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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陈无疾心中的不对劲所在,致禭仪式说重要并没有多么重要,然而却代表这皇家的尊严。无故迟到,足以褫官夺爵。虽然几位大臣都身居高位,但又怎么会有胆子在这件事上犯错。一个人迟到还可以说是偶然,四个人一起迟到就显得太诡异了些。
更何况,这四位高官饭含那天的惊天一跪,完完全全地表明了他们更愿意紧紧围绕在以胡太后为核心的洛京中央周围。基于这一点,一旦他们迟到,李涤非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给他们每一个都扣上一个藐视先王藐视皇家的大帽子,倒是别说褫官夺爵,恐怕人头落地都是法外开恩。
一念至此,陈无疾向那位唯一一位没有迟到的官员望去。这哥们显得十分安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整张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
别来烦我。
陈无疾撇嘴,心说无论方雨石的话多么不适宜,只要他问了,李涤非就一定会给他一个回答。
不出陈无疾所料,李涤非看似温柔的目光在阶下众人的脸上环视一圈,最后停留在方雨石脸上,然后轻声说道:“不用再等了,他们永远也不会来了。”
一头雾水终于散开,陈无疾惊讶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四位辅政大臣极有可能被李涤非干掉了。
同李涤非在山北侯府生活两年,在陈无疾心中,李涤非一直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少年,深得自己与家人喜爱,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文艺少年竟然有如此暴虐心狠的一面。
方雨石脸色剧变,他也听出了李涤非的潜台词,然而他还是抱着最后一分希望问道:“殿下何出此言,难道这四位国之柱石已遭不测,为国捐躯了?”
李涤非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语气同样冰冷地说道:“那几个人只是死了,和为国捐躯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这里,李涤非闭口不言,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走在那个散发着血腥气味的袋子才止住脚步。
接着,李涤非不慌不忙地双手将袋子拎起,然后猛地向下一倒,袋子里的东西终于暴露在众人面前。
是人头!竟然是人头!
四颗人头从玉阶下滚下,留下四道暗红的血迹。红色的血迹与绿色的玉阶彼此相称,显得十分诡异,十分骇人。四颗人头来势汹汹,其中的一颗竟然直接滚到陈无疾的脚边才终于止住继续向前的势头。
遥想万箭齐发的那一夜,陈无疾一刀竟敌人的头颅斩得飞上天空。看着这几个满是血污的人头,他自然不会害怕,反而平静了下来。
可苏麻这个养尊处优的胡人公主何时见过这种血腥场面,轻哼一声就要晕倒过去。
还好陈无疾手疾眼快,于苏麻倒下的一瞬间扶住了她,才没让这个胡人公主落得个当众失态的可怜下场。
“头,人头。。。。。。。”苏麻在陈无疾的臂弯中,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字,最后在震惊之下,苏麻这个正牌胡人竟然说了几句所谓的胡语。
陈无疾有些惊讶,有些怀疑,他心中不禁暗想,苏麻虽然可能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但也毕竟是胡人的公主,杀个羊宰个牛什么这类事情肯定没少干,怎么让几个人头吓成这样。
疑惑瞬间无限蔓延,在将苏麻扶稳之后,陈无疾瞬间向那颗离他最近的人头望去。
通过层层血污,排除掉已经长出的尸斑,陈无疾终于看清这颗人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倒吸无数口冷气,几乎要惊呼出声。
这个人竟然是四位迟到官员中的一位。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竟然人头落地,怪不得苏麻惊恐万分。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四个人可能被李涤非干掉了,但陈无疾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这四位辅政大臣,哪一位不是手握的大权的朝中柱石。李涤非杀掉一位也就算了,一下杀掉四个,这秦国朝廷还怎么运转。
最重要的是,李涤非以何种名义杀掉这四个人,总不能说他们暗中投靠胡太后,企图和自己对着干吧?
“这几个人都是我下令杀的。”玉阶之上的李涤非居高临下地说着,语气平淡,没有欣喜也没有悲观。
此时此刻,方雨石和胡如玉也终于看清了这四个人头。胡如玉名义上是钦差,虽然和李涤非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然而他还是闭上了嘴巴。
于是,方雨石开口:“殿下,敢问这个四位究竟犯了什么罪,竟引得您龙颜大怒,下令斩之?”
方雨石尽力将语速压得缓慢,陈无疾清楚,这四个人的突然死亡对方雨石的打击极大,这个时候的方雨石只是在竭力掩饰心中的愤怒与失望而已。
七尺玉阶之上的李涤非忽然笑了,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君主形象,指着方雨石的鼻子大声骂道:“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寡人想杀自己的大臣,自然是想杀就杀了,难道还要向你汇报原因?”
第109章 藩王也野蛮()
李涤非这一句话,铿锵有力,砸地有坑,瞬间就把砸得方雨石愣在原地。方雨石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一样,整个人瞬间萎了下去,前几日率领众人和李涤非公开叫板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他似乎也没有想到一向有礼有节的李涤非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流氓一面。
陈无疾则在心底慢慢品味着是李涤非这句近乎不要脸的话,越品味陈无疾越觉得李涤非无比高明。
什么是流氓?李涤非这就是彻彻底底的流氓,仗着自己身为藩王,随意剥夺官员的生命,连一个解释都不给,这不是流氓是什么?然而,即使那位远在洛京龙椅上的圣上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多发一个品行不端的诏书,斥责他几句,毕竟秦国是李涤非的封地,封地之内包括人命是否留存在内的一切大事小情他都有最终的裁决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看似极其荒谬、极其夸张的话没有半分魔幻之感,正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写照。
所以陈无疾才会觉得李涤非这句话无比高明,不但狠狠地落了方雨石的面子,还为自己争取了主动。
方雨石略微恢复正常,直直地跪了下去,望着头顶之上足有七尺高的李涤非直接说道:“殿下,您这样做,不怕引起臣工们的不满吗?殿下,您要以秦国的社稷为重啊!”
