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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鸣金收兵,我也不回营了,只投明军去!孔亮美滋滋地想到。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师徒情谊?宋江那厮也没顾念这个徒弟,直把人往死路上推。
兄弟义气?那都是什么鬼?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唯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哥哥孔明,不过,想来哥哥也不想看到孔家绝后吧?
很快,孔亮说服了自己。
郑捷看到土山上人影绰绰,喝道:“弩砲注意,瞄准木梯,勿得让其接近。”
明兵得令,立刻对着抬着木板短梯的宋兵轰击。
一如第一波的程序,只是攻击力度大了许多。
第二波进入弓箭射程,第三波宋军又出。
都是开胃小菜,用来消耗明兵的力气和精力,顺便消耗守城器具。
雷击弹不用多说,打一发少一发,弩砲也是有使用寿命的,击发到一定次数,必须更换零件,严重的只能报废。
前三波是正兵,后面一波接一波,大多是民夫。
明兵看的明白,却也没有留情。
百姓怎么了?你既不能躲避藏好,也不敢反抗无道赵宋,只好做明军刀下鬼。
否则,还让宋兵上城,把明军屠戮一空么?
没这个道理。
攻城是枯燥的,也是乏味的。
宋兵不断向前,以生命和血肉消磨明军器械和精力。
明军只是机械地攻击,把宋军一一击杀在地。
日出到日落,爆炸不停,弩箭不绝,羽箭一波接一波。
观战台上,童贯收起望远镜,喝道:“打起火把,连夜攻击,不得让贼人安寝!”
下令完,童贯看向宋江道:“宋先锋,明早总攻,你部为先锋,打头阵,当先冲城!”
宋江起身,就要领命。
忽然,宋江跌倒在地。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中,宋江噗嗤喷出一口血来,眼睛一闭,晕了。
尴尬!童贯呆立当场,不知说什么了。
命令已下,接令的人却晕了,算什么?
却也无可奈何。
他也清楚,梁山军上下对他非常不满,只是有宋江弹压,才没爆发叛乱。
没了宋江,他别想指挥梁山军一匹马。
讲真,若非明军实在难搞,他都有心先调大军,把梁山军给围剿了。
省得还要提防这帮贼心不改的贼配军再反。
奈何,要以国事为重啊。
“来人,送宋先锋回营!”
安排人送宋江回城后,童贯继续督战。
坑里,孔亮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他的裤子都干了两遍,怎么还不鸣金收兵?
不鸣金收兵,怎么奔向光明和自由?
混在宋兵中去城下?万一被人射杀在城下,岂不是太冤枉。
而且,昨夜喝多了酒,早上口渴,灌了个水饱,已经两次尿在裤裆里了,现在又胀了,怎生是好?
继续尿裤子倒是可以,只是中秋将至,夜色寒凉,若非不小心伤寒了,怎么破?
实在憋不住啦,伤寒便伤寒,爽了再说。
呼~孔亮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浑身舒坦。
不一刻,他便假寐了过去。
尿骚味、血腥味,爆炸声、惨叫声,全都被他无视了。
城墙上,接管指挥的米泉可不体谅孔亮的惆怅,下令道:“弩砲,点燃土山上木质,准备夜战!”
一声令下,弩炮手们取出火油弹,按照标定的参数,逐一发射出去。
不一刻,土山上腾起数百处大火炬来,照的天地一片透亮。
宋军时断时续,真攻夹杂着聒噪,不断侵扰,搅得城头的明军一夜没睡。
也无所谓,反正都习惯了。
趁着宋军攻击消停的时候,米泉下令受降城墙下的宋兵。
这部宋兵已经被了胆,其实济不得什么用。
不过城中人手紧缺,收进来做些杂活也是可以的。
于是,明兵对下面喝道:“想活命的,立刻放下兵器爬上来,一刻钟后,我军放火清空城头。”
“我等愿降!”
连绵呼喝中,宋兵放下兵器,向上爬来。
明军各持刀枪,呼喝道:“一个个上来,拥挤者杀!”
上来的,卸甲搜身,再送到战俘营关押。
喔喔喔~
金鸡拂晓,天边透出一丝金光来。
天亮了,火灭了。
劈叭,一座冲车炸出最后一丝火星,彻底灰飞烟灭。
车底下,露出一个弹坑来。
弹坑里,一具被烧的焦烂的尸体蜷缩在此,已经分不出面目来。
从甲胄兵器辨认,正是地狂星独火星孔亮。
原来,这家伙假寐变真睡,全没看到城头纵火。
当他从炽热中醒来时,四面八方都是火。
想要冲出去时,冲车已经被烧透,轻轻一碰,轰地塌了,直接把他压住。
于是,孔亮只能哀嚎惨叫着,被大火活活烧死在地。
白虎山孔家,彻底绝后。
好在,白日里穆弘才死,孔亮不用担心黄泉路上无人作伴。
第239章 童贯回城()
咔嚓~
一道白光闪过,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
豆大的雨点,噼里叭啦地砸落下来,打的人睁不开眼。
如此大的雨,把童贯气的暴跳如雷。
气了一阵,童贯暴喝道:“来啊,按照计划,立刻攻城!”
闻焕章急劝道:“恩相,雨太大,器械无法使用,实在无法攻城啊!”
