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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霖吃惊地望着谭敬廷,这个消息太令他惊讶了,徐明峰难道不是谭敬廷一直想要抓捕的对象,是保密局的头号通缉犯,怎么忽然之间这两个你死我活的冤家对头不仅握手言和,而且还一起合作,把他救出牢狱,这状况太出乎陆昱霖的意料了,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谭大哥,你……”
“我终于想通了,小霖子,你说得对,蒋家王朝即将倾覆,你谭大哥不想充当他们的殉葬品。真正该自救的人应该是我自己。”谭敬廷望着后视镜里一脸惊讶的陆昱霖,冲他笑了笑。
“谭大哥。”昱霖听罢,热泪盈眶,他的谭大哥终于幡然醒悟,弃暗投明,站到自己的阵营中来了:“谭大哥,你终于回头了。”
“小霖子,我现在回头不算晚吧。”
“当然不晚,谭大哥,即然这样,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去苏北根据地。”
陆昱霖知道谭敬廷这么做已无退路可言。
“不,桂花要生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必须待在她身边,等着孩子降生。”谭敬廷摇了摇头,他心意已决,谢绝陆昱霖的盛情。
朱弘达的老婆汪氏接到卫兵打来的电话后,连忙转告还在睡梦中的朱弘达,保密局上海站的办公楼着火了,朱弘达一听,吓得他立马从被窝里跳了起来,急匆匆地赶往保密局。
等朱弘达赶到时,整幢大楼浓烟四起,一股刺鼻的烟味让人直掉眼泪。消防局的人正手持水龙头灭火。朱弘达也赶紧组织人手参与灭火……
在制定营救方案时,玉蓉跟徐明峰提到了圣玛丽医院的马克大夫,马克曾经帮过陆昱霖好几次忙,上次陆昱霖为了逃避七十六号的长脚时,曾经和玉蓉一起去找马克,是马克帮陆昱霖躲过了长脚的盘查;还有淑妍刚到上海接替淑娴时,也是马克以间歇性失忆的借口骗过了朱弘达和上海站的其他人,才让淑妍争取到了时间,做好更充分的准备;而陆昱霖还曾经借用马克的救护车把田教授和二十箱杜冷丁送到了苏北根据地。所以,徐明峰认定马克是非常可靠的朋友,便决定等谭敬廷把陆昱霖从保密局的地牢里营救出来之后,再用马克的救护车把陆昱霖等人送到苏北根据地去。
当玉蓉找到马克,并把他们的营救计划告诉马克时,马克一口答应,能让他的朋友陆昱霖逃离魔窟是他最乐见其成的大好事。
当明峰见到马克时,方才认出那天开着救护车前来警告他离开的那个外国人就是眼前的马克。
“你就是那个陆的同志吧。”马克也认出了徐明峰,那天陆昱霖在鸿兴楼让他开着救护车去解救的那个人就是眼前的徐明峰。
“对,我叫徐明峰,是陆昱霖的同志和战友,还是连襟。”徐明峰向马克自我介绍。
徐明峰和马克两人兴奋地拥抱在一起。
“那天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鸿兴楼?还开着救护车警告我快离开?”明峰好奇地问马克。
“那天碰巧我在鸿兴楼附近,陆在楼上看见了我,然后叫我上去,一进去,陆就用英文告诉我你的情况,让我开救护车过来,制造出大的动静,好让你快点离开。”
“原来是这样。太感谢你了,马克。”
“不足挂齿,能为你们出一份力,我感到很荣幸。”马克拍了拍明峰的肩膀:“不知陆现在怎么样了,当时那些打手把他送到我这里来医治时,他伤得很重,可是他很乐观,很坚强。”
“昱霖在里面受了不少罪,他是一位优秀的谍报人员,杰出的战士,我们一定要把他救出去。”徐明峰抬手看了看手表:“他们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没过多久,谭敬廷把车开进了圣玛丽医院的停车场。
