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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先生,侬今朝手气不灵么,哪能老是出冲。”李家姆妈看着昱霖老是在往外掏钞票,得意地说。
“这个上海麻将跟我们广东麻将还是有不少区别的,我还没摸到窍门。”昱霖紧皱眉头,摇了摇头。
“不要紧呃,多搓几趟就会了。”杜太太边码牌边安慰昱霖。
“我去买包香烟去,提提神。”昱霖码好牌之后,呼了口气。
昱霖起身要从前门走去。
“欧阳先生,从后头出去近一点。”李家姆妈连忙提议。
“后面也有出口吗?”昱霖故作惊讶地问。
“经过天井,打开后门就可以出去了,来来来,我带侬过去。”李家姆妈起身领昱霖到后门:“侬快去快回,勿要让阿拉久等啊。”
“很快的,很快的。”
昱霖走出后门,来到马路上,他警觉地朝四周望了望,没有可疑的人,他感觉自己像是小鸟般自由自在。
买好香烟之后,昱霖又回到李家姆妈的家里,大家又搓了好几圈麻将,昱霖抬头望了望客厅里的挂钟,已经快四点了。
昱霖摸了摸口袋:“不好意思啊,今天的钱没带够,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下次我再多带一点过来。”
“啊呀,欧阳先生,真不好意思,今朝让侬破费了,侬今朝呃手气实在是太差了,不过,下趟侬肯定会得翻本呃。”李家姆妈是大赢家,笑嘻嘻地一边数钱,一边宽慰陆昱霖:“欧阳先生,侬要经常来别相哦。”
“好的,好的,李家姆妈,我从你家后门出去买点水果,可以吗?”陆昱霖站起身来,征求李家姆妈的允许。
“哦哟,侬嘎客气做啥,欧阳先生,侬下趟尽管从此地进进出出,我不在呃晨光,侬就叫桂嫂开门一样呃。”
“谢谢你,李家姆妈。那么我先走一步,再会。”
昱霖连忙跟三个女人打了打招呼,然后从后门出去了。
昱霖从后门出来后,朝《申报》报社走去。
韩主编看见陆昱霖来了,关切地问道:“听说你今天不舒服,你干嘛不在家休息,还跑来干嘛?”
“我躺在家里没事干,就过来看看,主编,稿子和照片你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一早就有个小伙子来找我,把稿子和照片交到我手里,欧阳,你还真是敬业。”韩主编挺欣赏陆昱霖的。
“哪里,这是我的本分。”
“不错,欧阳,你的文笔也好,摄影也不错,评论也很到位,我看好你,你一定要好好干。”韩如秋对这个欧阳锐寄予厚望。
“嗯,我明白。”
正在这时,一个邮差走了进来:“这儿谁叫欧阳锐?”
