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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笑过后,傲然鼎立于天地间,气势如利剑出鞘一般逼人,扫视着在场所有观战之人。
眼神中透着酒意微醉,更透着浓浓的才气逼人与桀骜不驯。
此时,一直与郭业未曾搭过话,也毫无眼神交流的陈康突然从人群中一跃而出,慷慨万分喊道:
郭兄,如若不弃,仲达愿为郭兄执笔录诗。
郭业闻之,心中打了个机灵,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陈仲达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给自己壮壮声势,当真是雪中送炭之君子风范。
当即,他亦是拱手笑道:既然仲达兄不怕小弟的这首诗污了双耳,那当然是求之不得啊,哈哈哈。
话音一落,突然人群中又有人叫道:有人执笔,岂能无人研墨?今日就由某家当个小书童,可好?
正是长孙冲挺身而出,站到了陈仲达的旁边。
顿然间,郭业心中感激莫名,再次冲长孙冲拱拱手,赞道:长孙兄抬爱,弟却之不恭已。
来人,准备书台!
来人,奉上笔墨!
长孙冲单手提袖研起磨,陈仲达扎稳马步执好笔,一切准备就绪。
郭业冲两人相视一笑,两人又彼此对望一眼,好像都被自己的孟浪轻狂而感到可爱,纷纷放声大笑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花园中站立着观战诸人纷纷寂静了下来,寂静的氛围中又弥漫起了一股子不言而喻的悲壮。
霎时,鸦雀无声,郭业又提一坛酒,狂饮三五口,打了个酒嗝儿,缓缓低沉着声音吟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关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郭业吟唱至此,跌跌撞撞走到长孙冲与陈叔达的书台前,眼神迷离望着二人,提了提酒坛示意二人干上一杯,而后又狂笑数声,吟唱道:
长孙君,仲达兄,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颂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言为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首李白的将进酒从郭业的口中抑扬顿挫而出,吟诵到最后,行云流水般中途没有一丝的停滞。
念罢,他又打了个酒嗝儿,抖落着手中酒坛狂笑道:快哉,快哉,当浮一大白!
咕咚,咕咚咕咚
此时,整个园中静若死水一潭,唯有郭业牛饮狂喝声声不断
与尔同消万古愁?何等的豪迈?
长孙冲满脸动容地跟着念诵完最后一句,手中研磨的动作戛然而止。
与尔同消万古愁!此诗旷古绝伦震古烁今,只有载入典籍万古流传,方才不辱没于它。
陈仲达竭力强忍着提笔之手的发抖,愣是写完最后一个字,方才一副震惊的面容望着郭业。
不仅仅是他们二人,亭中的魏王泰,文成公主,园中静站着的诸人,甚至是萧慎与卢承庆,都纷纷暗中念着郭业的这首将进酒。
震惊之色,艳羡之色,无不表露在在场诸人的脸上。
孰高孰低,众人心中显然有了定论。
就在众人各有所思不知如何打破这份寂静之时,郭业脸颊酡红醉醺醺,跌跌撞撞地将酒坛放在书台上,嚷嚷道:
长孙兄,仲达兄,两位手别停,继续研磨,继续执笔,呃一炷香还未烧完,再来一首如何?
吧嗒
吧嗒
长孙冲乍闻,惊得手中那块松鹤延年椭圆墨锭脱落在砚台上。
同时,陈仲达亦是闻之手一抖,狼毫跌落在了地上。
此等佳作,还能再来上一首?
再来一首此等神作乎??
这不仅是长孙冲与陈叔达心中的惊疑,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哈哈哈,有酒便有诗,有酒岂无诗?
郭业乘着微醉傲然环顾了在场诸人一眼,又冲地上提起一坛泥封烧刀子,很是装逼地狂笑道。
第六百三十二章 郭业斗酒诗百篇()
有酒便有诗,有酒岂无诗?好酒,好酒,诗来,诗来
哐当
郭业醉态百出,甩手又是一声碎响,酒坛落地而碎。
众人屏息凝气,纷纷望着轻狂孟浪一人唱着独角戏的郭业,暗中期待着他的第二首诗。
嗝儿,莫急,莫急,来了
郭业踉踉跄跄走着,仰头望天做着苦思冥想状,口中不由念道: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诸位,如何?
郭业念罢,确切地说,应该是剽窃罢,他反问了在场诸人一句,又弯下腰来从地上提起第四坛老酒来,双手将酒坛捧得高高咕咚咕咚一阵猛灌起来。
此时的他仿佛沉迷于酒国之中,再也不理会园中的纷纷扰扰与嗡嗡议论。
不过,花园之中的所有人可是立马炸开了锅,声声响起,沸腾不已。
在场所有人本以为郭业如此匆忙之下应该会粗制滥造,岂不料,即兴作得第二首诗又是此等上品佳作。
好,好一个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郭兄才高八斗啊!
故友离去,赠酒相送,夕阳西下,一片余晖洒落,平添几分悲愁与不舍。好意境,好诗才啊,端得又是一篇神作。
别人酒后轻狂,郭兄却是酒后诗兴大发,真乃怪人,不,应该称之为怪才啊!
