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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即又想到了山田一雄,为什么陆轶翔这个硬骨头,死活不愿跟日本人合作,当汉奸,却为什么突然之间宴请死对头,这是不是又是一场阴谋呢?看来,陆家上下并不简单。
渡边想要会一会陆家的人。
陆轶翔得知最近一阵子陆续有投敌的汉奸莫名其妙死亡的事件,心中大悦。
“这真是报应啊,那些投靠日本人作威作福的汉奸走狗就该是这个下场,真是大快人心。”
“这肯定是菩萨显灵了,要惩治那些恶人。”
“这会是谁干的呢?真像是七侠五义里的那些忠义之士所为。侠肝义胆,惩奸除恶。”
“那一定是菩萨派来的天兵天将干的,你看,到现在为止,警察都没抓住凶手,这些人一定是三头六臂,神通广大。”
“如琴,你就不要胡咧咧了,哪有什么三头六臂的天兵天将,还不是像我们一样的有血有肉的侠义之士所为。”
昱霖和淑娴走了进来,今天他们是想和父母摊牌。
“爹,妈,你们都在,我们正好有事情跟你们说。”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陆太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似乎被凝固了。
“爹,你知道最近广州城里有许多汉奸都死于非命,全城都轰动了。”
“是啊,老百姓都拍手称快呢,说这是恶有恶报。”陆轶翔脸上露出笑容。
“一共有十二名汉奸被杀,四名汉奸重伤昏迷。”淑娴把具体数字告诉给二老听。
“真的,这么多?”陆太太睁大眼睛。
“你们知道,这是何人所为?”陆昱霖故意卖关子。
“何人?”陆轶翔急切想要知道答案。
“是淑娴的姐姐和姐夫他们。”
“啊?”陆轶翔的嘴张得老大,怀疑自己的耳朵。
“还有他们所在的游击队的队员所为。”淑娴补充了一句。
“淑娴,原来你姐姐姐夫都是共产党?”陆轶翔恍然大悟。
“其实我和淑娴也是。”昱霖不无骄傲地向父母坦白。
“霖儿,淑娴,你们也是?”陆轶翔目瞪口呆,仔细打量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而陆太太更觉得是天方夜谭。
“爹,那你知道这些汉奸的名单是如何得到的,又是谁去干的?”陆昱霖一脸得意。
“谁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你的儿子陆昱霖,还有玉蓉。”
“玉蓉?玉蓉这丫头也是你们一伙的?”陆太太张开的嘴不亚于陆轶翔。
“嗯,玉蓉非常机敏能干。”淑娴很是欣赏玉蓉。
“真没想到,原来你们早就在一起抗日了。”
“爹,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妈和淑娴从香港回来,为什么要给鸣儿办百日宴,为什么要邀请那么多汉奸和鬼子来吧?”
“原来你早已筹谋好了,还让你爹蒙在鼓里,那天我一看你请了那么多日伪汉奸,我真的是快气疯了。看来是爹错怪你了。”陆轶翔想起那天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昱霖发脾气的事,尴尬地挠了挠头。
“爹,妈,我们今天跟你们俩谈这个事,第一是希望得到你们的理解和支持。”淑娴握着陆太太的手,轻柔但坚定地望着公公婆婆。
“这个我们肯定支持,只要是抗日的事,我举双手赞成。而且还会全力配合,积极支持。”陆轶翔听说孩子们都在抗日,很是兴奋。
“第二是……。”淑娴欲言又止。
“第二是什么呀?”陆逸翔好奇地问道。
“还是我来说吧。”昱霖抢过话头:“爹,妈,第二是想让你们配合演一出苦肉计。”
“苦肉计?”
“这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考虑,你们想,现在广州城里大大小小的汉奸都遭到了打击,而我们家刚刚宴请了那么多汉奸和鬼子,如果我们一点也不受损的话,那大家可能会把疑点集中在我们身上,所以,我们自导自演一场苦肉计,混淆视听,让敌人怀疑不到我们。”
“对对对,还是你们想的周到。”陆轶翔对此计策深表赞许。
“这还是淑娴提醒我的呢。”
“淑娴提醒得对,那你们说怎么个苦肉计?”
