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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冲沟对面的苏军实施着有效的打击。很明显,冲沟对面的苏军的战斗力被击垮了,只要华军的这挺重机枪继续啸叫下去,苏军想过沟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也就不把他们真正放到心上了;而在高地上方,战斗远远没有结束。透过弥漫在北坡和东北坡的烟尘,他望见战斗仍在第一道堑壕和第三道堑壕之间进行。1排和2排已攻下第一道堑壕,苏军的兵力和火器全部收缩进了第三道堑壕也即最后一道堑壕。然而敌我双方目前的态势却是不同的。高地上方苏军的火力仍旧密集、猛烈,位于第三道堑壕中部的一挺重机枪和另一挺轻机枪刮风般地向下倾泻着弹雨,其火力不仅网盖了高地的整个北坡和东坡。还居高临下地控制了坡底洼地和633高地南端的断崖,不让8连的火力从主峰南下到崖畔展开,对它们构成新的威胁。第三道堑壕东西两端还各有一挺轻机枪疯狂地叫着,它们杀伤的目标很集中,那就是已占领了第一道堑壕的1排和2排。夹杂在这些轻重机枪火力之间的是为数甚众的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火力点——希连山群峰的巨大阴影从西北方斜斜地投向高地顶端,遮没了夕阳残余的光照,清楚地将堑壕沿上苏军枪口喷出的点点火舌显现出来。但在第一道堑壕里,他却没看到1排2排再组织攻击。他的心一抖:从苏军眼下可以不受干扰地朝下面射击的情况看,1排和2排的力量分明已耗尽了!
高地还在苏军手中!
目前他们排是连队仅剩的力量!
高地上方的苏军也遭受了沉重打击,可与他们比起来。无论兵力、火器、地形上都仍旧占据着明显的优势!
天黑之前全连将会有最后一次攻击,或者拿下634高地,或者在攻击中彻底毁灭。不可能没有这一次攻击,因为战斗任务并没有完成!
希望取得最后胜利是荒唐的。能够得到的安慰是,他们可以通过这最后的攻击,向别人证明他们虽然失败了,却不折不扣地履行了军人职责!
今天下午他曾在一场惨烈的狙击战中战胜了死亡,却不能指望会在天黑前的最后一次攻击中战胜它!
所有这些意念都是以一种简单、直观的方式出现在他心底的,并不清晰。也不连贯,但它们一经出现。他就理解了它们。
等乌兰特气喘吁吁地爬到他面前,尚未开口,他就明白对方带给自己的是什么命令了。
“3排长,连长让你们接替1排和2排,对……对高地展开攻击!”乌兰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明白了!”
他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就把乌兰特打发了。连长的通信员此刻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异常凶狠,目光冰冷。接着,他像是忘记了冲沟西侧依然存在的敌情威胁,干脆从藏身的卵石后面站起来。用上面那种可怕的目光缓慢地将狙击阵地后的全排扫视一遍,发出了命令:“全排注意——!跟随我向高地冲击!八班在前,九班在后,七班跟我来——!”
他并非不知道冲沟西侧的残敌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击毙,但在一种新的、对自己和别人都没有了丝毫怜悯的心境下,他已经不再关心这件事了。甚至方才还曾在他胸间汹涌澎湃过的悲伤,此时也化作生命中新起的无畏和力量的一部分。使这个站在落日余照里的男孩子身上具有了兵法上所谓的哀兵的种种特征:悲忿和激烈的情绪,破釜沉舟的决心,对厮杀的热切渴望,视死如归的表情。等等。战争简化了复杂的生命内容,只在他脑海里留下一件事情:带全排向634高地进行最后一次攻击。这是你的职责,也是你最后的命运!
他们没有沿袭1排和2排的路线,由高地北侧和东北侧实施正面强攻,而是沿着高地西北侧山坡上一条自下而上的雨裂沟,避开云集在主峰下平台上第三道堑壕内的苏军的注意,悄悄地猫着腰摸了上去。这条雨裂沟是八班长龚文选首先发现的,它的最下端就半隐在他们据以狙击冲沟西侧苏军的卵石带的中间,半人深,五尺来宽,两旁沟崖上长着茂盛的灌木丛和蒿草。商玉均刚刚对全排发出向高地进攻的命令,龚文选就弯下腰跑过来,朝他指了指那道雨裂沟,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排长,咱们最好不要硬拼!我数过了,高地上的苏军大约还有30个,我们却只剩下18个人,硬拼不行!……咱们应该从这条裂沟里摸上去,见机行事,最好能一直摸进苏军最上边的一道堑壕,打他个措手不及!”
商玉均看见了那道雨裂沟,立即理解龚文选的建议。进入狙击战之后他便没有注意过龚文选,此刻看到八班长头上缠着血污的绷带,军衣烂成一条条布片,两只眼睛却仍像早晨在山涧时一样炯炯有神,面部神情刚毅英武,显示出尽管有过刚才的战斗,内心的坚定与激情并没受到损害。有这样一位班长与他一起做生命的最后一次攻击,商玉均心里感到一种简单的振奋。
“好吧,照你说的办!八班长,行动吧!”他简短地回答道。
话刚出唇,一串子弹就从大鼻子峰山腿上打过来,从他眼前十公分处飞过去,“噼里啪啦”地打在岩石丛中!
