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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刘不周低下了头犹豫着,可再一抬头之际却见到匈奴兵已经又向前进了不少。
弥加尔见有了效果,又继续说道:“你在之前的几场战役中可是屡立战功的,如果回去,奥琪布公主再为你在大王面前求个情,说不定有可能就赦免了你的死罪呢!”
说着,他悄悄的冲身边的布度格恩使了个眼色,布度格恩会意,暗中让身后的匈奴兵偷偷的全将箭矢搭在弓上。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划破了天际传来:“伊鲁巴不要上当,他是骗人的!”
第36章 『大江东去』()
就在刘不周犹豫不决之时,一个声音划破了天际传来:“伊鲁巴不要上当,他是骗人的!”
这个声音对于刘不周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了,他闻声向旁边的林子里面看去,只见一个人疯了似的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所有人都被这个人的出现惊呆了。
因为这个来的人正是奥琪布公主,她再一次提高了嗓门向刘不周喊道:“不要相信弥加尔,他的箭矢已经搭在了弓上了!”
原来,奥琪布听到金帐中治乌岱密令布度格恩处死刘不周后焦急万分,她知道刘不周这次必死无疑了,情急之下,就瞒着治乌岱,自己骑了匹快马偷偷直奔战场而来,她想在弥加尔和布度格恩动手之前将刘不周放了。
可等她赶到的时候,刘不周已经被逼上了断崖。
此时的奥琪布跑得浑身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她来到当场,焦急的对刘不周喊道:“我父王已暗中命令他们将你处死了,他们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刘不周见是奥琪布,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心,他转回头看了眼卫青,就见卫青已经快爬到黄水对岸了。
因为断崖下黄水的浪涛之声震耳欲聋,对岸的卫子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扯着嗓子高声向这边喊着:“伊鲁巴哥哥,快过来,不然来不及了!”这个声音冲破了滔滔的隆隆水声,隐隐约约的传到了刘不周这边。
可当刘不周再转回头看弥加尔他们时,所有的匈奴兵已全部箭在弦上,指向了他,只要弥加尔命令一下,万箭齐发,他瞬间就会被射成筛子。
这是怎样的生死关头,此情此景下,刘不周忽然脑海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是这样的崖边,也是身处重围,也是这样命悬一线,好像自己曾经历过似的,难道自己真的有过这样的境遇吗?想到这些,他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头疼,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能自已,他陷入了一种莫名的追忆和痛苦不得解的迷茫状态里。
“伊鲁巴,你在干什么,他们就要射死你了,”此时,奥琪布撕心裂肺的喊声终于将刘不周从杂乱无章的思绪中揪了回来。
刘不周双眼迷茫,看了看身后即将爬到对岸的卫青,又看了看眼前剑拔弩张的匈奴骑兵,他紧咬着牙关,“唰”的抽出了马刀,一转身“咔”的一刀将连接两岸的绳索砍断,绳索上卫青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对岸,绳索一断,他整个人被绳索的惯性带着撞到了对岸的岩壁上,不过因为距离对岸极近,他并没受伤,只是挂在岩壁上着急的向刘不周这边不停的大喊着。
刘不周深知,在这样命在旦夕的境况下,这是他唯一能为卫青做的了,如果他刘不周被射死了,悬在黄水上面的卫青就必然成为下一个攻击的目标,匈奴人无论用箭射,或者也通过绳索爬过去,兄妹俩谁也别想活了。
当然,这一刀也彻底断送了他逃出生天的唯一退路。
做完这件事,刘不周毅然的转过身,他手握着马刀,眼神冷冷的盯着前面几百个瞄准了自己的匈奴人,对于从小就命运多舛的刘不周来说,面对死亡似乎早已成了他的家常便饭,这次为了朋友再面对一次死神的垂青又有何妨?