顿时,整个园中诸人好评如潮,赞声一片,纷纷袭来,万众瞩目之下,郭业自顾喝酒不屑一顾,当真一副风流狂士作派。
凉亭中的魏王李泰与文成公主相相对望一眼后,瞬间陷入了沉默,这厮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费解,令人费解。
唯独文成公主仍旧脸挂笑意,频频自顾点头,带着赞赏的目光继续打量着醉态可掬诗兴大发中的郭业。
要说此时园中最难受最煎熬的,要数卢承庆、萧慎等人,众人心中叫苦,本想羞辱郭业一番,没想到愣是让他出尽了风头。
突然,裴寂之孙裴元翰挤过人群,附在萧慎的耳边说了几句,萧慎脸色顿时大变,眼睛瞪得极大带着几分震惊,连连点头称道:元翰说得及时,我怎么没想到呢?
随即,他挺身而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怒指郭业,叫嚣道:姓郭的,你行为举止如街头泼皮,你在坊间更是有不学无术之名。嘿嘿,凭你也能作出此等上品诗作来?莫不是这些佳作都是剽窃先贤而来的吧?
嗡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满园再次哗然,品头论足低声议论者频频交头接耳。
不过这次议论品头的对象却不是郭业,而是提出质疑的萧慎。
多数人都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他,因为郭业连作的这两首诗任何人都未曾听过,哪里来的剽窃一说?
而且今日即兴赋诗的题目,还是萧慎的狗友卢承庆提出,要说事先做好准备剽窃先贤的,也应该是萧慎才是,怎么轮得到郭业?
就连在凉亭中沉默苦思的魏王李泰闻之,都不禁皱起了眉头,眼神厌恶地望着萧慎,摇头咒骂道:蠢货,居然自己扇自己的脸面,如此输不起,还嫌不够丢人?
文成公主轻声唤道:王弟,本宫劝你以后还是少跟这些人来往才是,平白污了自己的身份。
说罢,还煞有介事地看了一眼卢承庆,吓得卢某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亦是恨恨地望了眼萧慎,心道,真是蠢货啊。
此时,为郭业执笔的陈仲达替郭业抱不平道:萧兄,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唉,真是枉为去岁新科状元了。
旁边的长孙冲也不干了,他对萧慎可没有陈康陈仲达这么好脸色,径直臭骂道:萧慎,输不起了吗?真是丢了你爹的老脸,我看你也别自诩读书人了,因为天下读书人都羞于你这等反复小人为伍。
不过萧慎此时已经入了魔障一般,听着陈康与长孙冲为郭业抱起不平,一股二逼精神从屁眼直冲天灵盖,不由哈哈笑道:你看看,恼羞成怒了吧?让我说中了吧?郭业,有能耐你再作一首诗来,让萧某输得心服口服。
哈哈哈
郭业闻言也不着恼,一阵狂笑抬手指着萧慎,骂道:萧慎啊萧慎,我恼羞成怒你妈个逼,你也就这幅德性了,输不起是吧?你爹我今天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这样,咱们来个赌约,我每作出一首诗来,你就当着众人扇自己两耳光。反之亦然,如何?
萧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啐道:粗,粗鄙,这岂是君子所为?
君子你娘的腿儿,输不起,赌不起,就别他吗唧唧歪歪,赶紧洗洗睡吧,滚犊子!
你,你,你口出无状,屡次辱骂于我,简单欺人太甚!
欺负你怎么了?赌不赌?不赌,滚蛋!
赌,我跟你赌,有能耐你今天就作出一百首诗来,好让萧某扇上自己两百耳光,哈哈哈
萧慎双眼通红地望着郭业,口中应战了郭业的赌约,又是一阵状若疯癫痴狂的嚎丧。
郭业看着此时的萧慎如同茅坑里的一条臭蛆虫,不仅恶心反胃,还极其厌恶。
这不仅仅是郭业一人的看法,在场诸人宛若与他同仇敌忾般,心中都有这般想法。
邻近萧慎旁边的诸人纷纷主动退避了开来,恐及离近萧慎惹来腥臭污秽一般。
不过,众人不免也为郭业担心,暗中捏了一把汗。这即兴作诗能够作出一篇上品佳作来本是难能可贵了,如今郭业连赋两首更已经是神乎其技了。
但是听郭业的话里话外,仿佛还要继续即兴作诗,而且赌约透着的意思,还不是一首两首,难不成这些上品诗篇在郭业眼中如吃饭喝水那般的简单?
这,这,委实太不可思议了。
郭业见着众人的眼中竞相透着疑惑,不由又是放声大笑,拎起手中酒坛猛灌几口,冲陈康与长孙冲喊道:仲达兄,长孙兄,研磨,铺纸,我今天就让萧慎这狗东西输得心服口服,扇得他脸肿如猪头!
好,今天就让他萧家的门风臭满长安城。我长孙冲舍命陪君子,为郭兄弟研磨到最后。
好,仲达恭敬不如从命,愿为郭兄执笔录诗,让佳作流传后世。来人,重新备上笔墨纸砚!
长孙冲与陈康二人相继出声儿,重新准备了一番起来。
郭业则是晃了晃手中的空酒坛,笑道:又喝光了,再来一坛吧。
说罢,弯腰提起地上第五坛烧刀子,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对嘴豪饮而起,整个园中响起声声不断的咕咚饮酒声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
好一句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诗!
一首诗罢迎来了满园赞赏,好评如潮中郭业不为所动,而是怒目圆睁着萧慎,叫骂道:姓萧的,自己掌嘴,两下!
萧慎心中惊骇,想要退缩进人群中不认账,不过早有好事者将其死死围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