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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安冷笑一声,并不理会。
这一下彻底激起了高巍的火爆脾气,指着邵安骂道:“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皇上说你流放两年已得到了惩罚,让我莫再计较前事,否则我早就让你滚出京城了。可我对你百般容忍,你却得寸进尺。你以为你流放两年,真能赎清你的罪吗?”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不劳将军提醒。”
“你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可知他重伤之后,不仅是失忆头痛,身体也大不如前,而且还有些……痴傻。”高巍气急败坏道,“他本是我帐下最好的少将,可现在他再没有以前那般神勇。你可知我得花多少心力,才能再培养出一代名将?”
高巍的一通抢白,说得邵安无言以对。的确,他负哥哥实在太多,毁了他的人生,也毁了他的健康。幸而他现在回来了,前途自是无量,但身体恐怕难以补回来了。
邵安忐忑不安的问道:“你说他身体怎么了?”
“他身体损耗颇重,全身上下遍布伤口。”高巍回想起他第一次看见洪义,看到他身上的各类伤疤,忽然心痛不已,“刀伤、箭伤、内伤、刑伤……”
“刑伤?”邵安敏锐的抓到这一点,忙问道,“谁打了他?”
“徐郝军。”
※※※※※
泰安二年,禁军大营。
被拖下去的时候,李洪义仍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倒不是因为他不怕打,而是由于失忆。如今在他的脑海中,对四十军棍的威力毫无概念。所以说,无知者无惧。
其实军棍极为严酷,四十棍血肉模糊,六十棍伤筋动骨,一百棍伤残毙命。而李洪义又倒霉的恰巧撞到枪口上,让正想要杀杀新兵威风的校尉找到了个好借口。为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特地命所有新兵围观,并命行刑者重重的打。
“去衣。”行刑者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李洪义狠狠的剜了那人一眼,然后一把将扯下上衣,松开腰带,随手仍在地上。
褪下衣服后,众人发出一阵儿唏嘘之声。原来李洪义后背上布满了各种伤痕,枪伤、刀伤、剑伤、箭伤……不一而足。
行刑者也有些动容了,他打过那么多人,却从没见过这么可怖的伤疤。其中有一条伤疤斜着从左肩到腰部,几乎贯穿整个后背。
看着这么多凌厉错乱的疤痕,行刑者对面前之人有些同情了。但校尉不发话,他也不敢擅作主张,只是缓了缓语气,指着长凳道:“趴下。”
李洪义无所谓的趴下了,闭着眼睛等棍棒落下。
行刑者举起粗重的军棍,对着李洪义的臀部,重重击下。
“嘭”得一声,第一棍砸落下来,激得李洪义差点呼喊出声。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军棍的厉害,这不似扁担打人轻飘飘的,而是十几斤的木棍,打在人身上,伤的是内里。
李洪义本想大喊出声,可一想到有那么多人围观,生生咽下了呜咽,只得咬牙忍着。此刻唯有棍棒声和报数声相互喝应,受罚者和在旁观看的人都噤若寒蝉。
“十,十一……”不过十来棍,洪义的臀部已经一片红肿,而他自身也感到两眼发黑,脑袋开始昏昏沉沉。他费力抬头,使劲摇晃几下,想甩去脑中隐约冒出来的记忆。
然尘封多年的记忆仿佛被拉开了闸门,一涌而出,他的脑海中尽是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棍棒下辗转挣扎的场景,耳中似乎还能听见那孩子惨叫哀嚎的声音,恍惚间听见孩子喊的是“哥哥、哥哥!”
李洪义觉得那个孩子一定是认识自己的。他好想去看那孩子的正面,可孩子被壮汉死死地押在刑凳上,脸朝地,什么都看不到。
“十九,二十……”身后的剧痛将李洪义的思维拉回当前,二十板下去,打得皮肉肿起寸许高,却仍没有破皮。
可洪义现在并不仅有杖责之痛,刚刚由于回忆,引发他的头痛顽疾。他只觉得头痛、屁股痛,浑身上下哪里都痛。
李洪义只得将额头伏在手臂上,双手抓紧了长凳。听着报数的人慢悠悠的大喊出数字,李洪义心中只盼快点结束这场刑罚。
打到最后几棍,高高肿起的臀部终于不堪重负,表皮爆破,内在的瘀血飞溅出来,血腥的场面惊得围观诸人倒吸一口气。可行刑者老练,知道若棒伤处没有破,几天之后会发炎、化脓,须得用碎瓦剌破皮肤,以排挤瘀血。如今直接给打破,省了他治伤时遭二遍罪。
“三九,四十。”行刑者收棍,去请校尉前来验伤。
※※※※※
寻亲之事到此算是陷入僵局了,李洪义闷闷不乐,很是伤感。
幸好有徐磊这位好兄弟,时常能开导开导李洪义这死脑筋。比如这日,徐磊就提着酒壶来李洪义府里,找他喝酒。
“带的什么酒?大老远闻着香气了。”以往徐磊时不时的爱找他喝上一盅,李洪义习以为常,不用吩咐就早早摆好了两个酒杯和下酒小菜。
“二十年的竹叶青,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呢。”徐磊得意洋洋道。他平生最爱喝酒,天天喝,顿顿喝,甚至对酒文化也研究许久,颇有心得呢。
李洪义倒不是酒虫,可他是武人,但凡武人都爱喝酒。见有好酒可品,连日来的阴霾情绪一扫而光,什么烦恼统统靠后,先干了杯中酒才是第一大事呢。
两人连喝三五盅,李洪义满意的抹抹嘴,赞道:“果然好酒!此等好酒,必配好菜。再加盘鸡如何?”
