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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无疾猛然惊醒,抽出短刀向黑衣人的后心处刺去。黑衣人不做丝毫防备,他的背后满是空门,陈无疾似乎没有失手的可能。
然而,陈无疾失手了。
一级高手果然来去如风,不比常人,一挺身,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陈无疾那把必中的短刀只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个不长不短的伤口。
时间忽然静止了,在两名太监离开的当口,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谁知,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以这样一种奋不顾身的姿态杀掉了李愈之,动作潇洒连贯,没有半分迟疑,更没有半分拖沓,似乎这个场景已经在这个黑衣人的脑海中演练了千遍万遍甚至无数遍。
良久之后,陈无疾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走到李愈之的身体旁边,俯身下去,看着李愈之瞪大的双眼,他不禁想到,李愈之会不会后悔来到山北,会不会后悔来看望李涤非?
只为看一眼儿子,竟然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多么讽刺,多么无情!
夜色忽然浓重了几分,月亮高高挂着,给整个世界披上了银色的外衣。
陈无疾心情忽然悲凉下来,伸出右手,在李愈之的脸上轻轻拂过,帮他合上了双眼。
“安息吧,舅舅。”
“传我命令,舍弃所有不必要的物品,保护好秦王殿下的身体,所有将士立刻回雍州!”
陈恬的声音永远那么有磁性,即使这么一年大事发生在眼前,他也很快恢复了平静,声音中还是有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脸马车,几位兵士把李愈之的身体放入了其中。
十几人的队伍随即向雍州城进发。
此时,依旧是深夜。
十几个,十几匹马,外加一具尸体,就像是行走于黑夜的鬼怪一样,于山北的关道上疾驰。
不久前散去的山北神骑早就发现了异样,纷纷向这支奇怪的队伍靠拢。不多时,这支队伍的人数就达到了百人之多。
数百人的加入,让这支队伍一下子壮观起来。
然而,无论多么壮观,都掩盖不住那份阴郁之气。
没人想说话,也没人敢说话,就连战马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自觉地把喘息声降到了最低。
整个队伍就像是成群结队的幽灵,只有马蹄声不可避免地依旧哒哒作响。
雍州距山北并不遥远,若是不爱惜马力,只需要两个时辰。然而此时,这两个时辰竟然格外得漫长。
月亮渐渐升高,照在这群骑兵与他们的战马身上,在地下投出一个个诡异而又极长的影子。
月亮向天空正中爬去,影子也在逐渐缩短,回家的路也在逐渐缩短。
路过无数村庄,路过无数农田,不知吵醒了多少树上的野雀,不知惊扰了多少地头的田鼠,陈无疾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雍州城下。
看着紧闭的城门与一脸肃穆的父亲,陈无疾小心提醒。
“父亲,到家了。”
第58章 单手屠府()
城门开,众人鱼贯而入,直奔侯府,各自忙碌,各自睡下。
于是,侯府一夜太平,一夜无事。
然而,陈无疾姐弟却脱离了大部队,只扑韩破虏的家——韩府。
韩府门前足足有五百神骑,这些神骑将或手持火把,或手持刀尖,或手持弓弩,将韩府围得水泄不通。
行至韩府正门,陈无疾姐弟各自下马。自有神骑校官前来问话,陈无疾不认识这位校官,但他却认识陈无疾。
“小侯爷,我等谨遵侯爷指令,没有强攻。但末将保证韩破虏就在家中,没有丝毫逃离。”校官单膝跪倒,然后朗声说道。
陈无疾知道,韩破虏也算半个陈家人,陈家人的事还得陈家人自己解决。至少父亲不希望韩破虏死在外人手里。
火把照耀之下,韩府门前一片明亮。陈无疾一眼望去,只见大门紧锁,不由得皱起眉头。
目光上移,陈无疾看见了韩府的匾额。匾额之上的那两个烫金大字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陈无疾的思绪忽然回到了韩破虏成亲的那一天。那一天韩破虏正式有了自己的宅子,从陈家搬了出去。而这块牌匾之上的字正是父亲陈恬亲笔所写。
字迹并不漂亮,既不娟秀也不霸气,但却饱含义父对义子的一片真情。
陈无疾长叹一口气,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决不能有恻隐之心。
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忽然间,陈有情牵起了他的手。
陈无疾疑惑地向姐姐望去,却发现姐姐一脸平静。
“从今天起,你我就没有哥哥了。”良久之后,陈有情语气淡漠,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陈无疾心中又是一暗。
陈有情突然动了起来,依然牢牢地牵着陈无疾的手,一步一步向韩府正门走去。
越过石狮子,走上石阶,一道紧锁的大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陈有情一只手紧握陈无疾,一只手高高抬起,轻轻地在门上叩了一叩。
叩门声随即想起,这声音不掺杂一丝感情色彩,既没有恨,也没有爱。
只是一道简简单单的敲门声。
门开了,门外的神骑却没有任何异动,就像没有看到这一幕一样,他们只是拿着火把,拿着刀剑。拿着弓弩,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尊尊不会动的石像。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走出大门,身体微微前倾,右手笔直地向前伸直,恭恭敬敬地请二人入内。
