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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没想到这位廖小姐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常住的,自己跟谭敬廷是拜过堂的夫妻,结果最后以姐弟相称,如今谭敬廷把这么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带回来,莫非这位廖小姐才是谭敬廷的意中人,只不过怕刺激她,便以兄妹相称做幌子。
桂花知道谭敬廷不爱她,她土,她穷,她笨,谭敬廷一表人才,又是政府官员,她跟谭敬廷的距离真的是要差十万八千里,若不是当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了冲喜而嫁入谭家,她这辈子与谭敬廷不会有任何瓜葛。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她以谭家长媳的名义伺候公婆近十年,到头来,丈夫并不承认她,只是把她当作大姐而已。
尽管谭敬廷对前妻念念不忘,但桂花还心存幻想,心想过几年,谭敬廷对前妻淡忘了,对自己熟络了,有感情了,也许还会有转正的机会。而如今又来了个漂亮的女人,无论是容颜,还是气质,还是谈吐,都远胜于自己,而且还是华侨,自己跟眼前的廖小姐比起来,真的是有天壤之别。转正的那一天已然是遥遥无期了。既然自己在谭敬廷心中永远不可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妻子了,那待在这儿只能是自取其辱,桂花决定,给廖小姐让位,离开谭敬廷,离开这里。
桂花一声不吭回到房间里,谭敬廷和廖莎莎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桂花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桂花提着包裹出来了。
“桂花,你这是要上哪儿去?”谭敬廷见桂花拿着包裹要出门的样子,连忙上前拦住。
“敬廷,明天的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是你爱吃的萝卜丝饼,你搁锅里用油煎一下就好了。我……我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桂花说完,想要开门。谭敬廷一手把门顶住,一手拉住桂花。
“桂花,你这是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给我添麻烦了?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跟廖小姐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故人而已。”
“是的,桂花姐,我跟敬廷大哥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一定要扯上关系的话,最多是十几年前,我是敬廷大哥的初恋而已。”
谭敬廷一听,瞪了廖莎莎一眼,这时候提什么初恋,这不是给桂花添堵吗?果然,桂花听见初恋二字,立马挣脱谭敬廷,想要拉门出去。
谭敬廷用力顶住门,把桂花一把拉到怀里:“桂花,你别犟了。”
桂花第一次扑到谭敬廷的怀里,她第一次听到了这个男人的心跳声,桂花禁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廖莎莎站在一旁,看着桂花扑在谭敬廷的怀中伤心地哭泣,不知该如何是好。
“桂花,廖小姐现在无依无靠,就像你当初无依无靠一样,她的亲人们是为抗战牺牲的,我不能眼看着她流落街头,你是个善良的女人,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遭受不幸而不帮一把?”
桂花抹了抹眼泪,抬起头,望着谭敬廷,又望了望廖莎莎:“你们俩满嘴酒气,我去给你们泡两杯浓茶去。”
桂花把包裹放回里屋,然后去泡茶了。
谭敬廷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是把桂花说服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安排今晚的住宿,里屋桂花睡的是张大床,自己外屋里放的是一张小床,今晚让莎莎跟桂花睡同一张床,不知这俩女人能不能和谐相处?
桂花把两杯浓茶放在餐桌上,然后走进里屋,关上门,但是房门没锁。
“莎莎,你今晚就跟桂花睡一张床吧。”
莎莎点了点头。
莎莎走进里屋,却见桂花在地上铺了张席子,拿包裹当枕头,睡在席子上。
“桂花姐,还是你睡床,我睡地上吧。”廖莎莎很是过意不去,没想到自己的到来给别人增添很多麻烦。
桂花摇了摇头:“你是千金小姐,你睡床,我反正是种田的出生,睡地上习惯了。”
“桂花姐,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一来,你就只能睡地上了,还是让我睡地上吧。”莎莎蹲在桂花的身旁,想要睡地上。
“别争了,就这么睡吧,你喝了这么多酒,肯定乏力了,早点睡吧。”
廖莎莎见桂花一再坚持睡地上,也就不再勉强了,便睡到大床上去了。
夜半,莎莎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吐得满地都是,满屋子的酒气。桂花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给莎莎收拾,谭敬廷也被吵醒,和桂花一起收拾屋子。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吐得这么厉害。”桂花见莎莎脸色苍白,连忙倒了杯开水过来。
“你先喝口水吧。”桂花把杯子递给莎莎。
“谢谢桂花姐。”泪水在莎莎的眼眶里打转。
“不用谢了,下次你少喝点吧。”桂花把地上的秽物擦干净:“敬廷,你去睡吧,这儿有我呢。”
“桂花,你别睡地上了,你睡我屋去。”
“那你呢?”