童贯喝道:“贼首不日即来,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说完,不管闻焕章的劝阻,下令攻城。
不一刻,宋军出营。
刚出帐篷,就被浇了个透心凉,那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酸爽。
出了营,攻城主力五万,于土山前列阵。
其余方向,各有一万军兵佯攻。
当然,若是佯攻的打出成果,随时可能转化成主攻。
哗啦啦,水流沿着斜坡不断流淌。
“一二三,走!”
号子声中,士卒死命推着弩砲、井阑上前。
只是斜坡湿滑,人踩上去都要努力稳住,沉重的器械如何上的去?
弩砲还好,轻一些,连抬带拽,总有办法上去,井阑真的是上不去。
到了坡上,土山变泥山,一脚下去半腿泥,人都走不动,更不要说器械了。
见状,童贯喝道:“轻兵向前,抢占城池!”
大雨之下,宋军攻城器械难以上前,明军火药也无用,只凭肉搏,正适合宋兵发挥。
这便是童贯的想法,很美好,也很天真。
“轻兵向前,抢占城池!”
呼喝中,军官开始整队,把士卒排的密密麻麻的,然后出发。
不一刻,大队士卒踩上了斜坡。
啊地一声,一卒滑倒,下意识地抓向旁边人,就要稳住身形。
只是没能稳住,还是滑倒在地。
阵型密集,一个倒地,立刻带到无数,阵型瞬间变得混乱。
王禀喝道:“禁止止步,继续向前。”
士卒无法,只得埋头向上。
土山中间的士卒尚好,最多脚滑摔跤,只要不是脸面撞到硬物,并无大碍。
两边的就惨了。
人挨人,人挤人,不时有宋兵被挤倒摔下。
虽然都是沿着斜坡滚落,然而五六丈的高度可不是耍处,落下去个个受伤。
走了不过百步,已经摔下了千余人。
至于其中多少人是故意的,那就只有自己知晓了。
童贯喝道:“至城头两百步起,同时登山!”
立刻,土山前的士卒散开,向着两侧运动。
大雨哗啦啦的下,两百步外已经看不清楚了。
然而密密麻麻的人群,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到。
宋兵接近两百步时,捡起昨日落下的木板和梯子,用于登墙。
刘子羽在棱堡上看宋兵进入两百步,立刻进入堡垒里,喝令道:“二百步距离,全速射击!”
咻咻咻~
弩箭飞射,破开雨帘,没入宋军阵中。
惨叫哀嚎,仆倒一片。
哪怕火药不能引燃,弩箭本身的威力也不容小觑。
少则三五个,多则十个八个,都是大糖葫芦。
只是裹的是血,串的是人命。
二十步一个棱堡,每堡发射弩箭三十,一轮就是近千支弩箭齐射。
立刻,土山上被短矛插满。
死了的,伤了的,脚下打滑的和卧倒暂避的,二百步内,没有一个宋兵还站着的。
童贯咬牙切齿地喝道:“继续冲击,定要破城!”
噗通,闻焕章跪地,叫道:“恩相,主不因怒兴兵啊!
如今天时不在我,强攻无益,还请恩相收兵回营,集中兵力固守宿迁啊。”
众将齐齐拜下,恳求道:“恩相,还请收兵,固守宿迁为要!”
“恩相,且听末将一言。”话音中,一将出列到了童贯前面。
正是从庐州逃到此处的祁斌。
他和郭霖二将逃到此处时,仅余千余马军,余者全都逃散了。
不过能力在这放着呢,童贯便也各自任用。
祁斌为军中参谋,郭霖为马军统制,算是各回本职。
祁斌道:“目下,便是算上梁山军,我军不过二十万人。
贼军器械犀利,城墙恐不足持,非得准备巷战不可。
若是在此折损太多,伤了士气,怕是巷战无力啊。”
童贯喃喃道:“若是退兵,千辛万苦的土山,岂非白搭了?”
轰~
一声巨响传来,众将齐齐转头去看。
土山塌了!
名为山,实则土堆,里面又有许多尸体,久被鲜血浸泡,本不十分坚固。
此时大雨冲刷,万人踩踏,终于到了临界点,塌了!
泥土混着雨水血水,四处流淌,里面夹杂了许多宋兵。
兵器四处飞舞,磕着伤,碰着亡。
侥幸没事的也变成了泥人,丢了兵器,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再看土山,塌了将近一半,只还有两三丈的样子。
上面也是高低不平,难以行走。
得了,不用纠结了,直接鸣金收兵吧。
童贯当然不甘心,可这就是命,无可违逆的命。
天时可不鸟你是不是权倾天下,想操谁就操谁,就是这么任性。
有本事,你上天来捅个窟窿出来啊。
童贯当然没这个本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万人命堆出来的土山,毁于一旦。
听到城外鸣金收兵,吴用欣喜若狂地奔进宋江帅帐,道:“先锋,童贯收兵,必回宿迁,我等可以收拾准备撤退了。”
宋江闻言,立刻精神大震,真是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
一骨碌翻身而起,宋江喝道:“召集诸位兄弟议事,准备撤退回宿迁。”
回了宿迁,不管方天定来不来,宋江都安逸了。
来了,据城而守,占有地理,可以痛击明军。
不来,那更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反正他有队伍在手,赵宋朝廷也不能把他如何,最多下旨申斥其作战不利。
然后,还得哄着宠着,防止复叛。
其实不止宋江有拥兵自重的想法,童贯一样有。
不然,童贯如何敢做出退回宿迁的决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