明峰,玉蓉,虎仔,胖婶,胜男,咏儿,喻儿,还有马克早已守在那儿等候着。
谭敬廷下了车,从后备厢里把鸣儿抱了出来。
玉蓉一见鸣儿,立刻跑了过去,一把把鸣儿紧紧地抱在怀里:“鸣儿,娘总算是见到你了,急死我了。”
“娘,你别伤心了,我没事。”鸣儿用小手给玉蓉擦拭脸上的泪水。
“哥哥,哥哥。”咏儿和喻儿也连忙跑过去,亲热地拉着鸣儿的手。
谭敬廷把昱霖从汽车后座上抱了出来。
明峰见昱霖苍白的脸色,憔悴的面容,一身的刑伤,心疼地一把抱住了他:“昱霖,你受苦了。”
“明峰,能活着见到你们真好!”昱霖热泪盈眶,双唇颤抖着。
玉蓉望着昱霖,泪流满面:“少爷……”
“玉蓉。”昱霖一把把玉蓉揽入怀中。
“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胖婶望着受尽折磨的昱霖,老泪纵横。虎仔和胜男也在一旁落泪。
“胖婶,虎仔,胜男,你们都别再伤心了,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马克走到陆昱霖面前:“陆,很高兴能再一次见到你,你终于逃离魔窟了,现在安全了,我马上安排你们离开。”
马克和谭敬廷二人把陆昱霖抬进了停在一旁的救护车的车厢内。
谭敬廷望了望这辆救护车,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辆救护车就是把田家骐和二十箱杜冷丁送往苏北根据地的那辆车吧。”
昱霖躺在担架上,冲着谭敬廷笑了笑:“谭大哥,谜底都揭晓了,你会不会觉得太缺乏挑战性了?”
谭敬廷用手刮了一下昱霖的鼻子:“我跟你们这些人一直在玩猫和老鼠的游戏,没想到最后把猫给玩死了。”
昱霖听罢,哈哈一笑,谭敬廷也跟着笑了起来。
谭敬廷从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在昱霖的手里。昱霖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自家祖传的玉镯,惊讶地望着谭敬廷。
“这是从吉祥里18号西厢房,你家里搜出来的,现在完璧归赵。”
陆昱霖望着这只玉镯,鼻子一酸,抿了抿嘴唇。
“别忘了给玉蓉戴上。你答应过人家的。”
昱霖感激地望着谭敬廷,点了点头。
“小霖子,一路保重,等着你们凯旋的那一天。”谭敬廷单膝下跪,蹲在昱霖身旁,跟昱霖紧紧地握了握右手。
“谭大哥,后会有期。”陆昱霖抿了抿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谭敬廷跳下救护车车厢,玉蓉和孩子们还有胖婶,胜男都坐进了救护车车厢内。
明峰和马克紧紧地拥抱:“马克,谢谢你的鼎力相助。”
“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克和明峰紧紧握了握手。
明峰坐进驾驶室里,虎仔坐在副驾驶座上。
马克把救护车的车厢门关上,然后跟明峰挥手告别。
徐明峰一踩油门,救护车呼啸着驶出了圣玛丽医院。
谭敬廷望着渐行渐远的救护车,久久伫立着不愿离开……
第二百零九章 不动声色()
等救护车从视线里完全消失之后,谭敬廷这才上了自己的那辆汽车,然后驶向海格路28号,把桂花和张嫂送到圣玛丽医院。马克立刻给桂花安排了病房。等把桂花安顿好了之后,谭敬廷这才驾车驶往保密局上海站。
办公楼的火势渐渐被控制住了。
阿龙依照谭敬廷的吩咐,等火势小了之后,便急匆匆冲进火海。
“阿龙,火还没灭呢,里面危险。”朱弘达见阿龙冲进办公楼,连忙喊了一句。