徐磊摇头,他此次来可不止是为了喝酒的。见李洪义心情渐佳,徐磊开门见山,直言道:“先不忙活,咱先说正事。我觉得,以你这种方式寻亲,是找不到的。”
李洪义不解,问道:“为什么?”
“这样会有很多想图富贵的人,来冒充你弟弟。而你自己又记不清你弟弟样貌、年龄,如何去分辨谁是真,谁是假?”
李洪义若有所思,认同道:“你说的有理,不过我能分辨得清。虽然我不记得他,但我以前回想往事时,记忆中常常出现一个小男孩。现在想来,可能是我弟弟。”
徐磊惊喜道:“应该是你弟弟。小男孩长什么样,多大,叫什么?这些你能回忆起吗?”
“只记得断断续续的一些片段,每次想看男孩的正面时,头就会发痛。至于年龄,看似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再的都不记得了。”
“十二三岁?”徐磊掐指算道,“你是永康二十年失忆的,现在是泰安四年。那么他应该有……十八九岁了。”
徐磊计算无误,唯一漏算的是,他不知道李洪义零碎的回忆,还停留在邵安初入王府那阵子;阴差阳错中,反倒离真相越来越远。
徐磊觉得他记忆恢复有望,又接着问道:“除了小男孩,你记忆里还有没有出现其他人?比如,你父母?”
“父母?”李洪义茫然的摇摇头。
“或者你曾想起过什么特殊的人、事、物?”
李洪义拍拍脑袋,皱着眉头回忆,忽然想起了什么,拍案叫道:“有,是一处地方。”
“是哪?”
李洪义指指脚下,“京城,长安。”
030寻亲亲寻亦假亦真,日久久日见人见心()
“长安?”徐磊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洪义要在京城贴告示寻亲了。
的确,李洪义在金城时,时常梦回长安,只可惜记忆中出现的场景十分模糊。直到他来到京城,看到巍峨的永胜大门,井然有序的朱雀大街,波光粼粼的流水,高耸如云的山峰……这些景物与回忆中的景物缓缓重合,渐渐清晰;慢慢的,脑海中断断续续出现的场景一个个拼接起来,原来梦中的一角一隅,竟是长安!
不知怎的,徐磊忽然想起那段“京城”与“金城”惹起的恩怨,心道冥冥之中,或许真的自有天意。
※※※※※
时间再次退回泰安二年,李洪义被打完板子之后。
虽说校尉没有去观刑,可耳朵却是竖起来听了全过程的。他没听见那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心中对其的成见便消了几分。此刻见识到他脊背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更对其加了几分敬意。
“扶他下去疗伤。”校尉吩咐了一声,立刻上来几人要抬着洪义去军医处疗伤。可李洪义拒绝了他们的好意,重伤之下仍能高高站起,一瘸一拐的忍痛前行。
军医营帐位于大营东南角,地处偏僻。平日里这儿大多是一些伤病员,还有几名军医在此救死扶伤。
校尉在帐外时,就听见里面病人们低微的呻|吟声。掀开门帘进去,从一群伤兵中细细巡视,便看见懒洋洋爬在榻上的李洪义。
校尉偷偷打量着李洪义,见他收起了张牙舞爪的爪子,像个懒猫一样半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边的病人聊着天。此刻他神情安适惬意,脸上没有半分痛苦神色。若非看到他不小心触到伤口时紧锁的眉头,谁能猜到他刚刚受过军法?
“咳咳。”校尉干咳一声,*的走到李洪义面前,装作才发现他似的惊讶道,“咦,你在这儿?”
李洪义抬头,一看是那个找碴的校尉,心情不爽,扭头不理他。
校尉尴尬,揉揉鼻子开始没话找话:“你……伤口还疼吗?”
李洪义翻翻白眼,“废话,你自己挨四十大板试试?”
“身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你以前上过战场?”
“不记得了。”李洪义没好气的答道。
“难道你真的失忆了?”
李洪义无比郑重的点点头。
见他这副凝重的表情,不似作假,校尉终于相信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你说你是金城人士,可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会记得自己祖籍?”
“那是我猜的。自我失忆后就一直呆在金城,应该算金城人士吧。”
校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金城,应该是在西北吧。”
“是。”李洪义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不明白为何对金城感兴趣了。
校尉沉思半晌,忽然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道:“你知道永康二十年西北战事吗?”
李洪义当然是不知道的,他再次强调说:“我失忆了,怎么可能知道?”
“据说那次与西瓯的大战,我军虽说是胜了,却是惨胜。很多人埋骨他乡。这么想来,你很有可能是西北的驻军。”
这话引起了洪义的兴趣,赶忙两手撑床支起上身,而后却听他倒吸一口气,原来是起身太急又扯痛伤口了。
见洪义脸色苍白,吃痛不住,校尉略带歉意的扶了他一把,让他斜靠在床头。
“你刚说,那个什么西北什么战事的,是怎么回事?”
“你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爬出来的,连这都不知道。”校尉一脸鄙视的嫌弃道,“即使失忆了,也该了解了解天下大事吧。”
李洪义一听这话火冒三丈,不服气的说:“谁说我没了解天下大事?”
“那说来听听,最近几年发生过何事?”
“嗯……就是……那个……”李洪义抓耳挠腮,飞快的寻找着他知道的大事,可哼哼唧唧半天也没说过个所以然。
校尉两眼弯弯,嘴角含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李洪义见状气的想要扑上去咬人,正生气中,忽然他灵机一动,哈哈一笑道:“我想到一件天大的大事了,新皇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