾清宫的管事牌子,没空教他们了。”
张佑说道,唐二壮他们虽然颇有战斗力,可现在想要他性命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的能力越高,战斗力越强,他自己的安全才越有保障——这绝不是仅仅因为自私,他的性命实在是太过重要,他可不希望稀里糊涂的就丢了命。
李妍略一迟疑,微微点头:“好吧,只要没别的事,给你当亲兵队长也无妨……不过,总不能白当吧?”
“你想要什么?”李妍此刻的表情颇有些俏皮,张佑怦然心动,忍不住道:“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李妍眉毛一挑:“这可是你说的……我希望,若是机会合适的时候,你能想办法将霞儿从宫里平安带出来。”
“为什么?”张佑不解的问,费劲八五的送进去了,如今又想弄出来,那可是皇宫大内,你以为住旅馆啊?
“因为……算了,告诉你你也不理解,你就记得有这件事就行。”
李妍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起身向外走去:“我去躺会儿,若你再敢偷着出门,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张佑急忙追了出去:“别走啊……我知道你是为什么,你是对发展教务心灰意懒了对吧?”
李妍背影略停,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跨院儿。
第三百八十七章 褫夺爵位()
一乘二人抬小轿颤颤悠悠的停在了明时坊顾宪成的家门口,轿杠下压,魏允桢哈腰下轿,倒背手等着轿夫上前叫门。
少顷门开,小厮探头张望,识得魏允桢尊范,急忙入内通禀,很快顾宪成就亲自迎了出来。
“卑职参见魏大人。”
“免礼免礼,猜着你也没去衙门,正好顺路,特意来看看你。”
两人都没穿官袍,互相拱手为礼,把臂进了大门。
顾宪成家不大,就是一个二进的院落,客厅设在第一进的正房内,礼让着入内,请魏允桢坐了主位,顾宪成又吩咐人沏茶倒水之后,这才陪坐在下首。
“文章发表之后,反响不错嘛,老弟这次功劳不小,先生今早特意夸奖你来着。”
寒暄几句以后,魏允桢主动进入了正题。
“举手之劳而已,当不得首辅大人夸奖。”顾宪成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有些后悔,不该背叛张佑,可偏偏又无法拒绝吏部文选司郎中这个职位的诱惑。
如果能重来,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不停的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惜却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是一点小意思,文选司郎中的事,等严部堂捋顺了部务之后,马上就给你办理。”魏允桢从怀内掏出一张银票,顺着茶几推到顾宪成的手边。
顾宪成扫了一眼,顿时被巨大的数额吓了一跳,整整五千两的大名银号龙纹银票,见票即兑,童叟无欺。
太多了,回老家能买一千亩水田了。他夫人看中了凤翔阁的一枚金钗,要价于五十两,唠叨了他好多天了他都没答应,若是有了这五千两银票,还用看夫人那张冷脸?——张佑待他是不错,每月五十两银子的高薪,可比较起首辅大人来说,可就逊色多了。
“使不得使不得,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可当不得……”顾宪成忍着肉疼将银票推了回去,却被魏允桢一把按住:“先生赏罚分明,这是你应得的奖赏,你若不收,回去我可不好交差。”
“这……”
魏允桢神色缓和下来,笑着劝道:“收起来吧,一个明威伯就换五千两银子,其实还便宜了呢。”
“明威伯应该不会受多大影响吧?”顾宪成忍不住问道,银票被推回来,并未再坚持,却也并没马上收起,任其躺在茶几上边。
“公然替逆臣平反,你说呢?换你是皇帝,你会如何?”
“我……”
“死罪或许可免,活罪肯定难逃,起码也得免去爵位了。”
顾宪成无言以对,唯有讪讪一笑。
魏允桢起身告辞,临出门时重重拍了拍顾宪成的肩膀:“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好干,先生不会亏待你的。”
顾宪成急忙躬身:“多承大人美言,日后但有差遣,尽管吩咐卑职便是。”
“少不得要用到你的……给你提个醒,最好尽快向张佑承认疏漏,那人心软,必定不会见怪于你,先生的意思,报社总编的位置,能不丢,最好别丢,你明白么?”