“站长,我去看看强哥是不是被困在里面了。”阿龙用衣服把头面部包住,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里面冲。
朱弘达听阿龙这一说,连忙朝四周看看,果然没有见到阿强。
“小心啊,阿龙。”朱弘达为阿龙捏了一把汗。
阿龙跑到杂物间前,杂物间的门已经被烧得变形了,阿龙连忙用力撞开房门,里面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焦臭味,阿龙的眼睛都被烟熏得直掉眼泪,连忙用衣袖捂住口鼻,寻找阿强的尸体,终于在窗户下面找到了阿强的尸体。
阿强被烧死在杂物间的窗户下,面容狰狞。想必死之前很是痛苦,看样子是想要破窗而出,可是底楼的窗户都是装有铁栅栏的,阿强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烟气熏烤而窒息死亡。这要在平时,凭借阿强的能耐,如果清醒的话,他一定能破门而出,因为强效安眠药的药效作用,所以才反应迟缓,浑身乏力,根本无力逃脱火海,因而被活活烧死在房间里面了。
阿龙将阿强的尸体偷偷地拖进了地牢,打开陆昱霖的那间地牢牢门,把尸体放进牢房里,然后给阿强的尸体穿上陆昱霖脱下的那件囚衣,接着从裤兜里取出一把弹簧刀,把阿强左手的小指切下,随后又从裤袋里取出一只不锈钢酒壶,酒壶里装满了汽油,阿强把汽油浇在阿强的身上,随后把酒壶往床底下一扔。
阿龙退出地牢,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精美的珐琅打火机,这只打火机是他刚才站在朱弘达的身边,从朱弘达的裤兜里偷来的,对于阿龙来说,这种顺手牵羊的小伎俩是信手拈来。阿龙打开打火机,扔进地牢里,顿时地牢里火光四起。
阿龙连忙离开地牢,接着又跑回了杂物间,把外面的拖痕处理干净,再仔细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破绽,随后把房门虚掩上,跑出办公楼。
朱弘达见被烟气熏得满脸黑乎乎的阿龙跑出来了,连忙询问:“怎么样,见到阿强了没有?”
阿龙摇了摇头:“没有,我找了一大圈,都没有见到强哥。强哥今天早上来站里上班了没有?”
朱弘达连忙询问周围的同事:“你们今天早上见到阿强了没有?”
大家伙都摇了摇头。
“我好像听说昨天阿强值班。”黑皮提了一句。
“我去值班室看过了,没人。”阿龙回应黑皮。
“那他会不会是去了揽春园?我听说阿强最近好像跟揽春园里的紫嫣姑娘打得火热。”朱弘达好像记起阿强跟他谈起过揽春园里一个名叫紫嫣的妓女跟他甚是投契。
“那要不,我待会儿去揽春园里找紫嫣姑娘问一下吧。”阿龙煞有介事地回应朱弘达。
“这个阿强,为了个妓女,连值班都不值了,到现在还没来上班,真是昏了头了。等他回来,我得好好敲打敲打他。”朱弘达嘟哝了一句。
大火终于扑灭了。
朱弘达望着一片狼藉的办公楼,深深地叹了口气:“怎么会突然之间着火了呢?”
一位消防员在一旁听见后,走过来,拍了拍朱弘达的肩膀:“这天气害死人,这个月我们已经出警十五次了。加上今天,共十六次,忙得我们气都喘不过来了。”
“你是说今天的火灾也是一场天灾?”朱弘达疑惑地望着消防员。
“那要不然呢?人为纵火?谁跟你们有这么大的仇啊?”
朱弘达苦笑了一下,数了数周围的工作人员,忽然发现谭敬廷不在其中。
“你们谁看见谭处长了?”朱弘达问了问周边的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好像刚才看见谭处长背了个人出来,这一会儿功夫,人就不见了。”有个卫兵随口说了一句。
“你肯定是眼花了,我一大早就在这里了,根本就没有见到谭处长。”阿龙连忙替谭敬廷打掩护,反驳那个卫兵。
这时,谭敬廷把汽车开进上海站,然后下车朝朱弘达走了过来。