方雨石的演技极其高明,至少台词功底极强,短短几句话,竟然被他说出了秦国危在旦夕的感觉。
李涤非依旧是那副嚣张的样子,丝毫没有被方雨石的泪水与鼻涕打动,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社稷,在秦国,寡人就是社稷,本王就是社稷,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社稷。至于你口中的不满,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说道这里,李涤非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不止八度,对着五位辅政大臣中唯一的幸存者说道:“林卿家,你知道方卿家口中的不满是什么吗?”
这位林卿家没有丝毫犹豫,直直地跪了下去,双膝落地的速度不知比自由落体快了多少倍。他与方雨石不同,方雨石下跪是在表示无声的抗议,而他下跪则是单纯地表示对李涤非的无上忠心与绝对服从。
林卿家跪地,开始表露忠心:“回禀殿下,微臣为官数十载,从来没有听说过方大人口中的不满。微臣为官,只知道两件事,一是殿下乃先王亲子,先皇亲孙,登基为秦王,乃天命所归,顺应天意,朝中诸臣自当以殿下马首是瞻,不得心生二志,否则定遭天谴。”
“很好,林卿家,你回答得很好,若是死去的那四条狗有你的一半忠诚,他们也许就不会死了。父王在天之灵,也会眷顾你的。对了,林卿家,你说得的第二件事是什么啊?”李涤非虽然在和这位林卿家对话,眼睛却一直方雨石,如果他的眼睛能发射激光的话,恐怕方雨石早就被激光烧得外焦里嫩了。
听到李涤非问话,林卿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才开始回话。
这个响头不是一般的响,陈无疾听见这个响声,甚至怀疑这位林卿家很有可能因为这个头提前招惹到老年痴呆症,最次也得混个脑震荡什么的。
然而和陈无疾预计的不同,这个极其响亮的响头似乎没给年过六旬的林卿家造成任何影响,至少他的思路依旧清晰,语言依旧流畅。
“回禀殿下,微臣知道的第二件事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某一位大臣的存在碍了殿下您的眼,那他就要有主动死去的觉悟。为殿下而死,乃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不能有半分怨怼之心。”
“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李涤非似乎没有想到这个林卿家竟有如此语言天赋,竟有如此手腕来煽动人心,一时间对他交口称赞。称赞之后,李涤非大手一挥,继续对林卿家说道:“传寡人之意,告诉那些在这个时候,还长得不尽人意的官员没事不要离开自己的衙门。若是寡人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了这些臭鱼烂虾,必然把他们的脑袋剁下来喂狗。”
听着这话,陈无疾轻轻摇头,长相如何,是否尽如人意都是相对固定的,怎么会在短时间有所改变,李涤非刚刚那就话明显意有所指,当然指的是希望原本站在方雨石背后的官员们能即使改邪归正,否则肯定会迎来尸首分离的下场。
毕竟在秦国,李涤非是真正的王,想杀谁就可以杀谁。
“林卿家,拟诏书这种事,还请你在致禭之后费心了。”李涤非说着。
又是一个响头,林卿家摆出一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样子,头放在地上,恭敬说道:“殿下言重了,微臣自当尽心尽力,诏书不会出现一点差错。”
李涤非眼中的喜悦又多了一份,若不是此时正在致禭,陈无疾甚至怀疑李涤非会笑出声来。
“方卿家,看见了吗?这才是臣子应有的态度,寡人很满意。这件事后,如果有哪位官员私下向你表示不满,你不妨把他们的名字告诉寡人,寡人必然会给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经历。”
陈无疾眉头一挑,知道这个经历不是个绞刑架有关,就是和鹤顶红有关。
方雨石的脸色变了,似乎在想着如何反击。
李涤非却不给他半分思考的时间,直接开口说道:“方卿家,你放心。寡人看你不会不耐烦的,毕竟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日子还长着,这是一句实实在在的威胁。虽然未经皇帝允许,擅杀三公几近谋反,李涤非一定没有胆子直接杀掉方雨石。但给他制造一些困难的能力,李涤非还是有的,比如杀掉他所有亲信和所有投靠他的人。
到时候,只剩下方雨石这唯一的光杆老将在摇旗呐喊,这画面想想就莫名有趣。
第110章 落幕()
仿佛贪玩的学童不小心打翻了砚台,弄洒了墨汁,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乌云仿佛凭空长出一样,迅速占据了大片天空。
胆小的太阳没有勇气和乌云一决雌雄,只有把自己的娇小身躯隐于其后,小心翼翼的盛放着光芒。
大雨似乎眨眼便至。
然而,太庙之前,玉阶上下,没有人关心这场秋雨何时会降落,大半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涤非与方雨石这对不死不休的君臣身上。
苏麻余悸未消,草原文化本就与中原不尽相同,她也不拘泥于礼节,一只手狠狠握着陈无疾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