这是让我当间谍呗,顾宪成拱手躬身:“卑职明白,定不负首辅大人厚望。”
魏允桢满意而笑,上轿离去。
顾宪成躬着的腰身终于直了起来,心中五味杂陈,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一下算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转身,步履沉重的进了大门,忽然想起那张五千两的银票,他突然想通了:反正不是恶人也是恶人了,大丈夫生当于世,若是连自己的老婆都瞧不起,活着也没意思,这次确实对不住张佑,大不了日后再想办法弥补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快步进客厅取了银票,备轿出门,直奔凤翔阁而去。
三日后,佥都御史魏允桢,江西道御史李植,山东道御史江东之,云南道御史羊可立等七名科道官员上书弹劾明威伯张佑“恃宠而骄,诋毁世宗皇帝,公然为罪臣杨慎正名”,同祈皇帝彻查此事,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帝震怒,命东厂提督田义速提张佑回京,审问清楚之后,念其认罪态度良好,帝略消怒,命褫(音尺,剥夺之意)爵位,罚俸一年,仍领格物所总管职位,以观后效。”
朝野震动,内外哗然,同情者有之,额首称庆者有之,漠不关心者有之,便如巨石落水一般,惹来无边涟漪。
绝大多数都持一种观点,如彗星般崛起的张佑太过骄狂,此次受罚,怕就是失势的开头,日后圣眷凋敝,帝后相恶,若非念其还有些格物的本事,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总之一句话,昔日炙手可热的明威伯完了,想要重复昔日荣光,怕是难了。
当然,这是普通人的看法,此事过后,张四维主动制止了想要乘胜追击的那些手下,众人不服,他一句:别忘了他义父是谁,就将大家说的哑口无言,再不敢聒噪。
这天晚上,顾宪成主动找到张四维府上,本以为要等很久,不想通禀之后,居然很快就被人领进了后宅。
书房人不多,除了张四维以外,还有新任吏部尚书严清以及佥都御史魏允桢两人,顾宪成都认识,一一见礼,不必细述。
“坐吧叔时,没外人,不用拘礼。”张四维含笑说道,态度十分和蔼,顾宪成受宠若惊,一边斜签着坐了下首,一边惶恐说道:“元辅大人直呼卑职姓名便可……”
古人称字不称名,以示尊重之意,一般都是同辈之间如此称呼,长辈称呼晚辈往往直呼其名,晚辈称呼晚辈则称呼其号,正统儒家弟子十分重视这些礼节,也就是张佑那种藐视礼法之人才胡乱称呼吧。
当然,长辈(上级)也不是不能称呼晚辈(下级)的字号,这个时候,往往是示之以亲切的意思,顾宪成不是不懂,不过是谦虚一下而已。
所以张四维没接他的话茬儿,而是打断他道:“平日里你可是很少登老夫这门边儿,今日这是……?”
魏允桢笑着插口:“不用问,肯定是来拜谢先生的对吧?”
顾宪成初次登门,自然不可能空手,闻言道:“老家来人送来几筐太湖大闸蟹,特送两筐请元辅大人尝鲜……另外,还有一事想要回禀太傅大人知道,张佑另派江南名士李贽出任《明报》总编,卑职如今只是副总编了。”
魏允桢惊道:“哦?为什么?你难道没按我说的主动向他……”
“说了,卑职特意跑了一趟密云,告诉他那篇文章的事,提醒他注意……此事太过突然,卑职惶恐不安,这才特意来向元辅大人求教。”
第三百八十八章 孺子可教也()
张四维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他之所以愿意拉拢顾宪成,看中的就是他《明报》总编的身份——看来顾宪成也知道自己的价值,早不登门晚不登门,刚被免去总编职务就上门来了。惶恐不安自然是有的,更多的意思,恐怕还是试探老夫吧?
但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最关键的还是搞清楚张佑此举到底是随心之举还是别有深意。
“张佑是怎么跟你说的?”张思维沉声问道。
“回首辅大人,这是今天下午的事,他不光派人把卑职叫去报社,申婉儿,张佳琳,张若萱他们三个也在,倒是没感觉他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