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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赶忙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今天才刚刚上任礼部,应该见鬼崔尚书了吧?
郭业看得出赵飞轩脸上的尴尬,对于赵飞轩投向靠拢崔鹤年更多了几分肯定,不过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随后他点了点头,说道:见过了,也是刚刚才见完。对了,你对崔尚书这人怎么看?
啊?
赵飞轩惊呼一声微微错愕,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郭业问这话是想探探自己的虚实,看看自己是否已经与崔鹤年站到了一个战壕里。
但事实就是他进了礼部第一天,便已经去了崔鹤年的府上作客,并拜会了一番。
不然,崔鹤年也不可能让他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便彻底掌控了祠祭清吏司和精膳清吏司。
不过他并未正面回答郭业的问话,而是悠然一叹,说道:益州侯
你我分属连襟,而且职位相当,相差无几,分属同僚,你称呼我郭业吧。
郭业及时纠正了赵飞轩的称呼,然后静静看着他,等待着赵飞轩的表态。
赵飞轩哦了一声,却扯起了另外一件事,叹道:我拿了你的引荐信之后来到长安,去孔府拜会了孔老尚书。虽然孔老尚书看在你的面上将我安排进了礼部任职,可是并未收我入门下。您也知道我赵飞轩上头无人,可又在汝州得罪了卢承庆与魏王殿下,到了长安后就如无根飘萍,时时惶恐不安啊。后来进了礼部,崔尚书对我甚是看重,不仅多番关照于我,还请出了长孙大人、房玄龄大人为我在魏王殿下面前说情,将汝州的过节一一揭过。所以
好了,别说了!
郭业突然有些烦躁地一挥手,俨然已经清楚知道了所有。
看来,赵飞轩不仅投向了崔鹤年,还被长孙无忌等人吸纳进了天策府旧臣一系。
人啊,变得真是够快的!
他心里略略有些吃味,尤其是想到赵飞轩完全是在自己引荐信的帮助下,才能够进长安,能够进礼部。
而如今,在自己帮助下,对方竟然还投向了自己的对手崔鹤年,更是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阵营天策府旧臣一系中。
妈的,他顿时有了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当然,还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楚。
他没有再追问赵飞轩,孔颖达为何不肯收他为门生,为什么不肯罩他。
因为孔颖达这种人精于世故,人老滑鬼老奸,既然自己引荐下孔颖达都不肯收,想必孔颖达自有他的原因。
他暗暗打定主意,看来回头要找个时间去一趟孔府拜会拜会这位孔圣人的后裔了,探个究竟问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收赵飞轩为门生。
突然间,郭业失去了刚才故人重逢的那种喜悦,心中别扭得厉害,越看赵飞轩越觉得自己真他妈是看错了人,这人也变得太快了。好歹自己与他是连襟,好歹自己与他有引荐相助之恩,明明知道自己跟崔鹤年有矛盾,明明知道自己跟长孙无忌等人不对付,却偏偏还要踏出这一步。
这尼玛将情分当草芥,跟背叛变节有什么区别?
郭业心中恨恨想到,真是看错了人,当初就不该帮他,就该让他在益州府继续呆着。
而这个时候,同样在石亭中的赵飞轩也是别扭,他低着头不敢抬头与郭业直视,心中多少有几分愧疚。
都说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可自己却
赵侍郎,赵侍郎
突然,不远处跑来一身穿绿袍的官员,看着应该是个刀笔小吏。
那刀笔小吏跑近了石亭,冲赵飞轩恭敬禀报道:原来侍郎大人在这儿呢,可让下官一阵好找。
赵飞轩抬头望向了刀笔小吏,问道:陈游,找本官何事?莫不是精膳清吏司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一番对谈,郭业立马听出来了,感情儿这刀笔小吏是赵飞轩手底下的官员。
只听那刀笔小吏急急回道:不是不是,回禀侍郎大人,是崔尚书让下官通传一声,说是要您准备一下,随他出门赴宴,去见几位朝中重臣来着。
赵飞轩一听这个,顿时眼睛亮堂起来,整个人精神为之一震。显然,这是崔鹤年要带他去认识认识朝中的大臣,替他引荐一番,好壮壮他赵飞轩在长安官场的人脉。
一想到这儿,赵飞轩立马又觉着自己投向崔鹤年无疑是对的,这个选择至少对自己大有裨益,前途大有发展。
霎时,他心中对郭业的那点愧疚感荡然无存,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赵飞轩总要为自己多做打算,多为自己的前程着想才是。
随即,他拱起手来冲郭业轻声说道:郭业,咱们回头再聚吧,你看,崔尚书相召,呵呵,我这也挺忙的。
郭业嗯了一声,不再多做絮叨。
赵飞轩稍稍点了一下头,便出了石亭与那刀笔小吏匆忙赶回了自己的部司。
郭业看他那远去的背影,行走匆忙不敢懈怠半分崔鹤年,心中不由一番嘲弄,呵呵,瞧这死乞白赖样儿,看来还真唯崔鹤年马首是瞻了。
想着连赵飞轩都被崔鹤年收编了,郭业顿然一阵意兴阑珊,看来以后赵飞轩也要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了。
既然你要奔你的前程,那我也不拦你,你好自为之便是。
在这一刻,赵飞轩三个字,也悄然上了郭业的黑名册之中。
随后,他甩了甩头出了石亭,看了一眼仪制清吏司的院落方向,不过并未朝那走去,而是朝着主客清吏司所在的院落方向步步行去。
他心中想着,甭管崔鹤年和赵飞轩怎么凑到一块儿,既然接管了这两个部司,那就先去自己手底下的这两个部司照个面再说吧。
既来之,则安之。
多想无益,任凭他们花招层出,到时见招拆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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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三章 闻所未闻()
进来主客清吏司所在的院落,恰巧有一名刀笔小吏模样的绿袍官员,正抱着一捆子的公文从郭业身边经过。
郭业平地一声吼喝停了对方,吓得那小吏失手将公文全部摔落在地。
随即,郭业亮出了身份,被吓得丢了魂般的小吏见着郭业一身绯袍,富贵逼人,一脸地不怒自威相,顿时中规中矩地行礼问安,口宣见过侍郎大人。
观其行,听其言,看来对于郭业这个刚刚到任的礼部左侍郎,这小吏显然有所耳闻。
随后,郭业让他将地上的公文捡起来,然后让他带着自己去见主客清吏司的郎中朱宏宇。
这是一座两进两出的院落,而主客清吏司郎中朱宏宇所在的公务房,就在最里间的那座宅子。
外间的宅子是主客清吏司治下八房吏员的公务房所在,而里间那进宅子则是郎中朱宏宇和两位员外郎的公务房所在。
那名小吏毕恭毕敬地带着郭业进了里间的那进宅子,来到最向阳的一间公务房外,点头哈腰地指点道:侍郎大人,这间便是朱郎中的公务房。
郭业嗯了一声,刚要开口让他下去,突然
什么,又办砸了?