陈有情一脸平静,没有惧意更没有怒意,牵着陈无疾的手走入了韩府。
大门随即再次关上。
韩府之内,火光冲天,不输外面更不输白昼。
然后,陈无疾看见了一间灯光明亮的房子,房子中隐隐有人影走动,似乎是韩破虏在里面。
而房子前,有人。
一百人。
一百人分列两队,面对面地站着,中间留出一片狭长的空地,就像是列队欢迎领导视察的下级员工。
然而,他们的手中整齐划一地拿着长刀。
月光之下,长刀刀尖泛起阴寒的光芒。
陈无疾知道这些人是韩破虏精心培养的死士,所谓死士就应该有为主人而死的觉悟。
此时,他们杀死或者被别人杀死的时刻到了。
管家低声告辞,走入这群死士之中,化身成为第一百零一个人。
陈有情牵着陈无疾的手,似乎就像没看见这些杀气腾腾的死士一样,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一步,死士没有动。
两步,死士依旧没有动。
三步,四步,死士依旧没有动,甚至连眨一眨眼都没有,
第五步,死士终于动了,因为陈无疾二人走到了他们的身前。
两名死士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下砍去。
然而,他们的刀落空了。
也不见陈有情如何动作,这两名死士的喉咙处飙出一道血花。两人手中的刀咣当落地,鲜血溅了陈有情一脸。
陈有情抬起空闲的那只手,面无表情地把脸上的鲜血擦去,然后继续向前。
又是两名死士举起了刀,一名死士砍向陈有情,另一名则砍向陈无疾。
砍向陈无疾的那个人甚至没活过一秒。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痛,然后手中的刀就被人夺走了,胸口又是一痛,他彻底告别了这个满是痛苦但又满是快乐的世界。
第二个人动手的死士下场要更好一些,他的刀还没落下,另一把刀就插进了他的喉咙之中。与那位砍向陈无疾的死士不同,他几乎什么痛苦都没承受,就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陈有情和陈无疾继续向前,又有两名死士悍不畏死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没有一名死士逃脱,五百神骑围府,任何人都插翅难逃。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起手中的刀,砍向敌人。
即使结果一定是死亡。
两名死士没有重蹈刚刚那两名同僚的覆辙,两把刀直直向陈有情砍去。
陈有情挥刀去挡。
“当”的一声脆响,两把齐齐砍向陈有情的刀竟然在空中变了方向,直直地向自己的主人飞去。
两名死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不知该做如何打算。
长刀刺破了他们胸口的铠甲,刺破了他们胸膛的肌肉,刺破了一切阻挡的事物。
长刀没胸,两人就此断气。
眨眼间,死了六名死士。
陈有情继续向前走着,丝毫不担心剩余的死士会一拥而上。
这是绝对实力的表现,陈无疾对姐姐的认知又提高了一分。
又是两名死士砍了下来,他们手中的刀一左一右砍向陈有情的双肩,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让她无法躲闪。
陈有情没有躲闪,她也不需要躲闪,她唯一做的就是挥动手中的刀,在两个人的脖颈处划过。
刀光一闪,两人就此丧命。
在绝对的速度与力量面前,似乎所有的诡计都成了不值一提的笑话,都成了痴人说梦的鬼话。
陈有情牵着陈无疾的手继续向前,无数的刀向她砍来,她也亲手杀死了无数人。
随着站在队伍最后的那名管家的死去,房子前的空地上只剩下两个人。
陈有情与陈无疾。
房子中依旧人影闪烁,似乎不知道外面已经血流成河。
陈有情不慌不忙地走上前,然后轻轻推开了房门。
第59章 微亮天空()
房门没有锁,一推即开,露出里面的两个人来。
这两人一男一女,都静静坐在房间内仅有的一张桌子前。
男人自然是韩破虏,女人则是他的妻子张氏。
陈无疾与姐姐并排走入房中,于是房中由两人变成四人。
韩府的丫鬟下人在府外五百神骑的默许之下悉数退走,此时房内有四人,整个府内也只有四人。
陈无疾一眼望去,发现张氏眼角犹有泪痕,一副余悸未消的样子。
陈无疾心中清楚,自己这位嫂子贤良淑德,前几日还来侯府探望母亲,对自己夫君所做的大逆不道之事肯定毫不知情。
这个可怜的女人只是被韩破虏的野心与欲望拖累了。
有野心有欲望并不可怕,但是为了野心和欲望不惜举起屠刀就十分可怕了。
见到陈无疾姐弟进来,张氏小声地啜泣了一下,然后挺直了胸膛,像极了慷慨赴死的烈士。她心中清楚夫君犯下的罪十恶不赦,心中生不起任何的反抗念头。
韩破虏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顾妻子的阻拦,起身,同时拿起了桌上的长刀。长刀以左,是一个牌位。
陈无疾仔细望去,却也什么没看清,只看见那个牌位上隐隐约约有个韩字。
韩字,自然表露出这是韩破虏父亲的牌位。
陈无疾忽然眯上了眼睛,心脏不可抑制地抽动了一下。
他曾经听陈恬偶然提起,韩破虏的生身父亲似乎是为了救陈恬的命才死于疆场的,而今天早些时候,韩破虏竟然拿起刀对准了陈恬。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天大的讽刺。
直到看见此时毅然决然拿起刀的韩破虏,陈无疾才真真正正明白原来权力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功夫。
无论是一级高手,还是一国之君,都必须在它的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
韩破虏一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