此刻,刘不周的眼角余光看到了林子边上焦急不已的奥琪布,他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了奥琪布,那眼神里充满了不舍、愧疚、眷恋和数不清的复杂含义。
弥加尔嘴角现出一丝冷笑,他缓缓的向一众匈奴士兵举起了右手。
就在这紧要的时刻,奥琪布突然不顾一切的向刘不周这边冲了过去,她要挡在刘不周的身前阻止匈奴骑兵的弓箭,她一边冲一边对弥加尔喊道:“弥加尔,你不要下令放箭,我有话说!”
而奥琪布的这个举动,让刘不周和弥加尔不约而同的大惊失色,因为奥琪布并不知道,他们两边之间的这片空地上布满了竖满尖刺的陷阱,她只要随便踩到任何一个掉进去,就是必死无疑。
就在奥琪布即将跑到刘不周身前的时候,刘不周隐约看到奥琪布前面的地面上隐藏在浮土下面的油布被风吹的飘忽了一下,那显然是一个陷阱,而奥琪布的一只脚马上就要踏到这个伪装的极深的陷阱上面。
情急之下,刘不周嘴里大喊着:“别过来!”,然后他不顾一切的向前冲了出去,就在奥琪布的脚即将踏到陷阱上的一瞬间,他奋力一把将奥琪布狠狠的推了出去,奥琪布被刘不周这力道很重的一推,人就跌落在了陷坑区之外,在安全的倒在了平地上的同时,她惊恐不已的转头望向刘不周。
此时的刘不周却把自己彻彻底底的暴露在匈奴骑兵几百支箭的射程之内,弥加尔瞅准时机,右手狠狠的落下,得到主帅将令的匈奴士兵手中的弓箭纷纷射出。
黄水对面的卫子夫见到此景哀嚎了一声:“伊鲁巴哥哥!”
虽然刘不周疾速后退到断崖边上,并用马刀拨打着箭矢,怎奈飞来的箭矢太多,他仍是身中数箭。
奥琪布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声嘶喊:“伊鲁巴!”自己已经是泪如雨下。
就在这时,刘不周一个没注意,胸口处中了一箭,一阵钻心的灼痛感让他站立不稳,他背对着波涛汹涌的黄水,站在断崖上一声惨叫,在奥琪布和卫子夫两个女孩子眼睁睁注视下,双眼一闭,整个人向后一仰,直直的跌进了惊涛翻滚的黄水之中。
就在他落水后的瞬间马上就被咆哮起伏的浪花裹挟进了水中,和千万年沉积在黄水中的泥沙一起被冲向了下游,从此生死不明。。。。。。
三年后。。。。。。
汉帝国北方边境云中郡原阳县,此时已经入秋。
这个季节正是庄稼收获的季节,田地里的粟米全熟了,那漫山遍野,被饱满的果实压得纷纷垂下头去的粟米绽放出红的、白的、黄的缤纷的颜色。
一眼望去,犹如被粟米汇集成的五彩海洋一样烟波浩渺,蔚为壮观,那沉沉的穗子被风吹着东摇摇西晃晃,煞是好看。
这是农耕民族一年中最开怀的日子,丰收了,那些成熟的粟米就是他们的劳动果实,在地里收割劳作了一上午的百姓们三三两两的陆续返回家中准备睡个舒服的午觉,为下午更为繁重的劳动恢复下体能。
一个年轻的乡民把锄头丢落在了田头道边上,他担心丢了,和结伴回家的几个同村打了声招呼就跑回去拿锄头。
等他来到田头上,锄头还好好的躺在地上,他拿起锄头拍拍上面附着的土块,正要转身回家。
无意中乡民的眼睛瞟见出村那条路的尽头好像翻起高高的烟尘,不时伴随着有嘈杂的声响,他好奇的伸着脖子想看个仔细。
只见烟尘里逐渐浮现出一些身影,身影移动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穿过了烟雾。
那个年轻乡民看的越来越清楚,是马,疾驰中的马,很多的马,马上都坐着人,扯地连天的黑压压一片,距离乡民越来越近。。。。。。
第37章 『代天北巡』()
被汉地乡民看到的那黑压压的一片人马越来越近,他已经逐渐辨认出这些人的特征,他们大多几乎光头,有的头部的两侧留着两三绺细长的发辫,有的只在脑顶上留有一钻发髻,往脸上看,他们的面部轮廓的棱角略比汉地人分明,有些高鼻且眼窝微微深陷,有些则宽脸鼻子扁平,这些人身上都穿着翻毛束身的皮质外衣,背着长弓,马上悬着箭筒。
“是匈奴贼!”年轻乡民大惊失色,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不停的喊:“匈奴贼来啦!匈奴贼来啦!”