“我趴在桌上睡会儿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明天还要上班呢,还是你睡床,我坐在这里眯会儿,反正我天天在家,什么时候想睡了,就能睡。”
桂花边说边把谭敬廷推到屋里去。谭敬廷没辙,只能依了桂花。
第二天,谭敬廷把里屋的双人床换成两张单人床。就这样,三个人在同一屋檐下开启了三口之家的生活模式。
第六十章 一夫二妻()
谭敬廷跟两个女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条爆炸性新闻顿时像长了翅膀似地传遍了禁烟督察处的每一个角落,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谭副处长家里住着两个女人。”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首先发声。
“不是说谭处长跟他大姐一起住吗?怎么又来了一个女人?”一个年纪较轻的女人好奇地问道。
“你啊,消息闭塞,我跟你们说,谭副处长的那个大姐不是他亲姐。”一个留着小分头的男人插了一句。
“他们不是亲姐弟吗?”年轻女人睁大眼睛,充满了好奇心。
“他大姐姓吴,叫吴桂花。两人不同姓。”“小分头“得意地扬了扬脑袋。
“那不会是谭副处长的表姐吧。”
“什么表姐,我告诉你们,那个吴桂花是谭副处长的原配。”“小分头“的这个爆料让周边聚集了更多的人。
“不会吧,谭副处长的妻子不是难产死了吗?”有人提出异议。
“难产死的那个是谭副处长后来娶的,那吴桂花才是谭副处长老家的原配老婆。”“小分头“撸了撸他那头不知抹了多少发油的头发。
“那听你这么说,谭副处长不想要这个原配,但也赶不走,所以就以姐弟相称?”那个中年妇女得意地分析着。
“是啊,谭副处长仪表堂堂,以前在军队里还是团长,现在是副处长,官运亨通,怎么看得上一个乡下婆娘?”一个头顶秃发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也加入闲谈的队伍中。
“问题是,现在又来了一个漂亮的时髦女郎。”中年妇女神秘兮兮地说:“我见过这个女人,皮衣皮裤皮靴,可神气啦。她一来呀,谭副处长就拉着她去吃饭了。“
“那这个时髦女人跟谭副处长是什么关系啊?”年轻女人好奇地问。
“我听说他们以前是恋人关系,十多年没见了,那女人原先是缅甸的华侨,家里可有钱啦,听说她的父母曾经捐给我们一架飞机,后来这个女人嫁了个美国飞行员。”“小分头“似乎对这个时髦女人了如指掌。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年轻女人向“小分头”投来质疑的一瞥:“谭副处长亲口告诉你的?”
“谭副处长一向高冷,他怎么会跟我们说他的这些家务事,不过,我说的这些绝对没有任何添油加醋,是货真价实的内幕消息。至于消息来源嘛,保密。”“小分头”像是个情报贩子,把大家的胃口调得老高。
“哟,还保密呢,瞧你那样,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你的叔叔,我们的吕大管家告诉你的?”年轻女人嘴里的吕大管家指的就是总务主任老吕,“小分头”是他的侄子。
“小分头”摸了摸后脑勺:“嘿嘿,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我叔叔跟谭副处长走得近些,当然知道的多些。”
“好了好了,我们别跑题了,既然这个女人条件这么好,怎么会现在跟谭副处长生活在一起呢?”中年妇女对消息来源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谭副处长的私人生活。
“这个女人也是命苦,父亲过世了,母亲发疯了,哥哥被炸死了,那个美国飞行员也飞机失事摔死了,她现在是无依无靠,所以就来投奔谭副处长了。”“小分头”继续爆料。
“这可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那这个女人跟谭副处长的关系就尴尬了嘛,人家跟原配生活在一起,她插上一脚算什么呀?”中年妇女既同情莎莎,又为桂花打抱不平。
“所以呀,谭副处长对外称他跟这个女人是兄妹。”“小分头”双手一摊。
“这可真够乱的,又是姐弟,又是兄妹,还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秃发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依我看呐,是娥皇女英共侍一夫。“
“我们的谭副处长还是蛮有女人缘的,看上去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回到家里左拥右抱,我要是有谭副处长那样的艳福就好喽。”“小分头”一脸羡慕样。
“你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你,还想跟谭副处长相提并论。”年轻女人对“小分头”不屑一顾,用手上的报纸筒敲了一下“小分头”的脑袋。
“哎哎哎,别把我头发搞乱了。”“小分头”连忙用手捂住头,还不忘讥讽一句:“瞧你那样,哪个男人敢娶你?”
年轻女人一听这话,转身用高跟鞋踩了了“小分头”一脚,“小分头”痛得直叫唤,抱住脚趾头原地打转。
“好了,好了,上班了,上班了,别在人家背后乱嚼舌根。”
总务处长老吕把一群正在闲聊的职员打发走。可事实上,这些谈资的百分之七八十都来自于老吕,因为谭敬廷经常在他那儿申领一些生活物品,他呢,也落得做个好人,亲自。何况现在谭敬廷是孟若愚眼里的红人,巴结他还来不及呢,所以他经常出入谭家,一来二去的,对谭敬廷家里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再加上廖莎莎个性率真,坦直,你问她什么,她就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以讹传讹的流言也传到了孟若愚的耳朵里,孟若愚听到的版本是谭敬廷现在一夫二妻共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这个传闻,对于孟若愚来说,是意想不到的,他眼里的谭敬廷几乎是不近女色之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夫二妻了呢,但传闻并非是空穴来风,事实上,谭敬廷的家里的的确确是住着两个女人。若真是如传闻所言那样,那么真得好好提醒提醒这位老弟了,千万不能在男女问题上栽跟头,这看似小事,但若是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在这事上做文章,那对谭敬廷的仕途肯定是不利的。自己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左膀右臂,而且还是自己通往军方的桥头堡,可不能就这么给毁了,所以,他想找谭敬廷谈一谈他的家务事。
谭敬廷走进孟若愚的办公室,以为处长又有什么新的任务下达,没想到,孟若愚一开口,竟然是对他家人的问候。
“谭老弟啊,你那位大姐在重庆生活得还习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