“哼,枪法不准!”一个轻蔑的念头从商玉均头脑中掠过,他慢腾腾地猫下腰,躲过了随后飞来的又一串子弹,带着七班,跟随龚文选的八班进了那道雨裂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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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零八)信任和勇气()
全排撤出狙击阵地、顺雨裂沟斜斜爬上西北侧山坡时,商玉均才回头望一眼自己的队伍。这是今天进人战斗后他第一次认真观察自己的队伍。经过上午长达四小时的远途奔袭和下午的一场恶战,还由于早上在山涧啃过几块干粮后再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它已变成了一支饥饿疲惫已极、遍体鳞伤的队伍。在渐起的越来越强烈的山风中,战士们神情麻木地、机械地、摇摇晃晃地向上攀登着,褴楼的军衣一条条一片片飘扬起来。商玉均的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此时又变得陌生的面孔上滑过,他认出了眉头紧蹙、仿佛为什么事生气地噘着嘴唇的黎岳;认出了不知怎么落到9班队伍里去的8班副曲宝祥,这个平日最爱出风头、最饶舌的人今天脸色青白,二目无光,大口大口地喘气,每向上迈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样。
为自己那种简单的、亢奋和激烈的心境所左右,商玉均觉得这支被饥饿、疲惫、伤痛折磨得死气沉沉、因明白他们进行的是最后一次攻击而充满绝望的队伍,其实是一支像他本人一样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只存在着与苏军誓死一拼的决心的队伍!
现在他从队伍最后尾认出了昨夜还找他要求调班的9班新战士张忠亮和他的孪生哥哥张忠明。意识到两个人的目光躲躲闪闪,并且离队伍越来越远,一腔怒意从商玉均心中迅速升腾起来。
“9班长,命令后尾跟上。不要拉得太远!”他厉声对黎岳喝道,并站在原地,亲眼看到黎岳对赵氏兄弟复述了自己的命令,让他们跟上了队伍,才继续前进。
由于有了这条雨裂沟和雨裂沟东侧那道将高地北坡和西北坡分开的山棱线的掩护,主峰下平台上方第三道堑壕内的苏军一直没有发现他们。于是不到20分钟,他们便攀登到裂沟与第二道堑壕由东向西延伸部分的交合处。裂沟和堑壕到这里都中断了,往上和往西的山坡上全是雷区,一根半隐在草丛间的地雷绊线清晰可见。商玉均意识到,他和龚文选原来想顺裂沟一直朝上摸进苏军第三道堑壕的打算落空了。眼下向高地上方的苏军展开攻击的路线只剩下一条。那就是沿第二道堑壕向东运动,在第三道堑壕下向上展开正面攻击!
队伍已在最后一段裂沟里自动停下来。战士们伏在沟崖下神情紧张地望着他,等候着下一步行动的命令。商玉均把龚文选和黎岳叫到身边,从裂沟向东拐进第二道堑壕,伏在那道分开高地北坡和西北坡的山棱线上,逼近地观察50米上方苏军第三道堑壕的动静。
如果说他们方才从山下向上攀登时,1排2排占领的第一道堑壕内还有人零星地向第三道堑壕的苏军射击,眼下那儿连这种零星的反抗也没有了。苏军大约也觉得山下华军的攻击力已经枯竭,步枪手和冲锋枪手停止了射击。只有位于第三道堑壕中部的重机枪和东西两端的两挺轻机枪不是出于需要而是出于恐惧,仍旧不停歇地向山下和北方的633高地倾泻着子弹。
一旦全排跃过面前这道山棱线。经第二道堑壕向东运动,希望不被苏军发现是不可能的。那时苏军就会把火力全部转过来,居高临下地、近距离地把这最后一支进攻队伍消灭掉!
只有在战斗打响之前越过第二、第三道堑壕间这50米的距离,冲进第三道堑壕,与苏军短兵相接,他们或许才有在一场混战中最后拿下634高地的可能。而要越过这段距离,首先必须顺第二道堑壕向东运动到高地北坡苏军正下方去,那儿一左一右有两道交通壕连通第二和第三两道堑壕,他们可以兵分两路。顺那两道相距40米左右的交通壕向第三道堑壕往上摸。难题在于苏军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瞅着他们先是通过第二道堑壕向东运动到自己的正面,再顺那两道交通壕一直运动到自己跟前!
“排长,咱们不能现在发起攻击!”一直沉默不语地观察着敌情和地形的龚文选回过头来说,“我们应该等到天黑下来再开始行动,那时苏军看不清楚我们,成功的把握更大一些!”
龚文选的建议无疑是对的。商玉均想。但在最后确定战斗方案之前,他还是回头望了身边的9班长黎岳一眼。自从午后进入狙击战以来。尤其是全排20分钟前向高地上方开始攻击行动,黎岳给予他的都是一种模糊的不快的感觉。
“9班长,你的意见呢?”他问黎岳,声调高起来。
“我……我同意8班长的意见。”黎岳神情里有一点不自然。迟疑了一下,说道。商玉均没有马上从他脸上移开自己的目光,于是就发现了,说完上面这句话,黎岳脸上又浮现出他在上山途中看到过的那种仿佛为什么事生气的神情,目光变得坚定,嘴唇也噘起来。
“好吧,咱们就等到天黑后再行动。具体方案是:兵分两路,一路顺这道堑壕向东,一直摸进东边那道交通壕,向第三道堑壕发起攻击。另一路尾随第一路,在西边的交通壕那儿停下,向上实施攻击!”他的目光轮流扫视两位班长的脸,果断地下了决心,“……你们俩还有什么意见?!”
“我要求带8班做第一路。”龚文选说,由于内心的激动脸微微涨红,“为了保证两路进攻队伍中至少有一路能冲进苏军堑壕,我建议有个分工。……我的意思是说咱们给苏军来个‘声东击西’。我带8班尽可能地从东边吸引住苏军的注意,排长和9班长带7班9班从西边苏军的交通壕悄悄摸上去!”
做第一路无疑是最危险的,商玉均的心微微激动起来。但他是这支进攻队伍的最高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