公务房内突然传来一声声嘶力竭地咆哮,吼道:都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统统都是一群饭桶,饭桶!
这突兀爆喝,委实吓了郭业一跳。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吏,微微皱紧了眉头,眼神透着询问。
那小吏显然也被吓了一大跳,低眉顺眼地冲郭业轻声释疑道:回禀侍郎大人,发火的正是朱郎中。
郭业哦了一声,心道,看来这朱宏宇脾气还挺大。
随即,他挥挥手示意小吏退下。
这小吏一走,公务房的房门也砰然而开,一名礼部官员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连郭业都未曾看一眼便耷拉着脑袋走向对面的另外一间房中。
郭业见状猜测,既然在这进宅院中办公的礼部官员,又被朱宏宇训斥得跟个三孙子似的,显然,此人定是主客清吏司的两名员外郎之一。
趁着朱宏宇的房门还开着,郭业一个近身走上前去,进了房中。
郭业就像一个不速之客,冒然出现在了朱宏宇的公务房中。
未经通报,是谁让你进来的,滚出?
正在气头上的朱宏宇还没骂完,就发现郭业身穿绯袍,腰系银鱼袋,一脸的英武逼人之气,顿时哑住了。
郭业细细打量了朱宏宇一眼,四十来岁,四四方方国字脸,五官端正颇有几分豪气,像军中武将更多过像礼部官员。
观人面相便知三分深浅。
朱宏宇给郭业的第一印象便是,此人应该属于直来直去的爽快人,没有赵飞轩那种天性薄凉的气息。
不过见着朱宏宇差点连自己都骂进去,郭业身为对方的顶头上司,自然也不能惯着这臭毛病。
随即,他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道:朱郎中好大的脾气,本官姓郭,单名一个业字,乃新任礼部左侍郎。怎么?莫非连本官进你公务房也要让人通禀一声不成?
朱宏宇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暗道,一身绯袍,少年英武,果然是传言中的益州侯郭业。奶奶的,那些废物气得双眼失了光,竟然连顶头上司都骂进去了。
旋即,朱宏宇褪去满脸怒气,而是换上一副咧嘴哈哈大笑的面孔,走上前来对着郭业躬身一拜,致歉道:罪过罪过,下官不知侍郎大人驾到,刚才并非有意针对侍郎大人您的,恕罪恕罪啊。
说着,亲自将郭业请到自己的座位上,殷情道:郭侍郎,请坐请坐请上坐!
郭业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朱宏宇的位置上,然后看着笑容满面的朱宏宇,说道:朱郎中,既然本官也知道了你,你也知道了本官,那就无需赘言再做自我介绍了。我们身为上司的,全指着下面的人帮我跑腿办事。下属办事得力,则我们高枕无忧,安逸自在。但如果下属与阳奉阴违,我看这个上司也做到头了。所以,不过本官今天得批评你,你怎么能这么辱骂自己的下属呢?而且对方也不是什么跑腿杂役,好歹也是六品的礼部员外郎。我们身为上司,应当是和和气气以德服人才是。你说对否?
朱宏宇闻言顿时僵住了脸上神情,立马想到了自己刚才在公务房中训斥那个员外郎的时候,被郭业听到了。
不过郭业虽然说是批评他,但是一直用着中正平和的口气在说这话,他听在耳中也不觉得刺耳。
相反,他听完郭业这番说词,心里对郭业这位新来的顶头上司多了几分好感与亲近。
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郭业这位顶头上司对待下面的人不会刻薄,那么以后在郭业手底下办事也不会受罪。
但是,今天这事儿,他也是冤得慌,因为郭业误会了他。
倏地,他立马张嘴解释道:郭侍郎,误会,误会啊,下官对下面的人平日里也是一团和气,从来不随意辱骂下属的。可是今天这事儿,委实是把我气坏了。唉一言难尽啊!
唔?
郭业眉毛一跳,见着朱宏宇这个看似威猛豪爽的汉子一副委屈的模样,不由暗道,莫非真是我错怪他了?
于是,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能把你气成这样?对了,你且自己搬把椅子,坐下来慢慢说。
郭业指了指朱宏宇身侧的一把椅子,有些鸠占鹊巢的嫌疑般说到。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