突然,背后射来一支箭,“噗”的一声正中他的后心,这个年轻乡民直接应声倒地而亡。
村里人也听到这个消息,就炸了窝,男女老少顾不上自己院里晒的粟米,纷纷逃命。
来的这些人正是一队凶神恶煞般的匈奴骑兵,他们根本马都不停,直接冲进村子,见人就用马刀砍杀,整个村子一片哭喊之声,他们把没跑掉的青年男女捆起来栓成串,又让跟着一起来的奴隶将全村的粟米都装车连同逮到的男女村民一起运回草原,然后把村子放一把火烧了,就马不停蹄的杀向下一个村子。。。。。。
汉帝国都城长安,巍峨的未央宫内一片肃杀之气。
汉景帝刘启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的都能拧出水来,旁边太子刘彻低着头站在父皇身边,屏气凝神,细细的听着。
品阶下大臣们跪了一排,卫将军公孙贺正在向景帝奏陈:“陛下,这已经是今年入秋以来,微臣收到的第五道关于匈奴人侵犯我边境的奏报了。“
大将军窦婴跪奏:”陛下,据可靠消息,今年匈奴人所占据的漠南漠北草原干旱,整整一年滴雨未下,牛羊饿死无数,匈奴右贤王治乌岱为了能挺过即将到来的冬天,集结了五万匈奴铁骑,分别侵入我朔方、云中、北地、上郡等几个郡,抢掠粮食,掳走百姓,很多边镇百姓连过冬的粮食都没有了。我戍边将士与匈奴人展开激战数十次,暂时将犯边的匈奴人击退,但汉军的伤亡也不小!“
景帝点了点头,若有焦虑的神情,环顾大殿上下道:”针对边镇现在的状况,众卿有何良策?“
公孙贺跪奏:”臣以为应该委派一位钦差特使,调集粮食、酒肉、银两,前往北境五郡放粮安抚百姓,犒赏有功将士,抚恤阵亡将士家属,以安我边镇军民之心那!“
汉景帝立即准奏。
窦婴紧跟着奏道:”陛下,此次边患影响颇大,一般臣工担纲特使恐无法体现我皇爱民如子,爱兵如子的仁德之心,臣奏请,委派太子殿下为特使,以父之名北巡边镇,我边镇百姓军民必将涕泪感念我皇的隆恩!“
殿中众臣闻听立刻一阵嘈杂的议论之声。
太子刘彻在旁边一听,心里不由得一阵欢喜,暗中寻思,虽然这窦婴是祖母窦太后的人,平常总是跟母后做对,这回到是做了件于我有利的好事。
没等景帝表态,盖侯王信赶忙出班奏陈:”陛下不可,“然后愤怒的指着窦婴对景帝道:“大将军此言何意?明知道边镇祸乱尚未平息,太子乃国之本,倘有闪失,悔莫大焉!”
窦婴毫不客气的将王信的话顶了回去:”侯爷,太子代天北巡,本就是一国储君分内之事,我边镇军民得见太子真容,心必大安。我等可派精锐禁卫军随行保护太子,沿路各郡皆有大军予以保卫,何闪失之有?“
”陛下。。。。。。“王信还要申辩,被景帝打断了,”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此事还是问问太子自己的想法吧!“然后转头问刘彻:”太子,大将军荐你代天北巡,你是何想法?“
刘彻马上退至品阶下,跪地奏陈:”儿臣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