“我就是。”
“你的挂号信。请你签名盖章。”
陆昱霖掏出钢笔,在收件单上签上欧阳锐,接过挂号信,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汇丰银行存单和一封信。
昱霖打开信,仔细看了起来。信是庄熙卿老先生亲笔写来的。
昱霖贤侄:
来信收悉,汝所托之事,老夫定当亲力亲为,不负重托,陆氏一族乃吾羊城骄傲,忠烈千秋,后世景仰,两宅虽已破落荒芜,然刚正之气仍回荡其间。汝虽流落在外,然老夫坚信汝定不辱家风,不忘初心,此心不灭,天地昭昭。
吾按汝之所托,变卖家中珍宝字画数件,先期筹得款项一万大洋,汇入汇丰银行。如若用尽,望来信告之,吾自当竭尽所能。
当初昱霆遗孀委托吾执掌陆氏集团在穗业务,老朽不才,勉强维持,至去年年底,尚略有结余。
随信附上所变卖珠宝字画清单及去年陆氏集团结算账单。
祝安康
庄熙卿
昱霖读罢,双眸尽湿,对庄老先生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他拿起两张清单,那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字里行间流露出老先生肝胆相照的情怀。
昱霖把信折好,放回信封。拿着信和存单离开了报馆,朝震旦大学走去。
第一百章 天伦之乐()
今天一整天淑娴都泡在图书馆里,她仔细地观察着每个来借书的同学和老师。她发现有个名叫汪怀中的男生借走一本《资本论》,一本《共产党宣言》;一个名叫彭家庆的男生借走了一本鲁迅的《呐喊》,陈独秀的《新青年》杂志;而高尔基的《母亲》和《海鸥》被一位名叫郑依依的女生借去了;恩格斯的《反杜林论》被一位名叫王立群的女孩借走了。这些书大多是禁书,所以往往放在角落里不显眼的地方,不太容易被发现,这些同学是主动向她打听这些书目,自己去角落里翻找出来的。
淑娴把这些同学的借阅情况一一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在她看来,这些同学将来就是她发展的对象,团结的力量。
下班了,淑娴把图书馆整理打扫好之后,便把门锁上,然后,走出校园。
淑娴刚走出校门没多久,就看见昱霖迎面向她走来。
“昱霖,你怎么来了?”淑娴惊讶地望着昱霖。
“淑娴,我们边走边说吧。”
昱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淑娴说了一下,淑娴越听神情越严峻。
“昱霖,我觉得目前吉祥里太危险,我们先到照相馆待几天吧,等这些特务撤走之后,我们再回去。”淑娴根据目前的局势,觉得吉祥里不宜入住,便提出建议,等待昱霖定夺。
“我同意,淑娴,这些天就不回吉祥里了。我们今天去玉蓉那里吧,我知道你肯定是想鸣儿了。”
“真的?我们今天去玉蓉那里?太好了,我们去买些水果,给他们带去。”淑娴一听这话,兴奋得像是位小姑娘。
“你呀,只要一说去见儿子,就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昱霖见淑娴兴高采烈的模样,也跟着情绪高涨起来。
“那是自然,有哪个妈妈不想自己的孩子呢?更何况是像鸣儿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淑娴不无骄傲地说。
“你呀,瘌痢头儿子自己好。有你这么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吗?”昱霖嗔怪着。
“我们鸣儿就是讨人喜欢嘛,你这个当爹的还不满意啊?”
“鸣儿是我的亲骨肉,我怎么会不喜欢,不过,我觉得鸣儿太文气了,像女孩子,性格有些懦弱,我怕他以后会不会过于斯文,缺少男子汉气概?”
“孩子还小嘛,他才五岁而已。”淑娴觉得昱霖太过武断。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是古话,肯定是有道理的。要不,我给他买把玩具小手枪吧,鸣儿可是我陆昱霖的儿子,他可不能没有他老子身上的血性。”昱霖希望把鸣儿打造成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子汉。
“行,你做主吧。走,给鸣儿买玩具手枪去。”淑娴拉着昱霖的手朝百货公司走去。
两人拿着大包小包来到八里桥方圆药铺,阿成正在柜台后面算账,玉蓉则在天井里烧饭。
“阿成。”昱霖叫了一声。
阿成抬起头来,惊喜地望着他们:“是少……”
阿成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连忙纠正:“是表哥,表嫂来啦,你们快上楼,玉蓉,表哥,表嫂来啦。”
玉蓉一听是昱霖和淑娴两人来了,高兴地跑到前面来招呼他们:“表哥,表嫂,你们来啦,你们先上楼,我马上就好了。”
昱霖和淑娴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在大房间里,鸣儿正在跟咏儿玩躲猫猫。
鸣儿看见昱霖和淑娴来了,连忙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搂住淑娴的脖子:“表舅妈,你来啦,想死我了。”
淑娴望着鸣儿,眉开眼笑,搂住儿子,在鸣儿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那你想不想表舅啊?”昱霖把头凑过来。
“也想。”鸣儿马上扑到昱霖的怀里。
昱霖拿出小手枪给鸣儿:“看,表舅给你带来了什么?”