“那就得让二老受点苦了,待会儿把你们绑了,然后家里要搞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淑娴红着脸说:“孩儿不孝,请二老原谅。”
“淑娴,你这是为我们全家好,哪里不孝了,来吧,拿麻绳来,你们该砸的砸,该摔的摔,不过,最好别把博古架上的那只青花瓷瓶给摔碎了,那是个老古董,蛮值钱的。”
“如琴,你还在乎这个,你们觉得怎么像就怎么搞。别在乎什么值钱不值钱的。”
“哦,你们摔东西时,把鸣儿抱到草坪上去,千万别吓着他了。“陆太太又嘱咐了一句。
“嗯,知道了。”
和父母商量好之后,昱霖开始实施苦肉计了,他把家里的瓶瓶罐罐砸的稀巴烂,然后找了几根麻绳,把父母绑在客厅的太师椅上,然后把一张“卖国求荣,不得好死”的纸条放在桌上。把淑娴绑在二楼房间里,鸣儿则在床上熟睡。然后把耀叔,胖婶,虎仔绑在餐厅里。
第二十九章 自导自演()
玉蓉拿着一只碗走进客厅。
“老爷,太太,我搞了点鸡血,涂在你们脸上,你们可别嫌脏。”
说着,玉蓉用手指头蘸了蘸鸡血,抹在老爷,太太的额头和嘴角。陆太太一脸嫌弃样。
“玉蓉,轮到你了。”昱霖手里拿着一根麻绳,冲着玉蓉坏笑。
“少爷,绑松点。”玉蓉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得演得像那么回事,你就委屈一下吧。”昱霖把玉蓉捆绑好,从桌上拿了块破布要塞进玉蓉的嘴里。
“少爷,这就不用了吧。”玉蓉望着那块脏兮兮的破布,眉头紧皱。
“像你这种爱大喊大叫的丫头怎么可能不堵住你的嘴呢?”昱霖在一旁打趣玉蓉。
“那你也得找一条干净一点的毛巾吧。”玉蓉哀求昱霖。
“你也有求我的时候。“昱霖在玉蓉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
玉蓉横了昱霖一眼。
”好好好,我把你用的毛巾拿来。”昱霖取来玉蓉的毛巾,往她嘴里一塞。
玉蓉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玉蓉啊,你就安静一点吧。”陆太太看见玉蓉挣扎的模样,觉得好笑。
“好了,阿成,你把我绑好之后,就去大街上叫人,叫的人越多越好,让大家都知道我们陆家也遭难了。然后去警察局报案。”
“嗯,我明白了。”
“阿成,把我捆结实点。”阿成把陆昱霖捆了个结结实实:“好了,你出去吧。”
阿成跑到街上,大声呼救:“不好了,我家老爷太太被打劫了,大家快来救救我家老爷,太太,少爷,少奶奶吧。”
“啊?陆老爷家也被打劫了?怎么会呢?他不是陆大善人吗?”
“前几天,他们家宴请了好些个汉奸,日本人也来参加他们家孙子的百日宴。”
“怪不得呢,原来也是一个汉奸。”
“要不是看在陆老爷曾经施粥赈民的份上,可能就是死罪,就像是以前的那个维持会的黎友棠一样的下场。”
街坊四邻都跑到陆家看热闹,把陆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来解释陆家遭劫之事。
渡边一郎正好带了几个日本兵过来想探探陆轶翔的虚实,没料到碰到这一幕。他连忙掏出手枪,朝天鸣放,人群散开,渡边一郎和几个日本兵走进陆府。
一进陆府,就见陆家老少,主仆都被绑的结结实实,屋子里到处是残瓷碎瓦,一片狼藉,渡边一郎连忙指挥几个日本兵给陆轶翔全家松绑。
当渡边一郎看到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玉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时,心里便产生了一种我见犹怜的冲动,尽管几个小时前,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玉蓉身上,但此时此刻,渡边一郎对自己所有的猜测产生了怀疑,他宁愿相信玉蓉是单纯的,是天真的,是清白的,是无辜的,所有的行为举止都是合情合理的,对玉蓉的猜测全都是基于自己的一种职业习惯而已。
渡边一郎走到玉蓉面前,拿掉塞在她嘴里的毛巾,替她解开麻绳,玉蓉大口地喘着粗气。
“啊呀,我的妈呀,快憋死我了。大佐先生,幸亏你来了,否则我就要被活活地闷死。”玉蓉边说边甩了甩被捆麻的手。
“玉蓉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们绑起来的?”渡边一郎轻柔地询问玉蓉。
“不认识,他们全蒙着脸,看不清。”玉蓉满脸懵懂的模样。
“那他们有多少人?”渡边一郎接着问。
“七八个吧,都拿着枪,所以我们也不敢乱动,就这样一筹莫展,束手就擒了。”
“玉蓉姑娘,你做得对,这种时候反抗是无济于事的,反而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渡边一郎频频点头:“那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要对你们这样呢?”
“这不明白着么,桌上还留了纸条,说我们老爷卖国求荣,所以就报复我们,还警告我们说,要不是我们陆老爷‘陆大善人’的名声在外,决不会如此心慈手软。”
渡边一郎在认真仔细地盘问着事情的经过,而玉蓉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时,陆昱霆和秋莲冲了进来。
“大伯,这是怎么啦?是谁把你们打成这样了?”昱霆一把抱住陆轶翔。
“昱霆啊,一言难尽啊。”陆轶翔摇了摇头,唉声叹气。
“嫂子,你受苦了。”秋莲连忙安慰如琴。
“陆老先生,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来了几个人,一进门就什么也不说,乱砸一气,还把我们全家老小都给绑了,临走前还留了这么一张纸条,真是冤枉啊,我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商人,从来不参与政治,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些人了,我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看来,这些抗日分子很猖獗,我们一定要狠狠打击他们的这种气焰。陆老先生,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开路。”
渡边一郎带着那几个日本兵离开了陆家。
回到陆军特务机关,渡边一郎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玉蓉的身影却老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已经不知不觉中爱上了玉蓉。
渡边一郎出生在北海道的一个贫农家庭里,家里兄弟姐妹众多,他是老大,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他主动入伍来中国参战,由于在战斗中表现英勇,所以一步步地爬到了如今的大佐这个职位。他曾经娶了一位日本贵族女孩为妻,但婚后,他总高兴不起来,他内心的自卑与妻子的高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妻子对他总是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态度,使他始终无法在妻子面前像个骄傲的将军,他知道这种与生俱来的卑微是无法与身为贵族的妻子平起平坐的。所以,当妻子几年前病故之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他觉得他的灵魂重获自由了。
而当他见到玉蓉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喜欢上了这位中国姑娘,玉蓉的娇憨,玉蓉的单纯,玉蓉的坦率,玉蓉的体贴都让他从内心感受到一种被女性遵从的自豪感。
所以,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娶玉蓉为妻。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