鸣儿看见一把崭新的小手枪,高兴得蹦了起来:“小手枪,小手枪。”
鸣儿接过小手枪,闭上左眼,朝昱霖射击,昱霖连忙装作中枪倒地的模样,鸣儿拍着小手哈哈大笑:“打中啰,打中啰。”
接着,鸣儿又躲到角落里朝昱霖瞄准射击,嘴里发出“啪,啪啪,啪啪啪。”的音响效果来。
昱霖也极力配合鸣儿,只要鸣儿发出“啪”的声音,昱霖便应声倒下,让鸣儿觉得自己是个神枪手。
鸣儿拿着小手枪,悄悄地走到昱霖背后:“不许动,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昱霖乖乖地举手投降。
鸣儿朝昱霖又发出“啪”的一声。
这次昱霖没有倒下,反而回过头来质问鸣儿:“不是说缴枪不杀吗?我都举手投降了,你怎么还开枪啊?”
鸣儿想了想,笑了笑:“因为手枪走火了。”
昱霖一把把鸣儿夹在怀里:“你这个小混蛋,破坏优待俘虏政策还不算,还强词夺理,来,让表舅打屁屁以示惩罚。”
昱霖朝鸣儿的小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两下。鸣儿咯咯咯笑作一团。淑娴见这爷俩闹得欢,在一旁也哈哈大笑起来。
“表舅,我想骑大马。”
“好勒。”昱霖把鸣儿扛在在肩头,在房间里跳着,蹦着,鸣儿在他肩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淑娴则抱起咏儿,也跟在后面跑跑跳跳。咏儿也乐得咯咯咯地笑不停。
玉蓉端着一锅番茄蛋汤走上楼来,看见屋里大人小孩都乐得屁颠屁颠的,很受感染。
她怕昱霖累着,连忙叫鸣儿从昱霖身上下来:“好了,鸣儿,表舅累了,你快下来吧。”
鸣儿听话地从昱霖肩头滑了下来。
“表哥,表嫂,你们还没吃饭吧,阿成,你去老张那儿买点猪头肉回来,顺便带一瓶酒。”
“好啊,我马上就去。”
“玉蓉,你别忙了,我们随便吃点就行了。”
“你们难得来一次,总得有点下酒菜吧。”玉蓉把声音压低:“是不是有什么任务?”
昱霖笑了笑:“玉蓉,你现在敏感性和警觉性还真高。”
玉蓉被昱霖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望着淑娴:“我只是随便问一下而已。”
“其实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来看看你们,另外,我们吉祥里现在被七十六号特务盯上了,这几天可能回不去,打算就住在照相馆里。玉蓉,你这样,每天上午,下午从吉祥里路过,看看弄堂口是不是还有特务,如果特务撤了,你就到照相馆来通知我和淑娴,如果我俩不在,你告诉虎仔也一样。我估计如果这些特务守三天见不着我,也许会撤岗。”
“虎仔现在在你那儿帮忙吗?”玉蓉侧过头问道。
“是啊,这孩子挺聪明的,我教了他两三次拍照的技巧,他就掌握了。而且人也挺机灵的。”昱霖对虎仔的表现很满意。
“我明白了,我每天两次从吉祥里弄堂口经过,观察这些特务的情况,如果他们撤岗了,我就到吕班路55号,光影照相馆来通知你们。”
“对。哦,还有一件事,我告诉你一下,我托庄老先生把我们两家屋里的一些字画珍宝变卖了,换成银票寄来上海,作为我们的活动经费。这事我事先没跟你商量,就擅自做主了。”
“表哥,这不用跟我商量,你做主就行。”
“玉蓉,你可是二房的当家人,如何处置家业,你是有发言权的。”
昱霖这话又勾起玉蓉对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